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看著我們,一臉的不可思議,但我總覺得她的表情里有做作的成分。
也許跟我的幾次接觸過程中,她已然感知到了我對婚姻的現狀不滿。
或者在她心里,也一直懷疑林雪和胡一凡有一腿,以胡一凡的秉性,這麼漂亮的女人整天在身邊晃悠,怎麼可能不動心思。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我們的感情也出現了危機,那胡一凡得手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情場獵艷高手之所以是高手,還是手段高明,時機掌握得准,往往能夠一擊必中。
女人,有時候是很盲目很愚蠢的,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漂亮優秀的美女被渣男玩弄,還心甘情願。
林雪淡淡地笑著說:“你們有錢人都敢於離婚,用於離婚,我們這種窮人本來就一無所有,一窮二白,有什麼不能離的。覺得不合適了,日子過得不舒服了就可以離,離了重新找新的,合適的。男人找他前世丟失的那個女人,女人在找她心目中的英雄。人生嘛,不就是個尋覓與被尋覓的過程嘛。”
“李經理原來這麼有文化,說得好高深噢,我有點聽不懂呢。”李雅不無譏諷地說道,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最招人煩。
林雪淡淡地笑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人想開了,其實除了生死沒什麼大事。就怕鑽進了牛角尖,想不開就是跟自己過意不去。我們家這個一門心思要跟我離婚,態度很堅決,我也懶得挽留他,反正沒孩子,隨他去吧,也許離開我他能找到更好的。”
“李陽,你老婆說的是真的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可要說你兩句了,這麼好的老婆你都不珍惜,你還想找啥樣的?想找白雪公主,首先你也得是王子啊。”李雅的立馬站到了女人這一邊。
李雅也是個高手,她肯定希望我和林雪離婚,說不定現在心里高興的要死。
但是現在卻裝出一副為我不舍的樣子,在這里糊弄鬼呢。
我說:“你聽她胡扯,我哪有說過這些話,我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還不清楚嗎。她不過是安慰你吧了,你千萬別當真。”
李雅感覺自己受了侮辱,她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同情,而是傾訴,需要的是傾聽者,不是評論者,更不需要任何人可憐,可憐她就是對她自尊心的巨大冒犯。
“我就說嗎,除非你瘋了,娶個白富美你還想離婚,難道找個又丑又窮,吃喝都管你要錢的才能滿足你大男人的虛榮心嗎?”李雅毫不客氣地說道:“男人都是王八蛋,沒一個好東西,永遠不知足,吃著碗里瞧著鍋里。”
林雪一拍桌子,興奮地說道:“說得好,男人都是王八蛋。為這句話我敬你一杯,我們干了!”
兩個女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喝得那個暢快,豪放,讓我一陣無語。
兩人喝了一會兒,居然交流起來。我一個人干坐在一旁,實在不知道說什麼,身份十分的尷尬。
“男人都是個王八蛋,胡一凡現在死了他家里人還不放過我,竟然把胡一凡的死亡證明給壓著,不給我,還想讓我拿胡一凡其他名下東西給他們換,真是想得美。”李雅喝了一口酒叫囂道。
“李雅,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林雪問道。
“胡一凡現在已經死了,可以說我現在和胡一凡已經不是夫妻了,但是胡一凡父母卻不把胡一凡的死亡證明給我,講要用死亡證明要挾我,讓我給他們錢,那你真是想得美,明天我就要起訴他們。”李雅說道。
“李雅,你和胡一凡也算是患難夫妻,何必和他的父母鬧的那麼厲害呢。”林雪勸阻道。
