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恭喜你，簡，你執導了一部非常出色的電影。”
在並不算寬敞的客廳中間，阿德里安對簡·坎皮恩舉了舉手中的杯子，“同時也祝賀哈維還有霍莉獲得威尼斯最佳男女演員，尤其是哈維，完全沒有《低俗小說》中狼先生那種從容不迫的感覺，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根本沒認出來，差點忍不住問簡：嘿，你是從哪個毛利人部落找來的。”
周圍幾人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引得站在其地方交談的人連連側目。
“謝謝你，艾德，沒有你的支持我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完成這部電影。”坎皮恩這時有些感慨地說道。
“別這麼說，簡，我只是適逢其會，好電影永遠不缺少投資人。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別人支持你制作出這部電影來的。”
阿德里安謙虛地說道，跟著又想到了什麼：“對了，如果你的稿子准備好了，我回洛杉磯的時候正好可以帶回去，這樣就可以在《鋼琴課》正式上映的同時出版。”
“沒問題，稍晚些時候我會讓人帶給你的。”坎皮恩有些興奮的點了點頭，光彩奪目的模樣仿佛年輕了十幾歲。
這就是有出版公司的好處，當初能說動坎皮恩，將電影小說化並出版也是因素之一。
又聊了幾句後，阿德里安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人群。
雖然坎皮恩舉辦派對的地點是自己在悉尼的公寓當中，但受邀前來的人卻不少，所以都站或坐得很緊密，阿德里安想要找個清靜的角落都找不到。
最後左看右看了一番，等陽台上的男女離開後，他才施施然的走了過去。
夜色中的悉尼燈火輝煌，坎皮恩的公寓位置選得不錯，既然看到絢麗的夜景又能看到迷人的海景，海風微微吹拂著臉龐，似乎還能聞到絲絲腥味。
阿德里安伸出雙臂結結實實的伸了個懶腰，又用力的深呼吸了一次，可緊跟著還是打了個哈欠。
他是昨天抵達悉尼的，洛杉磯到悉尼是世界上最長的幾條直飛航线之一，中途至少要飛6個時區加一條換日线。
如此長的飛行時間，僅憑24個小時是調整不過來的，所以他一直都有些不適應感，再加上還要應付坎皮恩等人，即使阿德里安以精力充沛著稱，依然難免感到了一絲絲疲勞。
坦率地說，他其實不太喜歡女性導演，尤其是拍文藝類型電影的女性導演。
這倒不是說他有性別歧視，只是女人們在執導的時候總是摻雜了太多的感性，這種東西如果用得恰到好處的話會非常吸引人，可一旦過度就會顯得很矯情很別扭。
在阿德里安看來，一個女導演如果真得想要鍛煉自己的能力的話，不如去多執導兩部動作電影，把握好了理性與感性的平衡再說。
萊妮·里芬斯塔爾雖然為納粹拍了不少電影，但對這種平衡的把握不是現在這些女性導演可以比擬的。
雖說如此，現在還是有許多人喜歡這種矯情的風格，他們認為這才是女性導演應有的風格。
好吧，這和阿德里安並無關系，只要《鋼琴課》能在他的記錄中添上一筆，他才不管什麼矯情不矯情。
這麼算下來，《鋼琴課》可以首先安排上映，獲得威尼斯金獅獎也是個宣傳噱頭。
阿德里安看著影影綽綽的高樓大廈在心里盤算著。
這時旁邊傳來開門的聲音，一個高挑而曼妙的身影隨即走到了陽台上，雙手撐在台上輕輕嘆了口氣。
她隨即發現陽台上還有別人，小小的吃了一驚後露出歉意的表情。
“對不起，我以為這里沒人。”
女郎微笑著說道，她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下面是牛仔長褲以及高跟長筒皮靴，五官棱角分明卻又帶著一種女性才有的柔和感，室內的光线透射出來打在臉蛋上，明暗分明，讓她那對淡藍的眸子特別有美感。
她算不上有多漂亮，卻有種說不出的氣質，剛好這時海風吹來，她伸手拂過自己被吹起來的發絲，顯得很有味道。
“沒關系。”
阿德里安很優雅的攤了攤手，“我想要一個人安靜會兒，所以到陽台上來了。這里很不錯，適合安靜的思考問題，唯一的遺憾是稍微……有些冷。”
女郎不由噗嗤輕笑了出來：“你穿那麼少當然會感到冷。”
“沒辦法，走得急，忘了帶衣服。”阿德里安發起了牢騷，“要知道洛杉磯還是夏天呢。”
“你從洛杉磯來？”女郎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是的，簡的這部電影是我投資並發行的，這次在威尼斯電影節上獲得了金獅獎，我當然要過來表示祝賀。”阿德里安做著手勢說道。
“這麼說你就是那個……”女郎仰起頭來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最後只得苦笑著看向阿德里安：“抱歉，我本來應該記得的，來的時候聽過的。”
