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中午,是品香閣一天中最清閒的時刻,姑娘們都躲在自己的房間里睡覺,樓下的大堂里空蕩蕩的,只有零星幾個小廝打掃收拾著。
南宮修齊低頭著,快步穿過大堂,走到了外面。
有幾個小廝雖然看見了他,但由於他低著頭,所以沒看清他的容貌,只以為他是昨晚來尋歡的客人,並未加以留意。
走出品香閣,南宮修齊立刻朝自己府里方向奔去,約莫一炷香的工夫,他終於看到自家府上的那扇朱漆銅扣大門,盡管心里已經有所准備,但還是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嚇了一跳。
原本掛在門樓上的兩只大紅燈籠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燈籠,上面寫著大大的“真”字,一條長長的白綾搭在門楣上,就連門前的兩座石獅都掛著兩朵白花。
此刻,那扇大門敞開,不時有人進出,門兩邊還立著身穿白衣的下人,南宮修齊想悄悄從正門進去不太可能,於是繞了大半固來到後院的一僻靜處,雖然這里有高牆厚壁擋著,但對此時的南宮修齊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他都不用召喚紅虎背他飛過去,直接就可以使用提縱之術翻牆而過。
這里是後院的一片竹林,少有人來此,南宮修齊憑茂密竹林的掩護,小心翼翼地向前面走去。
他打算先去找柳鳳姿,在這個家里雖然親人不少,但現在老頭子不在家,能信任的也只有這個大嫂了。
還沒走幾步,南宮修齊忽然聽到一陣嚶嚶的哭泣聲,不由得大感奇怪,暗道:“這是誰在那兒哭呢?要哭也要到前面的靈堂哭才對啊,怎麼跑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來了?”
悄悄扒開竹枝,循聲望去,只見在不遠處有個小女孩跪在地上一邊燒紙一邊低聲啜泣著,甚是淒慘!
南宮修齊看了暗吃一驚,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會經強行奸汙過的小青。
“嗚嗚,少…少爺,說真的,會經我真的很恨您,恨您的橫行霸道,恨您的欺壓弱小,更恨您玷汙了我,可現在您這麼突然慘死在皇宮里,我…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還…還很傷心,嗚嗚…”
看著哭得如此傷心的小青,南宮修齊感覺愕然,他沒想到小青會為自己的死而哭,因為他對自己的人品還是有點自知之明,他相信對於自己的死大部分人都會拍手稱快,至於傷心掉眼淚那更是寥寥無幾。
“小少爺,您是小青的第一個男人,從此小青就是您的人了,小青以後也不會再跟別的男人。”
小青一邊低聲說著,一邊往火里扔著紙錢:“以後每年小青都給您燒紙祭真,希望您在下面做個好人,不要再像在世時那樣…”
“嘿嘿,那樣什麼啊?”南宮修齊適時接起她的話。
小青嬌小的身軀猛然一震,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到出現在眼前的果然就是他,吃驚的張大嘴巴,差點失聲叫出來!
為了怕給人發現,南宮修齊快步走過去將小青拉到竹林里,而小青則像一個木偶似的任由他拉扯著,一直到竹林深處停下。
“喂,嚇傻啦?”南宮修齊拍著她的臉蛋調笑道。
“少…少爺,真的是…是您嗎?”
小青果呆問著,沒有一絲害怕的神情。
南宮修齊看了暗暗稱奇,先前在品香閣身為一粗壯漢子的小路子見到自己都嚇得魂不附體,而小青只是一個小女孩,見到了自己卻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這讓他忽然起了想嚇一嚇她的念頭,於是捏著嗓子,模仿一種頗為恐怖的聲音道:“是我,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人了,是鬼…鬼…現在來就是帶你去陰曹地府的…”
小青終究還是一個小女孩,聞言,身子明顯一抖,臉上也閃現恐懼之色,看得南宮修齊是心中暗笑,暗道:“還道你真不怕呢,怎麼樣?也嚇著了吧,嘿嘿!”
目的已經達到,南宮修齊正欲出言澄清,卻見小青臉上的恐懼之色似乎消去不少,人也鎮定下來,只聽她緩緩道:“少爺,小青已經是您的人了,那死自然也是您的鬼,您、您來吧!”說著,她將眼睛閉上了,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南宮修齊微微一愣,隨即哈哈一笑道:“本少爺逗你玩呢,我可不是什麼鬼,而是好好一個人呢。”
“真的?”
