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開始漸漸的偏西,美妙的下午正在過去。
坐在礁岩上,凱特用手指劃過被涼爽的海風吹起的長發,看了一眼還在和莉莉忙活著沙灘城堡的,時不時還要被女兒嘟嘴埋怨一句“老爸很沒用哎”的阿德里安,隨即笑著往向了天邊的海平面。
她穿著白色的泳衣,雖然是分了上下兩部分的,但相對比基尼而言卻又要保守,下面就像一條短裙,上面則在胸口處打了個結。
盡管如此,她曼妙的身材依然一覽無余,尤其是那雙長腿,搭在礁岩上惹人遐想,盡管今天她已經正式跨入了30歲的行列,但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海平线上有什麼好看的嗎?”阿德里安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只是想看看,自己能看多遠。”凱特回過頭來,微微一笑,然後瞟向他身後,莉莉背對著爸爸媽媽正拿著小鏟子拍打著沙堆。
“被趕過來的?”她嬉笑著從礁岩上下來了。
“是啊。”阿德里安說到這個隨即露出沒好氣的神色,“小家伙居然認為我在旁邊礙手礙腳,也不想想城堡的地基和一半的建築是誰造的。”
說到這里,話鋒一轉,他忽然有些狡黠的笑了起來:“不過,也許她是想給我們創造一點空間,畢竟這幾個小時里,大多數時候我們都圍著她在打轉。不要小看莉莉,你也知道,我們的女兒是個相當聰明的小家伙。”
“是嗎?”凱特嗤的笑了聲,眉宇間帶著說不出的滿足。
“當然,所以……”阿德里安說著將背在背後的一只收拿了出來,三根手指輕捏著一朵小白花,然後在凱特略有些詫異的神色中,將這朵小白花插進了她的發梢當中。
看著他的動作,感受著花朵碰觸的感覺,一種莫名的羞澀忽然涌上心頭,就像……
就像十多年前,阿德里安帶著她去工作室里,為她播放那段她在《兩杆大煙槍》中舉槍掃射時的情況,這讓凱特不由自主的底下頭去。
阿德里安隨即伸手抬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劃過她的臉蛋,最終捧了起來,吻在她那濕潤的唇瓣上。
凱特緩緩閉上眼睛,隨著他的節奏慢慢沉浸到其中,並伸出雙手環住了他的頸項。
兩人就這樣矗立在礁岩旁邊,在嘩啦啦的海浪聲中一次又一次的深吻著,如此纏綿了許久之後才分開。
“你愛你,艾德。”抵著阿德里安的額頭,捧著他的臉龐,凱特輕聲說道。
“我也是。”阿德里安抓著她的手,用同樣輕的聲音回應道。
然後,兩人心里都動了下,一起往旁邊看去,莉莉站在不遠的地方,雖然雙手蒙在臉蛋上,但眼睛卻在手指之間睜得大大的,咧著嘴巴一副促狹的模樣。
“莉莉。”阿德里安好笑的叫了聲,“別在那里裝模作樣好嗎?”
“我才沒有呢!”
莉莉放下手,吐著舌頭扮了個鬼臉,“誰讓這里這麼寬闊,我想躲起來都不行。而且,爸爸和媽媽親熱的時候基本上都沒有避諱我,現在怎麼開始覺得不妥了?這分明是找借口歧視我嘛。”
說完,不等阿德里安有所反應,小家伙咯咯笑著飛快溜走了。
“一不留神,她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懂得的專用詞語還真多。”阿德里安故意用感嘆的語氣說的,“看看,這就是我們的女兒。”
本來就樂不可支的凱特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怎麼會突然帶我到夏威夷來慶祝?”笑過之後她忽然這樣問道。
“喜歡嗎?”阿德里安反問。
“嗯……還不錯。”凱特歪著腦袋回想了下後點點頭。
“那不就行了!”
阿德里安一攤手,不過面對凱特那“必須回答,不許顧左右而言他”的眼神,他在抓了抓腦袋,不得不繼續說了下去:“你知道,夢工廠在01年的時候發行了一部《珍珠港》,雖然虧損了不少,但邁克爾·貝的畫面還是拍得很不錯,尤其是夏威夷的風景。藍天、白雲,沙灘風情,還有夕陽下的海綿,所以我在想,如果是你站在那幅畫面中,一定更加的美麗,於是就選了這個時候帶你和莉莉過來假游玩一番。”
“就這樣?”凱特眨了眨眼睛。
“就這樣。”阿德里安再次攤開手。
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直覺告訴凱特,這有很大程度是真的,她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時間快到了,我們去換衣服吧。”阿德里安看了看太陽後這麼說道。
“換衣服?”凱特不解,“現在離太陽落下去還有不少時間呢。”
“是的,我知道,但是,親愛的,別忘了,我還有一樣禮物要送給你。”阿德里安微微一笑。
凱特愣了下,她幾乎已經將這個忘記了,這次一家三口的夏威夷之旅讓她很愉快也很滿足,如果不是阿德里安提醒,就算回去了都不一定會想起來。
“不用……”凱特這麼說了一句,但還沒說完,阿德里安就向遠處的女兒叫了起來:“快過來,莉莉,我們要開始了。”
“終於要開始了?”莉莉三蹦兩跳的驚喜的跑了回來,隨即歡呼的鼓起掌來,“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想看媽媽……”
盡管在爸爸的眼神威脅下,小家伙吐著舌頭將後面半截話吞了回去,但還是非常興奮的挽著媽媽的胳膊要去專用小屋換衣服。
凱特被弄得稀里糊塗,本來還打算趁換衣服的時候從女兒口中打探點東西的,誰知小家伙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不行,爸爸說了,必須要保密,要是泄密的話,我就死定了。”
莉莉說得非常認真,然後馬上又笑嘻嘻的勸了起來,“好了,媽媽,要是驚喜提前知道了就不是驚喜了,而且現在離謎底揭曉也沒多久了。”
“好吧好吧。”凱特只好不在追問,不過這樣一來,好奇心也因此再度被勾了上來,阿德里安到底准備了什麼東西呢?
