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677章 陰煞四象
孫鐵銘一看他已點頭,根本就沒有去聽他說些什麼,早已向前跨一大步,雙手板斧,互相一碰,大聲吼道:“臭娘們,拔兵器!上!”
燕菲菲兩眼望天,不但沒有拔出背上的寶劍,反而將手.往懷里一抱,淡淡地說道:“要上就上,拿著兩把砍柴的斧頭,也用得著我拔劍嗎?”
孫鐵銘幾曾受過這等蔑視,登時暴跳如雷地大吼一聲,罵道:“臭娘們,既然你活得不耐煩了,老子就成全你吧!有本事就永遠不要拔劍!”
大吼聲中,已經舞動兩柄板斧,飛撲而上,刹那之間,就已劈出十七八斧,只看得人眼睛發昏,就彷怫有幾十柄斧頭,分從四面八方,一齊攻向燕菲菲似的,孫鐵銘這份藝業,確曾算不得俗氣。
在這種聲勢之下,他自己認為就算不能傷著燕菲菲,最少也要逼她拔出劍來,其余的人,也全都不由自主地為燕菲菲捏了一把冷汗。
豈知,眾人都白擔了心事,所謂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燕菲菲的口氣雖然太過狂傲,身手卻真不含糊,只見她連步輕擺,柳腰微移,不但從容不迫地將對方的斧影,全都避開,甚至兩手還抱在懷里,連動都沒動一下,更不用說是迫她拔出寶劍來招架。
轉瞬間,孫鐵銘已經變換了不知多少招法,少說一點也已砍出百來斧,但結果始終一樣,休想碰到燕菲菲的一點衣角,這時,方始聽得她嬌柔的聲音說道:“如何?就憑這點道行,也用得著拔劍嗎?老實說,就是你們四人齊下,姑奶奶也照樣用不著拔劍!”
孫鐵銘說什麼也不服氣,聞言不由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少說大話,你只不過仗著身形靈巧一點罷了,有種的,就和我硬拆幾招,閃閃躲躲的。算是哪一門子好漢!”
燕菲菲柳眉一揚,冷冷地說道:“給你臉你不要,姑奶奶不還手,只是想迫得你知難而退,你倒真認為你那幾斤蠻力,能把人嚇倒似的,既然如此,姑奶奶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武功吧!注意撒手!”
最後兩個字方一出口,燕菲菲的兩只腳尖,不知何時,已經揚了起來,竟然透過重重的斧影,踢向他的斧柄。
這兩腳真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等到孫鐵銘警覺不好的時候,再想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登時聽得擦擦兩聲,孫鐵銘的斧柄,已讓燕菲菲的腳尖,踢個正著,緊接著,孫鐵銘只感到兩股強勁無比的大力,從斧柄傳了過來,只震得他虎口發裂,身形不穩,當兩柄板斧,被撞得呼的飛上半天的當,龐大的身軀,也不由自主地一個勁兒地往後猛退,直到一兩丈遠,方始勉強拿樁站穩。
這一來,不但把孫鐵銘,給震得目瞪口呆,半向都說不出話來,就是他那三個同伴,也驚得心神大凜,知道今天已經遇到了頂頭的棘手貨,這娘們的武功,竟然比他們預估的,還要高明幾分。
可是,事情已經鬧開了,變成騎虎難下,再想收手,已不可能,因此,錢相瑞不再猶豫,馬上將手一揮,招呼其余兩人喝道:“伙計們,點子太硬,並肩子上,布陣!”
話音一落,人已身形一幌,搶到右首的位置站了下來。
這時,那位趙秦魯險上的傷勢,經過矮胖子的照料,也已好得多了,他心中對燕菲菲可以說是恨到了項點,早就想這麼干了,聞聲之下,哪里還敢怠慢。
馬上一拉矮胖子,急步向前,各自搶入自己的方向。
只有那位孫鐵銘,一時之間,還沒有回過神,楞了一楞之後,方始從地上拾起被燕菲菲踢落的兩柄板斧,幸幸地走到自己的方位上面站好。
他稍為慢了這一下可不要緊,其余那三個家伙心里可真捏了一把冷汗,老實說,燕菲菲所顯示的功力來講,如果趁著他們陣勢還沒有布好的那一刹那,搶先放倒一兩個人的話,他們的人雖然有四人之多,可還真沒有信心能斗得過她。
那時豈不是糟透了嗎?
幸好,燕菲菲未能有見如此,並沒有這樣做,直待孫鐵銘拾起板斧,站到他應站的位置之後,她還是停在原地沒動,甚至連看也沒有向他們看一眼。
這樣一來,錢相瑞幾人心頭那一塊石頭,總算放了下來,陣勢已成,心膽也跟著壯了起來,為首的錢相瑞,不禁從嘴角流出一絲獰笑,碧眼倏地一睜,殺機重重地盯著燕菲菲暍道:“嘿嘿嘿嘿!臭婊子,十幾年來,你還是第一個需要我們‘四大惡人’擺出陰煞四象陣,這可真值得你自傲的了,現在不妨報上名號來領死吧!”
燕菲菲臉上,仍舊是一付不層的神態,聞言僅僅淡淡地掃視了他們一眼,然後冷笑一聲說道:“哼!什麼陰煞四象陣,干脆不妨改作四鬼歸位陣還來得好些,就憑你們這幾塊料,再厲害的陣法,姑奶奶燕菲菲也不會放在眼里,准備好了沒有,就發動吧!”
