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越靠近床,情欲氣息越濃。
她軟軟伏在他身上,喘息輕弱。
墨廷深抱著她,氣息漸漸平穩,嗓音低緩饜足,“起來,太硌。”
桃蜜無力的瞪他一眼。
“我說了緞面好看,你非要弄這樣的。”從他身上勉強爬起,帶起厚重裙擺,原本酥軟無力的身子往下趔趄。
墨廷深接住她,被滿裙的鑽石硌的一身印子。
“那麼簡單怎麼配得上我的婚禮。”他把人扶穩,倨傲的理所應當。
當然也配不上她。
桃蜜揉著後腰,聞言睇他一眼,不屑,“你不是不在意結婚麼。”
應該說,他不在意結不結婚,不在意怎麼結婚,甚至不在意和誰結婚。
“那不是和你麼。”他語氣平淡如水。
掉落在她心湖上,蕩起一圈圈漣漪。
他不發騷的時候,由著內心隨口而出的話,都比任何情話動聽。
“自己擦擦吧。”
桃蜜:……
前一秒還在溫水里游弋,下一秒就被凍成了冰魚。
她臉上現在就寫著仨字——大冤種
心冷的已經拿不起刀了。
“快走吧!”她不滿的驅趕,把婚紗脫下來扔在一邊。
墨廷深看一眼亂七八糟的婚紗,一滯,才道,“我讓設計師過來。”
“拿走,”她冷冷道,“我要洗澡了。”
墨廷深看她一眼,她毫不遮掩的在屋里走來走去,拿來拿去,一堆的洗護用品折騰進浴室,才關上門。
他默默拿起婚紗,准備走人。
“幫我拿下面膜。”浴室里傳出一聲。
墨廷深拿起她的化妝包往浴室去。
桃蜜正往臉上拍第二遍化妝水。
她最近頻繁的做護理,光醫美醫院就跑了好多趟。
除了定期的護理項目,還有全身皮秒、牛奶光、抗氧艙。
“你都白成一道光了。”王婉人這樣說她。
人家敷一片都要心疼兩天的面膜,她拿來敷全身。
墨廷深把化妝包放在流理台上,揚聲問,“用不用我——”
玻璃門“啪”的一聲關上。
桃蜜給她的幾個伴娘也買了全套的護理項目,准備的伴娘服同樣出自高定品牌。
幾人收到了她准備的伴手禮,區別於所有賓客的伴娘專屬。
巨大的盒子里,白金色的包裝盒占去了三分之二。
白金配色的戴妃包,是今年的早春新款。
動物印花羊絨圍巾、無花果斬男香、口紅套盒……
整份伴手禮就看得出無預算上限。
婚禮當天。
桃蜜早早的爬起來穿婚紗化妝做造型。
她昨晚根本沒怎麼睡。
王婉人化好全妝,“這是哪座城堡里的公主~~”
今天的臉值得她上保險。
姜楠楠開了原相機,把攝像頭懟到她臉上。
婉人er:我在山海經的哪一頁?
瞿凌過來,“聽說沒有伴郎都很猛啊。”
隔著那麼大的園子都聽見街上的跑車轟鳴聲了。
“那也是軍犬落到特種兵手里。”王婉人不以為然,往臉上掃腮紅。
桃蜜的伴娘團邀請了瞿凌和三個室友。
四個人合計了,決定文明堵門。
墨廷深帶著伴郎團才到莊園,就被大鐵門上的巨鎖攔住。
門上掛著個擴音喇叭,放出王婉人提前錄好的聲音,毫無感情的機械播報——“泡沫箱里有冰棍兒,一人一個,自取自拿,嗦出來才有鑰匙……泡沫箱里有冰棍兒,一人一個……”
冰棍兒凍的硬梆梆,拿出來還帶著白氣兒。
顧曦城舔一口,舌頭就被粘上。
“欸欸欸!”
趙宗權拿了直接往地上一摔,腳尖踢開碎冰渣,沒有。
幾人學著他,紛紛摔碎冰棍兒。
唾手可得。
聶元愷眼尖的發現鐵藝門上的攝像頭,提醒墨廷深。
後者伸手就給扯了下來,然後若無其事的丟開。
婚房里,連接攝像頭的平板屏幕一黑。
新娘伴娘十分不滿。
城堡三樓的廳廊里,窗邊伸出個天文望遠鏡。
幾個伴娘遠遠看著伴郎團氣勢洶洶的進了莊園。
“沒事兒,樓下門鎖著呢。”喬安娜閉著一只眼,調整望遠鏡角度。
城堡大門牢牢緊閉。
聶元愷捏著鎖頭看一眼,“空轉鎖芯的。”
這玩意兒比保險箱鎖可差遠了。
趙宗權掏出消音槍,抵住鎖眼兒。
一聲金屬碎裂的聲音。
伴娘們還在看望遠鏡,新郎已經帶著人上了樓。
瞿凌率先反應過來樓下有聲音,幾人才慌亂進屋。
門才關上,幾個男人就殺了上來,門被拍的震天響。
婚房外廳坐著桃蜜娘家人,爹媽老神在在,爺奶試圖開門。
都是老弱婦幼,只有周宇柏頂用,一個人拼命攔門。
“你不說你媽一個人就能攔住他們嗎!”王婉人冒頭觀察,現場轉播實況。
桃蜜也沒想到,她媽根本不管。
周宇柏貼著門,揚聲,“故意損毀攝像頭,破壞娘家財物,我姐很生氣!”