換好衣服出了小屋,一家人隨即往海邊租賃的別墅走去,盡管現在正是旅游旺季,但對阿德里安來說,租別墅包沙灘都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還沒到別墅就看見一群人在進進出出的忙著什麼,凱特並沒有在意,反正她也看不出她們在做什麼,直到進屋給自己倒了杯水,有休息了幾分鍾後才開始發現有些不對勁,阿德里安和莉莉不見了。
進屋之前他們都還在,但進屋之後兩人各找了個借口消失了,直到現在都還沒出現,他們干什麼去了?
就在凱特疑惑的時候,一個約摸四十多歲的中年白人婦女走了進來。
“您好,貝金賽爾小姐,我是謝莉·菲爾斯。”對方第一時間伸出手來,一身職業裝,頗為干練的樣子,“我負責准備您需要的東西。”
“你好,菲爾斯小姐,請問……你在說什麼?”凱特不解的和她握了握手。
“抱歉,根據科威爾先生的吩咐,我不能向您透露。”對方露出職業化的笑容,“不過您馬上就可以看到了。”
說著,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凱特雖然不明白,還是跟著她往另一個房間走去。
這個房間並不大,幾位女性正在里面整理著一個模特架,而模特架上掛著一件衣服,凱特一進來,目光就被這件衣服牢牢的吸引住,再也轉不過開了,那是件婚紗。
“科威爾先生在幾個月以前就委托我們設計和制作,我們選了最好的面料,根據您的身材尺寸設計了好幾種風格……”謝莉在旁邊介紹了起來,但凱特完全沒有在聽,目光始終落在這件潔白的漂亮的婚紗上面,心房也微微顫抖起來。
注意到她的情緒的謝莉也飛快結束了解說,然後輕咳了聲:“不如,穿上試試吧,貝金賽爾小姐。”
“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凱特穩定了下心神,用略有些干澀的聲音問道。
“抱歉,貝金賽爾小姐,我是不能透露更多,所以,請您先試試好嗎,科威爾先生在等您。”謝莉這麼說道。
“好吧。”凱特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
在這些女人的幫助下,她很快將這件婚紗穿了起來,然後往鏡子面前一站,那種顧盼生姿的模樣真是難以形容,尤其是頭紗飄過將她的臉蛋遮去四分之一的時候,那種優雅和高貴,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心醉。
“您真是太美了,貝金賽爾小姐!”
謝莉在旁邊也真心實意的稱贊道,“盡管這是您的第一次試穿,但真的非常合身,科威爾先生的眼光的確無人能及。”
聽到這個名字,凱特不由自主的咬住了嘴唇,一股悸動從胸口蔓延開來,她曾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穿上婚紗。
“接……接下來呢?”好容易壓制住心中幾乎將要噴涌而出的情感,凱特盡最大努力用冷靜的語氣問道。
謝莉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對著門口再做了個請的手勢。
提著裙擺穿過走廊來到別墅面向街道的大門前,一輛房車已經等在那里了,不過阿德里安和莉莉依然不見蹤影。
凱特也不去想那麼多,徑直上了車,任憑司機往外開去。
大約花了五分鍾的時間,房車就在一座小教堂前面停了下來,即使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凱特的情緒還是被劇烈的挑動了起來,這個混蛋到底想要做什麼?!
車門被打開了,一位老人守在街邊,微笑著伸出手來,凱特有些恍惚的握住他的走,提著婚紗的裙擺從房車上走下。
“我負責送您進去,貝金賽爾小姐。”
老人欠了欠身,慈眉善目,很有長輩的風度,有那麼一瞬間,凱特以為自己的父親站在這里,等待著將女兒送入教堂。
說不出的感覺涌進了心房,她只能死命的咬住嘴唇,以防止在眼中滾動的東西跌出來。
然後,她就看見莉莉從旁邊跳了出來,帶著花冠,手里提著花籃,穿著白色的蕾絲連衣裙,打扮得像個小天使一樣,眼睛完成月牙,跟她揮手打著招呼。
“尊敬的貝金賽爾小姐,可以進去了嗎?”將花束交到媽媽手中後,小家伙隨即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可……可以了。”凱特深深的吸了口氣,再次強迫自己保持住冷靜,用略帶哽咽的聲音說道,並挽住了老人的胳膊。
教堂的門被打開了,音樂聲隨即演奏了起來,唱詩班也開始唱起了歌,只是席位上空無一人,沒有任何男方和女方的來賓。
凱特一眼就看到了聖壇上穿戴整齊的,顯得很神聖的神父,以及往下一台階的穿著新郎西服的,面帶微笑的阿德里安。
跟隨著在前面撒著花瓣莉莉,凱特離他越來越近,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高。
混蛋!