小青眼睛猛然張開,里面閃出一種異樣的神采。
南宮修齊笑道:“你不是很恨我嗎,怎麼卻不希望我死呢?要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得知本少爺橫死的消息後可都是拍手稱快呢。”
小青俏臉倏紅,一句話期期艾艾的半天沒說出口,樣子十分扭捏!
南宮修齊看了壞笑一聲,手指輕佻地托起她的下巴,道:“說啊,本少爺可是在問你話呢。”
“不管怎…怎麼說,我…我現在已經是少爺的女人了,哪…哪有女人希望自…自己的男人死?”
小青含羞將話說完,臉上已經被紅霞遞染。
“哈哈,不錯,這個回答我喜歡。”
南宮修齊笑道:“不愧本少爺這麼信任你,要知道,現在本少爺還活著的信息目前知道的只有你一個人喲。”
能得到南宮修齊的夸獎,小青心里自然很高興,臉上浮現出一抹含羞的笑意。
這時,南宮修齊又道:“對了,我不在的這幾天,府里出現了哪些情況?”
“自從得知您在宮里出了事後,府里都炸開了鍋,不過老祖宗那里還不知道您出事了,大家都瞞著她,至於其他事情,小青就不知道了。”
南宮修齊想想也是,小青不過是地位低下的侍女,能知道多少事情?於是道:“那你知道我大嫂柳鳳姿現在在哪里嗎?”
“她好像在靈堂。”
南宮修齊點點頭,笑道:“嘿嘿,那你剛才怎麼不去靈堂燒紙祭真啊,跑到這里來了?”
“小青不過是一個婢女,哪有資格進靈堂替少爺守靈啊?”小青低著頭輕聲道。
南宮修齊笑著拍了拍她的臉頰,說:“好了,那你回去吧,見到我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說。”說著,他就弓著腰准備離去。
“少爺!”小青連忙叫住了他。
“嗯?還有什麼事嗎?”南宮修齊回頭道。
小青咬著嘴唇道:“少爺,您是不是要離開府里了?”
“嘿嘿,你這丫頭倒也聰明!是的!本少爺是要出遠門一趟。”
“撲通!”
小青一下跪倒在他面前:“少爺,那您帶上小青一起走吧,小青如今已經是您的女人,只求一生一世服侍少爺左右。”
“這個…”
“求求你了少爺。”小青急得眼淚都出來。
南宮修齊心動了,原本他將小青留在身邊,就是想看她怎麼在自己的手上由一個青澀的小女孩變成一個慣於風情的艷女,可沒想到短短的時間里發生了這麼多事,讓他根本無暇顧及於此。
現在聽她主動央求,覺得把她帶在身邊也未嘗不可,此番遠去魔刹,路途遙遠,總得有個人在身邊伺候吧,況且小青容顏秀麗,初解風情,是個理想的床上伴兒。
於是南宮修齊點點頭道:“那好,今晚在酉時三刻之前到南門外的十里亭等我。”
“謝謝少爺。”
小青高興的向南宮修齊磕了一個頭,當她再抬起頭時南宮修齊已經不見了。
在自己的家里,南宮修齊自然熟悉無比,他清楚知道哪里有護衛、哪些護衛功力比較高,所以他輕車熟路利用地形和換班的錯位避開了府里的守衛,順利的來到位於前廳的靈堂。
靈堂無人守衛,門也敞開,但門前掛著的白幔四下飛舞,阻凝了視线,而且外面光线強烈,而里面卻很暗,所以身在外面的南宮修齊一時無法看清里面的情形,不知道除了柳鳳姿外還有沒有其他人在里面?
