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梅枝臉上閃過好幾種情緒,洛緒苒雖然沒跟她說過具體的打算,但是她大概能猜到,他們都不希望把皮皮和球球放在鎂光燈前面,他們該有一個平靜而快樂的童年,如今洛緒苒突然決定帶他們去A市,可以說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洛梅枝最後恢復平靜,“小苒,你考慮清楚了嗎?”
“嗯。”
“皮皮和球球是你們的孩子,如果這是你們的決定,我肯定不會反對。”說實話,洛梅枝心里有不小的失落,皮皮和球球比任何同齡都懂事聽話,是她的精神寄托,突然要她放手實屬不易。
洛緒苒上前擁住洛梅枝,這是對她幫助最大的女人,充滿歉意地說道:“小姨,對不起。”
“傻孩子,干嘛跟小姨道歉啊?”
“要不小姨,你也搬去A市吧。”洛緒苒興奮地說道。
洛梅枝拍了拍洛緒苒後背,示意她放開自己,“我還是適合這里的生活節奏,A市太過發達了,同時充滿塵囂,這里還有那麼多友好的鄰居,我舍不得離開。”
“小阿婆,您放心,我們一有空就會來看您的,您也可以去看我們,我叫爸爸給你報銷機票。”球球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故作沈穩地說道,說完就轉頭去詢問鄭梵霖,“爸爸,可以的吧?”
鄭梵霖笑著愛撫球球的腦袋,很自然地說道:“當然可以。”
“我們家球球真乖,你們到了那邊也要好好聽話知道嗎?”洛梅枝心酸地囑咐道,這畢竟是從襁褓里就由她慢慢撫養大的孩子。
“嗯。”球球和皮皮的情緒也受到離別的影響,很是低落。
洛緒苒不忍地偏過頭,似乎因為她一個魯莽的決定,而殘忍地分開了他們,一臉的自責。
鄭梵霖看了一眼洛緒苒,很清楚地明白她此刻的心理活動,歸根究底這是他的錯,不該有她來承擔,不經意地問道:“小姨啊,鄰居平時對你們很好嗎?”
皮皮和球球搶先回答道:“嗯嗯,會給我們做很多好吃的。”
“你們就知道吃。”洛緒苒哭笑不得地說道。
洛梅枝感嘆道:“是啊,看我一個人照顧皮皮和球球辛苦,經常會幫忙,有時候出去玩,還非要帶上我們三個人。”
“的確是為人很好。”鄭梵霖感嘆道。
洛緒苒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鄭梵霖,他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做無意義的事情,今天這麼一問肯定有他的目的,至於要干嘛,他遲早會說。
醫生到點進來查房,先跟皮皮熱情互動了一下,接著盡責地給他做了檢查,循例問了幾個問題,拿下聽筒,跟大人們說道:“沒什麼大礙了,以後注意點就行了。”
“醫生叔叔,那皮皮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啊?”球球躲在洛緒苒背後,用稚嫩的嗓音害怕地問著醫生,在他的印象里,醫生就是拿著大針筒扎人的形象,覺得無比可怕,所以他一進來,就馬上躲在了洛緒苒的後面,可是又關心皮皮的身體,忍不住問道。
“是的。”醫生笑著說道。
“太好了。”球球歡聲完,馬上又躲回洛緒苒的後面,惹得在場人士都止不住大笑。
“你們家這對雙胞胎實在是可愛啊,而且我覺得皮皮的媽媽和爸爸都好眼熟啊,感覺在哪里見過……”年輕的護士狐疑地問道。
“美麗的護士姐姐你一定認錯人了。”皮皮立即給自己的爸爸媽媽開脫。
“可能吧。”護士尷尬一笑。
“那我們先走了,還有很多病房要查,你們去前台辦了出院手續就能回家了。”醫生說完就率先離開了病房。
等那位護士一走,皮皮和球球都輕松地嘆了口氣,“好險,護士姐姐的眼睛真厲害。”
洛緒苒剛才竟然不怕被認出來,可能是心態的變化吧,不再那麼看重別人的眼光。
鄭梵霖去前台辦了出院手續,洛緒苒就趁這時間,給皮皮換上自己的衣服,把他包裹得嚴嚴實實,皮皮不滿地嘟嘴:“媽媽,我好像粽子。”
洛緒苒噗嗤一笑,“那樣也沒辦法,你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很容易又病倒,穿暖和點比較安全。”
說完又給皮皮裹上了毛毯,正巧鄭梵霖辦完手續回來了,皮皮馬上求助地望向他,眨著眼睛問道:“爸爸,你有沒有覺得我穿太多了?”
