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斯汀看起來不怎麼意外。她哼了一聲，又問：“能感覺到時間嗎？它的心靈之絲在我這兒有多久了？”

　　伊娃額頭上微微出汗，又閉上眼，把手掌放到幾乎貼住那大腦的地方，繼續識別。

　　克瑞斯汀的目光動了動，那顆大腦忽然跟著底座往上升起了一截。

　　伊娃的掌心，頓時充滿了大腦組織那奇特的綿軟觸感。她一陣惡心，但不敢挪開手導致前功盡棄，只好繼續努力。

　　過了一會兒，她挪開手，搖了搖頭，“我和尖塔的差距太大了。我只能感覺到，它應該不是最近才感染過來的。”

　　“當然不會是最近。”

　　克瑞斯汀的虛擬形象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冷笑，“她最有機會接近我本體的時候，就是我記憶最模糊，不得不構築新型態強行進化的那陣子。”

　　“單純看特異點的話，最近沒有發動過的跡象。”

　　“我也是精神系，她想不被我察覺就動用心靈之絲，可沒那麼容易。再說，我的濕件都有起碼的隔絕保障，她要是想在這兒大范圍散播來養蠱，那就選錯目標了。”

　　克瑞斯汀想了想，又說，“關於記憶的特異點呢？我很確定自己的記憶也被時空影響過。”

　　“對……但從這個大腦上我能感覺到的部分非常微弱。匯流者，你的精神形態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我想我沒辦法從你那龐大到恐怖的精神之海里准確找到你想要的信息。更別說……抵消了。”

　　韓玉梁在旁觀望到現在，忍不住問道：“這事兒很重要麼？你怎麼忽然想起它了。”

　　克瑞斯汀在屏幕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我對混淆的記憶本身並沒有多大執著。我只是想親自體驗一下‘奸商’的能力，好判斷她的可靠性。”

　　不等韓玉梁開口，她又說：“Z的身份已經有了重大突破，但和水原小姐幫你得出的結論差別巨大。你應該知道信任是有坍塌效應的。我不希望錯誤的引導影響你之後行動的方向。”

　　意識到自己正在被指控，伊娃皺起眉，一邊戴回防護服的手套一邊緊張地說：“我只是說出一些我識別到的特異點，我不明白這和引導有什麼關系……”

　　“上去再討論吧。”克瑞斯汀的機器人開始往回引路。

　　黑暗中又出現幾個同款式的機器人，合作把之前暴露出來的大腦復位，粉色的液體很快又灌了回去。

　　韓玉梁轉頭看了一眼，一切都已經恢復原狀。大腦們有的漂浮在罐子里，有的漂浮在池子里，被液體浸泡，被粉色的霧包裹。

　　“好了不要再看啦。”

　　克瑞斯汀在前面語調不穩地說，“被你這麼盯著，比被看到裸體害羞多了。真希望我也有操縱記憶的能力，讓你馬上忘掉這些難看的濕件。”

　　“倒也不是什麼好看難看的問題……”韓玉梁左右瞥視從身邊經過的一個個透明罐子，“就是，忽然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也說不出來。算了。”

　　說是上去說，其實也沒有回到地表的建築物內。

　　十幾分鍾後，他們兩個脫掉防護服，和克瑞斯汀的另一個終端一起，來到了位於地下第五層的巨大信息中心里。

　　“上次的機密資料有韓心絡的特別許可，我才敢明目張膽帶到外界去給你看。這次的……是我順手牽羊弄來的，外加以前的積累。你在這兒看，我比較放心一點。”

