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莫聞謙的野心不比他少
大三那年,丁循帶著創新創業小組做項目拿了金獎,音循已具雛形。
只不過那時,音循還不叫音循,而叫創音。
兩年前走掉的那批人,就是創音組的成員。
那是除莫聞謙之外,跟了丁循最久的人,也是整個音循最核心的隊伍。
沒有人知道這些人為什麼突然離職。前前後後,陸陸續續,一起走的有,隔了一個月走的有,也有一兩個,是間隔了半年才走的。
不到一年時間,這些人都走光了,以至於整個管理層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莫聞謙帶的組一直在撐著,勾誠這邊也沒有任何異樣,好像少了這些人,音循還是能運轉。
就好像執行總裁的這個位置,坐的人不是丁循也無所謂。
他一回來就趁機踢他出局。
他們不知道的是,丁循回來當天見勾誠時,到底聊了什麼。
“雖然這個局面是我樂意見到的,但——”電梯合上的一瞬間,里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勾誠掀起唇角,轉頭對身旁的男人說,“我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失憶的消息是他自己放出來的,這也是既定的事實。
但是,不要忘記約定。
電梯門開,還沒到頂層的會議室,勾誠卻按著鍵,等他出去。
“既然要玩這個游戲,丁總,不妨讓我先上去。”他笑笑,然後等電梯門關上。
丁循不介意這點小事,十分謙讓地等下一趟電梯。
數字往上跳動的瞬間,他想的是:到底是什麼樣的游戲,以至於讓他押上整個音循的身家性命。
他沒有相信任何人,即便是莫聞謙。
在家時許容音找香水,翻出一副G家的手表,說是勾誠送的。
勾誠哪會這麼好心,送自己家的手表給他。
光看這些東西看不出的真相,都在他丟失中的記憶碎片中慢慢拼湊起來。
他第一次蹲在魚缸前,閃現出的畫面不是別的東西,而是許容音坐在窗邊畫畫。
他住院那會兒也能經常看到這樣的許容音,他並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前不久的記憶重現。
可後來才發現,那是在畫《魚》的許容音,而她手中的那本漫畫,還沒正式面世就被剝奪了版權。
……
剛剛莫聞謙找他,帶了一包煙。
他估計還沒想到他已經想起了一切,還在問他是不是真的沒辦法阻止勾誠賣音循。
雖然投票贊成的人數只有一半,可每個人手中拿到的股份都不同。
如果不能全票通過,最終的解決方案只是用股份壓制。丁循架空歸架空,他管不了事,可手里加上許容音的,他還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倒戈很容易。
“丁循,這是我們的心血。”
對於一個三十歲的男人來說,事業有多麼重要,他不會不知道。
音循走到現在這個高度,他們吃過多少苦,他不會不知道。
“現在能阻止勾誠這麼做的人只有你,丁循。”之前讓股東投票把丁循投出局,已經是他走錯的一步。
他萬萬沒想到,那些人把丁循投出去了,拉進局的卻是勾誠。
現在變成這個局面,已經很難收場。
丁循說他也無能為力。
他什麼都不記得,可是他不能仗著自己什麼都不記得,就枉費了他們多年的心血。
他莫聞謙的野心不比他少。
他要的是音循立於不敗之地,成為業內的標杆永駐輝煌。
“我會盡力。”丁循靠在窗邊,看著他,“音循是我們的,我怎麼會舍得它冠上別人的名字。”
他手里的煙沒有點。
丁循平時就不抽煙,身上也沒打火機,夾在指縫中把玩,煙草味還是沾到了身上。
許容音鼻子靈,她一聞就能聞到。
“你放心,我盡力的。”
——盡力,把音循搞得粉碎。
…………
許容音不知道他剛才和莫聞謙談了什麼,但猜想應該都不太愉快。
丁循帶她吃完了飯就去花鳥市場。
魚缸里有各種各樣的魚,想買到和丁循以前帶回來一樣的,很難。
好在許容音只是不想家里的魚缸空著,想買也能買到合心意的魚。
只是這個點天氣熱,太陽正是怎麼看都扎眼的時候,丁循讓她在店里等會兒再出去,回來時手里多了個小風扇。
“走吧。”他打著傘,把許容音摟在懷里,她捧著魚。
許容音突然覺得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大熱天的還要出來買魚。
“那個……丁循。”
“嗯。”
許容音抿抿唇,猶豫了會兒才回答他剛才的那個問題,“音循,不賣行不行呀?”