百元大鈔順著門縫飛進來,一張接一張不停。
周宇柏頓了頓,看著一地的錢,“……等會兒我拿鑰匙。”
王婉人把門開了道縫,眼睜睜的看他手里捏著一沓錢,開了門。
桃蜜坐在喜床上,心不在焉的擼懷里的貓,伸著頭往外瞅,焦慮的揪掉了幾撮貓毛。
“不用看了,國軍把鬼子都放進來了。”王婉人鎖上門。
婚房外廳,墨廷深進門看見丈母娘,氣勢明顯就弱了一些。
進去吧,周校長眼神示意。
該攔攔,該放放。
攔門的儀式感,就是給年輕人玩兒的。
她不摻和。
四個伴娘堵門。
讓幾人把手機上交丈母娘,然後——說出帶新娘名字的詩句,到新娘滿意為止。
她們分析一整晚。
新郎大概率沒什麼文藝細胞。
隔著一道門。
墨廷深:“夾岸桃花蘸水開。”
一句不夠還有:“桃花亂落如紅雨。”
里面喊:“完整的詩句!”
墨廷深:“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桃蜜:!
太色情了!性明示要不得。
王婉人扯著嗓門對門外喊,“新娘說太色情了!”把桃蜜的小聲嗶嗶弄得人盡皆知。
外面一陣哄笑。
“行了算他過了。”桃蜜放水。
再刁難她覺得他會讓她蘸水開。
墨廷深很給面子的應付了第一題。
接下來,里面問一句,粉鈔就從門縫兒往里飛。
幾個小姑娘手忙腳亂的撿錢,樂的合不攏嘴。
桃蜜無語。
“把門撞開。”
王婉人貼著門,聽見丈母娘這樣說。
幾人有了丈母娘撐腰,躍躍欲試。
顧曦城後退,助跑幾步,衝——
門猛地向里打開。
顧曦城整個人栽到地上。
幾人順利進門,手里拿著噴錢槍發射。
王婉人攔在前面,錢飛了一臉。
卻還不忘伸手擋人,標准的爾康動作。
手心貼著一張收款碼。
顧曦城幾乎是趴在幾個伴娘腳下。
此時伴娘伴郎們的表情十分統一,同情,又嫌棄的像在看一堆垃圾。
墨廷深用紅包混過了所有折騰人的小游戲。
“找鞋吧,”喬安娜手捏幾個大紅包,環著臂,“不過有時間限制。”
——伴郎做俯臥撐,只要不停,新郎就可以一直找鞋。
趙宗權算是體力擔當,隨手脫了西裝外套就要趴下。
“這個一看就很耐造!不行不行!”王婉人扯著大嗓門攔著,指著另一人,“讓這個干巴雞做!”
“臥槽罵誰干巴雞!”被指到的顧曦城震驚。
“干巴蝦!”王婉人拽著他胳膊一扯,指地,“俯臥撐!”
最終是趙宗權俯臥撐,三人找鞋,顧曦城給伴娘們塞紅包換取线索。
幾個伴郎和小舅子糾纏成一團,只因對方整個人都黏在沙發里怎麼都不肯挪一下屁股。
鞋一定就在他那藏著。
幾個男人大呼小叫,又扯又鬧,屋里吵得像殺豬場。
桃蜜的眼神,卻始終落在那一人身上。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西裝外套里是馬甲,貴氣的讓人移不開視线。
很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帥一點。
她好像從沒見過他戴領結,可愛,卻依舊遮不住氣場。
墨廷深也在看她。
只不過他忙得很,找鞋,應付伴娘。
只能抽空看她幾眼。
那頭,周宇柏力敵不過,被幾人薅起來,身後空無一物。
嘿嘿!被耍了吧!
