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夏無瑕差點讀不了高中,是夏瑜不吃不喝逼迫父母讓步的。
皎潔月光下,夏無瑕站到弟弟床邊,眼皮懶懶半垂,問道:“你想要什麼?不過提前告訴你一聲,我是不會感謝你的。”
他搖搖頭,想說什麼自己都不要,可是觸及她如月光一樣微涼的目光時,話到喉嚨又咽回去在心底轉了轉,最後才說道:“我想要讀初中的時候,你偶爾來看看我。”
她盯著他笑了一下,於是他便不安了起來。
“好啊。”最後她彎了一點眉毛笑吟吟地說道。
蔣橙對夏瑜印象最深的其實不是他本人,是他的姐姐。
她記得那天烈日炎炎,正中午班上沒幾個人,她在教室後面和幾個女孩子一起出黑板報,等其他女孩子零零散散去吃午飯教室只剩她一個人的時候,夏無瑕就走了進來。
她穿戴都很簡單,白寸衫牛仔褲,手腕系了一根紅色發繩,馬尾高高扎起,青春靚麗。
她和她打了招呼,還親切地詢問夏瑜在哪兒。
“我是他的姐姐啦。”
得到答應她特別溫柔親和地跟她說了聲謝謝。
也許人與人之間就會有一種天然的氣場決定相吸或相斥,蔣橙一見到她就對她充滿了好感。
不過這也僅僅是一面之交的初始好感而已,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她覺得這人不錯到讓她主動要微信的地步了。
起始原因是她有所感應,去衛生間一看,果然內褲紅了一點,可班上只有夏無瑕一個人在。
“那個無瑕姐您帶了嗎?”蔣橙神色有點不安,“就是那個,每個月都會來的。”
雖然蔣橙自認為自己對這種正常生理現象並無羞恥感,但是好像大家都對這種事有種隱秘禁忌行為,買姨媽巾的時候要黑色袋子,遞姨媽巾的時候要藏在口袋里課桌下,諸如此類,她不免也緊張起來了。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夏無瑕會以那種喝水吃飯呼吸的正常語氣應好。
時隔多年,長大了的蔣橙這才想明白,為何當時自己會僅僅是因為她的語氣就對她好感頓生了。
經血不是什麼陰性的見不得人的東西,它其實比身上任何血都干淨。
她實在是討厭她們這里女孩來了姨媽就不能上桌的習俗。
後來蔣橙以開玩笑的語氣提起這件事,才知道原來那天她是沒有來月經的。
只是習慣隨身帶一片罷了。她是這麼說的。
夏無瑕第一次來月經的時候其實很慌忙,沒人教她生理知識,她還以為自己是得了怪病,她害怕地抓住床單,躲在被窩里無助地哭泣,也是有夠搞笑的。
但那一天的媽媽格外溫柔,她臉上露出欣喜的微笑,她說:“我們無瑕這是長大了。”
只是之後她常常需要偷媽媽姨媽巾才能滿足自己月經的量。在那之前媽媽說:“給你這麼多就夠了,該省的還是要省。”
有一次她在學校沒帶夠姨媽巾,在廁所第一次有了想哭的衝動,雖然她的淚腺就像是蒸干了似的,怎麼也落不下眼淚。
有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上前遞給了她一包,那目光實在是溫柔,於是以後不管來沒來,夏無瑕都習慣性地帶一些姨媽巾在身上。
畫面拉回夏無瑕來找夏瑜、蔣橙第一次見到她的這一天。
夏瑜沒有回寢室午睡的習慣,所以很快就來到了教室。
他進門的時候神色平靜,眼里依舊是一閃一閃的碎鑽,明亮卻沒有溫度。
但這一切在眼里出現了一個夏無瑕後改變了。
“姐姐,你來看我了嗎?”
其實夏無瑕也不是專門來看他的。
今天因為學校的特殊原因放了個假,她想買點題做做,但是卻發現錢不夠,反正夏瑜有爸媽給的零花錢,她要走也不耽誤他。
在要到錢後,夏無瑕就說學校有事她走了。她其實就是來看錢的——看看他有多少錢能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