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3章 重逢
洪武門說是門派,其實千檐百宇、規模恢宏,更類似中小城鎮,騎馬繞一周都需要將近兩個時辰,內修條條寬闊大路,沿途有住房樓閣、飯莊酒樓、兵坊馬場、鏢局商鋪應有盡有,勢力根深蒂固,遠非普通武館道場可比。
“洪武門的商會天下第一,據說不少門派的少年都會到洪武商會接受除魔、保鏢、護送、尋寶等任務,不但能賺取大量金銀,關鍵還能鍛煉實戰經驗。”一個黑衫少女聲音悅耳動聽,水眸靈秀,但可惜皮膚黝黑,臉上又長了不少麻點,顯得頗為丑陋。
葉塵應道:“哦?用錢來吸引人解決事務……不錯不錯,這可比自己坐屋里用滿嘴仁義道德唆使別人賣命可靠得多,怪不得洪武門有如此大的聲威勢力。”
走在他們前面一老一少中那個削瘦老者道:“你個小娃娃能看穿這點也很了不得了,善惡因果不定,只有金銀才是人世間最靠得住的東西。”
葉塵道:“那也不太見得。”
老人似乎對這話題很有興趣:“那你說說還有什麼靠得住,友情?親情?還是公理正義?”
葉塵笑道:“我是說還有珍珠啊、寶石啊、翡翠啊之類的。”
老人一怔,隨即哈哈大笑。
少女也笑道:“我早說袁兄弟不但見識不凡,還特別風趣,爺爺你這回該信了吧。”
老頭子打個哈哈,連頭都沒回,他旁邊那個白皙俊俏的少年東瞧西看,顯得興奮不已,壓根兒就沒聽三人說些什麼。
葉塵在昨天和沐蘭亭分道而行,他不想現在就直接面對聶千闕,可又不能無名無份去參加冠軍會,沿路徘徊時恰巧見有幾個小門派的紈絝子弟,不知為什麼在調笑一個樣貌丑陋的少女,他一時氣憤順手教訓了那幾個無聊少年。
稍微一聊才知,原來這貌丑少女名叫夏小草,竟是出身一個叫三才門的家族式小門小派,小歸小,卻也是在江湖中掛一號的,這次她和祖父,也就是三才門掌門夏橋,以及弟弟夏小石來赴冠軍會的。
葉塵暗道借這三才門打個掩護也好,反正也不傷害人家,等辦完事再告罪賠禮就是,所以化名袁葉,謊稱自己在艾陽城馮大俠那兒學過幾年追風伏虎拳法,從小做夢都想見識見識冠軍會上天下英豪的風采,可惜馮大俠師門太小不得邀請,懇請夏家祖孫三人帶自己見見世面。
雖然不認得什麼馮大俠,但有個俊俏斯文的少年隨行,夏小草自然欣喜願意。
“你想跟就跟著吧。”老頭子夏橋完全無所謂的樣子。
那個夏小石才十三四歲,正是愛玩的年紀,更顧不上這些,所以四人結伴而行倒也相安無事。
洪武門正門巨型牌樓處設有迎賓亭,大量武林人士赴會只要簽上師承門派就可入內,當然,似道玉、上官琅璇這等一流人物來的話,便有洪武門首腦人物前來接待去貴賓處休息攀談。
葉塵問道:“小草你對武林掌故挺熟的嘛,不知洪武門除了白古蟾老爺子,還有什麼英雄好漢?”
夏小草嘻嘻笑道:“我也聽爺爺說起過,洪武門總門主以下有四大巨頭,陳舟遙,張有酒,譚舒嘯,江一葦,再下面是兩位青年後進李雲凌和童破天,無論哪位都是當今武林了不得的高手。”
夏橋插嘴冷笑道:“我哪句話說過他們都是高手了?這些人除了陳舟遙和張有酒還能湊合瞧瞧,其他那幾個都沒啥屁用。”
夏小草不好意思道:“我爺爺武功差勁,但就愛品評天下高手,讓袁兄弟笑話了。”
葉塵道:“爺爺說話挺別具一格的,見識也多……”
夏橋截斷道:“少來這套,我這臭嘴毛病幾十年了,否則也不會惹到那幾個紈絝子弟。”
夏小草苦笑解釋道:“那幾人說什麼自己門派的飛鳳劍法舉世無雙,人家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唄,用得著您老人家點評?要不是袁兄弟相助,不知道多麻煩呢。”
夏橋道:“他們動手找麻煩倒成爺爺的不是了?許他們吹不許我點評?我也是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葉塵心道:“這老頭兒本質不壞,但瘋瘋癲癲,嘴給身子惹禍,能四肢健全活到今天也不容易。”
夏小石忽道:“喲,好大排場,這又是哪個大人物到了?”
