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零度”羅冰
“上一任死了。從現在起,我就是代號塞克西·道爾的亞洲地區代理人。”娜娜·滕薩爾德站在韓玉梁面前,嚴肅的表情到此時稍微轉換出一點柔和,“不過,花先生你依然可以叫我奈奈,我尊敬你的技藝。”
“塞克西死了?”韓玉梁吃了一驚,手上的按摩棒都差點捅偏。
“可以這麼說。但嚴謹一些的話,那位從死去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塞克西,塞克西這個對外名稱,現在屬於我。”奈奈的語氣平穩,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男人們拿著行李箱過來把屋里的“貨物”臨時轉運,“這里已經不安全了,據點將在咱們撤離後徹底廢棄,請您和助手盡快做好准備。啊……關於羅羽,您還是需要七天時間嗎?”
“是。”韓玉梁摸了摸羅羽低垂的頭,“這是我跟她的賭約,七天之後如果她贏了,我就放她走。你先按十五個人的資料往市場上掛吧。”
他轉身往外走去,神情也漸漸凝重起來,“奈奈,一會兒忙完了,把你前任的死,詳細告訴我吧。”
奈奈一邊指揮手下進行轉移,一邊嬌聲抱怨:“漢語里前任的意思也包括前男友吧?我不喜歡這個稱呼,人家一直還是單身呢。”
韓玉梁打開門,輕輕嘆了口氣。
對啊,他都還不知道,上一任塞克西·道爾的本名叫什麼。
組織內部應該是有相關的預案,整個據點在半小時內就完成了撤退的前置步驟,幾輛廂貨車將打了麻醉劑的女人與必要的設備統統帶走,十幾個手腳麻利的基層工作人員飛快地清理著房屋內所有可能遺留的證據。
韓玉梁和許婷坐在後排聽奈奈一邊開車一邊說起上一任的死亡細節時,辛苦忙碌了一天的特安局,下班了。
沈冬關掉工作手機,從更衣室的櫃子里拿出自己的私人用品。
看到手機屏幕上的第一條留言,她的眼睛就眯了起來,眸子中閃動起危險的寒光。
羅羽從來不會毫無征兆的跑去外面旅行,從來不會。
沈冬捏緊手機,往兜里一揣,快步離開。
五分鍾後,她已經站在自己的家里。
特安局為她租下的這間房子不只是福利,也是個以防萬一,准備隨時把她重新利用起來的據點。
所以,這里和普通民居並不一樣。
她在桌子上的暗格掀了一下,對面壁掛電視的屏幕上,就出現了可以操作的回看監控錄像——包含所有房間。
她看著戴了墨鏡略作改扮的韓玉梁跟著羅羽進了臥室,在那兒看她的證件。
沒有繼續看下去,她關掉這些設備,出門上樓,去了她另一個家。
果然,監控換了備用的新攝像頭,沒有再開,錄像存儲的內容最後拍到的內容,是站在玄關的那個墨鏡男人動了動手。
她放慢到三十二分之一,也只看到了一個帶著金屬光澤的東西從他手中飛出,不到半秒,就擊中了鏡頭。
沈冬看向玄關,估計了一下對角线的距離,表情更加嚴肅——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會是什麼東西?改造人?來報仇的其他幸存者?
她繃著臉閉上眼,讓自己冷靜了十幾秒,跟著開始在屋子里尋找證據。
很快,她就翻找出了羅羽所有的衣物,靠穿過的痕跡,對比樓下監控中的衣著,她馬上確認,羅羽離開這里的時候,身上只可能一絲不掛。
少了的那個拉杆旅行箱,足夠裝下一個赤裸蜷縮起來的女人。
一個體格高大的壯年男人,在這個毀掉了攝像頭的房間里把羅羽扒光,能干什麼好事?