思忖了一會兒,南宮修齊猜想這時候大概沒什麼人會過來,於是大膽從隱蔽處鑽了出來,快速閃身來到靈堂門前,掀開白幔的一角,向里望去,卻見里面一個人也沒有。
南宮修齊快步走進靈堂,這里四周的窗戶都用白幔遮上,只有正前方的一扇大門敞開,而且大門上也有白幔懸垂,所以整個靈堂內顯得很昏暗。
在靈堂的中央擺著一口黑色棺木,在其前面放著一個案台,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祭品和蠟燭。
在地上有幾個蒲團,供人跪拜,另外還有一個火盆,里面裝滿了紙錢燒盡後的黑灰。
除此之外就再無他物了。
盡管此時正是大中午的,外面陽光強烈,但這靈堂里面還是頗顯陰森,南宮修齊看柳鳳姿並不在這里,也就無心再逗留於此,正欲轉身出去,忽聽外面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好像正是朝靈堂而來。
南宮修齊吃了一驚,此時要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可這靈堂里空蕩蕩的,根本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南宮修齊急得直跺腳。
腳步聲是越來越近,眼看就要進靈堂了,這時急得額頭直冒汗的南宮修齊目光落在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上,於是靈機一動,也顧不上什麼陰森忌諱,上前推開棺材蓋,飛身而進,然後從里面合上棺蓋。
棺內漆黑一團,而且空蕩蕩的似乎沒什麼東西,南宮修齊伸手摸去,只有幾件衣物,他明白了,可能是家里人找不到他的屍首,只好就拿他會經穿過的衣服代替,將來建墓也只是一個衣冠冢。
這時候,腳步聲已經清晰可聞,顯然,來人已經進了靈堂,再細一辨聽,來者似乎是一個女人,南宮修齊心中一喜,暗道:“莫非是嫂嫂來了。”
然而聽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柳鳳姿雖然是個女人,但她毫無武功魔力基礎,走路的聲音應該沉悶一點才對,而這個腳步聲很輕盈,像是有一定的武功基礎,另外,南宮修齊聽這個腳步聲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在西,好像是滿屋子亂竄,實在是不太像柳鳳姿。
南宮修齊好奇心頓起,暗道:“如果不是嫂嫂那又會是誰呢?”
心里這麼想著,心里暗運魔功,一道細如發絲的紅光從他的指尖發出,血靈召喚所射紅光能熔金化鐵,對付木板自然不在話下,只見瞬間將他頭頂上方的厚厚棺蓋無聲無息切出一條長約寸余的縫隙。
南宮修齊湊眼望去,頓時吃了一驚,因為外面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後母克琳公主,只見她在靈堂里四下轉了轉,在每個窗戶前都停下,掀開白幔向外望了望,似乎在觀察有沒有人過來,樣子十分鬼祟!
“咦,她這是要干什麼呢?看樣子不像是來祭拜的啊…”南宮修齊心中嘀咕。
經過一番察看,克琳公主相信四周已無一人,於是緩緩踱步來到棺木前,看著案台上擺著的靈位,冷冷道:“南宮修齊啊南宮修齊,皇兄本還想用你來牽制你老頭,沒想到你卻是一個短命鬼,真真是一個沒有半點用處的廢物!”
冷冷的語氣、強烈的不層,這些讓棺內的南宮修齊既驚且怒,原本他對自己這個後母雖談不上有什麼好感,但也沒有惡感,有時他被老頭子訓斥了,這個後母還會幫自己說上幾句,因而有時南宮修齊對她還是滿感激的,所以盡管他對克琳公主的美貌心癢難耐,但在她面前,不管是私下還是眾人面前都是畢恭畢敬、不露絲毫輕薄之色。
要知道,這對好色成性的南宮修齊來說已經是相當難得了。
可沒想到的是,克琳公主居然是一個如此心機深沉的女人,聽她的口氣,似乎她一開始就知道皇上召自己入宮其真正目的不是陪太子讀書,而是做為人質軟禁。
可是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呢?唯一的可能就是皇上告訴她的。
想到這里,南宮修齊驀然一驚,暗道:“不好!莫非這女人嫁給我老頭子就是皇上的陰謀,以監視我老頭子有什麼異常舉動?所以他們兄妹兩個才能互通聲氣。”
南宮修齊被自己這個推斷嚇了一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當今皇上也未免太狠毒了。
老頭子在外面為他出生入死,他卻像防賊似地處處防著他,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妹妹,讓其嫁給足以做她爹的老頭子。
正想著,卻見克琳公主繞過案台來到棺木旁邊,看得南宮修齊大氣也不敢出,心道:“她這是要干什麼?”
