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蜜半夜被呼嚕聲吵醒,一臉煩躁的爬起來,踹了噪音制造者好幾腳。
呼嚕依舊打的很有節奏。
她又煩又困,不知道怎麼睡著的,第二天爬起來,旁邊死豬還在睡。
她起來洗臉刷牙,回臥室找衣服,他還在睡……
“起來!不上班了你!”她罵罵咧咧。
他翻個身,勉強睜開一只眼,手背揉揉眼,俊臉困倦。
“不上班……”他還沒睡醒,說話有氣無力。
她皺著眉走近床邊。
怎麼就不上班了?
“我下崗了寶寶……”他微微起身抱住她腰,臉還貼到小肚子上蹭蹭,晨起聲音有些低啞,竟聽出了那麼一絲可憐。
桃蜜:……
她低頭看他,感覺他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去了。
桃蜜摸摸他後腦,算是安慰。
“那你…要不要去找個工作?”她試探問。
“我不去。”像是不愛上學的小男孩和媽媽賭氣。
桃蜜:……
真是沒救了……
沒工作還死要面子。
桃蜜去出通告,掙錢養家。
回來時,皺著眉頭。
“這卡怎麼刷不了啊?”她拿著他給的那張副卡問。
她去超市買肉,結賬時收銀員跟她說這卡凍結了。
她推測是主卡凍結了,副卡就也不能用。
“是我工資卡,被凍了。”他語氣如常,絲毫沒覺得尷尬羞愧。
桃蜜:……
他還有工資卡呢。
她還以為他公司賺的錢都是他的。
他老大爺散步似的去餐桌旁,慢悠悠的喝水。
不光是卡,他名下的不動產、特定動產及其他財產權,現在都封住了在查。
儲君之爭,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蜘蛛網上每一根蛛絲都躲不掉。
墨廷深簡單跟她講了原由,說太深奧她也不懂。
重點不是他有沒有問題,有多大的問題。
而是他站的隊,隊長能不能贏。
只要成了,多大的問題都能變成沒問題。
“那要敗了怎麼辦啊?”桃蜜擔憂問。
墨廷深往沙發上一坐,順手把人摟過去,笑一下,看她,“坐牢吧。”
他那些產業不涉黑,可也不干淨,經濟犯罪是跑不了。
現在董事會換屆,就已經算是一種程度上的保全。
他還慢悠悠的喝水,桃蜜把水杯奪下擱桌子上。
他怎麼不知道急呢!
他還沒有一點兒經濟危機意識,抱著她腰低低的笑,“你養我啊寶寶。”
養個屁!
進橘子就有鐵飯碗了。
她心情不好懶得做飯,就帶他去下館子。
這邊的路七坑八窪的,她把車停在路口,帶著他往里走。
舊門臉,木桌子,長條板凳。
墨廷深看看鋪子門牌,又看了好幾眼周圍食客,像城里孩子第一次趕集,看哪都新鮮。
他抬頭看著店里牆上掛的價目表,開口要飯,“我要吃六個。”還跟她比了個六。
桃蜜:……
她是養了個飯桶吧。
“老板,要八個豬肉大蔥。”她話音才落,他又戳戳她,聲音壓低,“我想吃那個。”
桃蜜低頭,看著他偷偷摸摸又躍躍欲試的手指頭,順著指尖方向看過去。
那桌的兩個大漢在吃鍋貼。
