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的五花肉肉皮都炸成金黃色,撈出鍋放進溫水里泡軟。
“豬大腸洗了。”她端一個滿裝白花花東西的不鏽鋼盆塞給他,轉身去切羊肉。
肥腸是她前幾天買的,正好她爸愛吃。
墨廷深像是失去思考能力,呆呆端著一盆白花花的肥腸,下一秒,就被臭到干嘔。
“這東西……能吃!?”一邊忍著干嘔一邊怒聲質疑。
桃蜜把切好的羊肉放盆里,又去撈泡水的五花肉,聞言抬頭看他一眼,“我爸愛吃,”就又低頭去切肉,“你不洗就放那我洗。”
他把盆子往旁邊一放,帶著怒氣,挽了袖子就要下手,還沒碰到豬腸子就開始發怵。
深呼一口氣,試探著拎出一條豬腸,一瞬間,嗅覺就已經達到了極限。
桃蜜也被熏的直皺眉,趿著拖鞋急急的出去,沒一會兒就又回來。
墨廷深被肥腸熏的眼都有些紅,聽見聲音回頭看她,眼中閃著希冀。
他不用洗豬大腸了?
見她拿著個口罩遞過來,俊臉就又籠罩了一層陰霾。
桃蜜戴著口罩,小臉兒被遮了一大半,踮著腳強行給他戴上,摸摸他頭以示安撫,就歡快的繼續去切肉。
墨廷深硬著頭皮洗肥腸,隔著口罩依舊持續干嘔,任務完成就立馬進了廁所。
桃蜜把幾個菜端出廚房,回過頭看一眼,把盤子擱到桌上,就敲敲衛生間門。
“出來吃飯了。”
回應她的是里頭隱隱一聲干嘔。
她憋著笑,轉身往餐廳去,身後門咔擦一聲打開,一道危險氣息迅速襲上,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涼絲絲的大手捂住唇鼻。
!
她瞳孔都在地震。
好他媽臭!
“唔……嘔……”她抓著捂住嘴的手掙扎,露在外的半張小臉兒仿若帶了痛苦面具。
墨廷深只隨意勾著手臂,就把她帶進懷里,微涼的手牢牢捂住她嘴,叫她半點兒也掙脫不開。
他低眸看著痛苦小臉兒,眼中隱帶不懷好意的淡笑,微勾起一邊唇角透著幾分不羈。
捂了半天泄了憤,才松開她,眼角斜一眼衝進廁所的帶風身影,眉梢輕挑,臉上依舊是那副看好戲的神色。
“嘔——”里頭傳出一聲干嘔,他眉眼間就漾起一抹愉悅。
桃蜜嘔完出了衛生間,整個人都有些蔫耷。
兩個男人坐在餐桌前,視线看過來,顯然都在等她。
桃憲禎率先起了筷子,給她夾了一塊肥腸。
“……”
她又想吐了……
桃憲禎眼神帶了些審視。
洗肥腸吐的臉色都白了?
會不會是……
他臉色有些凝重,明顯有些生氣,剜了對面人一眼。
墨廷深一手端著碗扒一口飯,神色莫名無辜。
又哪惹到他了?