葉塵在人群中探頭張望,只見一行十來個青年男女步行而來,門口堆積的閒雜人等為其氣勢所懾,自動讓出一條路來,當先一人青衫方巾,身如神槍,氣度如海如岳,正是久不相見的天元宗首席精英弟子—聶千闕。
再後面是他在神武殿的七位師妹師弟,依次為二師妹燕靈萱、三師弟宋自狂、五師弟孟吟歌、六師弟應浩然、七師弟古浸月、八師弟江忘恨和九師弟殷夢別。
葉塵心道:蘭亭還沒趕到和他們匯合,呃,看來白東皇受傷未愈,雪無雙又在受罰關禁閉……神武殿眾弟子向來是在外自行修煉為主,今天能聚集八人已然十分罕見,想來這次是對冠軍會的魁首志在必得。
待看到後面的倩影時,他已無暇再想其他,心中涌起無限暖意。
溫雪長睫彎彎,姿容驚俗一如往日,身穿淺綠輕衫,下裳為素白長裙,頗顯得高挑玉潤。
按理說此般絕色仙子應當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但溫雪向來斯文和煦,哪怕年紀更大的青年也會覺得她猶如家姊般溫柔可親。
另外北斗殿謝隨風、冷月殿蕭羽也一路隨行,最後還有一個眉目清秀的黃衫少女,葉塵不認得,推測八成是很少露面的藏經殿首座,隱約記得名叫姜小柔。
“這個聶千闕看起來還有點功夫,不是光會裝樣子。”夏橋難得夸獎別人一句,盡管語氣依然欠揍。
夏小石低聲喃喃道:“後面那位姐姐真漂亮,若能娶到當老婆,給個神仙都不做。”
“小弟你嘟囔什麼呢?”
葉塵難掩笑意,年紀小就是沒經驗,這些藏心里的話怎能說出來?
看你怎麼出丑。
夏小石倒沒害羞,提高了三分音量道:“那個穿白裙子的姐姐叫什麼?長這般好看,我想娶她。”
夏小草嘻嘻一笑沒再搭理弟弟,葉塵笑道:“她叫溫雪,前兩年還到過艾陽城義診,瑤池神女、蟾宮仙子般的人物,只怕不會嫁你。”
“你……”夏小石面色發紅,卻也說不出什麼。
夏橋哈哈笑道:“真想的話就先出人頭地,再漂亮的美女也都是你的,否則也只能站路邊偷瞧女人了。”
葉塵微微皺眉不再開什麼玩笑,忽然覺得這老頭話里邪氣十足,似有所指。
附近一些人也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剛想揶揄幾句,但一看這四人老的老小的小,倒也知情識趣的閉嘴,免得讓人笑話自己閒著沒事干。
天元宗聶千闕、燕靈萱、宋自狂等人身份非同小可,洪武門深處立刻有好幾位嫡傳精英出門迎接,另有八人豎執玄鐵長刀開路,最後二十步一人唱諾“天元宗英雄拜山”,江湖規矩做得十足十,禮儀十分繁瑣,不過禮多人不怪,肯定也讓來賓心里舒暢。
“南宮世家拜山。”
人群再度騷動,消息靈通的都聽說前不久因為藍碎雲的關系,天元宗在中州左近的控制力下降,極樂天禪寺、王家和南宮家趁機占領不少原先受蔭天元宗的門派勢力,群雄多少都能猜到憑聶千闕霸道的性格,在冠軍會正式召開時,必然會做出強力回應,不過萬沒想到雙方這麼快便狹路相逢,包括洪武門的一些弟子都有些神情尷尬怪異。
夏小草道:“自從前幾年南宮朔橫死,也沒聽說南宮家有什麼年輕人才,居然敢和天元宗結梁子。”
“不是傻就是有了什麼倚仗。”葉塵眯起眼睛,心中只在琢磨怎麼讓溫雪和南宮家徹底斷了瓜葛。
南宮家浩浩蕩蕩到了大概四五十人,當先一對青年男女神情高傲得比貴族還像貴族,明顯是這次主事的嫡系子弟。
女的名為南宮月,族長長女,眾人見她雲鬢高挽,柳眉杏眼,相貌頗為不差,可下巴故意略略擡高,看誰都有些居高臨下,另外嘴角似笑非笑,顯得極不好相處。
