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半年,回到徐正氣初出江湖不久的武昌。
谷憶白等女一行十人,在名玉兒的帶領下走出武昌。
沒想到行止路中,突然衝來一大群難民,竟諸女衝散。
等名玉兒清點人數時才發現,華月蘭華月蕙姐妹,李靈兒小姑娘已經失蹤不見。
谷憶白道:“反正大家先去南昌城再說吧,和小正約好的,她們就算走散了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沒走散的除了名玉兒以外,還有梅若素、西門白雪、慕容紅、白君儀、宮月蘭五女。
谷憶白的話有道理,諸女也都同意,在久尋不見華月蘭華月蕙李靈兒三女之後,往南昌府趕去。
可人在江湖,哪能由己?
七女雖然面上已經易過容且罩上白面紗。
可仍有些老江湖人老似精,仍然一眼就看得出來她們俱是絕色美女。
一些狂蜂浪蝶就像飛蛾撲火,為色而不要命,施出明的暗的,千般手段,萬股陰謀。
終於,在一次戰斗中,武藝最差勁的西門白雪被一個自稱“一品香”的老牌淫魔抓走,逃往浙江一帶。
幸而一品香被眾女重創,割下了子孫帶,西門白雪暫保貞操。
眾女緊追淫魔而不舍,一直追到沿海地區才發現那淫魔一品香與倭寇有勾結。
救下西門白雪後,一品香投倭寇而去。
幸得宮月蘭一劍砍了一品香的子孫帶,西門白雪有驚無險,路上諸女又緊追不舍,一品香根本連下手的機會也沒有。
西門白雪僅遭到了些許言語上的汙辱,但在眾女看來,這不締於奇恥大辱。
要知道明義上她們可是一代大俠徐霸天的妻子,這事要給傳到江湖上去的話,豈不叫人恥笑?
名玉兒率領谷憶白眾女四處搜尋倭寇賊窟。
雖然明義上是為民除害,而實際上是想找出淫魔一品香,想一劍砍死他。
日復一復,眾女也義聽說了江湖上有關徐正氣的傳聞。
雖然大多不利於徐正氣,但眾女一致認為,徐正氣武功絕頂,現今的江湖上能勝過他的人沒有幾個。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報仇血恨為先。
名玉兒等女在沿海一帶四處斬殺倭寇,名聲漸漸大響。
同時也引來不少江湖年輕俊傑,為求一親芳澤而追隨七女。
短短的幾個月之內,沿海一帶倭寇在這五十多個人的追殺之下,死傷者超過一千人。
但淫魔一品香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似的,沒一點消息。
正當眾女失望之際卻傳來消息,淫魔一品香在寧城郊出現過。
眾女當即直奔寧城,沒想到在漁村附近中了倭寇們的埋伏。
名玉兒等女中計被伏,一干武功稍次的青年俊傑死傷過半,連名玉兒自己也被流箭射中肩頭。
最後,名玉兒不得不率眾突圍,剩船逃出海去。
可倭寇與淫魔一品香早有勾結,早布下天羅地網,海上早有三艘巨艦埋伏。名玉兒等人駕船揚全帆,狂逃了三天三夜還是沒甩脫倭寇們的追擊。
終於在第四日清晨被倭寇巨艦趕上,船被倭寇的大炮擊沉。名玉兒領著眾女不得不跳海逃生,之後的事,谷憶白已經不知道了。
“十四娘,都怪小正沒用,害得你受了這麼多的苦!”
谷憶白一清醒就撲進了我懷里痛哭失聲,那時的她哪里還有半點做母親的樣子?
完全是個需要男人呵護的弱女子。
在我的安慰下,她好不容易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又道:“小正,你一定要把姐妹們找回來呀!”
看著谷憶白哭得紅腫的眼睛,我心中涌起萬丈豪情。“十四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娘她們!”
谷憶白在得到我的保證後,心情一松,又昏睡了過去。
一個多月的昏迷,使得她的身體無比虛弱。
久悲逢喜,對她的脆弱精神來說,無疑是一劑絕世良藥。
我純以一個男人的眼光看著熟睡著的谷憶白,這才發現,即使是現在憔悴如她,亦難掩她國色天香之姿。
谷憶白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披散在枕上,銀白宮裝,睡時一反平時溫柔,神態略顯清冷從容。
鳳目微閉,長長的睫毛撲閃著蓋在雙眼皮上。
臉上肌膚若雪卻光彩內涵,容潤含蓄,當真是秀色照人,宛如明珠美玉,純淨無暇。
久日的疲憊在她耳邊留下些許的痕跡,耳邊的發際竟然被我發現幾根銀白色的頭發。
她真的是吃了不少苦頭呢。
想到這里我心中莫明而來一股邪火,咬牙暗恨,要不是父親他十幾年蹤影全無,谷憶白又怎麼會重出江湖?
