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回 兵發女真(三)
中國軍隊步步為營,阿骨打出戰幾場,因為兵力、裝備懸殊很大,范用足智多謀,因此他屢戰屢敗,接連失地。
阿骨打退敗到黑龍江河畔時,身邊只有兵馬不到八萬,而蕭三、蕭林、蕭軍的三路大軍在後緊緊追擊,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將他堵了起來。
阿骨打思忖外無援兵,內無糧草,退無可退之處,集中諸弟、諸將一同相商。正在這時,營帳士兵突然入內稟報,道:“中國使者求見大王。”
阿骨干一怔,環視諸人一圈,見諸人皆露出詫異之色,道:“來者共有幾人?是何身份?”
士兵道:“只有孤身一人,年約三十左右,穿著華貴,未報姓名。”
阿骨打思忖片刻,決定先聽其來意再做定奪,道:“有請。”
當中國使者進入營帳之時,阿骨打驚得呆若木雞,半天回不過神來。這位使者,也不行禮,微笑著對阿骨打道:“故人別來無恙?”
阿達在側,見使者不向阿骨打行禮,喝道:“見我大王還不趕快行禮。”
阿骨干此時才回過神來,對阿達喝道:“九弟不得無禮。”
然後立起身來,將使者讓到主位上坐下。
諸人莫名其妙,正在交頭接耳的議論,只看到阿骨打的幾個兄弟突然拔刀相向,圍住使者。阿骨干連忙出聲喝止,道:“諸位兄弟不得無禮。”
待幾個兄弟回到座位,阿骨打反而向此人行禮,用不很純正的漢語道:“英雄今日駕臨,讓我喜出望外,我等今日不談公事,先述故人之情吧。”
眾將見阿骨打的幾位兄弟都神色緊張,手按刀柄,但阿骨打對此人卻是禮敬有加,更是摸不著頭腦。
大將五珠與松也達最好,詢問此人是誰。
松也達不敢轉頭,眼睛緊盯著使者,說出三個字來:“於虛雨。”
諸將聞言,表情與剛才阿骨打的神情頗為相像,呆若木雞,半天醒不過神來。
侍他們反應過來,帳中頓時忙亂起來,諸將的反應比剛才松也達等人更是激烈,腳步聲、兵刃拔出刀鞘的聲音、喝問聲、桌椅移動的聲音,響成一團。
阿骨打大喝一聲,道:“眾人不得無禮,今日英雄前來,想是為故人情意而來。我女真向來敬重英雄,縱使此人為敵人,也是最值得我們尊敬的人。”
眾將聞言,紛紛回位置坐下。
阿骨打略通些漢語,但是比較生疏,命人喚通譯進來。說道:“想不到英雄此時前來,部下無禮,請英雄莫怪。”
於虛雨神情灑脫胎,渾然不似身入敵軍軍營,微笑道:“當年與你相識一場,就感覺你決非池中之物,今日我據中原,你據北方,為天下蒼生大計,不得已而為敵人。今日前來有兩件事情說明,一是我與你性情相投,佩服你是條好漢,過來探視你一下,二來與你談論一席話,話後是友是敵,任你自斷。”
阿骨打道:“英雄果然膽量非凡,貴為中國皇帝,獨身闖敵軍兵營,這等膽略,我阿骨打心服口服。”
說完對衛兵道:“取烈酒來,我向英雄敬酒三杯。”
女真酒分為兩種,一種是馬酒,酒勁平和;一種是烈酒,酒味純正,酒勁甚大。衛兵取酒上來,又准備些酒具。阿骨打道:“再拿些酒來。”
說完滿斟兩杯烈酒,走到於虛雨面前,道:“我敬你第一杯酒,是為以前我們相識一場,英雄相惜。”
於虛雨接過一杯酒,道:“與你飲酒,真是痛快。”