　　克瑞斯汀拿出一個比手機大一些的小型平板電腦，遞給韓玉梁。

　　韓玉梁打開一看，里面的文件，幾乎全都是關於“天平”的資料。

　　但是，和尖塔的資料類似，天平殘留的信息也大都處於很初級的階段，他飛快掃視了一遍，值得在意的地方並不多。

　　然後他打開了里面附帶的視頻，果然，他看到了一段不知道什麼時期拍攝的錄像。

　　錄像拍攝於一個看起來很干淨整潔的病房，只不過窗戶上加裝了遠超防盜功能的柵欄，旁邊連接著精密復雜的儀器。

　　錄像的主角是一個蒼白瘦削的男人，雙眼茫然沒有焦點，像是已經失明。

　　一個年輕的護理人員正在喂他喝粥，只有勺子碰觸到嘴唇，他才會近乎本能地緩緩張開嘴。

　　天平的登記表上有張黑白照片，但因為體重差距的緣故，已經不太容易辨認出和病床上的干癟男子是不是同一個人。

　　不過從周圍密度令人驚訝的大功率限制器來判斷，他應該是跟尖塔同級別的核心適格者。

　　適格者中男性比例本來就偏少，S·D·G五位核心韓玉梁都已經認識，這男人肯定不是連鷹，那……就只能是天平了。

　　“你是想說天平這會兒跟尖塔一樣，還處於S·D·G的控制之下？這個看上去也不是直播啊……”韓玉梁把電腦放下，皺眉問道。

　　“我沒那麼說。天平在S·D·G內的消息和尖塔一樣少，這段視頻也是我得到韓心絡允許去看尖塔的時候順便從那邊的‘余燼’中匆忙復制出來的。但這至少足夠說明，天平的性別，毫無疑問是男性。”

　　“對。”韓玉梁說完，深深皺起了眉，“你特地提出這一點，該不是想告訴我……你查到的Z，是個女人吧？”

　　克瑞斯汀這會兒用的終端是個成熟嫵媚的女人。

　　她緩緩點了點頭，卷發和乳房一起彈動了兩下，“不只是女人，還是個我認識的女人。沒意外的話，水原小姐應該也認識她。”

　　韓玉梁抬起手，“先等等。我剛才看了天平的資料，他的能力登記名為‘砝碼交易’，超能系。這和咱們之前的推測基本一致吧？一開始你懷疑是天平素材激活的改造者，但伊娃已經從我身上感覺到了天平能力殘留的特異點，你確定你查到的女人不是對方的障眼法或者幌子麼？”

　　“我確定不是。”

　　克瑞斯汀非常有自信，擺了擺手指，直接在背後的牆上垂下了一面屏幕，“我找到了非常明確的线索，順藤摸瓜，在你禁欲休息的三天里，調動了所有空余算力，最後連幾項關鍵的實驗都暫時延後，總算被我抓到了那幫人的破綻。現在，你先來看看，對你下手的Z的廬山真面目吧。”

　　屏幕上出現一張模模糊糊的截圖，一個穿著休閒西裝的身影靠在牆上，戴著墨鏡，正叼著吸管一邊喝奶茶一邊注視眼前的街道。

　　韓玉梁一臉疑惑，道：“你在逗我玩麼？先不說這麼模糊我看個屁，這發型和西裝款式，也不像是個女人啊？”

　　“別急，既然讓我追蹤到了她的假身份之一，她的情報就已經基本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還有更清楚的照片。”

　　下一張出現在屏幕上，果然比剛才清楚了許多。

　　但照片中心的那個人穿戴的更加嚴實，大風衣寬邊眼鏡還被口罩擋了半邊臉，看身材的確很纖細，一點兒也不顯得粗壯，可時下男色經濟是個大市場，東亞偶像圈的火熱已經對北美和歐洲都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單看這個身影，還是雌雄莫辨。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正面高清照片？這拍出來的人被風衣擋著，沒胸沒屁股，說是個長得比較陰柔的男性一點問題都沒有吧。”

　　“你根本不知道這個Z有多小心謹慎。她為了不被捕捉到清晰的影像，可以說幾乎遠離了一切高科技生活方式。如果不是這次她為了殺你跟不該接觸的人產生了牽扯，我根本找不出她來。”

　　克瑞斯汀一邊解說，一邊換了又一張照片，“這一張應該能證明，她不是男人。”