心念未轉,只見克琳公主雙手平伸,竟是要推開棺蓋,這一下可是把南宮修齊緊張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隨著一陣吱吱作響,厚重的棺蓋被她漸漸推開,外面的光线不斷的照了進來,照得南宮修齊的心也慢慢沉了下來,就在他准備出招制伏克琳公主的時候,棺蓋停止移動了,棺蓋與棺身錯開一條約成人臂寬的縫。
南宮修齊心一動,趕緊將身子朝另一側縮了縮,好在棺內空間甚大,雖縮了縮,但仍不顯局促,不過他忽然感覺腰上被一個不軟不硬的東西咯了一下,順手摸在手里,原來是一本書,但由於棺內光线昏暗,他沒看清書的名字。
“怎麼棺材里還放了一本書?”
南宮修齊大惑不解:“難道家里人還指望我去陰曹地府里考取功名不成?”
想到這,南宮修齊心頭不覺啞然失笑。
正欲將書放回原處,從那條縫里突然伸進一只雪光藕臂,南宮修齊嚇一跳,竭力將身子蜷縮起來,避免被克琳公主觸到。
只見那纖纖十指在棺底摸索著,似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南宮修齊看了心頭大奇,不知她意欲何為?
棺內放的都是南宮修齊生前穿過的衣服,可以說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那纖纖玉手所觸之處也全是衣物,但她摸過即放下,很顯然,她的目標不是那些衣物。
棺材靠克琳公主所站一側她幾乎摸了個遍,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於是她的手開始向里,也就是南宮修齊所躺的那一側摸去,這可把他急得直冒汗,眼看她的手就要觸摸到自己的身體了,南宮修齊忽然心里一動,伸手將那本書遞了過去。
果然不出南宮修齊所料,克琳公主的手一觸到書,嘴里立刻發出“咦”的一聲,像是頗為驚喜,十指緊緊抓住那書,然後手臂縮了回去。
見狀,南宮修齊終於是暗舒了一口氣。
“咯咯,虛瞑神功,本公主終於得到你了。”克琳公主發出一陣得意的嬌笑。
“什麼?那本書是虛瞑神功?”南宮修齊心中大驚。
正猶豫著該不該出手奪回時,棺蓋緩緩合上了,棺內又陷入一片漆黑,緊接著,南宮修齊又聽到克琳公主那壓抑不住的狂喜與得意的聲音:“凌空你這老匹夫,那日你秘密返回京城,本公主就猜到你會將這本絕世武學給你這個死鬼兒子與他一起長埋地下,今日一探,果然不出所料!咯咯…虛瞑神功終於落在本公主手里了,也不枉我跟你這老匹夫一場。”說完,只見她又走到案台前,看著南宮修齊的靈位,輕聲嬌笑道:“沒想到你這個廢物在世時是一個毫無用處浪蕩公子,死了反而幫了本公主的大忙,早知道會是這樣,那早早就應該讓你死了,咯咯…”
棺內的南宮修齊聽了肚子都快氣炸了,他萬萬沒想到克琳公主這女人外表貌美如花,內心卻如此狠毒,堪比蛇蠍!
他雖然不喜練武,但也絕不能讓家傳的絕世武學落到外人手里,於是准備破棺而出,奪回那本虛瞑神功的秘笈。
然而就在這時,他聽見克琳公主發出輕微的訝聲,似乎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的情況,南宮修齊情知有變,也暫停了破棺而出的舉動,將眼睛湊上那條細縫,觀察外面到底出現了什麼變化?
映入眼簾的是克琳公主那嬌艷的臉龐四下轉動,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南宮修齊看了心中恨道:“你想要的東西不是已經得到了嗎,怎麼還像賊似地眼睛四下亂瞟呢?你還想要什麼?”
想到這里,他忽然感覺到什麼,凝神細聽,他便恍然大悟,原來是一群人正朝這里走來,現在克琳公主所面臨的情形就和自己之前遇到的一樣,面臨即將被人發現的險境。
南宮修齊清楚的知道整個靈堂里是沒有可供藏人的地方,心下不由得高興起來,只要外面的人一進來,就會發現克琳公主偷盜棺內的秘笈,自然也就發現了她的陰謀,這樣就無需自己出馬了。
正高興時,南宮修齊忽然發現克琳公主那雙美眸緊緊地盯著自己,不由得吃了一驚,心念一轉,暗叫一聲:“不好!”
