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咱們倆能看的嗎。”
陳書顏咽了一下口水,俏臉微紅,只覺得雙腿發軟。
有一次,她跟媽媽去日本旅游,溫泉酒店的電視機過了晚上12點以後就會有深夜頻道,播放著像這樣不堪入目的黃色節目。
裴旖同樣有些不自在的點了點頭,捂住了滾燙的小臉,然後逃回到房間里,陳書顏緊隨其後。
“你去把門關上。”裴旖在沙發上癱了下來,臉頰紅紅看了一眼門外,拿起一個白色的抱枕擋住小腹,雙腿並攏在一起,“是你最後進來的!”就像是最後一個睡覺的人一樣要關燈。
陳書顏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表現的鎮定一些,去把門輕輕關上。
“也沒必要這樣吧,學長他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會把你一口吃掉……”
說到“吃”,兩人對視了一眼,又想起了剛才看到的聖母哺乳的景象。
裴旖有些不高興,咬住了下唇,“小喬阿姨這麼能那樣呢。”
陳書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部,想到上次過六一還收到了學長的紅包,有些喜悅,又有些悲哀,於是跟著心有戚戚焉點點頭,“是啊,胸大了不起啊……”
“我覺得吧……”裴旖輕輕嘆了一口氣,“咱倆說的好像不是同一回事。”
“裴裴,我們是朋友吧?”陳書顏忽然問道。
“當然啦。”裴旖真正的好朋友很少,屈指可數,陳書顏姑且算是半個。
“那朋友之間是可以分享的吧。”
經她這麼一說,裴旖馬上就明白了,輕輕搖了搖頭。
“爸爸不是能分給你的。”
有一些東西本來就是不能跟別人分享的。
“誰說要分你的爸爸!”陳書顏狡辯道。
雖然她總是“爸爸”、“爸爸”的叫著,但她在心里一直很明確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這輩子一定要嫁給他的。
由此可見,她們兩個人對自己的定位是完全不同的。
陳書顏反客為主,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想要和你分享我的男朋友,可以嗎!”
她的專業是國際貿易,賣期貨還是會的。
期貨是跟現貨相對而言的,簡單來說就是約定好日後交貨。
“啊這。”裴旖不禁瞠目結舌,原來,話還可以這麼說?
陳書顏乘勝追擊,繼續提議道,“我們干脆結盟吧,將來一起陪他!你一三五,我二四六!”
女人間的結盟,這就好比劉邦對韓信說,我要與你共享天下;又好比p社玩家跑過來跟NPC說,我願封你做格拉摩根公爵。
上一次,陳書顏向夏望舒這般提議,不料被她很輕描淡寫的拒絕了。
因為夏望舒讀《中國歷代後妃傳》領悟到,皇後是不需要跟嬪妃結盟的,更不需要與這些妃子爭風吃醋,只要沒有做下罪大惡極的事情,也就不會被隨意廢除……她貼在書桌上勉勵自己的人生箴言已經換成了“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而陳書顏這邊,拿油鹽不進的正宮女友根本就沒有一點辦法。
不過,同樣的話術,她拿來跟裴旖再說一遍,看得出來,裴旖竟然有些心動了。
見狀,陳書顏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得意之情,暗自欣喜。
對不起了,裴裴,這一次,我要贏下所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到時候,我們各論各的。
另一邊,裴旖也不是沒有那種心機小傻瓜,正相反,她天生冰雪聰明。
兩姐妹各懷心思,都不知道究竟是誰在算計誰。
……
說起來。裴旖並非是看不到那些勾心斗角,只是不願意理會罷了。
在這一點上,她完美繼承了來自父親的高高在上的驕傲和居高臨下的包容。其實,這本質上是一個關於“格局”的問題。
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個舍友因為裴旖家里有錢,討好她不成,於是就組織其他室友排擠她,在背後辱罵她。
大學中,少數人際關系復雜的女生宿舍就是這樣,四個人能有五個群。
面對這種庸俗之輩,裴旖反而能輕描淡寫的一笑而過,根本不放在心上。
因為爸爸曾經在信里,教導過她識人、用人的方法,他的原話是:
當一個人不再相信知識和勤奮能改變命運,而是完全寄希望於通過溜須拍馬、抱團取暖的人際關系這種手段去攫取權力和利益,這種人就是鑽研小人,是喂不熟的中山之狼,不足為用……在人際交往中要提防他們的暗算,做到親賢臣,遠小人……
於是裴旖第一時間找到輔導員,直接給個那個舍友調換了宿舍,而輔導員也趁機警告了對方一番。
……
在裴旖看來,陳書顏也是一個“小人”。
當自己對她還有用的時候,她可以好話說盡,甚至各種阿諛奉承地去討好自己,想方設法地耐心哄著。
其實,裴旖心知肚明,她這麼做的目的,並不是因為真的喜歡自己,想要跟自己成為好朋友,無非就是把自己當成接近爸爸的工具人。
一旦自己對她來說沒有用了,或者成為了她前進道路的障礙,她馬上就會翻臉不認人。
所以,只聽到陳書顏親昵的稱呼她為“裴裴”,卻從來沒有聽到她叫過陳書顏一聲“顏顏”。
陳書顏只當是關系沒到那一步,也沒有放在心上,熟不知,別人實際上已經把她看透了。
裴旖心想,不過呢,陳書顏壞得跟別人不太一樣,她是那種可以為追求所愛之人不計代價的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的女人,那個戀愛腦瓜里,整天都在想著怎麼討好爸爸,變著法從她這里打聽關於爸爸的信息,擺明了是挖空了心思想要當自己的小媽,傻得可愛。
按照裴旖的看法,從頭到尾梳理一下目前的局勢。
現在,就好比是正在舉行一場女子馬拉松比賽,參賽的選手有很多,堅持跑完全程的人都可以獲得一份獎品。
像是媽媽她們那些老一輩選手,由於資歷的緣故已經跑過一次了,所以可以既當裁判又當運動員,非常賴皮。
而她自己呢,贏在起跑线上,距離終點很近,但同時卻又是最遠的,而且到最後衝刺的階段,應該是一點機會也沒有的。
因為會被裁判判定為技術性犯規。
但是,陳書顏她卻沒有發現這一點,兩人掌握信息是不對等的,她不知道自己會被罰下場,所以誤判了自己的實力。
這讓裴旖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明明陳書顏比自己要強上很多的。
她跟自己比起來,起跑线雖然距離終點遠了很多,但是她卻是有衝线的資格的……而現在,她想拉上自己當破風手,陪她一起跑完全程,從結果上來看,是自己賺了的。
因為,到時候她可以和陳書顏跑接棒賽了。
想到“接棒”這個詞的那一瞬間,裴旖的小心髒瞬間開始撲通撲通狂跳不止,在心里暗罵自己不要臉,完全是個逆女!
過了一會,她輕聲道,“還是算了吧,爸爸不是獎品。”
有些人,根本就不是可以拿來權衡取舍,算計來算計去的。
爸爸是,還有媽媽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