旁邊那個少年南宮閔是她親弟弟,面相和姐姐不同,長得硬朗瀟灑,不過那股子嘲諷傲氣的表情神態,絕對和南宮月像個十成十。
“聶兄,這許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呢。”南宮月皮笑肉不笑地打個招呼。
“嗯。”聶千闕負手斜睨,一個字都懶得多說。
“你……哼……”南宮月冷笑一聲,又說道:“溫雪弟妹也不打招呼呢?你是咱們南宮家的媳婦兒,可不能這麼沒規沒矩,過來這邊站吧。”
南宮閔暗暗窺視,心想道:“那死鬼二哥真是暴斂天物,這個溫雪臉蛋兒斯文清秀,但腰細屁股圓,那對兒大奶肯定也是又肥又白,想必在床上野得很了,可惜她出身天元大派,若是尋常女子早想辦法吃到手了。
溫雪文靜微笑道:“我是天元宗弟子,芷青殿首座,還是站在這里較為妥當。”
“哦?我朔二弟命薄不幸早夭,但你還是身為南宮家的人呀,多年來你在外野著沒人管就算了,今天當著武林同道的面還敢這麼頂嘴……算了,我看我這個做姐姐的就代替死去二弟做主,宣布南宮氏溫雪正式脫離天元宗。”
全場嘩然,眾人想到雙方會唇槍舌劍斗斗嘴,卻沒料到南宮月言辭如此激烈,但再怎麼激烈過分,道理世故上還是說得通的,似乎很不好反駁。
南宮閔也附和道:“二嫂就聽大姐的吧,何不在咱們南宮世家做個賢惠媳婦享受榮華富貴?可比在天元宗不成體統的拋頭露面強多了,外人不知道的,別誤會成咱家對外姓人不好呢。”
溫雪沿路早就盤算到這個局面,不理南宮閔淫兮兮的眼神,平淡說道:“天元宗為中土六大武學聖地之一,自有宗門戒條和武林江湖的規矩,大姐這般胡鬧甩閒話兒,又宣布這宣布那,到顯得溫雪唐突了。”
人群里的葉塵暗笑,溫雪姐這話說的乍聽斯斯文文,實則詞鋒暗藏,指責諷刺南宮月姐弟不懂江湖規矩。
姜小柔排眾而出,正色地道:“武林規矩不同腐儒們的理學綱常,向來是師門為大,家門次之,更何況你們還不是溫師姐的父母。”
神武殿第五弟子孟吟歌脾氣暴戾,他毫不關心溫雪和南宮家的糾葛,更沒心思打聽來龍去脈,只覺得繼續讓南宮月在此呱噪很沒面子,當下怒喝道:“憑你們放個屁就想讓溫雪退出?天元宗弟子哪怕犯戒也是由本宗獄屠殿裁決,哪輪到你們瞎三話四?”
南宮月寒著臉道:“聶兄,所謂嫁夫從夫,溫雪不守婦道,你師弟又口出穢言,你身為神武殿大師兄,定個話吧。”
聶千闕還沒說話,孟吟歌已氣得三屍神暴跳,刹時勁走全身,骨骼噼啪爆響,腳下石板都被踏出裂紋,眼看就要動手。
“天元須彌勁!這個孟吟歌年紀輕輕,居然練成這種外門神功。”
“是啊,孟老五好像常年在西楚和吐火羅馬賊廝殺,那種蠻荒之地沒有勝負只分生死,所以此人暴躁無比、殺氣極重,聽不得半句重話。”
南宮閔不屑道:“講不出道理便要耍狠嗎?”
“呵呵…”燕靈萱咯咯笑道:“講道理要是有用,大伙還學什麼武功哩,說不清楚就該動武的咧。”
“二師姐果然高見。”江忘恨和殷夢別兩個小師弟異口同聲道,顯然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張狂少年。
溫雪略覺不妥,但神武殿在宗門地位尊崇,她身為首座也不便阻止。
“五弟先別動手。”宋自狂皺眉道,他不怕惹事,只覺得南宮閔武功充其量不過精元洗髓,這還多虧了家世顯赫,由大量珍稀藥水浸泡,今天有恃無恐主動挑釁,多半有詐。
南宮閔譏刺道:“雷聲大雨點小,快點聽師兄話退下吧。”
孟吟歌再也忍耐不住,他橫行荒漠,駱駝彎刀隊看見他都要望風而逃,部落酋長都把他奉為尊貴上賓,何曾受過這等譏諷呵斥?