南宮修齊只是在棺蓋上切出一條比發絲還細的縫隙,在外面的克琳公主是不可能透過這條縫隙看見他,那她緊盯著南宮修齊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打的是和他同樣的心思…想進棺材里躲避。
果不其然,只見克琳公主一個箭步來到棺邊,雙手齊伸,厚重的棺蓋一下被她移出一尺的寬度,然後一躍而進,從里合上了棺蓋。
在這過程中,克琳公主絲毫沒有發現棺里居然還有一個人,這主要得益於這口棺材夠大,寬度近兩尺,加上南宮修齊刻意隱藏,將身子竭力靠向另一側,所以直到克琳公主躺進了棺內,合上棺蓋後都沒察覺出有什麼異常。
一陣似蘭似麝的幽香直撲南宮修齊的口鼻,他甚至能感覺克琳公主那溫潤的清甜氣息輕拂在自己的臉龐,絲絲滑滑,十分受用!
再一聯想到此刻躺在自己身邊的乃是名動京城的美麗公主,以及後母的禁忌身份,南宮修齊立刻感覺到自己胯下的巨龍急劇膨脹。
不過此刻南宮修齊沒有輕舉妄動,因為他聽出來者已經進入靈堂了,而且聽腳步聲來的人比較多,如果這時驚嚇到克琳公主,南宮修齊雖然有把握制住她,卻沒有充分的把握讓她不出聲,所以他不但竭力蜷縮在一邊,而且盡量輕聲呼吸,不喘一口粗氣。
所幸,克琳公主仿佛也很緊張,進入棺內後一動不動,因而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己身邊居然還躺著一個人。
“你們都去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靈堂。”一個男聲從外面傳進來。
南宮修齊聽出來了,這正是他二哥南宮修智的聲音,心下不由得奇怪,暗道:“我和他一向不和,怎麼也會跑這來祭拜我啊?”
正疑惑間,耳邊繼續傳來南宮修智的聲音:“二伯、三伯,這里絕對安全,有什麼話你們就說吧。”
“他奶奶的,我當他這麼好心來祭拜我呢,原來是跑到這來商量事情的。”南宮修齊心里暗罵。
不過心里也頗為好奇,不明白二伯、三伯他們有什麼事情要和南宮修智商量的,而且弄得這麼神秘兮兮。
“修智啊,那件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說話的是三伯南宮凌天。
“那件事啊,我…我還沒考慮好。”南宮修智吞吞吐吐道。
“還沒想好?”
此時說話的是二伯南宮凌飛:“修智啊,我們一直認為你是我大哥三個孩子當中最能干、最有魄力的一個,沒想到你卻如此優柔寡斷,看來我大哥當初是對的,你的確是不及你這死去的三弟啊…”
南宮修齊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商量什麼事情,但聽到他二伯這麼說,他就料到南宮修智肯定會答應,因為他知道他這個二哥向來不滿爹看重自己,二伯南宮凌飛的話可以說正中他的心底,乃最有效的激將法。
果然,南宮凌飛的話未落就聽南宮修智咬牙道:“二伯,我決定了,那事我答應了,不過謀反一事茲事體大,需從長計議才好。”
“啊!謀反!”棺內的南宮修齊與克琳俱吃一驚。
尤其是克琳,忍不住發出了微微的嬌喘聲,顯然內心十分激動!
這時候,三伯南宮凌天接口道:“還從長計議?要知道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駐守京城最大力量北院兵營與南院兵營幾乎傾巢出動,參加對魔刹的戰爭了,現在京城可以說是防守最為空虛的時候,只有城里的禁軍與皇宮里的御林軍兩大力量,而修智你是禁軍副都統,掌握了近半的兵力,再加上我們南宮家自有兵力,可以說我們是占有優勢的。”
“可…可是爹他還不知道這件事啊,我們現在就這樣會不會…”南宮修智猶豫地說著。
實際上,他對謀反一事並不是很熱衷,至少沒有以前那麼急了。
以前,他對爹重南宮修齊而輕自己感到非常不忿,覺得自己很難當上家主,所以當二伯、三伯他們拉他一起謀反並許之以種種好處時他心動了。
然而現在南宮修齊死了,他做家主的希望一下就大了起來,因此他覺得沒太大的必要謀反,畢竟這不是兒戲,稍有差池便人頭落地。
南宮凌飛何等的老奸巨猾!
