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千辛萬苦,今晚終得與眾女一見,我激動地說:“師祖奶奶,媽媽們,叫你們受苦了,正兒不孝,今天拼死也要帶你們出火海。”
洪九妹等幾個性子單純的都異常欣喜,但趙月如活了大半輩子了,經事之多,思想也極是成熟,道:“正兒,皇宮紫禁城非比尋常,防犯之嚴可稱鐵桶亦不為過。且如今只有你一人得進,進來容易,要將我們帶出去卻是難上加難了。”
“正兒心中也清楚,可要你們待在這鬼地方,我十萬個不情願。”
我急道。
趙月如道:“我等又何嘗不想離開這鐵籠子呢?只是如今我等內功被制,外頭又有犀利火器,逃離一事還得從長計議呀。”
我伸手一搭苗美玲手腕,暗運真力,果然其丹田之內空空如也。
“不用再試了!”
苗美玲道,“我們一被制住就給服了一丸不知名的藥,一身真氣無影無蹤。”
我一驚,道:“你們的武功被廢了?”
苗美玲道:“那到不至於,只是全身真氣飄散,聚不成形,無法應用。”
我怒瞪媚影公主,喝道:“你給她們吃了什麼?”
媚影公主一見到制住自己的是個九尺大漢以後,所有的恐懼便一掃而空,此時見我問話,眼睛一閉,愣是不答。
我正要再喝問,性情暴燥的洪九妹當先就要給她一巴掌,眼看就要打著了,突然被一只纖白的玉手捉住。
趙月如制止道:“九妹,不可莽撞!”
趙月如雖比眾女大一輩,可私底下均是姐妹稱呼,在眾女中算是大姐頭了。
洪九妹不服道:“大姐,你放開手,讓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騷蹄子。”
洪九妹出身丐幫,粗言穢語難免沾染不少。
趙月如道:“如今我等被困在此,正要苦思脫困之計,沒准到時候用得上這位公主,被你輕易打了,豈非自找麻煩?”
洪九妹一聽,鼓著嘴,撤了手。
我對媚影公主道:“只要你好好合作,我們自然不會為難你。為表示誠意,我解開你的啞穴。你最好乖乖地配合我們,若敢喊叫,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說完,也不管媚影公主什麼表示,解開了她的啞穴。
我又對她喝問道:“說吧,你們給她們吃了什麼毒藥?”
媚影公主啞穴一解,輕咳了兩聲,見著眼前人如凶神惡煞一般,知道如不回答,必然免不了好果子吃,道:“她們中的並非是什麼毒藥,只是我們宮中專用於對付內家高手的破氣散。若無解藥,一輩子也休想動用真氣!”
我怒道:“那你還不把解藥交出來?”
“解藥在安公公手里,不在我身上。”
媚影答道。
“安公公,就是剛才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太監麼?”
媚影點點頭。
我再出手制住她啞穴,不顧她怒瞪如火的美目,又叫她成了啞巴。
當下眾人開始商議脫困之法。
可畢竟人生地不塾,紫禁城又是天下防守最嚴密之處,關是守衛的士兵就多達二十多萬。
一時間大伙也拿不出個主意來。
我道:“不如先叫這公主把那安公公叫來,解了破氣散的毒吧。”
趙月如沉吟道:“不可,打草驚蛇,事情難免敗露。”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這怎生是好?”
我一見到親人們,不自覺地將自己擺回了小孩子的位置上,救人的把比被救者還要急上三分。
趙月如轉頭對趙雲妃道:“妃妹妹,你一向思慮最是周全,可以脫困之法?”
趙雲妃方才一直在獨自沉思,我也沒注意到她。
趙雲妃一抬頭,道:“大姐,你問我麼?”
蔡薇薇笑道:“妃妹妹,你方才莫不是在想郎君吧?這里還有第二個妃妹妹麼?”
趙雲妃捶了蔡薇薇一粉拳,道:“薇薇,你皮癢了不是?”
趙月如忙止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打鬧,不想出去了?”