桃憲禎把一大盆沸騰魚挪到她跟前,又連著給她夾了好幾片魚肉,看她吃的面不改色,只是辣的嘴唇有些紅。
應該就是洗肥腸洗的。
放下心來,又剜了一眼伸著筷子夾扣肉的人。
梅菜扣肉、紅油肥腸、紅燒羊腩、沸騰魚……都是他愛吃的菜。
大片的扣肉油亮亮的,燜的酥爛,梅干菜浸透了五花肉的油和湯汁,咸鮮清香。
桃憲禎一邊整片的往嘴里塞肉,一邊咬蒜。
一口扣肉一口蒜,一口肥腸一口蒜。
另兩個人都吃的文雅,只有他一人吞肉嚼蒜的聲音。
安靜氛圍被突然響起的鈴聲劃破。
墨廷深起身去接電話,面色漸漸凝重。
他掛了電話,就立馬去拿衣服,一邊凝重催促,“這兒不安全,我送你去軍區。”
桃蜜看著他,站起身,眸色有些無措。
“我叫保鏢守在這,不怕。”他大手包住微涼的小手,溫聲安撫。
桃憲禎抽了紙巾擦擦嘴,臉上不見半分忐忑懼怕,抬手指指桌上的菜,“給我打包帶上。”
墨廷深大步往廚房走,動作有些急,把保溫飯盒往桌上一放,“裝起來帶走。”
桃蜜有些不明所以,聽話的麻利裝好菜,看他提了飯盒就要出門,欲言又止。
“去了就回來,等我。”他聲音低啞,伸手揉揉小臉兒。
桃憲禎知道定然是發生了大事,不問不說,只跟在他身後出門。
墨廷深步子邁的大,顯然是很著急。
“孫鳴征死了。”他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
他剛接到的電話,孫鳴征被阿姆斯特丹警方扣押後,轉移的過程中,被子彈穿透了車玻璃打中,當場就死了。
桃憲禎神色一瞬沉下來。
孫鳴征是國內暗物質領域的頂尖學者,他的團隊今年發現了新粒子,已經在國際頂級期刊發了文章,明年極大的可能會當選院士,諾獎也不是沒可能。
“她自己在屋里行不行?”桃憲禎皺眉問。
眼下也顧不上為他人悲痛,他就只擔心自己家的寶貝。
“這層都是我的人,對面的一棟樓,有狙擊手,高倍望遠鏡。”他聲音低沉,只聽著就叫人安下心來。
他身邊絕對安全,可他能把她帶在身邊,卻不能時刻帶著她爸,送去軍區,目前是最安全的辦法。
桃蜜坐在餐桌前,面前幾個盤子里只剩了點兒油湯,最依賴的兩個人不在身邊,她心里沒由來的涌上淒涼,鼻子一酸,眼眶就續了一汪淚泡。
她一邊吸鼻子,一邊低頭弄手機。
不小心點開照相機,直接就是前置攝像頭。
眼尾微微暈開嫣紅,鼻尖也泛著淡粉,浸了淚的瞳仁異常的楚楚明媚。
桃蜜看著手機屏幕里,滿心的傷感瞬間飛走,舉高手機就開始自拍。
墨廷深把人安頓好,馬不停蹄的往回趕,一顆心始終提著,說不清是緊張還是激動。
“你之前的破事兒,我先不管,就說以後,你給我立個軍令狀。”
“我活一輩子,什麼都不怕,用不著賣女兒求活命。”
墨廷深耳邊還縈繞著桃憲禎剛剛撂的狠話。
年過半百的男人指著他,聲音淡淡,卻字字有力。
他當即就給了他一把槍,一個彈匣,“拿著防身用。”
眉眼微微低斂,又道,“回頭我讓人開個精神病證明,我如果對她始亂終棄,你就用這把槍。”
他只說到這,桃憲禎就已經明白得不能更明白。
眼里的震驚有些難以掩飾。
末了,狀似生氣的哼了一聲,低聲怒氣的,“證明給你自己開!”
墨廷深抬眸看他一眼,彎唇一笑,笑意舒心。
一路回了酒店,進門就看見一雙水汪汪的眼,看著他,無辜嬌弱。
把湊過來的小嬌嬌攬進懷里,眸中笑意淺漾。
明顯的感受到他心情極好,她眼含疑惑看他,就被大手按上頭揉了幾下。
……
孫鳴征槍擊事件算是全民關注的大事件,早晚間新聞輪番的播。
最有望獲得諾獎的科學家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異國。
輿論嘩然。
國內民眾憤慨,領導人震怒。
外交部提出嚴正交涉,指明了這就是一起徹頭徹尾的政治構陷,是蓄意打壓國內高新技術的政治圖謀。
“如果他們不願意放人,我們會采取其他辦法,我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
外交部發言人是褚弋的同門師弟,姿態擺的十分強硬。
桃蜜看著新聞報道,重復播放著她爸爸前些天被捕的一個鏡頭。
“以為抓幾個老頭子,我們國家就會衰落?就算我不在了,我們的發動機研究也不會有任何影響,真當中國沒人了!”