沈冬捏緊了拳頭,就在她的視线中,花瓶里的水忽然變成了冰。
她深呼吸了三次,右手捏住左邊柔軟的乳房,隔著脂肪和肋骨,感受著里面那個異物迅速升高的溫度,咬了咬牙,迅速讓那些冰又變回了水。
當那東西讓她覺得燙,就會有人知道,她違規使用了被封禁的能力。
那小小的傷疤里隱藏的小小儀器,已成為她此生的禁錮牢籠。
該打破它嗎?
她捏緊了自己的乳房,讓那疼痛刺激著此刻沸騰著怒火的腦海。
她經歷過這世上最殘酷的戰斗,她寧願背叛曾經的戰友,也想要恢復正常而安寧的生活。
就像之前這些年一樣。
如果打破這牢籠,一切,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沈冬走到沙發邊,坐下,比常人敏銳許多的嗅覺讓她捕捉到了異常的味道。
她趴下,側頭,看到沙發邊的地板上,一塊黏乎乎的汙漬。
她又深呼吸了幾次,靠當年關系最近前輩告誡她的話,強迫自己冷靜。
“守護這個世界的人,可不能失控啊。”
越在心里默念,她就越覺得諷刺。
為了守護這個世界,她十六歲就和能讓一般人尿褲子的可怕怪物戰斗,親眼見過不知多少戰友被撕碎、吞噬、變成一塌糊塗的血肉醬汁。
可世界為什麼從不守護她?
她打心底認為自己是命定要拯救世界的人類,她從沒覺得自己有了能力就變成了其他什麼東西。
所以,在那場隱秘的小劫難中,她站在了自己認為的同胞這一邊。
她直到現在,晚上做噩夢時還會看到被她凍成鐵青色的、昔日戰友的臉。
可她得到了什麼?
這個埋在心髒邊的限制器?
這個永遠也不能升遷到高層的職位?
每年賬戶上會有十萬進帳,算是補貼。
這筆錢,買走了她原本的身份,讓她成為了無法和唯一家人團聚的……沈冬。
而因為她成了沈冬,羅羽才會變成無依無靠的孤兒,被強暴,被糾纏,被羞辱。
她起這個假名,是為了紀念家鄉每一年都會如約而至的深冬。
卻沒想到,她以沈冬的身份扎根在了溫暖如春的南方,只把羅羽留在了那個寒冷嚴酷的小城鎮中。
成為困擾一生的痛。
她還記得知道羅羽受害過的那一天,她瘋了一樣衝進S·D·G特別監察組的辦公室,把那個下令對她封鎖消息的長官一腳踹在地上,踩著他的臉,把他眼珠外側的淚和內測可以看到的水,全都變成了冰。
她踢開兩顆碎裂的冰球,准備把他腦漿都凍住的時候,監察組的應急小隊到了。
她被關了一星期禁閉。
作為違背約定沒有以凡人身份生活的代價,“鐐銬”從總部那邊專程趕來了一趟,給了她一些“小小的懲罰”。
安撫的補償,則是讓羅羽通過不正常不合法的途徑,離開東北特政區,成為了她身邊可以就近照顧的住客。
沈冬壓下了心里的怨憤,回到了平靜無波的生活中。
兩年多之前,她無意中知道了羅羽在搞的事情。
就像是怨氣找到了一個不太合適的出口,她沒有阻止,反而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愉悅,以隱秘的身份參與其中。
直到最近,一個組織的代表找到了她,傳達了足以讓她的信念根基動搖的計劃。
她動心了,但沒有直接答應。
因為沈冬這個身份所帶來的,那些她本來不屑一顧的東西,恰好保護了羅羽,可以讓那些代她報復世界的女人們躲過一次次追查。
本以為機會將在猶豫之中流逝,沒想到,羅羽和對方協商了幾次後,制訂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她將獻祭掉那些信賴她的女人,換來所有負擔的消失。
沒有任何負擔的沈冬,就將可以不再是沈冬。
一起看完《白夜行》後,羅羽曾經靠在她的身上說:“我也想有一天,能和你手拉著手走在陽光下,大大方方的說……你是我姐姐。”
一想到那句話,沈冬的眼前就被淚水打濕成一片模糊,激動的情緒讓落下的淚珠在半空凝結,一顆顆碎裂在地上。
怨恨,怨恨,怨恨啊……
要不是這該死的計劃,要不是羅羽為了幫自己擺脫負擔,她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怎麼會又承受一次噩夢一樣的羞辱?
