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
號炮!如鼓點般密集的號炮!
戰鼓!如一浪一浪的驚雷緊隨著號炮隆隆乍響!
號角!悠長激亢,仿佛戰龍在野地嚎叫!
碧空如洗,陽光燦爛!
如雪的刀槍鋪滿了鳳凰城東城門外的空地,刀削般整齊的隊伍圍場分列,人馬肅立,旌旗漫天。
雲羅騎馬將自己的軍隊巡查了一遍,將戰馬勒住,高聲喝道:“西涼的勇士們!現在遼軍就在數十里外,他們要侵占我們的草原,他們要搶奪我們的牛羊,他們還要掠走我們的姐妹,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
三萬人整齊的回音,足以震撼天地,那響亮的回音,驚起鄰近的一群飛鳥。
“今日,我們勢必要將遼軍趕出我們的草原,勇士們拿起你們的武器!”
雲羅率先抽出寶劍。
在一輪紅日的照耀下,絲綢做成的帥旗流光溢彩,鮮紅碩大的“李”字在勁風中高傲地俯瞰著腳下的精兵強將,向所有人昭示著它無可比擬的至上地位。
在兩根威風八面的豹尾牙門旗下,四小姐手持三尖兩刃刀,身罩雲盔鳳甲端坐馬背之上,正在靜候雲羅的命令。
昨日已經得到探報,遼軍已經計劃今日將大軍開赴到鳳凰城外,打算圍困鳳凰城。
所以雲羅采取主動出擊,利用突襲將遼軍一舉擊垮。
三千赤虎神兵在主將阿斯蘭和副將朱九成的指揮下,已經嚴陣以待,隨時可以隨大軍出擊。
“西涼!西涼!必勝!必勝!”
一見令旗晃動,士卒們墩槍擊盾齊聲呐喊,聲勢逼人,將號炮、戰鼓、號角都蓋住了。“西涼!必勝!”
四小姐與雲羅的四員副將,紫菱、白雪、金荷、青屏率領一萬五千黑衣黑甲的玄甲營重騎,除了鐵盔上高聳的帽纓和挺立的長槍上飄揚出的兩點純白外,整個玄甲營就是一片淤黑的沼澤,吃人不吐骨頭的沼澤,重厚而猙獰,是所有與西涼為敵之人的噩夢。
八千玄甲重騎是整個武威軍的大槌,每個騎兵都穿戴著沉重的明光鎧,他們身體的各部分包括手腳關節都囊在精致的甲片里,他們胯下的戰馬都是精選的西涼高頭大馬,同樣包裹在密密匝匝的鐵甲里,當這樣的重騎挺直如林的長槍排成菱形衝鋒隊型橫掃過戰場時,就像草原上刮起的黑風暴,只會在身後留下流血漂櫓,伏屍遍野。
在玄甲營最前面,是剽悍的三名旗手,左手一人手里持玄甲營營旗,上面繡有一只黑色麒麟;右手一人手里持白旗一面,上書四個大字:西涼精銳,字字鮮紅如血,筆畫凝重凶悍,正如玄甲之勢;中間一人高摯的大旗,是今日眾人矚目的焦點,那就是西涼軍的蟠龍軍旗,雖然旗杆已經略略有些老舊,上面的金龍身上還有砍削的傷痕,絲綢的旗面也被歲月褪色,但這一切並沒有抹殺它獨有的分量,反而更襯出它濃厚的功勛和驕橫的銳氣,這就是號稱天下精兵之最的西涼軍的氣勢!
在前三排玄甲重騎後面是同樣黑衣黑甲的騎弩手,他們雖然披甲比不過前排累累重甲的重騎兵,但他們手里的勁弩卻是撕開敵方軍陣的第一擊,沒有人願意在遭受痛苦的弩箭打擊後,再被鐵甲重騎所蹂躪。
雲羅親率八千虎豹營居中軍。
飛虎旗下聳立的是雪亮的陌刀,沒有哪個營團像虎豹營那樣,集中了那麼多驍勇的陌刀隊,橫行西域的馬匪們對這支所向披靡的陌刀隊無不聞風喪膽,當如牆而進的陌刀手切進敵陣時。
基本上就宣布了戰斗的結束,殺戮的開始。
陌刀之下,冤鬼無數,陌刀之威,有進無退!
和玄甲營一樣,左廂也是繡有四個紅字的白旗,“神威無敵”四字個個如豹眼般鼓起,此旗與右廂的虎豹營飛虎營旗並立,迎風招展,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繡有“鳳翔九天”四字白旗下的,無疑就是以防守遠射聞名的鳳翅營了,不要被它嬌艷的金鳳營旗所迷惑,這里集中了大部分西涼軍精銳弓弩手和近戰格斗高手,前三排站立的是手持各式弩機的弩手,後面是兩排帶甲的刀斧手,最後兩排是負刀夾棍的弓箭手,漫天飛舞的箭矢足以幻化出絢爛的鳳翔九天,森嚴犀利的箭陣每次都是玄甲營強有力的克星,鳳翅營因此曾經三年保有蟠龍軍旗。
去年終於被玄甲營奪走,現今全營七千將士正摩拳擦掌,企圖一舉殲滅來犯的遼軍。
三千赤虎神兵排在最後面,進過特殊訓練的赤虎,雖然現在溫順的像個小貓,一旦聽到主人進攻的號令之後,就會瘋狂的恢復吃忽的凶殘本性,這支部隊若是衝進敵軍的大陣,就算敵軍人數再多,也會不戰而敗。
就在今天早上,耶律洪多也傳下將令,大軍開赴鳳凰城,他已經沒有時間和理由再等下去了。
前些日子,他之所以按兵不動,就是在等待前來助陣的司清苑,想利用司清苑的神形百變來對付雲羅的赤虎神兵,不過一連過了這麼多天,一直沒有司清苑的消息,而且他已經接連收到遼穆宗的三道諭旨,遼穆宗現在親臨飲馬川(玉提關北面最重要的城市)正在調集大軍准備與蒙古開戰,急需耶律洪多這兒的戰斗快些打響,好實現大遼三路齊發,勢如破竹的氣勢。
耶律洪多最天晚上親自詢問了沈天豪,沈天豪也說不出自己的親家司清苑為什麼遲遲不到的原因,結果耶律洪多大發雷霆,斥責沈天豪貽誤軍機,傳令推出轅門斬首!