蔡薇薇吐了吐舌頭,趙雲妃也尷尬地收了手,正色道:“大姐教訓的是。小妹方才已想到了一個法子。”
洪九妹催道:“那你還不快說。”
趙雲妃道:“這也不是什麼妙法,只是偷梁換柱之計。”
司馬瓊也急了,道:“妃妹妹你快說,急死人了。”
趙雲妃道:“我是想,這媚影公主身分不低,想來是能自由出入皇宮的。那不如我們都扮作她的丫環侍女,挾持她,出皇宮而去。”
我一拍大腿道:“妙呀,此法瞞天過海,又不會明動刀槍,我怎麼沒想到呢?”
白靈靈白了我一眼,道:“小正你還好意思說,堂堂九尺男兒,還沒咱們的妃妹妹點子多。”
當下眾人又加商議這法子的細節。
今晚怕是不行了,眼見著月過三更,媚影公主也只帶了兩個侍女過來,要是出去的時候突然多出七八個人來,連瞎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為今之計,只好先由我押著媚影公主回她宮中,等明晚再帶十個八個侍女再來接眾女出宮了。
文慧芸提出疑問道:“小正身高九尺,體壯如牛,怎麼可能扮成媚影公主的侍女呢?”
我嘻嘻一笑,道:“看我的。”
當下一運暴發呼吸變形術,只聽得我一呼一吸間,高大的身子突然緩緩縮小,不一會兒就縮到了一米六大小,與其中一個高個的侍女齊平。
眾女看得目瞪口呆,白素儀走過來對著我身上東捏捏西捏捏,不可思議地道:“小正,是你麼?”
我扯著男不男女不女的嗓音怪叫道:“當然不是啦,奴家叫小翠?”
白素儀擂了我一拳,眾女也擠過來,七手八腳的亂摸一氣。“哎喲!”
我驚叫一聲,不知是誰竟然有支手摸到了下頭那話兒。乖乖隆地咚,那地方再怎麼變也沒法變小呀,難不成這里也有人想試試?
趙月如關心道:“小正,怎麼了?”
我哪敢說真話,尷尬地說:“沒,沒什麼。好了,這會兒你們該信了吧。”
眾人對此功相當好奇,無奈之下我只好將事情的經過一一告知眾女。
洪九妹略帶酸意道:“呸,你個小色狼,在逍遙谷里的女人還不夠多的?連峨眉山的尼姑你也敢碰,難怪江湖上人人稱你是九尺淫魔。”
我冤道:“這怎麼能怪我呢?我當時可是一片俠心照丹青,本著打抱不平的原則濟世救人的呀!”
白素儀乃書香世家,自幼便是無書不讀,道:“什麼一片俠心照丹青。早叫你好好讀書你偏不聽,是一片丹心照漢青。”
我撓撓頭道:“古詩太老,已經趕不上時代潮流,我給改改也不行麼?”
眾女咯咯一陣嬌笑,施展出七巧玲瓏手段,拿衣服的拿衣服,畫眉的畫眉,塗脂抹粉的塗脂抹粉。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絕色佳麗平空冒了出來,瞧得眾女嬌笑不已。
我打量銅鏡中的這個人,也不愧秦腕鳳這個易容大家所教出來的徒弟,身材苗條,曲线玲瓏,除了粉抹得多了點以外,別無破綻,便是前胸,也叫洪九妹給我塞進了兩團大綿花。
“徐小姐,妝化好了,該給我們這些丫環們什麼賞啊?”
蔡薇薇取笑道。
一干女人紛紛應喝,我尷尬的連臉都紅了,粉白的臉上,白里透紅,還真像是個含羞帶怯的小姑娘呢。
趙月如勸開眾女道:“好啦好啦,天色不早了,該讓他們出去了,不然惹人懷疑,要壞大事的。”
才聚不久又要分開,眾女一時間也有些不舍,但為了將來能長久的待在一起,脫出虎口,眼下只能暫且忍耐了。
眾女扣下了一媚影公主身邊的其中一個丫環,為保萬無一失,將她的名字扣在了我頭上:翠花。
我郁悶之至,翠花——上酸菜不?