“老板,再要…”她瞄一眼份量,“兩份鍋貼,一個牛肉韭黃,一個蝦仁。”
她掃碼付錢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無所事事,從老板手里接過盤子就去找地方坐。
老板忙的恨不得都多長四只手,還抽空瞄了他幾眼。
長的扎眼,軟飯吃的也扎眼。
桃蜜盛了兩碗滿滿的棒碴粥端過去,屁大的功夫,他就已經干掉一個大包子,絲毫沒有大少爺跌落凡間的不適和違和。
她一共就吃了兩個包子幾個鍋貼,剩下的全進了他肚子。
她都懷疑他會被撐死。
“我明天去學校路演,你自己看著吃。”回了家她就開始收拾行李,囑咐他自己吃飯。
除了影院路演,這部電影主要的路演場地是大學校園。
第一站是帝都理工。
桃蜜作為主演,之後的半個月行程排的滿滿當當,要飛十幾個城市。
小嬌妻不在家,墨廷深也不樂意自己點外賣,直接回了老宅。
老爺子在後院品茶,吸溜一口連呸好幾口。
老爺子花鏡掛在鼻梁上,瞟一眼旁邊逗鳥的孫子,悠哉的搖蒲扇,“你喂喂就得了,別給關籠子里。”
“鳥啊,就得讓它飛。”
“那要飛逃的,飛起來撞玻璃的,就得剪剪飛羽。”
老爺子語速緩緩,意有所指。
太猖狂的,太蠢的,都得收拾。
再會飛的鳥也破不開籠子,翅膀再硬也硬不過剪刀。
“我看你啊,”他瞄一眼孫子,搖著扇子,“現在就狂的很,蠢的很。”
墨廷深神色淡淡,把喂鳥勺擱一邊,聽著老爺子數落他還不忘自夸,“要不是我讓董事會換屆,你還坐著你那張椅子不挪屁股。”
又閒適嘆氣。
年輕人啊,還是太急功近利,不懂得舍棄。
墨廷深仰躺在藤椅上,手臂枕在腦後,閉目養神,“當我想干?”
“咋沒帶你媳婦回來?”老爺子吸溜茶水,問。
“打算給你換個新的。”語氣如常。
老爺子:?
他有點兒坐不住,離了椅背坐起,看著他問,“換什麼新的?”
老爺子想數落又不知從哪說起的模樣,拿著扇子指指點點的說教,“你要是真喜歡那個小明星,”又傾身湊過來,“你先養著,等這陣子風頭過去了再說。”
“你瞎胡鬧我都懶得說你,”老爺子靠回椅背,扇著扇子,語氣嫌棄,“那麼大個人了,還玩兒這套……”
“你還當自己是半大小伙子呢?不要臉……”老爺子嗤一聲,扭過頭去,像是十分嫌棄。
墨廷深始終閉目養神,對老爺子的挖苦仿佛充耳不聞。
“已經離了。”他淡淡扔出一句。
仿佛一顆小石子丟進湖里,悄無聲息,片刻後才漾起一圈圈漣漪。
老爺子吐槽頓住。
“什麼離了?”二郎腿都放下來,“她搬出去是離了?”
墨廷深磕著眼,淡淡“嗯”一聲。
老爺子噎住。
半晌才靠回椅子,看似毫不在意,實則滿腹心事。
“你現在屁都沒有,就是個吃白飯的,人家能看得上你?”
老爺子語氣嫌棄,看似是在貶低親孫子,話里話外卻都是“那小明星看上的就是你的錢,看你毛都沒有就得一腳蹬開”
“看不上我難道看得上你?”墨廷深懶懶睜眼瞥一眼老爺子,又瞌上眼養神,“她現在養我。”
看他一副被女人養還理所應當,甚至與有榮焉的模樣,老爺子啐罵,“不要臉!”