燕菲菲這一報名,四大惡人的臉上,全都不由自主地變了一變,錢相瑞的兩眼,更流露出無比驚懼的神色,一面向四處打量,一面干笑兩聲說道:“啊!什麼,你是十惡莊主談應手的情……”
一個婦字卡在喉嚨里,不敢說出來,錢相瑞急忙改口道:“你是談莊主的女人燕菲菲?”
即使燕菲菲已經離開了談應手,可是江湖上的人卻還是把她看作談應手的女人,燕菲菲眼中掠過一抹悲哀之色,面上不動聲色,冷聲道:“你們不信?”
錢相瑞連忙答道:“信!信!只不過久仰談莊主對燕女俠情有獨鍾,素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今天沒有看到談莊主在場,所以有點感到奇怪罷了!”
燕菲菲何等聰明,聞弦歌而知雅意,哪還有不明白他說這話的用意所以,因此,更為感到不屑地說道:“哼!你們用不著擔心,就是他在此,對付你們這幾個跳梁小丑,大概還用不著他出手!”
言下之意,非常明顯地點明,談應手並沒有與她走在一起。
不錯,四大惡人剛才聽燕菲菲報名以後,所以面露驚懼的原因,確是對那十惡莊主談應手有著莫大的顧忌,決不是震攝在她燕菲菲的艷名之下。
要知道,黑榜可不是吹出來的,而是用無數江湖人的鮮血寫成的。
尤其是十惡莊主談應手和逍遙門主莫意閒兩人狼狽為奸,為禍江湖,偏偏他們一身藝業之高,就是老一輩的名家,能勝過他的,也不太多,何況他們兩人聯手,就算是單打獨斗武功比他們高的武林名宿,也不是二人對手,照樣得吃癟,甚至丟掉性命。
最令人頭痛的事,是談應手睚眥必報,性情暴戾,喜怒無常,只要犯在他的手里,想死也是一種奢望,而燕菲菲偏偏是他的情婦,對於自己的禁臠,談應手當然是不容許誰得罪染指。
錢相瑞為了謹慎起見,又故意打了一個哈哈說道:“嘿嘿!這可是遺憾得很,老夫兄弟久仰談莊主大名,竟然無緣拜會,莫不是看不起咱們,咱們……”
燕菲菲聞言深感不耐,猛然打斷他的話頭暍道:“少羅嗦,莊主不在,豈不正合你們的心意?難道我還用得著詐你們嗎?哼!要動手就快,否則就給我滾!”
單刀直入,一話點破老怪的心事,再皮厚的人,這時也不免窘得臉上時青時白,被打斷的話頭,自然再也繼續不下去了。
不過,他套話的目的,總算達到,既然確知談應手不在,顧忌沒有了,錢相瑞惱羞成怒之下,也就再用不著掩飾自己的心意,干脆將臉一板,獰笑了幾聲說:“嘿嘿!賤婦倒有點兒小聰明,不錯,咱們四大惡人,對於‘十惡莊主’是有那麼一點兒顧忌,現在既然你這娘們已經落了單,嘿嘿嘿嘿……那可就是老夫兄弟露臉的時候到啦!”
話音一轉,猛然將手一揮繼續說道:“伙計們,上,注意,要活的不要死的,只要抓到這娘們,我們哥幾個好好樂一樂。”
趙秦魯今天受辱過甚,早就恨得牙癢癢的,聞聲馬上附合地說:“黑榜高手,好大的名頭,嘿嘿嘿……如果把這婊子給活捉的話,咱們下妨先送一頂綠帽子,給他帶帶,讓他知道,准保氣煞,你們說,是嗎?哈哈哈……”
說完後,又是一陣得意的狂笑。
這家伙的傷還沒全好,口齒又輕薄起來,就仿佛燕菲菲已就擒,不得不聽他的擺布似的,那一份得志的狂態,真叫人看了氣煞!
燕菲菲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好,艷名遠播,但是這時也不免氣得粉臉變色,當時不再答話,馬上一個幌身,朝著趙秦魯的身前,飛撲了過去,決心先把他活劈了再說。
可是,這次他們不但有了戒心,早已虎視耽耽地注意看燕菲菲的行動,而且陣勢已戍,與早先單打獨斗的情況,完全不同,她再想那麼輕易得手,已不可能。
因此,當她身形一動之際,不但趙秦魯早已見機引身疾退,左右兩翼的孫鐵銘與那個矮胖子,已擎著板斧,手起鋼刀,雙搶攻而上。
如果燕菲菲繼續去追那位趙秦魯,在這種形勢之下不啻把自己的身體,自動對准這兩樣兵器的鋒刀,給湊了上去。
燕菲菲雖然恨透了趙秦魯,究竟還沒有到達拿自己的性命去硬拚的程度,微一權衡之下,只好趕緊將身形刹住,先求自保再說。
剛好這時孫鐵銘的位置,隔她最近,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那還有不找他霉氣的道理。
於是雙掌一翻,猛運全身真力,一記“翩蝶翻飛”朝著大塊頭身上,疾襲了過去。
豈知,孫鐵銘好像算就了她會有這一招似的,當她雙手掌勢初起,還沒有來得劈出去的時候,人已疾閃而退。
這時,早先退出一邊的趙秦魯,而相對而立的錢相瑞,業已不差分毫地補了上來,一個用鈎,一個用掌,對她展開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