沈冬的臼齒摩擦出刺耳的聲音,電視櫃上的花瓶啪的一聲碎裂開來,只留下膨脹的冰塊保持著原本的形狀。
她再次攥緊乳房,但沒有克制情緒,只是在克制自己的能力。
她拿出私用的手機,撥出了上面唯一存著的號碼。
響了很久,那邊才接通。
“小羽,你去哪兒旅游了?”
對面停頓了幾秒,傳來了一個很輕快的嗓音,“我就是突然心情不好,想出來轉轉。就在附近農區的景點兒呢。”
“就你自己嗎?”
“還跟著朋友,李初虹她們。最近她們又宰了個肥的,非要請客。”
“哦,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沈冬摁下免提,把手機放在茶幾上,雙手拿過沙發上的靠墊,放在懷中撕扯,轉移著胸中快要按捺不住的怒火。
不這樣,她就無法保持語氣的冷靜。
“六、七天吧,下周末之前准回去。小冬,你那邊沒事吧?”
“你旁邊有人嗎?”
“沒啊,怎麼了?”
“哦,沒人就好,沒人就好。”沈冬彎腰貼近手機,輕聲說,“我最近要出差辦一個秘密案子,正好也有幾天不在家。這事兒你別讓你那些朋友知道,不然影響不好。你玩得開心,我掛了。”
“嗯,那你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好。”
沈冬摁下掛斷,猛地抓起手機狠狠砸在對面的牆上。
騙子!
騙子!騙子!騙子……
接電話的絕對不是羅羽,絕對不是!
旁邊沒有別人的時候,小羽都會喊她姐姐,都會喊她姐姐的啊!
沈冬氣得渾身顫抖,雙手抱著上臂,指尖把柔軟的皮肉都壓出了深邃的痕跡。
羅羽這次委托的組織是很擅長處理女人的SexyDoll。
他們亞洲區的負責人恰好和這次要跟沈冬合作的那些人有點兒間接的過節。
所以這次事件的最好結果,就是作為拖累的女人們都消失,那個負責人也被順利狙殺,一箭雙雕。
結果,羅羽卻落到了那個組織手里。
聽她之前說到,這次來負責行動的,還是他們組織里很有名的一個天才調教師。
調教師……那不就是折磨女人的色魔嗎!
一想到羅羽此刻可能遭受的凌辱,沈冬就感覺自己的胃都在抽痛,甚至想要飛上宇宙,把整個地球的水都凍住,即使為此反噬到渾身爆裂,也在所不惜。
她開門出去,快步走到樓下,重新在暗格里摳動機關,打開了她假公濟私留下的追蹤系統。
屏幕上唯一的亮點,代表著她唯一在意的人的位置。
但很不巧,那個點正在移動。
調教師閒得蛋疼把羅羽嘴里的人造牙冠專門挖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個閃爍的小光點毫無疑問就是羅羽當前的位置。
沈冬切換了一下接收源,另一個不同色的光點亮起,位於一家郊區高檔酒店中,一動不動。
果然,羅羽的手機並沒跟人在一起。
此刻拿著手機的,是個能用聲紋模仿工具,且能表演出和羅羽近似的說話方式的家伙。
大概是SexyDoll的那個調教師吧。
有點本事,可惜,你們得罪錯人了。
沈冬閉目低頭,雙手按著桌面,等到微微發顫的指尖恢復穩定,迅速展開了行動——將信號接收端加密壓縮上傳到她私用的匿名空間里,然後切斷了屋里的電源。
電閘拉下的那一刻,隱秘的另一個電源啟動,接管了屋內的重要設備。
不過應急電源系統的支援並不包括那些監視用的探頭和感應器,等從錄像中發現異常,至少也要到事發之後監察組過來進行數據調查的時候。
如果一切順利,那時她已經不在這個城市了。