她爸面對鏡頭,神色冷靜又堅定,簡短的一段話,鏗鏘有力。
桃蜜開始照常培訓,拍雜志封面。
她的一封一线女刊閉年刊封面釋出,里面有一則采訪。
“扣押幾個科學家不會對國家造成什麼影響,妄圖通過這種迫害掐斷別人的進步之路,其實就已經輸了。”
當太陽升起後,光芒會驅散所有烏雲,耀眼的令人無法直視。
這期封面,幾套高定禮服的色彩飽和度極高,熱烈的紅、璀璨的金、自帶強大氣場的大裙擺,女王的霸氣和壓迫力撲面而來。
和所有人預想的相反。
爸爸被拘捕,閨女看起來倒是不受一點兒影響。
上雜志封面,高調發表言論。
出席頒獎典禮走紅毯,怎麼美怎麼來。
問就是相信國家。
問就是沒有意義,不受影響。
問就是對方算盤打錯了,一定會自食惡果。
紅毯視頻傳到外網,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拖擺紗裙直冒仙氣,配上一張嬌媚艷麗的臉。
“我爸爸非常感謝他們,他們為我們做出了很多貢獻,我們的很多顧問都來自他們的高精尖企業。”霸氣,又不屑一顧。
穿最仙的裙子,擺最霸氣自信的姿態,放最狠的話。
在外網,她的強力輸出比外交部的影響力還要大。
仿佛她站在那,就代表了國內億萬人民對外的毫不畏懼。
國內影響力也居高不下。
她一張嘴仿佛開了光,剛放出了“自食惡果論”,紐交所科技股就大跌,不到四個交易日,股價市值就蒸發了17萬億。
帝海下手極快,迅速瞄准了幾家成長型科技企業,已經開始與目標公司股東洽談,初步約定收購意向。
他一邊看收購合同,一邊抽空看煙花設計圖。
手機鈴聲響起,他隨手把一沓圖紙放一邊,一手接通電話,“喂寶寶。”
電話才通,他唇角就彎起一抹笑意。
“你在公司嗎?”小嫩音兒嬌嬌軟軟的,他聽著,整顆心都軟乎乎的。
“嗯,培訓完了?我去接你。”他低音溫柔,唇角含笑聽著對面軟軟的嫩音兒,“唔保鏢送我就行,我過去找你吧。”
電話掛了,他臉上笑意始終不褪。
隔了不到半分鍾,鈴聲又響起來。
“想老公了?是不是要我去接你……”他唇邊笑意更深,通著電話就站起身。
“想你媽逼!!”對面是大老爺們兒粗啞怒罵。
墨廷深臉上笑意淡去。
彩蛋內容:
“你他媽有病?剛養好又他媽瘸了……”
墨廷深一手翻著圖紙,聽著那頭持續罵罵咧咧,神色淡然。
“罵完了?”他眼都不離圖紙,語氣淡淡,“那你看好了,沒准兒哪天另一條腿也瘸了。”話落就直接掛了電話。
那頭趙宗權氣的嗓子眼里像噎著一團兒冒煙的棉花。
靳仲麟被人打了,一條腿斷了,就在他的地盤上。
他他媽還以為是什麼境外勢力尋上來了。
結果他媽的是他讓人打的!
靳仲麟躺在病床上,一條腿打了石膏,高高吊起。
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神色卻如常。
或者說,他早預料到自己會挨這頓打。
只斷了一條腿,他也不算很虧。
靳仲麟臉色掠上一絲笑意,陽光又調皮,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大男孩。
墨廷深掛了電話,臉色就沉下來。
前陣子他不知道怎麼抽風,聽了趙宗權的,去找了他推薦的產科醫生。
那男醫生說他肝火旺,給他開了一堆的中藥。
幾天前藥喝完了,又開了一堆回來。
味道和之前的明顯有差距。
懷疑藥有問題,他讓人送去做了藥檢。
結果是兩次的藥都沒有問題,但成分上有不同。
第二次拿回來的,是真正對症的藥。
第一次的,也沒毒,只是加了人中黃、豬零……俗稱人屎、豬屎……
醫生是趙宗權推薦的,他也是信了靳仲麟說這醫生很高明。
墨廷深臉色陰翳。
他他媽給老丈人洗豬大腸就算了!還他媽被龜孫子耍的喝了一肚子屎!
斷他一條腿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