李雅不屑地冷笑起來,看林雪的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毫不猶豫地反駁道:“患難夫妻?我沒那麼偉大,我只是個普通人。就算要讓我聖母,也需要一個足夠令我信服的理由。他在外面偷吃,養小三,跟那麼多女人鬼混我就不說了,反正有錢的男人都這德行,可是她對我呢?從來都是不聞不問,漠不關心。上次被我捉奸在床的時候,竟然連一點悔意和內疚都沒有,實在是寒了我的心,我現在憑什麼要對他父母好。”
胡一凡被李雅捉奸在床的事林雪還不知道,也是吃了一驚,反問道:“啊,胡總被你捉奸在床過啊?什麼時候的事。”
“前幾個月的事了,我捉到他跟一個小賤人在床上,當時你……”李雅說到這里就是要把我拉下水了。
我趕緊用力咳嗽了一聲,怒視了李雅一眼,心想尼瑪的,老子是幫你,你敢害我,看我怎麼對付你。
在我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李雅最終把話頭咽了下去,改口說道:“當時你沒看到,他那副死不悔改的樣子,好像他在外面亂搞還是我的責任。媽的,想起來我都惡心。真是後悔,當時只顧著對付那個賤人了,忘記了扇這個畜生幾個嘴巴子解恨。”
聽李雅這番話,林雪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這一點她也是感同身受,好像我到處撩騷也是她害的。人總要給自己的無恥找個借口。
“是不是就是胡總那幾天沒來公司,說是生病在家養病那天之前?”林雪恍悟道,沒有想到林雪對胡一凡的事情還記得這麼清楚?
李雅點點頭,說道:“對,就是那天。我跟他們家之間沒什麼情分可談了,只有利益。現在我們家三套房產,一套別墅,別墅我要爭取到手,給我和我兒子住,另外留一套給我父母,對於剩下一套我要賣了,變成現錢存進銀行里面。”
“只是孩子要受點委屈了,孩子沒有了父親……”林雪說道。
李雅道:“有這樣的父親還不如沒有,一點責任心都沒有,難道讓我的孩子長大了也學他那麼無情無義嗎。”
“說得也是。”林雪點點頭,趁機又白了我一眼。
我他媽的心里就犯堵了,這算什麼?
好像我很渣似的。
胡一凡犯的錯誤,可能正如成龍說的那樣,這是大多數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可是我還沒發達呢,如果不是懷疑你對我不忠,我哪里會跟別的女人去勾搭。
當然,不會泡妞的男人情商普遍偏低,事業上的成就也平庸。
男人真正的老師其實是女人,壞女人能訓練出成功的男人,好女人能幫襯一個成功的男人。
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必然站著一個默默付出的女人,這是普遍規律。
“對他,我現在是徹底寒心了,現在我才知道,他自從當上老總之後,你們公司但凡有點姿色的女人都被他騷擾過。”李雅突然咬牙切齒問道:“李經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別多心啊。”
林雪很大度地說道:“問吧,大家今天就是來聊天的,有什麼話隨便說,不用顧忌什麼。”
“你長得這麼漂亮,胡一凡有沒有對你動過心思和手腳?”李雅這個問題其實等於是挑撥離間了,這也正是我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林雪尷尬地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呢?”
“這還用說嗎,狗還能改的了吃屎嗎?”李雅輕蔑地說道:“想必他也不會放過你,我就想知道,他得手了嗎?如果沒得手,你又是如何躲過他的騷擾的?”
這番話真的是有些誅心,而且十分的歹毒。
她們兩個女人私下里單獨談這個話題勉強還可以,可是當著別人老公的面問這個問題,實在是其心可誅。
原本我對這個就十分的忌憚,這麼直接問出來,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抽了一記耳光。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李雅,你覺得你老公有什麼地方可以吸引到我?讓我屈服於他?”林雪反問道:“他除了事業有成,是長得很有男人味呢,還是很會甜言蜜語哄女人開心,或者是我有求於他?”