輸入密碼打開角落的逃生通道,她順著梯子進入地下空間,從那個值得懷念的梭形載具中,掏出了已經十多年沒有再碰過的輔助戰斗服。
世聯的那些官員終究還是害怕大劫難會卷土重來,每年都有人來對這些隱秘的、已經沒多少人有資格用的設備進行養護,不需要費什麼力氣,她就能將那薄薄的定制服裝整理到最佳狀態。
不過保險起見,開啟之前她先從內側拆掉了戰斗服的衛星信號接收器。
她已經不需要後方的信息支援,這個接收器的另一端,今後可能都是她的敵人。
從地下設施中離開,她將和夏天並不合襯的薄風衣套在外面,離開這個家,重新接通了電源。
用戰斗服中的定向通訊設備連接到公頻星鏈訊號,啟動加密功能,她操作了幾分鍾,憑記憶給之前聯系過她的那位代表發去了通訊申請。
很快,接通的視頻就顯示在了她的手腕上。
對這個迭代後的新功能,沈冬還算滿意。
簡單溝通幾句後,對面那個金發碧眼鷹鈎鼻子的男人操著蹩腳的漢語激動地問:“你決定真的了嗎?”
沈冬不耐煩地點了點頭,鑽進很久不開一次的私家車里,“給我定位,我這就過去。在我到之前,找一個漢語更流利一些的助手,和你溝通太費勁了。”
“Noproblem。”
開到半截,沈冬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先去那個郊區酒店,拿回羅羽的手機,解決掉那個敢羞辱羅羽的調教師。
考慮再三,保險起見,她放棄了那個念頭,徑直駛向了聯系她的組織代表所在的地方。
那個組織叫做“天火”,大劫難時期就已經存在,戰後曾經在地下世界的賞金任務市場壟斷了七成以上的份額,大重建時期便在全世界范圍內威名赫赫。
要不是沈冬有特殊渠道獲得情報,她都要懷疑那個組織里是不是有不少和她一樣的“幸存者”。
天火里沒有和她一樣的人,但做到了她們做不到的事。
他們利用S·D·G想要制造可控強化適格者的急切心理,弄到了世上僅存的五位S級“幸存者”中某幾位的血清。
明面上他們在進行的毀滅者計劃,是利用血清的後續衍生物研發藥物,在全世界范圍內尋找可能被改造激發出超能力的新適格者。
但他們的老大野心顯然不止於此。
他們並不願意給S·D·G做嫁衣。
他們充分利用起了老牌組織的情報能力,將毀滅者計劃的真正目的,隱藏在了表象之下。
大劫難結束之後,短暫的歡慶剛剛過去,戰功赫赫的強化適格者們就迎來了一場可怕的變故。
在那場變故之中,超過八成的非智力型強化適格者,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
而剩下那些被稱為“幸存者”的,按照此前選擇陣營的不同,走向了截然相反的人生道路。
少數派不可能繼續光明正大生活在世聯的管轄范圍內,只能在不見光的角落藏匿起來,成為一道道淒涼的影子。
而沈冬所在的多數一側,也不得不隱姓埋名,更換身份,在S·D·G專屬監察組的控制下,分散到世界各地,學著像平凡人一樣生活。
真正的強化適格者迅速從各種記載中消失,就像他們從沒出現過。
以確保“安全”的名義,沈冬這樣的“幸存者”們,心髒附近都被植入了一塊小小的芯片,從03年那一戰結束後至今,手術做了三次,芯片更新了兩代,牢牢地限制著她對適格者能力的使用。
而毀滅者計劃最終研發出的,就是這種芯片的解決方案。
沈冬當然不信,畢竟她身體里帶的那個小東西,可以說是世聯多少高智商大腦聯合起來的產物——其中甚至就有幾個智力型的強化適格者。
