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龍昊睜開了眼睛,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頭痛欲裂,向周圍望了望,發現他和其他鏢局的鏢師都被綁在了一排石柱子上。
這是臥虎山的聚義廳,燈火通明,無數盞吊燈壁燈把整個大殿照得亮如白晝。
正中有一把狐皮高腳椅,上面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白面方臉、鷂鼻鷹眼、目光如炬,好似比廳內的燈光還要明亮,他就是這臥虎山的當家人——大寨主“一盞燈”彭彪。
彭彪身下有兩把椅子,坐的分別是臥虎山二寨主錢剛和三寨主藍瑞。
藍瑞的妹妹“鐵扇仙子”藍琪站在她哥哥身後,殿內站著兩排嘍羅兵,俱是手拿單刀,擰眉瞪眼、殺氣騰騰。
聚義廳東邊靠牆處是一排鐵柱子,上面綁著兩個人,龍昊一見這二人相貌,頓時吃了一驚,想不到梁天鐸和高铖也被捉上了山。
忽然,大寨主錢彪從虎皮高腳椅上站了起來,邁步走到眾人面前,挨個端詳了半晌,臉上透著一層令人琢磨不透的淺笑,正因為琢磨不透,所以他這笑意多少顯得有些陰冷和恐怖。
最後他來到梁天鐸面前,嘿嘿一陣干笑道:“梁總鏢頭,你可要想明白了,你就忍心看著你的弟兄們就這樣白白地喪命嗎?只要你說出真鏢銀的去向,我就饒你和你手下的弟兄們不死!”
梁天鐸圓睜雙眼,怒視著彭彪,一語不發。
彭彪眼中殺氣暴漲,轉頭惡狠狠地道:“好,梁天鐸算你有種!今天我就親自下手,把你剩下這十四個鏢局弟兄各個開膛摘心,最後再輪到你和那姓高的,大概你沒看過生摘人心的場面吧,嘿嘿,我先叫你開開眼界!”
只見一名嘍羅手里拿著個托盤走了過來,上面放著一碗無根涼水和一把磨得雪彪的匕首刀。
龍昊是在靠邊數第七根鐵柱子,還有殺六個人的空隙,他仿佛看到了地府里的牛頭馬面正向他招手呢,好象還聽到他們喊:“哥們,你又要來報到了啊!”
唉,看來難道在劫難逃了?
彭彪到了那趟子手身前,一把撕開了他胸前的衣服,匕首刀在那趟子手面前晃了晃,逼視著他冷聲道:“你知不知道鏢銀的下落?知道的就快說出來,本寨主免你一死!”
那趟子手在對方逼迫之下終於崩潰了,但是這次保的假鏢,大概除了梁天鐸和高铖之外,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真鏢銀的去向。
為了活命,那趟子手聲淚俱下地嚎叫起來:“大王!我真的不知道鏢銀的下落,求求你饒了我吧!”
在恐怖的死亡面前,這趟子手的心理和生理上都失控了,下身“稀哩嘩啦”一陣輕響,大小便失禁,屎尿順著褲腿流了下來。
彭彪哈哈一陣狂笑,對著他冷冷地道:“你他媽也算個老爺們?貪生怕死,老子平生就煩這類人,你閉眼受死吧!”
說著,他那匕首刀狠狠地向那趟子手前心刺去!
但見血光迸漸,那趟子手腦袋,一歪哼都沒哼一聲便當場斃命了。
鏢局里有好幾個趟子手都嚇得哭爹叫媽,有的還尿了褲子,有的惡心得大吐酸水。
龍昊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對死亡的恐懼比別人要少一點,但饒是如此,方才那血腥的場面仍叫他腹內一陣陣惡心。
梁天鐸怒睜雙目,厲聲叱道:“你們這些不中用的東西!你們以為我說出鏢銀的下落,那賊頭就能放過我們嗎?江湖上早有傳言——踏上臥虎山,如到鬼門關!從來沒有人能全身而退,因為這山里的賊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平日已殺人為樂,連畜生都不如!”
言罷,他轉頭怒視著彭彪,冷笑道:“姓彭的!你別白費心機了,我告訴你真鏢銀和假鏢銀是同時出的雲州城,由我們梁總鏢頭親自走暗鏢押送,現在估計已經進了朔州地界,你追不到了哈哈!”
彭彪聞聽此言大吃一驚,尤其是那句“由我們梁總鏢頭親自押送”他心中一顫,厲聲問道:“你不是梁天鐸?你是誰?”
綁在石柱上的“梁天鐸”哈哈一陣狂笑,道:“現在告訴你也無妨,我不是梁天鐸,我是易容假扮的!狗賊人,你也不好好想想,我們梁總鏢頭武藝蓋世,怎麼被你們這群烏合之眾捉上山來?”
彭彪暗道:“不好!中計了!他奶奶的!”
他走到那假梁天鐸面前,猛地把手掌貼在他臉上用力一劃,拽下來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
假梁天鐸又是一陣狂笑道:“姓彭的!你最好放聰明點,我和高铖都是紅蓮教的人,你即使殺了我們,教主比會派人剿滅你這臥虎山!識相的還是趕快把我們放了吧!”
彭彪一聽“紅蓮教”這三個字,心中一凜,想不到紅蓮教也於這筆鏢銀有牽連。
這紅蓮教是江南近幾年新興的幫派,勢力龐大,紅蓮教的武功走的是偏門,門內弟子或善於用毒、或精於暗器,修煉有各種旁門秘功心法、怪異兵器,最是難纏不過。
如今一聽那假梁天鐸說他是紅蓮教的人,他不由得自己打量這假梁天鐸,從頭看到腳,忽然他伸手一把扯下了假梁天鐸的上衣,只見他血跡斑斑的胸口上赫然紋這一朵紅艷艷的蓮花,比旁邊傷口上滲出的鮮血還要紅、那是一種妖冶詭異的紅!
彭彪心中又是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