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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談的是生意不是感情

指痕(1v1,h) 是鵝 2257 2024-03-03 23:19

  下午四點,安德准時在白山機場落地,一行人很低調。

  丁循在機場附近的休息室等他。窗外藍天耀眼,萬里無雲。茶泡好的時候,金發碧眼的中年男人正好走進來。

  安德先是環顧了四周,才把目光落在皮質沙發中的男人身上。

  他很難想象,身為音循的一把手,會挑這樣的一個地方見面。

  於是他一開口就話里帶刺。

  “我喜歡開門見山做生意。”丁循把泡好的茶推到他面前,“我想對於安德先生來說,時間比任何東西都寶貴。”

  他談任何事情都不喜歡廢話。

  生意人心眼多,安德在商海中沉浮多年,也見多了口蜜腹劍的小人。像丁循這樣單刀直入,做事不拖泥帶水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地點選在機場,確實不夠正式,可也正如丁循說的,時間效率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他們今天談不攏,就算選在再奢華的會議廳談也沒用。

  安德不滿的情緒漸漸散開,接過了他面前的茶。

  “那麼,丁總對於這個方案還有什麼異議?”

  合同已經擬好,條條框框寫得很詳細,之前已經給他發過郵箱。

  這件事勾誠也知道。

  “你們想怎麼改造音循我沒意見,”丁循掀起唇角,“我只關心價格。”

  對方開得價太低了。

  就算是他不想要音循,音循也不至於這麼低價。

  安德說:“你知道,我們一開始看中的是創音組的實力。”

  現在創音組的人沒了,音循在他們心里的價位自然不一樣。

  “如果丁總可以把原班人馬召集回來,價格表上的數據,不過就是動動手指頭的小事。”

  丁循捏著那份報價表,修長的指彈了彈,又放回桌面。

  他笑容莫測,安德一時間拿不准他這是什麼意思。

  “音循是我的,它即便沒了創音組,我也知道它該值多少錢。”

  丁循指尖沾著茶水,在桌面上寫了一個數字,“這是底线,低於它,我就是把音循扔進海里也不會賣給Vision。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不要音循?”

  臨時騰出來的休息室並沒有會議室那麼舒服。

  面前的桌子矮,丁循手長腳長地坐著,還得彎下腰。

  手肘壓在膝蓋上,抬眸看他的一瞬間,那雙銳亮的黑眸冷漠非常,即便含著笑意也十分薄情。

  安德心里有了數,抬手擦掉了桌上的那串水痕。

  “音循會是不錯的合作伙伴,這個價位在報價表看著確實高了點兒,但我想在安德先生心里,這個數字正中預期。”

  丁循坐回去,雙手交叉放在腹前,“商人說話敞亮才好做生意,安德先生也別跟我玩虛的才行。”

  ……

  自從丁循出院後,莫聞謙就一直心神不寧。

  勾誠的上位讓他氣昏了頭腦,一冷靜下來後,才發覺最棘手的還是丁循。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想要解散音循的其實是丁循而不是勾誠。

  “做完啟光這一單就散伙。”他回常濘前跟莫聞謙通過電話,“公司股份該怎麼分怎麼分,不用講究太多。”

  創音組那麼多人都走了,這兩年一直都是他在苦苦支撐。

  散伙這個決定他不支持,但丁循的態度也很堅決。

  “隨你。”自從上次的事情鬧掰之後,他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冷漠,“但你以為,我走了就會讓你坐上我的這個位置嗎?”

  莫聞謙知道,他上頭還有一個勾誠,五年前丁循親自招進來的海歸。

  股東們對勾誠也很滿意,認為是音循的二把手。丁循一出事,立馬就讓勾誠頂上了。

  勾誠的經營理念和他們根本不一樣,一群不懂事的股東還跟著戰隊,莫聞謙就算想把局面挽回來也是無濟於事。

  現在他以為失憶後的丁循好掌控,可事情的走向依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上午開會時,他看到丁循手腕上戴著G家的手表。

  丁循以前從來不戴這一家的手表。

  莫聞謙想打聽這塊手表的來歷,丁循只說家里有,隨便戴的。

  他無辜的樣子看起來的確什麼都不記得,也不知道G家的這塊手表和勾誠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其實就算知道,丁循也不會避嫌,他以前不戴其實不愛這一家的設計,而莫聞謙也不會過多注意。

  一塊手表而已,沒必要。

  可是一聯想丁循失憶前說過的話以及他失憶後勾誠所做出的舉動,莫聞謙就不得不懷疑這兩人的關系。

  ……

  “……降價可以。”丁循到了後面又改口,“條件是這個人不能繼續留在音循。”

  歸入Vision旗下,去繁就簡,裁員是必不可少的一個流程。

  這一項沒必要細談,丁循也沒有權利去干涉了。可是現在,他居然用降價的方式,要決定一個人的去留。

  他既然要做這件事,就絕對不是讓音循更名改姓這麼簡單,他還要莫聞謙這個人滾蛋。

  安德之前就聽過丁循的名聲,廣告界的精英。

  音循剛剛起步時,是他帶著一支不到十個人的團隊單打獨斗,比稿時從來沒輸過。

  他有過硬的技術,也有足夠銳利的視角,能打破常規,在市場上迅速地抓住客戶的眼球。

  說實話,安德很欣賞音循做出的每一支廣告,因為足夠新銳,直擊人心。

  但是不夠柔和,缺乏共鳴。

  這也是音循的弱點。

  安德認為這和它的領導者有一定的關系,絕對理性的人,只知道利益而缺乏市場共鳴。

  可是現在,安德在他身上看到了“感性”這兩個字。

  因為一點私人的恩怨,他可以把音循的價格往下壓,明知道Vision這邊的預期並沒有報價單上寫得那麼低,可他還是降了。

  明知故犯不是一個優秀的獵手該出現的失誤。

  “丁先生……”這一次,安德沒有再叫他一聲丁總,“我來中國之前,很喜歡看你們的歷史,有一句話說得特別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少王朝的更迭都是如此,誰能把它舉起來,誰也可以把它摔下去。在我看來,丁先生你也是這樣。音循是你帶起來的,白手起家,按照你們中國人的情懷來解讀的話,說是自己的孩子也不為過。如今孩沒了,兄弟也不要嗎?”

  丁循沒說話,回到座位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過了半晌,他才掀開唇。

  “安德先生,我很欣賞您主動學習的態度,可惜今天不是您的課堂。”

  丁循掐著時間,等待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丁循要跟你談的是生意,不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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