“沒關系。”阿德里安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然後伸出手來，“阿德里安·科威爾，很高興認識你，你可以叫我阿德里安或者艾德。”
“凱瑟琳·愛麗絲·布蘭切特，請叫我凱特。”女郎隨即和他握了握手，“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艾德。”
雖然已經在心里確認了，可聽到這個名字後阿德里安還是忍不住在心里贊嘆了聲。
“相信已經有多人，尤其是男人對你說過這句話了，但我還是得重復一次，你很美麗，凱特。”
阿德里安的嘴角微微翹起，劃出個很好看的弧度。
“漂亮？”
布蘭切特忽然嘆了口氣，“很遺憾，大部分人都不這麼認為，他們總說我五官线條太硬，有時候更像個男人，和漂亮這個詞還有不少的距離。”
即使是未來的“女王”，在現在依然還是個帶著些許青澀和不自信的年輕女性。阿德里安在心里稍微感慨了下，對她的興趣也更濃了。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凱特。”
阿德里安好整以暇地說道，“你口中的那個‘beautiful’確切地說應該是‘pretty’的意思吧？”
“這……有什麼不一樣嗎？”布蘭切特疑惑地看著阿德里安。
“當然，前者是一種感覺，而後者僅僅只是種描述，對外貌的描述。”
阿德里安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布蘭切特，“我聽說過一句話，凱特，我認為這句話說得很對，世界上上只有懶女人，沒有丑女人。”
他絲毫不掩蓋自己眼中的欣賞神色：“是的，一個女人是否美麗首先要看她會不會打扮自己，要會化妝會穿著會展現自己，但這些如果不符合自己的氣質甚至相悖的話，這個女人還算得上是美麗的嗎？美麗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並不僅僅來自於外貌還有氣質，雖然我們才認識了幾分鍾，彼此也不算了解，但是你的氣質相當不錯……”
說到這里阿德里安忽然閉上了嘴巴，盯著布蘭切特看了好幾分鍾後才又笑了起來：“你有過表演經歷嗎，凱特？”
“什麼？”布蘭切特有些糊塗了，不明白為什麼他忽然把話題跳得這麼遠。
“你既然參加簡的慶祝派對，即使不是演員也應該和演員有關系才對吧？”阿德里安摸著自己的下巴這麼問道。
“嗯……事實上，是我的一個朋友邀請我來的，她是個攝影師。”布蘭切特聳了聳肩。
“真的？”阿德里安愕然地看著他。
“當然——不是！”
女郎眼中閃過狡黠的神色，“事實上我去年才從澳大利亞國立藝術戲劇學校畢業，目前演過不少戲劇，尤其是莎士比亞的戲劇。”
“太好了，看來我的預感沒有錯。”
阿德里安有些夸張的舒了口氣，跟著眼神變得熱切起來，“有個角色很適合你，凱特，也許你願意參加試鏡？”
“角色？”布蘭切特有些驚訝的眨了眨眼睛，“你是說……演電影？”
“是的，沒錯。”
阿德里安點了點頭，“願意試試嗎？這個劇本早就已經拿到手上了，但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不久前才把男主角定了下來，但是女主角還是沒有確定。”
“你不覺得……你不覺得……”布蘭切特做著手勢，似乎想笑但有不知道該怎麼去笑，“我是說，我們才認識了幾分鍾，然後你忽然邀請我參加電影試鏡，這實在有些……”
“我知道這有些唐突，但請相信我，你有那種氣質，那種堅強的，帶點冷艷，帶點柔弱，又很獨立的氣質，非常符合需要。”
阿德里安舌燦蓮花地說道，“至少參加下試鏡吧？”
“嗯……好吧，我想說我很榮幸，但是……”布蘭切特有些手足無措的，她撲哧的笑了下，跟著又露出苦惱的神色。
就在這時，簡·坎皮恩出現在了陽台入口：“原來你在這里，艾德，山姆終於來……”
“你來得正好，簡，快幫幫我。”不等她說完，阿德里安就把她拉到了陽台上，然後介紹起布蘭切特起來：“這是凱特，凱特·布蘭切特。”
“你好，凱特。”坎皮恩伸出手來。
“你好，坎皮恩女士，我很喜歡你的電影，無論是《甜妹妹》還是《天使與我同桌》，都非常的出色。”布蘭切特稍微有些激動地說道。
“很好，現在你們都認識了，那麼。”
阿德里安干咳了聲，“現在我要邀請凱特參加一部電影的試鏡，我認為她非常的合適，但是她有些猶豫，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說服她！”
“哈，居然有人對大導演的試鏡邀請猶豫。”坎皮恩有些驚訝地看著布蘭切特。
“大導演？”女郎不解地看了看坎皮恩又看了看阿德里安。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是誰，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