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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世稱神童 青雲直躍

  高原的氣候相比起平原,寒冷的時候要多得多。

  巍巍昆侖,另外一個世界中人們稱他亞洲屋脊,更是眾多神話傳說的來源。這個世界里沒有元始天尊,西王母或者姜太公。可若登臨山口處往下望去,昆侖蔚為奇觀的千溝萬壑,皚皚白雪,如同奔騰洶涌的白色駿馬群正足踏風雲,滾滾而來,一眼望不到邊際!

  昆侖的風姿並未因世界的不同有任何減弱,只是少了許許多多神話傳說的潤色,讓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覺得總是缺少了一些內涵,找不到更多的歸屬感。

  昆侖派的地盤當然不能覆蓋整個昆侖山脈,總壇位於山脈最東部,倒是距離大秦的京城成都不遠。

  時光悠悠,掌門奚半樓被聖命涼州兵馬校尉之後不久,便離開總壇往涼州赴任,每年倒有十個月要呆在涼州為朝廷效命。二師姑林瑞晨嫁與了大秦諫議大夫胡浩為妻,除了偶爾的回山省親,大多數時間也不在山上。於是昆侖派日常的事務,都交在四師叔顧不凡與三師姑陸菲嫣這對夫妻身上。

  昆侖的尊卑以入門時間劃分,師父的年齡又比幾位師弟妹大了不少,奚半樓名滿天下之時,顧不凡等人武藝尚未大成,也就沒有閒情來收個徒弟壯大昆侖的香煙。——人的自私本性如此,到哪里都不例外。

  於是乎吳征就成了這一代弟子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人!

  傳遍天下的“天才”之名,昆侖派都認可,只因都親眼所見“天才”之實。奚半樓穩穩超出同輩的武藝,身為封疆大吏在大秦朝廷里的強大影響力,他的嫡傳弟子吳征被當做自然而然的昆侖派未來接班人重點培養。

  外界傳言,這個小孩子三歲起就能脫口念出對仗工整的詩文,四歲就纏著師父要學習武功,五歲就把昆侖輕功“青雲縱”練得像模像樣。總壇中央那棵蒼天的大樹他手腳並用,不一會兒就能爬到樹頂。傳得神乎其神。

  實際如何?呵呵,當然奚半樓和吳征這對當事人最清楚不過。

  當然,吳征的確有太多驚艷的表現。——傳言總是真假混雜。御下極嚴的奚半樓也不得不對吳征另眼相看。

  “孩子遭逢大難身世可憐,心思重,難免有些子桀驁不服管教,沒有什麼出格的事情,就由著他去吧!”

  奚半樓臨行前的刻意交代,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對天才兒童的青眼有加。

  世間本就是沒有秘密的,即使沒有電話,沒有網絡,八卦的事情傳播得一樣迅速而廣泛。遠在北邊的北燕,東方的盛朝,吳征的名字一樣響亮。人們樂意談論這樣一個天才,然後寄希望於自己也能有這麼一個天才的兒子,或者像奚半樓一樣好運氣,路邊撿來一個天賦異稟的寶貝徒弟。可憐天下父母心,到哪個世界,也還是一樣的。

  天才的童年過得要比上一世幸福許多,無父無母的身世是相同的。卻有一個如嚴父般的師傅,一個如慈母般的小師姑,還有一群崇拜著自己的童年玩伴。比起孤兒院阿姨,總要親切得多。

  上山兩年之後,身邊陸陸續續就加入不少小孩子大孩子。昆侖對吳征另眼相看,對其他的弟子要求卻極為嚴格,身為大師兄的吳征自然成了孩子王。

  這樣一個世道里,大師兄的意義和吳征前世的“學長”不同!所謂的學弟無法與學長抗衡,最最主要的原因在於身體發育導致力量上的差別,簡言之,打不過。傳統觀念里的尊卑意識,已經很淡薄了。

  而這個世界里的師兄與師弟則是一個很嚴格的界定,屬於神聖不可侵犯的尊卑問題!不分尊卑,就等於欺師滅祖,就算小孩子不懂事,重重的一頓板子是免不了的。

  小時偷針,大時偷金這種道理換到這里,就是小時目無尊長,大時不尊天子。不尊天子,那是要誅九族的!