他一下就看穿了南宮修智那點心思,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三弟死了,你就可以穩坐將來家主之位了嗎?二伯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在我大哥他心里,你的能力不足以擔當家主之位,更重要的是,大哥他正值壯年,而大嫂她更是貴為公主,他們將來完全有可能再生一子,那子就是皇上的外甥,其身份尊貴無比,將來家主之位必他莫屬,你可以說沒有一點希望。”
聞言,南宮修智身子一震,臉上的肌肉都有點抽搐起來,顯得扭曲而又猙獰,南宮凌飛看在眼里,臉上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知道他已經說動了自己這個權力欲極強、能力卻平庸的侄兒。
經歷了好幾代的發展,南宮家族的勢力已經達到了頂峰,但內部的矛盾也隨之發展到一個即將爆發的關口。
如今,在南宮家族當中,權力最大的自然是身為鎮南侯及家主身份的南宮凌空,他主宰了家族里的一切,這就讓他的幾個弟弟漸漸心生不滿,這其中尤以南宮凌飛及南宮凌天為甚!
他們不滿南宮凌空的原因不止是因為他大權獨攬,更重要的是他將南宮家族的獨門絕學虛瞑神功只傳他南宮凌空這一脈,這導致了他家的後人在家族中一直處於強勢地位,而他們自己及後人就永遠無法在家族中占據主導地位了,這才是他們覺得最無法容忍的。
於是,他們便想改變這一局面,而要想從南宮凌空手里奪取家主之位幾乎不可能,所以他們決定出一招險棋…謀反,這樣就可以重新打破勢力格局,進行利益的重新分配。
當然,他們也知道謀反一事非同小可,講究的是實力,所以他們一直積蓄自己的力量,擴大家兵數量,招納江湖上的好手;另外南宮凌飛還在京郊的一處秘密營地里訓練了五千鐵甲騎兵,這些鐵甲騎兵可以說是南宮凌飛最大的資本,他給這支部隊提供最好的武器、最好的戰馬、最優厚的奉祿,外加近五年的訓練,如今這支騎兵的戰力完全可媲美華唐帝國最精銳的部隊。
有了這些,南宮凌飛他們仍是不敢有所動作,他還要等待時機。
以前,他也拿話試探過大哥南宮凌空,發現他並無謀反之心,如果被他發現他必會阻止,所以他不能在他大哥的眼皮底下做這謀反之事。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南宮凌空帶著絕多數人馬去了魔刹邊境打仗,京城防守空虛,是他起事的最佳時機。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是竭力拉攏身為禁軍副都統,手握一定兵權的南宮修智,有了他的參與,不只在兵力上大大增加,而且還可以使遠在魔刹的南宮凌空下水,因為自己兄弟和兒子都謀反了,他想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不得不跟著他一起謀反。
至於謀反成功後,他能不能當上皇上卻無太大把握,不過他想最不濟也能領取一塊封地,當一個諸侯吧,那樣也會遠勝於現在。
“行!二伯,我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南宮修智咬牙切齒道。
“哈哈,好!二伯果然沒看錯人。”
南宮凌飛大笑道:“事成之後我相信大哥不但不會怪罪於你,反而會對你另眼相看,到時候你就是太子啦。”
聞言,南宮修智那原本充滿嫉恨的眼睛一亮,隨即急道:“二伯、三伯,那我們什麼時候起事?”
“哈哈,別急!你先把你在禁軍里的幾個心腹安排好,至少你要確保能掌握三分之一的禁軍。”說著,南宮凌飛轉頭對南宮凌天道:“三弟,你把府里的那些力量組織好,保持隨時可以起事的狀態。”
“是!”南宮凌天與南宮修智異口同聲道。
“哈哈,我們兄弟子侄齊心,何愁大事不成?相信要不了多久,這朝廷就不再是他李家的朝廷了,而是我們南宮家的王朝,哈哈…”
三人同時爆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得意、猖狂、同時也夾雜著些許豪邁之情的笑聲充斥在這小小的靈堂,仿佛這坐擁天下已經是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