天元須彌勁卷起滾滾烈風,一衝而上,竟似要當場斃了南宮閔。
爭論囉嗦了半天總算等到熱鬧看,旁觀眾人轟然起哄喝彩,叫好聲猶如雷動,葉塵對這孟師兄大有好感,手掌拍得呱呱亂響,夏小石心儀溫雪,更是連蹦帶跳嗷嗷叫好,姐姐小草攔都攔不住。
“小馬你帶些人快去找陳門主,李師兄、童師兄他們也行。咱們實在壓不住這兩伙人。”急的洪武門迎賓那些弟子連忙去找本門高手處理此事。
南宮月現出徹骨的不屑,不再假客氣的含沙射影:“山野賤民,今天讓你們知道厲害。”說罷,她身後一個仆人打扮的中年漢子鬼魅般飄出,左掌軟綿綿的迎向孟吟歌。
“砰”地一聲,雙掌相交,南宮家仆人身子只晃了晃,孟吟歌竟倒飛了出去,多虧應浩然搶了半步使出柔勁幫忙化解,不至於讓師兄摔倒狼狽出丑。
孟吟歌羞愧難當,只感手掌麻木、五內如焚,竟是中了某一種毒掌,他心高氣傲生生強行咽下反上喉頭的淤血,同時也納悶怎麼會有高手甘心扮作仆傭。
溫雪剛想上前查看孟吟歌傷勢,猶豫刹那便又把腳收了回去,總覺得自己身份敏感,若是上前不單當眾削了南宮家面子,更折了孟吟歌的臉面,不如安頓下來再行醫治。
聶千闕上前兩步道:“你們費盡心機的挑釁,我還以為有什麼了不得的倚仗,原來是不知哪得了陰煞門的《幽冥陰雷訣》。”
南宮月得意道:“怎麼樣?波旬教司馬陰山被你斬殺,但他的秘籍卻輾轉落到我們手里,想不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群雄感到地面一顫,聶千闕不知用了什麼輕功,已到了南宮月姐弟面前。
“你找死!”
腥風衝腦,煞氣翻騰,那仆傭不再隱藏,大手一掄便是鬼哭神嚎的幽冥陰雷訣。
聶千闕稍微一動,虛空元氣震蕩,所有腥風煞氣立刻煙消雲散,再閃電般伸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對方猛然感覺有無法形容的巨力壓迫,慘叫一聲便跪了下去。
“大膽,敢冒犯南宮世家嗎?”南宮閔怒吼,手指結個深邃印結,悍然揮出雙拳,正是南宮家看家絕學《八部神王拳》。
拳法雖屬不世絕學,但南宮閔本身的修為境界和聶千闕天差地遠,如山巨力再臨,卻加了重天元玲瓏道的巧勁操控,不單拳勁衝散,他整個人都被掀得飛起,摔向天元宗弟子方向。
南宮閔剛要起身再戰,才發現全身酥軟滯澀,竟不知何時被封了多處大穴。
觀戰的葉塵心頭一緊:沐師伯估計沒錯,聶千闕果然境界突破,這所謂的大羅第七重天彈指驚雷,的確名不虛傳,明顯比王星禪更加高明!
夏橋低聲道:“姓聶的這小子多年來不服唐芊和寧無忌,沒想到還真讓他追了上來。”
“小畜生,我和你拼了!”那仆傭目眥欲裂,真氣翻滾就要做垂死掙扎。
“無名無姓的奴才也敢撒野。”聶千闕冷笑一聲,千絲萬縷的玲瓏真氣交織成網狀,死死捆住此人動彈不得。
單說對本門武功的運用,一百個葉塵也趕不上他。
南宮月確有世家風范,並未透露絲毫懼怕,沉聲道:“你今天折我南宮家臉面,想過後果沒有?”
聶千闕擡手。
“嘩啦!”南宮家五十人除南宮月和跪住不能動的無名人外,一齊後退一步。
聶千闕原來只是用兩根手指夾住頭巾發帶,輕輕甩在腦後,朗聲道:“鸞鳥鳳凰,日以遠兮,燕雀烏鵲,巢堂檀兮。”說罷扭頭便走。
南宮家無人敢攔!