說完一飲而盡。眾人先前佩服於虛雨的膽量,如今見他不疑酒中下毒,一飲而盡,不由又起佩服之心。北國人為人直爽,不由暗喝一聲采。
阿骨打又斟滿酒道:“我敬你第二杯酒,祝賀你統一諸國,雄才偉略,令我心折。”
於虛雨又是一飲而盡。阿骨打又斟滿酒道:“我敬你第三杯酒,今日獨闖我營,也讓心折你的勇氣。”
於虛雨連飲三杯酒,潛運內力將酒逼出體外。
於虛雨環視帳內十五六員猛將,道:“諸將都是英雄,我於虛雨今日前來,每位敬酒三杯,聊表我的心意。”
於虛雨連端連喝,不一時功夫,連飲近五十杯烈酒。
此種烈酒,眾將善飲者不過喝十余杯,見於虛雨連飲這許多烈酒,面不改色,不由又佩服他的酒量。
衛兵此時搬來獸肉,眾人邊吃邊喝,好似多年好友,卻不似對立的仇敵。
於虛雨此時說道:“我此次前來,與你等兄弟重新聚首,情義無價。又識得在座列位英雄,是我於虛雨的榮幸。私情暫且不提,我再講講公事。”
眾人看他如此氣度,都心折不已,幾乎忘了此人是中國皇帝,此時他的大軍正將他們逼往絕路。
如今聽他講起公事,心中都是一凜,停下吃喝,靜聽他講話。
於虛雨道:“女真三十萬精兵只余不到八萬,如今被我三十萬大軍圍困在此絕地,欲要反敗為勝,已不可能。江北已有我國二十萬兵馬堵住你等去路,漢人三十人兵馬隨我也趕到此地。我知道諸位都是英雄好漢,非貪生怕死這輩,因此獨身來此,欲讓諸位為女真族留下些種子。否則我大軍不須強攻,圍困諸位一月,恐怕也離敗亡不遠。我有一策,想與諸位協商。”
諸將聞於虛雨所言極是,不由心生驚懼,知道中國大軍必布置好完全之策,不然於虛雨決定不會說得這般肯定。
眾人聽他最後一句,都靜心傾聽於虛雨說出下文。
於虛雨道:“我中國兵力比女真勝出若干,今日我聚集力量,欲要征平世界諸國。阿骨打善戰,諸將軍驍勇,為何不依附中國,而建萬世偉業。”
阿骨打沉思半晌,心想大軍既然已入絕地,全軍覆滅後,女真亡族也,聽於虛雨所言有理,不由環視諸將道:“我們與中國兵相戰年余,損折大半。英雄今日前來,坦誠與我等明言,我欲歸附中國,眾將有何異議?”
眾將平時皆以阿骨打馬首為瞻,如今見阿骨打要降,均無異議。
於虛雨匹馬說服眾將,不僅中國士兵長吁一口氣,女真士兵聽聞中國皇帝親臨,說服大王歸降,生路已顯,也是歡喜雀躍。
阿骨打見士兵如此,才知道民心向歸,投降於虛雨實在是上上之策。
於虛雨封阿骨打為東王,在汴梁建府。
手下諸將先赴軍校培育後,然後到各軍就職。
於虛雨將八萬女真兵和七萬余降兵皆編入契丹兵中,命阿骨打領兵一路十萬兵馬,鎮守遼東。
阿骨打見於虛雨雖降其兵,但同時授予軍權,不由感激涕零。女真諸將在汴梁培訓半年後,由於虛雨將他們分到各軍任職。
女真滿境皆平,但百姓因為於虛雨戰策,老弱皆移到雲州,遼東人員稀薄。
於虛雨與眾臣商議完畢,下旨遷山東、河北、河南諸州無地貧民至遼東,又遷三地諸州三子以上者,出一子赴遼東安置。
阿骨打統兵之後,見諸將領兵排陣能力超強,士兵裝備等聞所未聞,不由心中嘆服。
又見諸弟、諸將赴軍校培訓半年後,見識激增,上書自請入軍校學習。
後來阿骨打在軍校學習一年後,統領遼東軍,將遼東軍打造成國內戰斗力最強的軍隊,在後來征服高麗、東倭等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