　　韓玉梁啞口無言，看著屏幕好半晌，才無奈道：“因為她剛從女廁出來？你瞧她這打扮，捂得嚴嚴實實，跑得偷偷摸摸，說是個去偷拍的變態更有可信度吧？”

　　“但這次她沒戴眼鏡。第一張照片提供了她的下半張臉和正面體型，這張照片提供了她的上半張臉和右側體型，加上第二張照片的左側體型，靠我的算力，和‘余燼’那邊工程師寫的清晰度提升算法，已經可以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人。”

　　克瑞斯汀微笑著打了個響指，“接下來，就是見證答案的時刻。”

　　伊娃咕噥了一句，“你不如說是見證奇跡的時刻，反正在我看來和魔術好像也沒多大差別了。”

　　“不一樣，我不會直接呈現結果，我會讓你看到全部過程，免得你們兩個會認為，我進行了什麼暗箱操作。”

　　正如克瑞斯汀所說，屏幕上的三張照片再次開始切換。

　　第一張的清晰度被不知道什麼軟件多次銳化，就像是去掉了鏡頭前的霧氣，然後迅速拉近放大，鎖定目標，對面部和身體分別套索截取。

　　三張照片都被截取完需要的部分後，在屏幕上新打開的軟件中被拼湊到了一起，放大縮小調整到一致的比例後，通過玩拼圖似的過程，真的在中心形成了一張姑且算是完整的臉，和依舊辨別不出男女的中性身材。

　　韓玉梁盯著那張臉看了一會兒，正要表示這臉說是女人可以，說是男人似乎也不過分，旁邊就傳來了伊娃非常驚訝的低呼：“這……怎麼可能？”

　　克瑞斯汀的臉上蕩漾起勝利的笑意，“我就知道，一個記憶清晰的適格者，就算再怎麼邊緣，也應該認識這張臉。”

　　“他是誰？很有名氣的人麼？”韓玉梁看著有點呆滯的伊娃，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是……傲慢，七罪中的……傲慢。”

　　伊娃的表情都因為驚訝而產生了明顯的扭曲，“這……不可能。我能識別出傲慢的特異點，韓的身上，明明沒有屬於她的痕跡。而且，而且……”

　　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瞠目結舌，沒辦法再說下去。

　　克瑞斯汀用指尖輕輕敲了敲光滑冰冷的石質桌面，“看來水原小姐已經想起來，傲慢最初的登記能力是什麼了。我因為記憶模糊特地查詢了許多舊資料才找到答案，但你並沒有這個困擾。你掌握了絕大部分適格者的識別資料，那你應該知道，傲慢那名為‘上位豪奪’的能力，是用來干什麼的。”

　　韓玉梁不滿道：“你們兩個別在這兒隔著我打嘴仗成麼？這事兒我才是主角吧？”

　　伊娃低下頭，輕聲說：“既然匯流者已經拿到了原始資料，那還是讓她說吧。韓，對不起，我……可能真的判斷錯誤了。但……但是……我不是開脫什麼，我想說，如果匯流者的判斷是准確的，那我需要在天平身上識別，才能發現真相。”

　　克瑞斯汀接過話茬，解釋說：“七罪的資料被抹殺得相當干淨，我不是一线戰斗員，不能確保這些信息就一定准確無誤，但結合相貌，我認為我的推測更合理。傲慢最初登記的能力——上位豪奪，效果是可以獲得目標的超能力，至多三種……你先別急著露出看到開修改器作弊玩家的表情，他的能力有個很大的限制，那就是獲得的能力會被弱化。他跟目標的實力越接近，弱化幅度就越大，他超出對方越多，弱化就越小。所以，越強的能力他拿到的版本就越弱。按照資料描述和我調取的其他人的記憶，綜合來看，她更多時間是在利用三種不同能力的搭配來進行組合操作。”

　　“這也很強吧？”韓玉梁皺眉道，“這能力足夠她當小說男主……不對，是女主角了。”

　　“不然她為什麼會是七罪？”克瑞斯汀平淡地說，“SSS級研究員戰後都是一邦首腦的地位，SSS級適格者，當然要夠強才能服眾。”