李雅被問得愣住了,好半天想不出來如何反駁,嘴唇翕動兩下,說道:“我對你也不是很了解,胡一凡的長相嘛就不提了,當年我也是看上他的工作能力,而不是長相。至於你是不是有求於他,或者感情脆弱時需要找個人傾訴,那我就不清楚了。”
“我也不隱瞞,胡一凡確實在我身上打過主意,但是我每次都嚴詞拒絕了他。只是大家是同事,在一個單位共事,而且有很多事情需要協作,關系不好鬧得太僵,所以外人看到我們相處還算和睦。”林雪說道。
我心里嗤之以鼻,林雪的話我根本就不相信,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過她和胡一凡在一起的情景,她這話我可能還就真信了。
一個天生的傲嬌女,怎麼可能輕易委身一個土鱉大款。
可是那些情景在我腦海里印象太深刻了,打死我也不相信她跟胡一凡之間清如水,明如鏡。
他們真要那麼清白,我還離什麼婚,腦袋被驢踢了嗎?
李雅瞄了我一眼,看著林雪將信將疑地說道:“噢,原來是這樣,那李太太原則性很強嘛。哎,我要早知道胡一凡風流成性,早幾年就離了,那個時候還有不少條件很好的男士追求我,可是我把身心都交給了這個家,拒絕了他們,現在人老珠黃,再想找條件相當的,也不是那麼容易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這世上,什麼藥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賣。
接下來我們繼續喝酒,一打酒一個小時就喝光了,我叫來服務員又要了一打啤酒和一瓶紅酒,今晚狠狠醉一場。
也許是天生的氣質和好人緣,李雅今晚並沒有對林雪表現出太強的敵意,兩個人聊得還算投緣。也許都是女人。
我們一直喝到十二點多,兩個女人都醉態必現了,滿嘴的酒話瘋話,一會罵男人不是東西,一會罵城市太冷漠,像兩個酒瘋子一樣。
今晚我完全成了一個看客,一直做壁上觀,插不進去話,只能干坐著看她們兩個人耍酒瘋,郁悶得要死。
她們鬧夠了,喝多了,還得我買單,然後把她們分別送回家,簡直就是出來給她們當苦力的。
期間有幾個男人過來想搭訕,被我趕跑了,但那幾個家伙賊心不死,坐在一邊不時偷看二人一眼。
林雪和李雅,無論哪一個走出去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往這酒吧里一座簡直就是鶴立雞群,今晚到這里的美女一概被比了下去。
酒吧里的男人看著我的眼神里都充滿了敵意,各種羨慕嫉妒恨,他們大概在想,這小子看著很普通啊,怎麼有這等艷福,跟兩個模特般的美女坐在一起把酒言歡。
可是他們不明白我心里有多苦,坐在這里有多麼的尷尬。
終於,林雪和李雅鬧夠了,也喝得差不多了,兩個人似乎還有幾分投緣,等我買了單之後,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酒吧。
我跟在她們身後,像一個二逼的護花使者。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我坐在副駕駛,林雪和李雅坐在後座,先把最近的李雅送到她住的小區門口,互相道別後出租車往我家所在的小區趕去。
來到小區樓下,林雪已經醉得有些不省人事,我把她抱著從車里下來。林雪下車走了兩步,風一吹結果一陣頭暈,一張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我趕緊上前給她拍著後背,摸出一張紙巾遞給她,今晚她是有些失態了,而且啤酒和紅酒混著喝,特別容易上頭。
“怎麼樣,好點了嗎?不能喝還喝這麼多,真不知道你跟李雅有什麼好喝的,簡直就是兩個酒瘋子。”我不滿地埋怨道。
林雪將身體斜靠在我身上,兩只手摟住我的脖子,眼神里充滿了留戀和不舍,喃喃說道:“老公,當年在你家擺酒時你是抱著我進門的,今晚你再抱著我回家一次,好嗎?”