路邊群雄轟天議論聲響徹雲霄,老人感嘆天元宗元老高手基本沒有,這少壯派卻是厲害無比,曾恨水怎能調教出這般驚世絕艷的徒弟來……年輕人則熱血沸騰,出手克敵,扭頭便走,無人敢阻,假如自己也能在這種場合如此威風一回,立刻死掉都心甘情願。
“聶千闕!你……你……你想殺我?”南宮閔也想硬氣,但牙關打顫,著實難掩驚恐,轉頭向溫雪道:“嫂子,你也說個話吧。”
當年南宮朔橫死,溫雪也有過就這麼在南宮家守節的打算,但世家內府人情淡薄,肮髒詭詐之處絲毫不差於江湖刀山劍海,尤其這個南宮閔經常眼神淫蕩、嘴巴不清不楚,幾乎明目張膽覬覦自己,如今這等景象他心中只有快意,扭頭只當沒看見。
“那個懂《幽冥陰雷訣》的人是誰?”聶千闕走回來才問道。
“那是陰山老魔的侄子,司馬卓,常年游走南疆,不是波旬教的人。”南宮閔真是被聶千闕嚇怕了,直接答道。
“就憑他?呵呵……”聶千闕譏諷笑著,不打算再做詢問。
“聶兄手下留情!”內門奔出一位彪形大漢,革甲長刀,神情質朴,正是大名鼎鼎的洪武門核心精英童破天。
聶千闕點頭行禮道:“童兄你好。”
“冠軍會還沒召開,二位就忍不住切磋新招了?”童破天很會措辭,隨後運起深厚內力高聲道:“請大家繼續入內休息用酒!”
聶千闕絕不是只會借武逞凶的莽夫,他見童破天給足面子,沒有急吼吼擅自作主放了南宮閔,他也就必須把臉面給回去。
“走吧,我也懶得問了,最好你們還請到點有份量的人物。”聶千闕袖袍凌空一拂,已然精准解開南宮閔穴道。
“有幸得觀聶兄神技……佩服佩服……”童破天驚色一閃即逝,心道去年二人還能半斤八兩,如今只怕這一代人中也就寧無忌和唐芊才有辦法壓制他了。
“不敢當。”聶千闕率眾進入洪武門深處。
途中溫雪交給神武殿小徒弟殷夢別一個紅木藥盒和幾根三棱針,“先在分水穴、中庭穴放血,顏色變紅後再塗這個藥膏。”
殷夢別年紀和葉塵差不多大,聞言接過來笑道:“溫雪姐姐想得真周到,你若是給五哥直接送過去,他絕對假裝自己啥傷都沒有。”
溫雪含笑點頭,只又再囑咐了幾句如何用水澥開藥膏,便同燕靈萱和姜小柔去了女眷的庭院休息。
南宮家主動挑釁,又丟個大臉,人們雖不敢當面指指點點,背後嘲笑必不會少,南宮月不理窘迫狼狽的弟弟,和身後一個不起眼的中年儒生道:“先生出得好主意,司馬卓哪里是聶千闕的對手。”
“大小姐沉住氣,驕兵必敗,道玉、王家兄弟、寧無忌,包括天元宗的葉塵和沐蘭亭,他們排隊等著和聶千闕交手,咱們先敗一手麻痹他們,到時聽我的指揮,必可一戰而勝。”那儒生侃侃而談,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但願如此吧。”南宮月恢復冷傲堅定,也經引薦進了洪武門。
路旁葉塵氣惱這南宮姐弟逼迫溫雪,偷偷扣住兩枚石子,想用破天雷打他們膝窩,讓他們摔個狗啃泥,丑上加丑!
隨即想到:聶千闕單人匹馬、光明正大的憑武功威懾群豪,我就只能暗地里搞偷襲出孩子氣嗎?