　　韓玉梁想了想，道：“可天平也很強吧？”

　　“傲慢初始登記的能力就比天平要強，更何況七罪的潛力也是最頂級的。她可能完全不成長進化嗎？連我這樣的非戰斗員都比剛覺醒的時候強了一大截。而正因為天平很強，她拿到的能力，才沒辦法直接針對性的殺掉你，只能靠運氣操作找機會。”

　　伊娃小聲說：“的確。天平的能力如果完全發揮出來，對付一個對超能力沒有抗性也沒有提前防備的人，應該是穩穩可以得手的。按照識別資料的說法，他的‘砝碼交易’能力如果肯支付足夠大的代價來做砝碼應付後續的反噬，換掉一個人的性命沒有什麼難度。屍體上殘留的特異點消散也很快，四十八小時內沒有識別，就很難識別到了。”

　　韓玉梁托腮沉吟，“這麼說，倒是跟你之前提到過的，在北美地區識別到過傲慢的能力對上了。這家伙是北美這邊的本土人？”

　　“不是。”

　　回答的是克瑞斯汀，“傲慢的登記表信息來自南亞或中亞地區，多半是混血白人。如果能找到遺失的備份，才能搞清楚具體出生地了。”

　　“嗯？那是什麼東西？”

　　“基地在時局剛剛穩定下來的時候，為了信息安全性，曾經把所有重要資料都不定期冷備份在各大洲的中心基地。”

　　克瑞斯汀在屏幕上調出一張地圖，“當時還很艱難的信息共享渠道，有一小半都用來做這件事。喏，你看看，跟你現在所知的地圖比較一下，發現了什麼沒有？”

　　韓玉梁平常不怎麼關心這種東西，一時間也看不出什麼。

　　倒是記憶還很清晰的伊娃在旁提醒說：“匯流者說的，應該是因為怪物集中爆發的能力而徹底消失在廣闊森林中的非洲基地。那里曾經是大洲核心，但技術相對落後很多，怪物能力爆發後期，那邊就和目前世聯控制區外的大部分地方一樣，荒野化了。也就是說，不管記憶模糊，還是大劫難後的篡改抹殺，都不會影響到那里備份的資料。真正准確的一手信息記錄，恐怕也只有那兒還存在了。”

　　“世聯一直投入重金進行的拓荒、墾荒任務，為什麼優先選定非洲那個戰前都不怎麼受關注的地區？我猜，也有早點找到當年的核心基地，求個安心的想法在內吧。”

　　克瑞斯汀用微妙的期待目光看著韓玉梁，“你既然對當年的事情那麼感興趣，對我又不夠信任，那，你要不要考慮去蘊藏了無數秘密的荒野探險一番？”

　　“以後再說吧。我不喜歡太蠻荒的地方。”

　　韓玉梁把話題拉回正事，道，“我還有一個問題，克瑞斯汀，你是怎麼查到傲慢的？你釣魚釣到寶了？”

　　“不，我的釣魚計劃沒什麼進展。反倒是你跟李莞桐的交流，她對你的委婉提醒，給了我真正重要的线索。”

　　他回想了一下，道：“你是說那個叫齊修平的研究員？”

　　“對。當時我還被誤導著，找到資料後，看見天平的資料中，最後一位主任研究員的確是齊修平，就想從他入手，調查天平具體的動向。”

　　克瑞斯汀抬起眼，“但我一調查齊修平的老資料，就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

　　“哦？”

　　“齊修平的履歷上有一段明顯修改過記錄。還記得李莞桐說，齊修平帶過天平和七罪。那毫無疑問，被抹掉的履歷，就是他給七罪之一當主任研究員的記錄。我沒辦法直接得知他帶過的是誰，於是，我用了排除法。”