好說也是他們倆人的名取的名字呢。
不過許容音也知道,現在丁循就是暗搓搓地勾結勾誠想把音循賣了。
勾誠當明面上的那個壞人,他做背後的小人。
今天開會的最終結果雖然說的是,只要今年音循能拿下央視的招標,就拒絕Vision的收購。
他們有這個底氣,也不怕對手的打壓。
這並不是股東們的口氣大。
早幾年的音循,的確有這個實力,好幾家企業投放在央視的廣告都是他們家做的。
只是現在,懸。
花鳥市場不算擁擠,但他們靠得很近,小風扇的風力還挺大,呼啦啦地吹在臉頰上,也不覺得燥熱。
丁循一手打著傘,另外一只給她拿著小風扇的手拍拍她腦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現在的音循,少了創音組的人,市場估值已經不太值錢了。
等那幫人意識到這個問題時,就會發現,現在的音循不過是個空殼,和市面上那些千千萬萬家的小廣告公司一樣,沒有什麼差別。
勾誠比他們聰明。
所以在音循是個半空殼狀態前,就想把它賣給Vision。
背靠大樹好乘涼。
許容音當然這個問題,“那他們不是還沒發現嗎?”
“哦,我會很快就讓他們發現的。”丁循沒發現她還會對公司的事情這麼上心,於是低頭問她,“舍不得?還是別的什麼?”
丁循說:“你放心,就算賣了,你手里的股份也能賺一點錢。”
這可是他給她的婚前財產。
別說現在賣掉,就算他們以後離婚,該是她的錢還是她的錢。
但是這話晦氣,丁循不想在這種情況下還作這種晦氣的假設。
似乎有點談不攏,許容音張著嘴巴,仰頭嘆了嘆氣。
丁循瞬間收攏眉毛,“你別說,你是要為莫聞謙說話。”
那狗東西的賬他還沒開始算。
許容音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嗯?”她疑惑地皺起眉又松開,“哦對,他也是音循的創始人。”
“丁循,你賣掉音循,莫經理應該也很傷心,要不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她剛才在公司看到他,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好,眼睛比她的還紅。
許容音勸:“總不能,一恢復記憶就想大開殺戒啊,這要是放玄幻世界里,是要死好多人的。”
她想,也不知道是不是會有很多人下崗。
丁循把她塞回車里,“說你傻,你還真傻。不該舍得的東西你舍得,該舍得的東西你又心疼,許容音,你的好脾氣能不能收一收,莫聞謙那種人也是值得你同情的嗎?”
關上門後,他從車頭繞回主駕。
不、不是,這不是他自己提的莫聞謙嗎?怎麼還怪她了?
許容音跟著轉身,“你怎麼又突然罵人呢,你是不是早就想罵我了,你還挖坑。”
但她不跟他計較,等丁循上車後,許容音捧著一缸的小魚湊到他面前,“我,只是擔心你失業。”
是丁循完全沒預料到的答案。
“什麼?”他樂了,“失業?”
“對啊,男人三十一枝花。丁循,你馬上就要三十歲了,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下崗。”
她想了一路,覺得賣掉音循還是不太妥,這不是舍得舍不得的問題。
“沒有事業的男人,魅力值會下降許多。”她說得一本正經,“我們已經在經歷七年之癢了,我不想你連這點魅力都沒了。”
丁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