  “楊宜知啊!過來,快過來。”吳征半靠在一面傾斜的大石板上,有氣無力地揮著手招呼身旁的三師弟。

  長得五大三粗的楊宜知聽見大師兄的召喚,立馬放下手中的石墩子,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那一身腱子肉迎風抖動,不過十一歲便能練成這樣,讓吳征很懷疑這傢伙完全發育之後會變成怎麼一個怪物。

  “大師兄有何吩咐,小弟立馬給您擺平。”

  擺平這個詞兒是吳征嘴里冒出來的,楊宜知認為:以大師兄出口成章的學問,哪是咱們這平常人可以揣測的?“擺平”一詞涵義之深刻,韻味之雋永,難有其他詞匯堪與之匹敵。從此就成了他的口頭禪!

  門派里除了大師兄吳征,二師兄戴志傑就以行三的楊宜知為大。平日里一群孩童鬧彆扭,沒少聽見他大嗓門里關於“擺平”的叫囂!

  已經九歲的吳征看著這個比自己還大兩歲的師弟樂在其中的樣子,咧了咧嘴,啥時候我成了黑社會老大?他指了指小腿,不用開口吩咐,楊宜知已經心領神會地叉開手掌,用力適度地揉了起來。

  吳征滿意地吐出一口氣,側過腦袋瞄了瞄剛才登上的山崖!

  呈九十度垂直於地面的山崖上,稀稀拉拉叉出幾棵小樹,山風吹拂下顯得瑟縮而無奈。不規則突出的山石便是為數不多的落腳點,在前輩們反覆的攀爬,腳蹬之下,變得晶瑩透亮。山崖叫做青雲崖,古往今來,這里不知出了多少以青雲縱名震江湖的輕功高手。

  從明日起自己就不是身份尊貴的大師兄了啊。青雲崖側這片人煙罕至的小院便是自己修行之所,這樣的選擇,到底是正確還是大謬呢?……他突然皺了皺眉頭,想起四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個中年男人冷冰冰地看著自己,“練就最好,不練,也得練!”話語里毫無迴旋的餘地。

  吳征雙目憤恨地看著中年男人——昆侖掌門,強行把自己收為徒弟的奚半樓,同樣堅決地搖了搖頭。開什麼玩笑,自己一個小孩子要爬上那棵蒼天的大樹,萬一失了手掉下來摔沒了,哥們兒還玩個屁啊!

  “哼,膽子如此之小怎能成大事。你還想不想報仇了?”奚半樓眼里浮現出恨鐵不成鋼的鄙夷。

  吳征啞然,總不能說那天死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吧?太過驚世駭俗!

  奚半樓不再說話,右手一遞。

  看似簡簡單單的一遞,已經是第四十八次。吳征也用了四十八不同的方法,這一次他沉肩,縮頭,著地一滾,可是滾到一半就覺得身體一輕離地而起。第四十八次一遞依然沒有躲過去!

  奚半樓如同一抹青煙般離地而起向樹頂竄去,完全違反了地心引力的常規物理知識!只是偶爾在這里一蹬,那里一扶,便到了離地近十米的樹枝上。找個樹杈子放下吳征,翻身張開雙臂,大袖飄飄如同只雄健的蒼鷹落地,沒有二話。

  趴在高高的樹上,吳征心里大罵!又想起前世曾讀過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患有恐高症的報告。心中涌起一股悚懼的感覺,雙手牢牢抱定面前的樹枝,一動不敢動。

  “要領都與你說過,自己想辦法下來!”樹下傳來那個中年男人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一句粗口爆到嘴邊,終究硬生生地嚥了下去。他並不懷疑粗口一出來,奚半樓會毫不留情給他一頓胖揍。不因為別的,侮辱師尊或者侮辱師尊的先人,這一條理由就足夠了。只能怪自己命苦,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又變成別人的徒弟,我,我又沒想做你的徒弟,哪有這麼強買強賣的!還有沒有人權了?