“你這種人怎麼懂讓女人養的快樂。”墨廷深唇角輕彎,眼都不睜,語氣里滿是愜意。
說不過他,臉皮也厚不過他,老爺子站起身,堵著氣看他兩眼,氣的進了屋。
桃蜜一連跑了三天路演,腿都是虛的,站著都有點兒使不上勁兒。
除了路演,就是在坐飛機坐車趕往路演地點的路上。
“明天休息一天。”
吃飯時,林佩珊隨口就帶來喜訊。
“2號去哪變沒變啊?”小助理問。
“還是西江大學。”林佩珊一邊吃飯一邊答她,還不忘刷手機。
“稍微盯著點兒,別上熱搜就成,”她囑咐宣發姐姐,“粉絲發的那個視頻,推個熱搜,不用太高,十到十五這樣就行。”
桃蜜粉絲這幾天零零散散的撕逼,不如之前的仗勢大,可對方只一個大粉下場也十分夠她們接招。
唐萱穎粉絲把能扒的都扒出來,一口一個賣逼、校雞、公交車的罵。
她粉絲少,戰斗力也招架不住。
“桃粉不許慫,從620到今天,應該也看清楚了,人家就是要我們死,真的看不得一些妹子跟人家好言好語的談判,撕起來還勸自家不要帶對方黑稱,明明是受害者憑什麼卑微滑跪,對付強盜土匪,不能講道理,就是要比他的拳頭還要硬,等過了這個坎兒,就是鐵血核子”
一個有點兒影響力的大粉發小作文凝心聚力給粉群打氣,評論里粉絲叫苦連天。
“從昨晚反黑到現在,一直卡卡卡卡卡……”
“氣死我了,就看見那幾個跳腳黑,今天又不敢猛刷屏,怕我的號進小黑屋,昨晚進了一晚上……”
“垃圾場造謠樓蓋的老高……團隊不反黑只靠粉絲能起什麼作用啊”
“仙女造了什麼孽要受這種委屈[大哭]”
“脂粉預謀已久,鳥糞內部分歧嚴重,早就想要對外大撕……”
“[淚]桃粉實慘,半夜人機大戰,沒想到還要整死我們,#唐萱穎脂粉預謀撕逼#”
“鳥語林一天一個造謠樓,個個不重樣……”
“鳥糞真能犯賤啊,自家死了人奔喪都沒這麼勤快的”
“百鳥朝穎一個瘋批大粉,蠢出生天的玩意兒,不關注自家,主頁撕逼含量90%整天帶著一群腿毛罵桃”
“該反黑反黑,該宣傳宣傳,你桃辛辛苦苦拍的電影”
桃粉慘的是連自家打氣小作文都要被截圖拿去嘲諷的程度。
“這個坎兒怕是過不了了,上一個已經進橘子了”
“你穎皇,誰黑誰死”
“鳥姐可沒給他們坎兒,就一個大粉下場也算撕?”
桃蜜不少路人粉被虐成死忠,趕上新電影路演期,物料不斷,粉圈已經初成規模,各項數據還都算能拿的出去。
寥寥無幾的宣發費用只夠路演,電影只能悄無聲息的上映。
一個熱搜都沒有。
“貴啊,買不起啊咱。”導演哭窮第一名。
投資方現在下崗了,桃蜜也不能去找他要錢。
林佩珊直接要到顧曦城頭上,她不求影片的宣發費用,女主角總該有點兒水花吧。
顧曦城摸著鼻子拒絕,氣的林佩珊就差拍桌子。
“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你這樣,”他給她支招,“讓她,去跟老墨說,他要是同意,給宣傳,我就批這個費用。”
林佩珊要不到錢,白他一眼,轉身就走。
那麼好的作品放著不宣傳想干什麼!有錢不賺這不有病嗎!
宣發沒有,排片又少的可憐,干脆自生自滅得了!
顧曦城看著她背影,撇撇嘴,轉身就打電話。
墨廷深洗了澡出來,順手接通電話。
才聽了兩句就皺眉,“不給她錢。”
“我之前不是說過,能壓著就別上映。”他把毛巾往旁邊一丟,坐到沙發上。
“壓著不上你錢打水漂玩兒啊!”顧曦城感覺自己對面仿佛是個傻子。
“挺好的了,沒什麼排片,宣發按你說的,我沒給撥款,不過我可跟她說了啊,讓你家小嬌妻去找你要。”
“要什麼要。”敢要就直接給她下映。
那個強奸片兒,早該胎死腹中!
兩個傻子投資人隔空對話。
沒排片沒宣發,換成其他影視公司的老總非哭不可。
“行了,”顧曦城結束這個話題,“個人宣發費用還是得給點兒。”他得先說好了,花的是個人宣發,不是電影。
省的這個神經病找他算賬。
“我讓公關部做。”墨廷深把活攬過來。
“你現在還能使喚得動公關部呢?太上皇?”
不搭理對面調侃,他掛了電話就打給公關部負責人。
負責人恭恭敬敬的等那邊掛了電話,有點兒疑惑。
太上皇說的是宣發。
可什麼宣發用得著帝海公關部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