這個混蛋!
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這很好玩嗎?!
盡管心里不斷用忿恨的語氣罵著,但越是這樣她越覺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眼中的東西了。
終於,在聖壇和神父面前站定了,音樂和歌聲也在這一刻走到了盡頭。
“今天,我們將在這里見證……”神父開始了致辭,很顯然這是一位真正的基督新教的在職神父,不是請來的演員。
不過因為沒有任何來賓,所以他跳過了前面一段,幾句話之後就開始了結婚的誓詞。
“新郎,你願意娶你面這位女士做你的妻子嗎?無論順境或者逆境,富裕或是貧窮,疾病或是健康,都將和她永遠相伴,不離不棄,相愛珍惜,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
“我願意。”阿德里安看著凱特,用真誠的語氣的回答道。
“新娘,你願意嫁給你面這位男士做他的妻子嗎?無論順境或者逆境,富裕或是貧窮,疾病或是健康,都將和他永遠相伴,不離不棄,相愛珍惜,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
“我……”凱特的嘴唇開始明顯的哆嗦起來,她瞪著阿德里安有些恨恨的,卻又帶著說不出的眷戀,是如此的矛盾卻又如此的同意。
“我願意!”她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然後睜開繼續用想要咬人的目光看著阿德里安,咬牙說道。
“既然你們已經做出了愛的承諾,那麼就把各自愛情的象征,贈予所愛的人吧。”看在眼中的神父一點也沒在意,隨即繼續說了下去。
然後,莉莉蹦蹦跳跳的來到他們面前,將兩個打開的盒子遞到了爸爸媽媽的手中。
凱特一眼就看出,阿德里安手中盒子里放著的,是他幾年前送給她的那枚鑽戒,她一直戴著的,盡管都是戴在食指上面。
昨天抵達夏威夷後她將戒指收起來了,今天卻怎麼都找不到,阿德里安還一直說“別著急,回來再找”之類的話,原來早有預謀。
同樣,她也看出自己手中這枚戒指,是自己幾年前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他的,當然,他從來不戴戒指,所以基本上沒有出現在手指上,沒想到一直收藏得很好。
混蛋!
在交換戒指時,凱特終於忍不住對阿德里安做了這麼個口型,但在他將戒指套上自己的無名指上時,臉蛋上卻帶上一種無法言喻的激動想要哭的笑容。
“現在,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隨著神父這句話,兩人隨即吻到了一起,不過不是阿德里安吻凱特,而是凱特撲進了阿德里安懷中。
他們就在聖壇面前親吻著,熱烈的親吻著,就像真正的新婚夫婦那樣。
“抱歉,親愛的,你知道,這是我唯一給不了你的。”
唇分之後,阿德里安撫摸著凱特的臉蛋,用輕嘆的語氣說道,“所以我只能做個形式,不過,盡管不保證你是唯一,但至少你是第一個。”
話音剛落,凱特將手中的花束拋了出去,再次主動的吻住了他,音樂聲也再次奏響,一把將媽媽的花束接下來的莉莉,坐到來賓席上咯咯笑著將小手拍得啪啪作響。
“謝謝你,威爾斯神父,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非常感謝。”這場簡單而又盛大的婚禮結束後,阿德里安握著神父的手如此說道。
“不用客氣,科威爾先生,願上帝指引你,希望你們有一天能成為真正的夫婦。”
威爾斯神父微笑,他雖然不是什麼有名的神職人員,但在這一片區域卻是有口皆碑的老好人,絕對不是那些喜歡玩小男孩的家伙。
所以,當阿德里安找上門來希望他幫忙主持一場不是婚禮的婚禮,並舌燦蓮花的將自己和凱特的故事特意包裝了一番,總之就是他和她的感情復雜而糾葛,對不起她但又無法給她婚姻的承諾,彼此都是好萊塢的知名人士,沒辦法,所以想要用這個形式來彌補一下。
因此,即使這種行為有些違反教義,但是看在對方非常誠懇的份上,以及答應捐贈一筆錢來修葺教堂和改善這篇區域的醫療水平,威爾斯神父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過他並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想要停下就不容易了。
在凱特之後,阿德里安很快又帶著新的女人來這里舉行儀式,而且個個都是好萊塢的知名女性——威爾斯神父還是看過不少電影的。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老神父終於坐不住了,在又一次儀式結束後拉著阿德里安問:“你到底還要來多少次?”
“看情況。”阿德里安想了想後這麼回答道,“也許再有三、四次,也許還有七、八次。”
老神父目瞪口呆了半晌,隨即露出緊張的神色:“你不會把我滅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