對適格者沒有足夠了解,做不出這樣的東西。
同樣,對適格者沒有足夠了解,也不可能解決這東西。
可天火展現了他們的實力。
他們先給她在左耳垂里植入了一個很小很小的金屬棒,靠那玩意的輔助,沈冬可以在比較克制的范圍內使用自己的能力。
作為報答,她親自出手,干掉了他們指定的那個目標。
如同他們所說,心髒附近的那個芯片只是升溫,沒有報警。
盡管這種技術的證實並不意味著另一種技術也同樣可靠,但此刻的沈冬,願意賭一賭。
她的人生已經被冰封了太久,冷到麻木。
最後的暖意,就是羅羽。
誰要奪走羅羽,她就殺誰。
在激蕩的思緒中,沈冬的車拐彎駛入了定位顯示的破舊廠房。
她下車四處看了看,覺得這里並不像是能動手術的地方。
很快,一個年輕的黑發男子操著流利的漢語出來迎接她,把她帶進了這里的地下。
消毒水的味道充滿了走廊,專業的醫護人員分列兩隊,一個小型生物實驗室保存著必須的材料,沈冬一路走過去,感到暗暗心驚,沉著臉問:“你們預訂說服的目標,看來不只我一個,對嗎?”
“當然,所有我們能追查到蹤跡的‘幸存者’,都是嘗試說服的目標。”
“你們不怕暴露嗎?”
“怕。但很多事,怕也要去做。”那個俊美的青年露出溫柔的笑容,“您這樣保護了世界的英雄,不應當被那樣無情的對待。所有人類都應該感謝你們,而不是設法控制囚禁你們。這個錯誤,將由我們來嘗試糾正。犯下這個錯誤的人,也將由我們,在你們的幫助下去追討代價。”
“上次你們說,當我決定的時候,就告訴我你們研發出的技術原理。現在……”沈冬深吸了口氣,緩緩說,“你可以說了。”
“其實很簡單。只是一個思路轉換的問題。”他微笑著解釋,“您體內植入的芯片帶有爆炸切斷附近動脈的效果,而激發方式,是S·D·G方面使用指令遠程操控。具體操控的判斷標准,就是您有沒有使用能力。只要您適格者的能力波動保持穩定,那個芯片就不會報警。”
沈冬冷笑了一聲,“可芯片只要離開我的體內,感應不到適格者的能力波動,就會報警。”
“對,這就是我們說的思路轉換。”那個青年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為了請各大組織的研發機構幫忙,S·D·G提供了非常強大的適格者的血清。從血清中提煉的東西,可以用來進行各種各樣的改造實驗,同樣,也能用來模擬一個穩定的適格者能力波動環境。”
沈冬的表情變了。
“如您所見,這個小小的封閉管道,就是一會兒微創手術的關鍵。管道內部會隔絕一切信號,當我們找到那個芯片,就會通過管道將它送入到那個適格者體內環境模擬裝置中。在那里,芯片將和在您身體里的時候一樣溫順。”
“至於等您的活躍讓那些腐朽的人類渣滓意識到,決定動用指令的時候,這個小小的芯片,已經炸不傷任何人了。您有充足的時間離開世聯的管轄范圍,到我們為您提供的地方,享受寧靜的生活,並可以在適當的時機,執行屬於你們幸存者的正義。”
“不必再說了。”沈冬推開了那扇門,“准備手術吧。”
“冒昧問一句,手術後,我還需要像之前那樣,稱呼您沈小姐嗎?”
“不。”沈冬脫掉外衣和戰斗服,赤裸裸走向手術室。
“我是羅冰。基地的B級強化適格者,‘零度’羅冰。”
“祝您手術順利,羅小姐。”青年微笑鞠躬,那蒼白的赤裸背影,就這樣消失在了手術室關閉的房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