　　韓玉梁很捧場地挑眉又“哦”了一聲，表示自己很好奇很想知道，煩請繼續。

　　“我有無數可調用的負面情緒，和其中包含的零碎記憶。這三天你把自己關起來禁欲，我的專注不需要再放在你身上，就用來好好過了一遍篩子。首先，最強者貪婪沒有主任研究員。次強者嫉妒的主任研究員是個年紀不小的老處女。懶惰的主任研究員和他老婆的主任研究員是夫妻，而齊修平至今未婚。色欲不能讓男人當主任研究員，不然工作的效率和安全性都無法確保。暴食和李莞桐是同一個主任研究員，以李莞桐和齊修平的關系，我不認為他們之間曾有過管理關系。剩下的，就只有暴怒和傲慢了。”

　　“那你怎麼排除的暴怒？”伊娃忍不住問道。

　　“暴怒是個舌頭卷習慣了的東歐小女孩，她不會說漢語。和同樣是家鄉被毀滅來到亞洲基地的傲慢相比，可能性要低得多。”

　　克瑞斯汀回頭看向拼合出來的形貌圖，充滿自信地說，“即使這些記憶中的流言未必可靠，我依然往這個方向查了下去。而這，就是結果。水原小姐還保有清晰的記憶，如果你對我的話有立場上的懷疑，她，就是我這次的人證。她能證明，我查到的人就是傲慢。傲慢很可能在逃亡前通過齊修平的關系，復制了天平的弱化版能力，隱姓埋名躲藏起來。殺手是她謀生的手段，也可能是她對這個世界的一種報復。她不能完好發揮天平的能力，既可能是弱化幅度太大，還可能是限制器仍在起作用。不管哪一種，韓，這都是你的機會。你如果想要解決掉她，你就能做到。”

　　韓玉梁盯著那張已經拼合修飾完成的臉，端詳了一會兒。

　　傲慢雖然打扮舉止都在往男性靠攏，但知道她的確是女人之後，不順眼的娘娘腔立刻就變成了中性化的俊秀魅力。

　　“我抓住她審問一下，有成功的可能麼？”

　　“我不建議這麼做！”

　　伊娃搶在克瑞斯汀之前喊了出來，“弱化也好，限制器也好，再怎麼說，那也是七罪之一啊。韓，你不知道那七個最強的適格者有多恐怖。他們收割怪物就像是玩游戲一樣輕松。”

　　“但我又不是怪物。”

　　韓玉梁微微一笑，淡淡道，“我這人記仇得很。她好幾次差點要我的命，又是個惦記著我的殺手，我就算沒機會抓住她審問，也一定要把她干掉才能安心。”

　　克瑞斯汀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慢條斯理地說：“如果你單槍匹馬去跟她交手，殺掉她才是最佳選擇。她就算這麼多年毫無長進，手上也至少還有另外兩種超能力可用，你只能出其不意，迅速把她解決。但是……”

　　韓玉梁聽著她故意拖長的尾音，皺眉道：“你要我找誰當幫手？”

　　“這個人首先要有資格幫你，要對適格者有限制和處理的能力，她要夠快，快到能跟你配合突襲，不讓傲慢有時間反應。她還最好有足夠的地位，能幫你應付北美S·D·G必定會給你帶來的麻煩，幫你擋住傲慢背後的人，給你深入調查的空間。所以……你應該清楚答案才對。你身邊這樣的人很多嗎？”

　　“不多。恐怕就只有那一個……”韓玉梁嘆了口氣，“找她幫忙的話，我有一個額外的要求。”

　　“什麼？”

　　“你接她來的時候，順便幫我把易霖鈴也接上。”

　　他在腦子里重溫了一遍調教師必備的各種SM玩法，又嘆了口氣，“你就跟小鈴兒說，我需要她幫我給十六夜送個禮。”

　　“禮物是什麼？”

　　他滿心愧疚，無奈道：“禮物，就是小鈴兒自己。”

　　韓玉梁認真地思考，對小鈴兒他絕不舍得威逼，那說服她，就只剩下利誘一條路而已。

　　能讓小鈴兒動心到願意給十六夜性虐的“利”……他拍了拍額頭，覺得屁股中間冒起了一股涼氣。

　　一聲檐上驚秋晚，牆外初聯賣菊花。

　　值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