  吳征胡思亂想之下卻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沒有人權,更沒有義務教育,也不會有孤兒院這種慈善機構。自己做了中年人的徒弟,其實是佔了天大的便宜。至少在地位尊崇的昆侖派,足以保證衣食無憂,日後還有更多出人頭地的機會。比起上一輩子的淒慘童年,已經幸福幾許。吳征最不能接受的,只是努力了二十多年念的書,居然沒有享受到成果!就像這個時代里練了二十多年的武功終於大成,卻剛下山就莫名其妙地被一把重型狙擊槍一槍爆頭一樣。這是多麼不公平,多麼冤枉,多麼憋屈郁悶的事情。

  想歸這麼想,吳征是死活不肯動彈一下的。中年人下了樹,便尋了塊地方自顧自地打坐練氣起來。

  兩人一上一下各行其是,各自對峙。一彎新月跳出了山尖,又躍上了中天!待到月兒再落下山腳,漫天繁星退散,一輪紅日驅散了陰濕的寒氣,趕跑了黑夜的靜寂。

  雞叫三聲,奚半樓終於收了功法站起身來重重哼了一聲。雙目往樹上一瞥,吳征早已困頓不堪,五歲大的孩子在樹上熬了整整一晚,實在難為。幸好他心智之堅定實非常人可比,前世孤兒的經歷,對意志力是個極大的錘煉。

  奚大掌門冷淡的雙眼里透露出一絲欣賞,一絲訝異。

  這個小孩子確實不簡單!

  吳征在樹上掛了整晚,只覺度秒如年!他並非不懂變通之人,畢竟在這個世界呆了三年,再怎麼不爽不服,也不得不認命。尤其是對自己恩同再造的昆侖派,心中還是很有幾分感情的。身世可憐的人都有一個特點,總是特別在意於他們有恩的人。

  吳征已經把昆侖當成了自己的家!雖然歸屬感還不太強烈,總是自己的家。

  但是認命不等於有足夠的膽量!

  找個人把你掛在三層樓高的樹杈上,告訴你這麼著那麼著就能安全地,飄飄然地,瀟灑出群地落在地上。你干麼?

  人類的天性和本能,是通過這個物種長期的五官認知而形成,再通過遺傳基因的記憶體不斷地延續給下一代。比如小朋友一出生就知道吃奶,比如除了部分白痴,大多數人不用教就知道怎麼繁育下一代。

  這個世界的人看多了高飛高走的俠客,多少代地傳播下來,早已形成了一種根本的認識,人,是可以做到這些的!——只要你有方法。這是通過長時間的累積形成的基本觀念,乃至成了基因中的傳承。因此,當這種方法,那些武林門派的武功法訣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心里有的只有激動和恨不得馬上開練的迫切期盼。

  吳征沒有關於武功的天性遺傳!上山三年了,每當他看見師傅師叔師姑們像拍電影一般將手中的長劍舞起一片青光,在自己面前飛來飛去如天外游龍,如鴻飛冥冥,心里總有不真實的感覺。——這實在太違反我心中神聖不可侵犯的牛頓定律與物理學常規了。相比起其他,“科學”的思想觀念對吳征的影響明顯要大得多,或許,這也是一種基因的遺傳?

  是的,我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你們能做的,我未必能做。

  練武藝防身自然是極好的,練得沒了命可大大劃不來。

  這個世界沒有人瞭解吳征,連他自己,都拿不準自己。

  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你奚半樓就斷定我可以?屁!

  輕功法訣在心中已經反覆念了無數遍。飛躍之前如何提氣,落腳之時如何運勁,身體怎麼保持平衡,怎麼借勢使力,早已滾瓜爛熟。

  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掛在樹上的感覺,不好受,很難受,受不了!吳征數次看了看地面,想從樹上跳下去,最終還是鼓不起勇氣。只能心中感嘆,想和做,為啥差距就那麼大涅?想要出聲討饒,又實在礙不下面子。

  正昏昏沉沉,人影一花,自己不待見的中年人出現在眼前。牛脾氣一起,強打精神扭過頭去不理。

  奚半樓見他依然如此硬氣,實在有些哭笑不得。這都慣出什麼毛病來了?寧肯在樹上趴一夜,也不願試一試輕功法訣?嗯,意志力到是極佳,只是用錯地方了吧?