“啪啪”兩聲,葉塵將石子彈向身後草叢里面,打定主意後天冠軍會召開,也要堂堂正正打敗聶千闕、狠狠教訓南宮家諸人,免得在溫雪和沐蘭亭面前矮了三分似的。
“四位何門何派?”迎賓弟子提筆問道。
夏小草道:“南洲三才門,夏橋、夏小草、夏小石、袁葉。”
迎賓弟子道:“哦,把這牌子拿好,姑娘你去東邊南門的宅子里面,你們三個男的去北院休息,到時自有我們門人安排起居飲食。”
小門派待遇和天元宗、春秋書院、南宮家天差地遠,但也相當不錯了,房間干淨,有魚有肉,外加一大壇子美酒。
房間里葉塵給夏橋斟滿酒水道:“目測這次赴會的得有上千人吧?練武之人又能吃能喝,洪武門武功如何不知道,這財力就讓人嘆為觀止了。”
夏橋哈哈笑道:“小娃娃沒見識,真要說最頂尖的武林盛會,還要說先天太極門五年一度的‘天下會’,到時去的可不是你們這些小娃娃了,武聖親自主持,聖地掌門齊聚,閒雜人等自身武功沒有精元洗髓,根本不好意思赴會。”
夏小石奇道:“爺爺你參加過?”
“那當然了。”夏橋喝口酒得意地道。
葉塵敬完酒又問:“想咱們正道武林昌隆,魔教就沒這種盛會吧?”
夏橋胡子顫了顫,冷笑道:“魔教八位魔王,八個魔門也相當於八個洪武門了,再加上元始天魔門,你算算多大的勢力?其中能和江山七傑不分伯仲的高手少說也有十五六個,領袖魔尊和魔後一聲令下,萬魔朝拜,可又比天下會強上一檔次了。”
葉塵點點頭,也能理解魔教心狠手辣,高壓管制下的凝聚力自然比正教強上不少了,內心深處又想:這般平衡也挺無趣,若是武聖再次比武,正邪雙方傾巢鏖戰,豈不熱鬧?
黃昏已過,天剛擦黑,洪武門才真正熱鬧起來,有的互相串門聚會喝酒,有的神交已久互道安好,有的提前去參見白古蟾,也有的去巴結討好內院的聖地高手。
聶千闕白天稍露一手,威震四方,所以圍在天元宗的武林人士最多。
神武殿最交游廣闊的宋自狂和應浩然負責招待應酬,聶千闕則和童破天、李雲凌、上官琅璇等同級別弟子深入洪武英雄塔赴宴。
溫雪用熱水撲撲粉臉,解開長發,脫掉軟靴,總算輕松不少。
“燕師姐呢?”
姜小柔坐在床角揉著酸脹腳丫道:“她一聽說有美酒哪坐得住?早就跑去和師兄弟痛飲去了。”
溫雪笑道:“火鳳神鞭的名聲顯赫,這貪杯的毛病卻是多年未改。”
“師姐,你說你那個師弟葉塵怎麼還沒到呢?”
葉塵敲動玲瓏金鍾,宣布娶了溫雪,挑戰無敵的聶千闕,外人不知,總門內部無人不曉。
“小葉他一定會來的,到時會和大師兄做個了結。”溫雪已學著不再避諱。
姜小柔笑道:“聶師兄英雄無敵,但葉塵也不差,前些日子結交王星禪,又當著慕容伽葉面誅殺先天太極門的人。”
溫雪道:“估計宗門都會說我紅顏禍水,挑撥師兄弟關系呢。”
“無聊長舌的愚夫蠢婦哪里沒有?溫雪師姐的為人有目共睹,多余在意閒話。”
“不聊這個了,再等一天,先天太極門的寧無忌就該差不多到了,到時不知多熱鬧,咱們還是養足精神好。”
“好,這幾天可累死我了……嗯?師姐你聽,好像有什麼聲音?”
溫雪一怔,側耳傾聽,確實有絲絲言語傳進耳朵,“姐姐,我是葉塵,在中庭塘邊。”她險些叫出聲來,忙問道:“小柔你聽見什麼了?”
姜小柔奇道:“好像蚊子的聲音,嗡嗡嗡地,不過現在沒有了。”
是傳音入密,溫雪見識不差,立刻知道這是葉塵用極強的內功修為施展單人傳聲的絕頂功夫,不過似乎控制得略有偏差,漏了一絲動靜到姜小柔耳里,幸好具體語句沒有泄露。
“可能是你少出中州,有點水土不服。”溫雪從行囊取出兩枚安神補氣的藥丸喂姜小柔吃下,又像姐姐般幫她鋪好錦被。
“勞煩師姐了,怎麼?你出去啊?”