鄭梵霖了然地看了一眼洛緒苒,笑著說道:“媽媽也是為你身體著想,乖乖的,爸爸來抱你走好不好?”
皮皮高興地點頭應道,馬上伸開他的手臂,撲進鄭梵霖的懷里,球球不滿地說道:“皮皮有抱,我也要抱。”
“那媽媽來抱你吧。”
皮皮猶豫了一下,還是果斷了搖了搖頭,“媽媽力氣小,會累。”
洛緒苒感動地蹲下身,“沒關系,媽媽抱得動。”
“媽媽,你牽著我的手走吧。”球球懂事地說道。
“那好吧。”
洛緒苒伸出手來,球球馬上把自己的小手放進她的掌心,笑眯眯地說道:“回家。”
鄭梵霖摸了摸球球的頭,許諾道:“真乖,回家了爸爸就抱你好不好?”
“嗯。”球球重重地點頭。
鄭梵霖抱著皮皮先走出去,洛緒苒牽著球球走在後面,洛梅枝拿著行囊走在最後,在走廊上很多人側目看著他們一家人,眼神里透露著羨慕……
回家的車是由洛緒苒開回去的,鄭梵霖一臉疲憊實在不適合開車,皮皮和球球很貼心地給他捶背捏肩,鄭梵霖哪里舍得讓他們受累,把他們的小拳頭放在自己手心,說道:“爸爸不累。”。
洛緒苒從後視鏡里看著他們父子三人融洽地相處,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她的印象里,皮皮和球球從來沒這麼開心過。
一回到家里,皮皮和球球就把鄭梵霖往洛緒苒的房間推,狡猾地對洛緒苒說:“媽媽,爸爸在你房間休息一下啊。”
鄭梵霖半推半就,順利進入了洛緒苒的房間,她的房間很朴素只有一張床,一個櫃子和一張梳妝台,沒有過多的裝飾和花哨,跟她性格很像。
鄭梵霖用力呼吸了幾口,似乎能嗅到洛緒苒的味道,皮皮和球球把鄭梵霖推到洛緒苒的床上,皮皮眨著眼睛說道:“爸爸,你快休息吧。”
鄭梵霖感激兒子們的極力撮合,看在他們的面上,洛緒苒不會當場趕人,讓他有機會能進入這里。
沒一會兒洛緒苒也走了進來,皮皮和球球立即走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深怕她會趕走鄭梵霖,洛緒苒看得啼笑皆非,弄得她好像是個大惡人一樣。
“媽媽不趕你們的爸爸走,不要緊張。”
皮皮和球球不放心地看了洛緒苒一眼,她綁著臉故作生氣地說道:“你們以為媽媽跟某一些人一樣謊話連篇嗎?”
皮皮和球球吐了吐舌頭,放開了洛緒苒的手,“那媽媽,我們先出去了啊,你好好照顧爸爸。”
洛緒苒剛才的話擺明是指桑罵槐,鄭梵霖羞愧地低頭,他的信譽太差了,可能洛緒苒現在還是不肯相信他,不過幸好有兩個這麼乖的兒子,可以從中推波助瀾。
皮皮和球球對鄭梵霖使了個顏色,就悄悄退出了房間,鄭梵霖馬上站起身,尷尬地說道:“我還是回酒店吧。”
“別違心了,你就待著吧,免得皮皮和球球又要控訴我。”
“我可沒慫恿他們。”鄭梵霖連忙撇清關系。
洛緒苒看見鄭梵霖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難得沒有冷著臉對他,關懷地說道:“你休息一會兒吧,昨晚都沒怎麼睡。”
“哦。”
鄭梵霖小心翼翼地躺下來,似乎怕弄壞了洛緒苒的床,這里充滿了她的味道,這讓鄭梵霖無比安心,漸漸地沈入夢鄉……
洛緒苒幫他掖好被子,深深地凝視了一眼,正要轉身走出去,就聽見鄭梵霖似是夢吟的聲音:“苒苒,謝謝你。”
洛緒苒頓住腳步,她心中感慨萬千,兜兜轉轉這麼久,她始終是放不下鄭梵霖,兩個人因為兒子又走在一起,她只盼這次會是她想要的結局。
洛緒苒停頓了一會兒,又重新邁開步伐,躡手躡腳地走出去,走到門口時輕輕地關上門。
鄭梵霖睜開眼睛,里面很清明,他知道洛緒苒在漸漸軟化,這是上天對他的恩賜,而他要好好把握住,譜寫一個真正屬於他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