  奚半樓尚未婚配,聽說曾有個心儀的女子可最終沒能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件事在昆侖派里幾乎屬於禁忌,沒幾個人敢說,敢說的也都支支吾吾,語焉不詳。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依然擁有著包容和愛心,人性里總是有善與惡的部分並存,惡念大不相同,而善念則幾乎相似。

  奚半樓第一次發現自己是不是和愛徒存在著溝通障礙。一直被作為昆侖掌門培養,直到正式接掌昆侖派,他始終保持著威嚴與生人勿進的不苟言笑,這是一派之長的氣度。可是對這孩子……

  奚半樓忽然悟到些什麼,雖說語氣還是冷冰冰的,話語中卻透出幾分關切與妥協道:“跳下來,師傅接著你。”

  吳征有些愕然地看著中年男人,心中涌起許多暖意。這個男人對自己相當嚴格,難免遭到各種腹誹,不過確有一派之長的氣度——言出如山!他目光中的變化自然瞞不過奚半樓,昆侖掌門對他點了點頭以示鼓勵,輕飄飄地落在地上舉起雙臂,顯然是在說:“別怕,師傅會接著你。”

  雖然是個心智接近三十歲人的怪胎兒童,還是會被感動的。人的一生總是需要各種各樣的鼓勵和關愛,不是嗎?

  這是吳征第一次施展輕功,奚半樓從前怎麼想不知道,吳征自己是感到萬分意外。他對自己的天才之名心知肚明——都是狗屁。原以為輕易便要失誤摔下,然後被奚半樓接住。可想不到的是,他做的很好,甚至完美!

  幼小的身影提氣,躍起,飄落,幾個轉折和借力,穩穩落在地面上。吳征愣了半晌,臥槽,難道老子真的是……天才?

  奚半樓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神情,隨即便給了天才怪胎一個適合他身份和天賦的新題目:“很好!明日起到青雲崖去……”

  師傅的關愛教學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要去涼州赴任。

  說起代師傅執掌昆侖派的四師叔顧不凡和三師姑陸菲嫣這對夫婦,吳征總有那麼些難以言明的頭疼。

  顧不凡奉奚半樓為偶像,舉手投足都和師傅有極大的相似,一樣的不苟言笑,一樣的一板一眼。

  陸菲嫣則是世間一等一的絕色美女!峨眉淡掃鳳目流連,高挺的鼻梁下兩篇花瓣般的香唇彎如月牙,笑起來甜的沁人心脾。更難得的是身姿高挑修長窈窕有致,一對酥胸渾圓飽滿若不是衣襟刻意裹得嚴實,幾要破衣而出。可看胸前衣料緊繃的模樣,又不由得為之擔心被撐爆了。

  一抹腴腰真可謂減之一分則瘦,增之一分則肥。偏生下方的豐臀圓沉如蜜桃,從胸至臀落差之大令人乍舌不已。

  至於兩條修長玉腿則是她身上極為顯眼的部分。膚光雪白,足踝渾圓,蓮步款移間長腿交錯結實有力,彌漫著性感無比,嫵媚與英風兼而有之的誘人風情。

  昆侖派財力雄厚不過門派里倒是簡朴。當然吳征的觀點是:你丫的駐地在那麼高的地方,建房子也麻煩吧?因此居舍占地不廣,三三兩兩大都是緊挨著。即使顧陸二人也沒有單獨的小院——那是掌門才有的待遇。他們的居所和吳征的同處一院緊鄰著,托當代大師兄這一身份的福,天才怪胎倒是有個單間,雖然不大。

  顧陸二人當然比不上林錦兒對自己像親兒子的一樣的寵愛,不過也委實不錯。只是有一點讓吳征太過痛苦。——這夫妻倆在床上的動靜太過狂放,以至於原本隔音效果極佳的厚重牆壁也沒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其餘的房舍小院還隔著段距離,夫婦倆或許也因為隔壁住個屁大的毛孩子才敢如此放肆吧?

  搬進小院已有一年,五歲的吳征躺在床上,聽著隔壁纏綿悱惻的呻吟聲。完了,今晚又是個失眠的日子,不知陸師姑現下是被擺放成哪種姿勢?又是如何得媚態絕倫呢?作為一個信息爆炸的社會里成長起來的男人,各類av影片在腦海里儲存得著實不少,而小小的身體雖還不至於金槍一柱到天明,可早已發育成熟的腦子里各種想像卻是無法控制的呀。——蒼天,我才五歲啊,胯下那根小東西就算硬起來也不過小指粗細。可是它現在……真的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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