她也不用吃這麼多的苦!
為了父親,諸位母親齊受苦。
趙月如諸女如今還在皇宮里受那窩囊氣。
而名玉兒六女更是苦,至今不知是死是活。
就算落在了倭寇手中,那還不是生不如死?
想想白貞等人的遭遇,我渾身一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雙拳死死地握住,要果真那樣的話,我非把整個倭國人殺光不可!
狠狠地將那些叫人不舒服的念頭甩出腦海,我伸手手掌,溫柔地摩擦著谷憶白國色天香的俏臉,撫皮她緊皺的眉頭,深情地道:“十四娘,好好地睡吧!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往後的事,由小正來辦吧!”
緩緩地出了門,迎面就見洪牛低頭叫,“師……師父!”
洪牛這傻小子跟我回到船上簡直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整一個農民進城,見什麼就稀奇。
昨天一只老鼠竄出來,竟把他這個七尺男兒給嚇得躲在白貞身後。
白貞像哄寶寶似的哄了他好一陣,才讓他相信,老鼠是打不過他的。
我驚問:“小牛,你沒見過老鼠?”
洪牛紅著臉(他臉上的黑毛是白貞幫他刮干淨的)結結巴巴道:“沒……沒見過,我只……打……打過老虎!”
眾人絕倒!
那昨天開始,洪牛怕人家笑話他,更是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屁來。
弄得想跟他套套交情的尹秀,小牙咬得嘎吱嘎吱響,狠得牙癢癢。
無奈,尹秀想從洪牛嘴里套我武功的陰謀就這樣流產了。
“師父!”
洪牛又叫一聲,總算把走神的我拉回了現實。“呃?啊?小牛啊,找師父什麼事啊?”
“師師父,你……你今……今天是……是不是該……該教我武……武功了?”
洪牛結結巴巴地說了半天,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小牛啊,你看我這個做師你的,忙得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師父對不起來!來師父這就教你武功!”
接著我把他領到我的房間里開始了江湖規矩。“照我聽來的江湖呢,徒弟領進門,先要給你講一番注意事項!”
我搖頭晃腦,正要再講下去。卻不想洪牛雖笨,卻是個乖寶寶,他道:“師父,我……我不恥下問一……一下!”
“撲——”
我剛喝下一口的茶整口噴到了洪牛的臉上。洪牛想不到師父會如此激動,連忙搶過茶來喝下一口,趁我正嗆得難受,有所不備之時,“撲——”
全噴在我臉上。
我大怒,“你干什麼?”
洪牛一臉委屈,“師……師父,這不是江……江湖規矩麼?”
我一愣,“狗屁,哪有這樣的江湖規矩?做徒弟的敢這樣噴師父一臉茶水?”
洪牛大臉漲紅,傻傻地說:“那……那剛才師……師父又為什麼要噴我一臉茶水?”
我抬手就給了他一顆螺絲釘,“好你個榆木腦袋,敢這麼來消遣你師父我?虧你說的出口?要不是你那句不恥下問,師父我會噴你茶水麼?”
洪牛很委屈地說:“白……白大嫂說,不恥下問是種值……值……得稱贊的表現。我這麼說,有什麼錯?”
我哭笑不得,白貞很照顧這個傻小子,顯然在背後教了洪牛不少東西。
連“不恥下問”這樣“難以理解”的高深法門都傳授給了洪牛。
不過依我看,白貞是對“牛”彈琴。
看他今日的表現就清楚了。
好好一個“不恥下問”到了洪牛嘴里反到變成“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了。
“徒弟,是師父不對啊!剛才我是不小心噴你一臉茶水的。”
我抱歉道,洪牛一聽,急了,“不師……師父,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我擺擺手道:“其實呢,雖然不恥下問這個成語是個稱贊人的話,但稱贊別人的話只對對別人說。而你自己則只能這麼做,而不能這麼說自己。你明白麼?”
洪牛一愣,好半天沒反應。我追問道:“明白了麼?”
洪牛傻傻地搖搖頭,“不明白!”
我一手摸頭,暈了。不明白你就說呀,還裝模作樣想個半天?唉,還真是個傻小子!
接著我好好地將不恥下問這個成語的來龍去脈給講了一遍。
只可惜洪牛一說三不知,於是我們從“不恥下問”談到什麼是“地位”什麼是“學問”什麼叫“虛心”什麼叫體面。
總之一個不恥下問短短的一句解釋:向地位、學問不如自己的人虛心請教而不認為有失體面。
竟然花費我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