溫雪披上頭蓬,穿起鞋襪,盡力若無其事道:“陳舟遙門主的二女兒陳媛茜和我有舊,天色還不太晚,我去看看她說會閒話兒。”
洪武門正道雲集,高手如雲,想出危險都難,姜小柔毫不在意,隨手脫了衣裳褲子鑽進被子,“那我先睡覺,回來別叫我了。”
空氣陰涼,密雲滾滾,顯是正在醞釀秋雨,沿路不少青年才俊三五成群熱聊飲酒,也有一些名門閨秀花邊密聊,說些少年俠士的英雄事跡,溫雪將兜帽遮上,尋到中庭。
滿園花菊郁金黃,中有孤叢色似霜,四下無人,溫雪看見菊花,心中沒來由冒出兩句詩來,葉塵失蹤那晚,她暗中淚雨滂沱,心傷欲絕,數次夢中見到葉塵像雪山歸來那般安然無恙返回宗門,可總是夢破燈燼,空留余哀。
聞聽師弟無恙的消息時,她已打定主意,竭力放下人生過去,放下世俗愚見,把握自我,適才聽到那一句“姐姐,我是葉塵……”實是她近月來最開心的一刻。
忽聽身後衣袂飄擺之聲,霍然回頭,已見到一雙掛滿溫柔笑意的眼睛,清秀齊整的眉毛,還有那臉上足足七年牽掛,不敢言說的入骨相思。
沒等回身,葉塵已經從後環抱住溫雪柔腰,聲音微微顫抖道:“姐,這些日子讓你惦記了。”
“你沒事便比什麼都好,快和姐說說你又有什麼奇遇,怎麼偷偷摸摸的?”溫雪稍微掙扎兩下不得,任由葉塵像孩子那樣依戀的抱著她。
“我怕直接和你們在一起,不方便挑戰聶千闕。”葉塵下體若有若無的摩擦著溫雪豐柔的美臀,有要把多日相思化作欲火的衝動,說著說著連日遭遇,下面的動作卻不受控制地大了不少。
溫雪靜靜傾聽,沉默不語,盡力想要掙脫葉塵的束縛,但是扭動的嬌軀、躲閃的圓臀都好像是在邀請葉塵的“品嘗”一般,從骨子里酥癢的奇異感覺讓溫雪渾身無力,尤其是他那根肉棒哪怕隔著層層布料,也越來越准確的從屁股滑下,侵犯到了自己羞人潮熱的陰阜。
“後來沐師伯感激我救下蘭亭,傳下《天元玲瓏道》……”葉塵改成單手還腰,另一只手緩緩向上,緊緊貼住了一枚傲挺綿腴的乳峰,略顯粗野地揉搓非但沒有蹂躪的感覺,反而帶有重重地眷戀。
“不要啊~有人會來的……”溫雪忙扭過頭去斥道。
葉塵住口,仔細瞧著那張柔和絕美的臉蛋,正在綻放出蝕骨的媚態,水眸內淚珠晶晶泄落,沾濕了如花瓣嬌艷的紅唇,葉塵繾綣吻下,雙舌潺潺度換津液,溫雪亦反手勾住他的頭發。
揉搓熱吻之下,葉塵明顯感受到師姐軟腴溫潤,綿彈誘人的豐胸凸出堅硬的乳頭,反復刮動幾下後,仰頭逗道:“姐,你全身都好軟,就這里怎麼越來越硬呢?”
還以為矜持的溫雪會嗔怒責怪,沒想到一只柔夷反而按在葉塵手上,緩緩用力擠了擠,“小葉,別在這里……換個地方,你再……你再看看……”
葉塵刹那間欲望焚身,摟著溫雪踉蹌到中庭角落杉叢之後,莫說黑夜無人,就算白天的話,如果不仔細尋找,也很難發現此處。
“我不想等了……姐,我想要你……”葉塵難以自持,扯下頭蓬,撩起長裙,把手伸進溫雪的褲腰,滑過濃密陰茸,直奔嬌嫩的腿心蜜唇兒而去,中指潤著蜜液,毫不費力地分開唇瓣探進柔膩的花徑小穴。
溫雪“嗯”地一聲呻吟,隨著葉塵手指的勾抹抽插,熱流轉遍全身,隨他手所到地每分嫩肉褶皺,都順從的激發出酥骨的顫栗。
葉塵不滿足摳挖,輕輕褪下溫雪的褲子,借著淡淡月光,雙眼已被那蜜桃似豐腴、肥嫩、雪白的翹臀所懾服,粗重喘息著掏出鐵棍兒似的肉棒。
“莫非……莫非你……小葉你想從後面?”溫雪柔嫩的肉臀已然貼上翹立的陰莖,“慢一些進來吧……”
葉塵已憋得雙目幾乎泛出熾熱光芒,嘶啞道:“快點撅好屁股!”