瞿凌掂掂手里紅包,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才施舍的給了线索。
幾人朝著丈母娘衝。
在周校長拿的婚包里找出了一只鞋。
另一只,就在奶奶手里拿著。
趙宗權粗喘著站起身。
所有人面露笑容,看著新郎半跪下,親吻新娘腳背,曖昧又虔誠。
公主穿上了水晶鞋,被她的王子一把抱起,在眾人的笑鬧聲中,出門。
莊園外,禮炮聲接連響起。
打頭的幾排超跑轟鳴著開道。
加長幻影頭車後,一溜的金標勞斯萊斯。
墨廷深這會兒才能認真的好好看看她。
他這幾天都睡不安穩,總是一個夢接著一個夢的做。
如今握緊她的手,心才有了落地的感覺。
可他的新娘貌似有些不開心。
“你怎麼不讓他們玩兒游戲啊。”桃蜜嘟囔。
只是一些蒙眼塗口紅、指壓板跳繩的小游戲而已。
墨廷深一手摟著她,低眸看她,“她們更喜歡紅包。”
桃蜜一噎。
這話說的完全沒毛病。
雖然很直接粗暴,可誰會拒絕紅包呢。
車隊一路駛往市區,期間,路上空無一車。
桃蜜撇嘴。
肯定是他封路了。
巴黎歌劇院外,八十八門禮炮接連放響。
墨廷深捧起小臉兒,鼻尖貼近,低聲道,“我等你。”
話落,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車外,炮聲淹沒了所有聲音。
可低低的三個字,卻進了耳里,印到了心上。
墨廷深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唇,簡單的一個吻,蘊了無數深情與洶涌。
他壓下眼底濃烈情緒,轉頭下車。
桃蜜看著他的背影走遠,逐漸消失在視线里。
他在等她。
等她,一步步,走向他。
吉時到,沉重的深銅色大門緩緩打開。
賓客紛紛轉過頭來,望向這處光亮。
新娘緩緩步入大廳。
暗金色的廳廊光线偏暗,反而襯得她更加奪目。
鑽石婚紗閃著細碎光亮,仿佛仙女借用了一片銀河,披了星辰下凡。
大廳里,一片粉紫花海,柔和了華麗到極致的厚重感,馥郁百里。
奶油粉色的玫瑰,是他第一次送她的花。
眼前的一切像一場奢華又絢麗的美夢,充滿不真實的浪漫與華麗。
隔著長長的廳廊,桃蜜仿佛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眼中的洶涌與熱烈。
她轉過身,媽媽替她蓋上頭紗,母女倆相擁。
挽起爸爸的手臂,向他,邁出第一步。
墨廷深看著盡頭那端,他的新娘,緩緩向他走來。
他喉嚨發干,視线凝固。
她穿過花海,只為他而來。
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上。
越來越近,兩人四目相對,瞳孔中,印著對方的情深與嬌美。
爸爸把她的手交到墨廷深手上。
儀式的主持者,是豪門政客都十分敬重的梁伯。
桃蜜卻根本聽不見對方說了什麼。
只看著他手中拿著薄薄的信簽紙,緩緩開口
“……沒有你,婚姻於我,只是一樁生意。”
他聲音有些僵硬,說到她,才逐漸柔和。
“和你在一起,才知道,外面的酒,沒有家里的白開水好喝,更不如你蜜桃味的糖水。”
他聲音水似的流淌,桃蜜眼瞼低垂,掩去眼底羞惱。
大白天開黃腔!
“你那麼好欺負,又乖,又軟,捏一下就哭。”他語氣里帶著淺淺笑意,“我舍不得讓你掉眼淚,可還是很想欺負。”
“可我還是會保護你,”他唇邊淺笑溫暖,“你不用長大,不用獨當一面,就永遠做可愛任性的小姑娘。”
他手里捏著信簽紙,目光深邃,看向她。
“我想,你是我的例外,是我的本能。”
“是我…最想要的回應。”
“我的後半生,應運而生,僅你可見。”
“未來無法預料,但我會給你,我所有的忠誠和堅定。”
“我們,同頻共振,不遺余力,糾纏到死。”
他的每一字,都誠摯,深切。
她視线模糊,水霧後,卻仍能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堅定。
他單手掀開頭紗,一手攔腰攬近,低頭吻上她的唇。
鼻息滾燙,時間凝滯。
桃蜜不知道他吻了多久,恍惚間,聽見有人在笑。
她輕輕推拒,動作很小。
薄唇慢慢離了她的唇,他輕舔唇角,看著她的眼神又深又曖昧,吐字緩緩,“尚有余力。”
“再說!”她有些惱,壓低聲音。
這麼多人,這麼重要的場合。
她完全沒心思和他調情。
兩人牽手而立,梁伯念著一段冗長的誓詞。
最後一字音落,他難得打趣道,“接下來是親吻環節,新郎剛剛操之過急。”
賓客紛紛笑開。
墨廷深唇角輕揚,握著她的手,壓在心上,低頭在她眼皮輕印一吻。
漫天飄起粉色花瓣雨,樂團演奏著浪漫的旋律。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花瓣輕落在她發間,一如那一眸深情。
他們的婚姻,將是余生的開始,最浪漫的延續。
不遺余力。
糾纏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