幸虧程世傑說情,耶律洪多這才饒沈天豪不死,卻打了他二十軍棍,因為考慮到今天可能有仗要打,否則的話定會打他八十軍棍。
盡管這樣,挨了二十軍棍的沈天豪也是被打的皮開肉綻,好在他自身有一些功夫,加上皮糙肉厚,今天早上顧不上疼痛,早早爬起來,看到兒子沈俊虎還沒有過來,不由得心中生氣,原來去青城山請司清苑出山助陣的時候,沈天豪還想到了司清苑性情高傲,生怕請不來,所以讓沈俊虎和岳靈靈一起去,誰知他們夫妻鬧矛盾,結果沈俊虎一個人去了。
女婿請丈母娘出來助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可沈俊虎偏偏沒有辦成這件事,導致自己不僅在王爺和侯爺丟了面子,還白挨了這二十軍棍,沈天豪心中生氣,就到兒子營房來催他快些准備上戰場。
結果來到沈俊虎的軍帳後,居然發現兒子和他的書童喜兒竟睡在一起,而且動作十分曖昧,沈天豪頓時怒火衝天,罵道:“逆子,你干的好事!居然與這兒妖人干出這種事情來。”
沈俊虎不肖道:“父親,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
沈天豪怒道:“要是平日我就不管你了,可現在是什麼節骨眼上?你寵愛喜兒這小王八蛋,冷落了岳靈靈,定是她知道了內情,然後才不幫助你去請她的母親助我軍打仗,現在耶律王爺怪罪下來,要不是侯爺替我講情,我早就被軍法處置了。你這逆子居然還說不要管你,看我不先殺了這小王八蛋。”
不等沈俊虎大營,沈天豪抽出寶劍,對准喜兒胸口一劍刺過去,喜兒悶哼一聲,頓時口中冒血,癱倒下去。
沈俊虎見到父親居然殺了喜兒,頓時惱羞成怒,也不顧沒穿衣服,抄起自己的佩劍,就要與喜兒報仇,沈天豪罵道:“逆子,你還敢和我動手嗎?”
沈俊虎遲疑了一下,臉上的肌肉抽搐起來,他眼露凶光,直視著沈天豪,大有與沈天豪拼命的意思,沈天豪哼了一聲,道:“沒有出息的東西,我們沈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還不趕快穿衣服,准備出發,難道你等著王爺要你的小命嗎?”
沈俊虎忍下一口怨氣,慢慢穿衣甲,雖然心中對父親十分憎恨,但是沈天豪的脾氣他也清楚,冷靜了一下,還是沒敢放肆。
耶律洪多想仰仗自己兵多的優勢,將鳳凰城圍困,然後進行殲滅戰,盡管李德明手中還有十余萬王牌之師,但是到時候,玉提關的遼兵將會對李德明起到牽制作用。
自己以多打少,就算鳳凰城有幾千只凶惡的老虎,但是獸終究是獸,耶律洪多就不信自己的十萬精銳之師,再加上程世傑的五萬大軍,十五萬兵馬還敵不過那三千虎兵。
耶律洪多也考慮到自己大軍開出古木堡,在半途中很有可能會遭到西涼兵的偷襲,但是那樣的話,正好可以就此一決雌雄,西涼的赤虎雖然厲害,但是那只是針對騎兵,耶律洪多就讓自己的步兵頂在前面,而且都是身批了重甲,手拿了大號盾牌的步兵,六千精銳的弓弩手壓住陣腳,騎兵在兩翼策應,大軍離開古木堡,直發鳳凰城。
逍遙仙君與雲羅交手一次,盡管未能取勝,但是一對一的話,也未必會輸給雲羅,現在己方有十數萬大軍助陣,所以也想著在會一會雲羅,自己六十年的道行,難道還不如一個黃毛丫頭?
龍秋平傷勢已經痊愈,也隨軍出戰,更有程世傑和聞天師這樣的高手助戰,遼軍也想通過這一戰,徹底擊垮鳳凰城的守軍。
鳳凰城四周皆是一望無際的茫茫草原,在這里作戰,再精銳的炮兵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因為雙方都已騎兵無敵著稱,一聲炮響的功夫,敵方的輕騎已經衝到了眼前,根本沒有開炮的功夫。
遼軍所以壓根就沒有帶炮兵,炮兵也是他們最不擅長的兵種。
大軍剛剛開出古木堡二十里,前面騎兵游動哨稟報耶律洪多:“啟稟王爺,前面發現西涼的大軍。”
耶律洪多點頭道:“果然想與我決一死戰,傳令大軍,繼續前進,並做好戰斗准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