我看著林雪的醉眼,那里面的神色十分的復雜。
不錯,我們那里的風俗是娶新娘時要把新娘子抱進家門,中途腳不能沾地,否則婚姻就會出現變故。
那一次,我把林雪從車里抱上樓,累得腰都快斷了,中途腳根本沒有接觸過地面,可是即便如此,我們的婚姻還是走到了盡頭。
“不可以嗎?你不願意就算了,我也不怪你。”林雪虛弱無力地說道。
我一咬牙,二話不說,把林雪抱起來就往樓口走,一路走到了電梯口。
林雪伸手按了上行鍵,電梯下來後我抱著她走進去,在電梯里也一直抱著,直到家門口。
感覺林雪這幾年瘦了好多,結婚的時候有一百一十多斤,現在估計只剩下一百斤了,我可以很輕松地把她抱回來。
在家門口,林雪摸出鑰匙打開門,在開門的一瞬間,我猛然發現她已經淚奔了。
“你怎麼哭了?”我也有點難受,鼻子發酸,心里特別不是個滋味。
林雪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把淚水,擠出一個淒涼的微笑,說道:“我哭了嗎?眼睛里進東西了,不太舒服,酒喝多了是這樣的。”
“哦,那,洗個澡早點睡吧,明天都要先去公司呢,休息不好沒精神。”我虛偽地說道。
林雪“噢”了一聲,換上拖鞋腳步虛浮地進了衛生間,在里面洗漱了有近二十分鍾才出來,換上睡衣進了臥室。
我在沙發上抽完一根煙,看到林雪出來,也進入衛生間簡單洗漱一番,然後又走進了臥室,躺到了床上。
林雪將頭慢慢靠在我的肩膀上,伸手雙手抱住我,微微閉上眼睛,一臉溫柔,也是一言不發。
“睡吧。”我淡淡說道。
林雪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閉著眼睛說道:“你這個書呆子,有時候也蠻可愛的。我這幾天一直在想,當年我怎麼會喜歡上你,也許就是你這股書呆子氣息,忠厚淳朴吧。可是現在你變了,再也不忠厚淳朴了。”
“忠厚淳朴有什麼用?在青島這個競技場,靠淳朴忠厚能賺到錢,養家糊口嗎?”我不服氣地反駁了一句。
林雪道:“這你就錯了,人賺錢所有的手段只是術,但本質不能丟,不忘初心。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想給你壓力嗎?我就是希望保護你身上的忠厚淳朴,不要被這個社會的大染缸給汙濁了。可是我錯了,無論如何,人都是要靠自己打拼的,別人再怎麼保護,也終歸能力有限,而且總不是自己的。就像這個房子,因為你付出有限,所以你從來不認為這是你的房子,而是我的。你這麼想,我也沒法說。”
聽完這番話,我沉默了,無言以對。
林雪這番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一個人無論是被保護還是被施舍,一開始也許是感激的,但是時間長了,習慣了,也就覺得理所應當,而且還生出一股怨氣來,覺得別人束縛了自己,沒給自己發揮才干的機會。
人的自尊和面子都是自己爭取來的,不是別人施舍的。被人施舍,需要被保護,尤其是男人,更多的會被看作是一種羞辱!
“是我錯了,我沒有意識到生活的殘酷,婚姻的考驗,我應該主動努力上進,而不是你督促鞭策。哎,犯過這麼多的錯,如今幡然醒悟,也許還不算晚吧,呵呵。”我無奈地說道。
林雪道:“當然不晚,我們還不到三十歲,正是黃金年齡,怎麼會晚呢。”
“那好吧,為了美好的明天,讓我們努力。”我握緊了拳頭說道。
林雪沉默了,再也沒有說話的興趣。
我伸手抱住她的頭,把腦袋放進自己的肩膀上,閉上眼睛,腦子里想了好多事,但是頭緒太多,理不清楚,慢慢的也就睡了過去。
我在迷迷糊糊的過程中,覺得林雪的手伸進了我的內褲里面。
由於我對林雪實在沒有興趣了,林雪撥弄了兩下,覺得我沒有感覺,就把手給伸出來了,摟著我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