於是,一切准備妥當,在我的威脅下,媚影公主及另一個丫環一起走出了院子。
“起……起轎,回宮!”
媚影公主心下害怕,連語音都有些顫抖,可畢竟小命被這個妖人握在手里,不得不配合著就要上鳳轎。
我心下一驚,若按宮里的規矩,宮女只能在轎子兩旁跟隨,不得隨主子坐在轎中,眼見著媚影公主眉頭一喜,就鑽進轎內,我哪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拉過那叫配鈴的宮女,一塊鑽進了轎中。
一干轎夫衛士看得目瞪口呆,正要喝叱我們兩個宮女,卻聽得媚影公主嚴聲道:“起轎吧,回宮!”
主子有命,做奴才的豈敢不從,當下眾人以為是媚影公主命令的,也就無人再起對此事起疑了。
外頭那些火器營的將官們看著也有些不解,但媚影公主可是當今皇上的姐姐,連皇上也要敬她三分,兼之皇太後極其寵愛她,在紫禁城這皇宮大內可是個呼風喚雨的人物。
又有誰人膽敢抗命?
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這麼被我蒙混過了關。
轎內寬敞,坐三五個人完全不是問題,我兩手扣住媚影公主及配鈴的脈門,一聲不吭。
媚影公主所居乃是東宮范圍內的上瑤宮,宮內宮女眾多,我們三人一下了轎,呼啦啦圍上來一大片!
想不到都四更天過了,還有這許多宮婦服侍,看來拜見完公主,這些個奴才們也沒得休息了。
進得內室,媚影公主揮退了一干服侍的宮女,只留下我與配鈴。
我暗自在周圍布下一道龍力屏障,有了這道屏障,任房中天崩地裂,外頭也聽不見半點響聲。
媚影公主一得自由,那宮女配鈴便對著她一陣捶胳膊揉腿。
“配鈴,去叫些酒菜來!”
配鈴領命就要走,被我喝止:“想要活命的就少給老子亂動。”
媚影公主媚笑一聲道:“公子,本宮勞累一夜,難免有些飢餓,我們公子也餓了吧?”
她不說餓還好,一說,我肚了竟然一陣“咕咕”叫,這一夜的緊張,早將前半夜吃了大半酒菜消化光了,腹中確實是有些餓了。
媚影公主與配鈴齊齊“撲嗤”一笑,頓時將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我裝怒道:“笑什麼笑,老子肚子也餓了,自然會叫了。”
媚影公主見我明明一幅女子模樣,卻偏要裝成男子般老氣橫秋的樣子,笑得更是歡快。
我心下暗惱,可畢竟還得借助於她,況且些許小事,何必與她計較,不是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麼?
當下不再阻攔,叫了一桌子酒菜上來,大辣辣一屁股坐下,大吃大喝起來。
媚影公主媚聲道:“公子不怕我下毒麼?”
我道:“些許小毒何懼之有?老子草命一條,若是有公主這般大貴之人與我陪葬,這麼花算的買賣,豈有不做之理?”
媚影公主一愣,道:“公子好膽色,我有一提議,不知公子想不想聽。”
“有事你就說吧。”
“公子武功蓋世,膽色過人,乃當世之英雄也。如此身手浪費在江湖私斗之中豈非可惜,若為我朝所用,建功立業,名受萬人仰拜,那才是男子漢大丈夫之所作所為也!”
媚影公主道。
我飲下一杯酒,不以為然道:“受萬人仰拜又如何,建功立業又能如何?人生百年,匆匆如白駒過隙,眨眼即過。自當我心隨我欲,過那自由自在的日子,快活似神仙。”
媚影給我說得一愣,當下也勸不出什麼好話來。
我繼續道:“只要你們兩個好好地配合我救人,本人也不會難為你們。”
媚影心下暗思,此人武功蓋世,若為弟弟用而為將,江山易主那是輕而易舉,眼下自當好好勸說,再不成,只有用美人計了。
媚影公主也陪著喝了幾杯,言談下屢屢勸告,卻為我婉言所拒,心下一狠,稱著醉意,輕輕拉開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