幸好這個姿勢不用眼神相對,溫雪扶著牆角,秀背纖腰彎下,圓臀後翹出柔糜的曲线,蜜穴開口唇瓣極細微的蠕動著,瑩瑩閃著晶光。
葉塵咽了口口水,雙手扶住溫雪那沒有一粒瑕疵痘子且綿柔細膩的臀肉,龜頭對准仿佛呲著熱氣的洞口用力一抵,便順利挺了進去。
肉棒被兩瓣豐盈般的雪臀擠迫,緊窄、酥軟、泥濘的嫩肉層層包裹,每一次抽插,葉塵小腹和陰囊都能浸潤在那陣陣綿醇至極的綿肉軟雪里面,啪啪啪,隨著淫糜聲響,還能欣賞溫雪蕩漾出美妙絕倫的臀浪。
溫雪酥美無比,死死咬著嘴唇,害怕發出什麼羞人的聲音,卻忍耐不住伸手拉開衣裳上的絲絛,松開嫩綠色的衣衫,呻吟道:“小葉……摸摸她們……”
葉塵松開肥臀,伸手穿進溫雪松開的衣服,順著腋下托住那對兒沉甸軟糯的豐乳,尺寸不如秦嫿錦夸張,卻比初經人事的沐蘭亭大出很多,他胯下挺了動作,專心享受指掌間的銷魂。
“嗯……別……別停下……再動動……”已被撩動的溫雪受不得折磨,適才極力壓制最終只能是讓蓄滿的蝕骨快感更加澎湃,她甚至感到自己快要死掉似的!
壓抑的呻吟聲媚骨綿甜,如仙音繚繞般婉轉動聽,葉塵反而趴在溫雪的玉背上,壓低聲音喘道:“姐,南宮朔有沒有這樣深的插過你?”
溫雪肩頭顫抖,勉強扭過半個頭,淚珠滾滾,酥聲道:“沒有……”
葉塵用力握住雙乳,下身挺動,龜頭重撞溫雪柔潤的花心,“那有沒有摸過姐姐的大奶呢?”
“啊……好疼……”此時的溫雪已經墮落在肉欲中意亂情迷,“有過。”
葉塵恨不得把軟綿豐腴的溫雪揉進身體,那早已被蠶食殆盡的邪欲似乎又燃起了一絲,嘶聲道:“那有沒有插得你現在這樣像個小狗兒呢?”
溫雪羞恥痛苦地蹙起如月秀美的黛眉,雙眸中的淚珠止不住的奪眶而出,卻又完全抵御不住屁股上的陣陣生疼和蜜穴內洶涌如潮的快美,脫口而出道:“沒有……沒有……他從沒有像小葉你……這樣把我當個……當個……”
“小狗兒……不對,是當成個小母狗肏干才對。”葉塵在穢語中越來越興奮,肉棒竟突破極限,更加粗壯勃硬,“姐……快說啊……我快忍不住……”
溫雪同樣怪異得沉浸在這淫穢的話語內,前所未有的脹美快感遠勝藍碎雲入侵那晚和弟弟的雲雨,自虐似的低聲喘道:“把我當個小母狗肏著……啊……姐好難受……把我當個小母狗肏著,把我當個小母狗肏著……”
後背望去,溫雪上身端莊,下身裙子斜撩,露出雪膩豐腴的大腿和肉而不贅的雪臀,肉棒在臀間進進出出,葉塵聽著溫雪作賤自己的淫語,興奮得手指用力掐住溫雪她硬中含軟的奶頭。
“美……小葉再快些……再深一點……求求你……”乳頭敏感的溫雪在葉塵幾近癲狂的抽動下猛得仰起身子,陰內緊縮,陶醉中泄了身子。
葉塵憐心大起,小腹緊貼溫雪肥美雪嫩的豐臀,肉棒抵住濕潤酥膩的花穴,顫抖數下,葉塵拔了出來,忘見師姐腿心陰唇上白漿與情水交織,竟有一抹淒美艷麗的感覺。
“姐……我好想你……”葉塵死死抱住溫雪。
溫雪也伸臂回抱住了葉塵,柔聲說道:“姐不會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