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這場水戰的勝負關鍵還是在小舟與車舟的戰斗上,車舟依靠自身的優勢,一次又一次地撞翻著吳越水師的小舟,或者是用三弓弩在近距離直接射穿小舟,沒有了小舟的吳越水師士兵雖然還可以在水下作戰,但已經失去了很多優勢,人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水里,在水中的體力更是快速地消耗,很多人浮上來換氣時就被弓弩射中或者被長槍刺穿,沒有一點保護也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最後指揮車舟的焦贊取得了勝利。
消滅了吳越水師的小舟部隊,焦贊馬上就指揮著所有的車舟開始進攻艨戰船,五艘車舟為一組,從多個方向攻擊一艘艨戰船,雖然不能用火,但卻可以從多個方向破壞艨戰船,甚至是潛入水中破壞艨戰船的底部。
一直與洞庭湖水師大船僵持不下的艨戰船船隊終於是支撐不住了,一艘又一艘的艨戰船被攻下,還有一些戰船開始進水,真的是撐不下去了,就算要拼命,也沒有辦法抵擋住如此多處的攻擊,而且從一開始,吳越水師雖然船數上占據著優勢,但人數上卻處於劣勢。
最終,殘存的十七艘艨戰船終於是收起了船帆,讓戰船順著水流逃出了裕溪河,而同樣傷亡不小洞庭湖水師也追著衝入了長江,開始從側翼攻擊吳越水師的主力!
很多人都觀察到了,那是漫山遍野的旗幟,正有大量的士兵向這里趕來,更加致命的是洞庭湖水師從側翼地攻擊,之前洞庭湖水師因為內裕溪河內太過擁擠,不敢使用火攻,可如今出了裕溪河,進了長江,洞庭湖水師的車舟開始瘋狂地放火,艨戰艦與“魚龍艦”、“黑鯊艦”上所射出的也都是火箭,受到攻擊的側翼不斷地有戰船被點燃。
再不撤退就來不及了,因為最前面的戰船已經開始擱淺了,江水正在慢慢地退卻,長江正在退潮,最前面的戰船已經無法撤退了,原本想要放手一博才讓戰船如此的靠近,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雖然嫩夠下達的就是撤退的命令。
“全軍撤退!傳令前方無法撤退的戰船,將戰船直接點燃,無論如何都不能留給六郎,點燃戰船後馬上撤退,不管是坐小舟還是游,都撤到能夠離開的戰船上。傳令所有能夠離開的戰船,不要再管岸上的敵人,只需要躲避巨石,集中力量對付側翼的洞庭湖水師,就算要撤,也要在江上讓洞庭湖水師付出代價!”
為了保存實力,吳越水師將軍下達了最明智的命令,也是六郎想要的。
硬拼下去的話,六郎可以消滅吳越水師的大部士兵,但自己也要付出巨大的傷亡,這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以現在的形勢,六郎所追求的也很簡單,以極小的代價來消耗敵人的實力,不需要一口吞下全部,可以一次咬上一大口,一口一口吃到完為止。
“傳令!打旗語,洞庭湖水師不要與撤退的吳越水師接舷,一旦吳越水師全力攻擊洞庭湖水師,馬上退回裕溪河!”
擱淺的吳越水師戰船一艘又一艘地被快速點燃,六郎阻止不了,也沒有去救的意思,那樣只是在白費力氣,燒就讓它燒好了,戰船完全可以自己建,更何況洞庭湖水師這次也奪取了眾多的艨戰船,不過六郎現在最擔心的,也就是洞庭湖水師。
洞庭湖水師現在還處於發展階段,很多人可都還是種子,一旦損失巨大,那本來可以生根發芽的種子可就全毀了,既然是在兩淮,那六郎就必須要建立一支強大的水師,進可攻退可守,也是圖謀吳越擴大地盤的本錢,總之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洞庭湖水師盡量都不要有大的損失。
在六郎的命令下,原本想一鼓作氣繼續衝上去的洞庭湖水師被迫減慢了速度,與吳越水師保持了距離,鄭家兄弟這個時候雖然很不甘心,但六郎的命令就是一切,而且他們也發現吳越水師有向他們這里集結准備戰斗的意思,發現如此的情況,孟良馬上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如果再繼續糾纏下去,其實洞庭湖水師在之前的戰斗中已經很疲憊了。
吳越水師就這樣損失了一半的戰船,死傷了和拋棄了一半的士兵,剩下的戰船和可以帶走的士兵都快速地離開了,很多一直在岸上撕殺的士兵看到敵人跑了,都坐了下來,還有趕來的援軍,他們可是一路跑過來的,而且是全副武裝地跑過來,他們也很累,也需要休息。
不過還是有一些人沒有辦法休息,因為他們要處理二十萬初頭的吳越水師俘虜。
洞庭湖水師在之前的戰斗中,戰船損失並不嚴重,可人員卻傷亡了二十萬五千多人,其中有四百人戰死,兩百人重傷殘廢,如果繼續戰斗下去,傷亡絕對會過半,看著逃掉的敵人,鄭家兄弟不僅內心不甘,同時也都松了一口氣,但不管怎麼說,他們是勝利了,所有人都在歡慶著今天的勝利。
士兵們很高興,可當太陽下山聚餐的時候,他們卻發現一件有些掃興的事情,那就是從地方上運來的犒勞食物中,牛羊都夠,可偏偏就是酒少,而且六郎還直接下了命令,軍中一人只能喝半壺酒,不許多喝,否則軍法嚴懲。
這讓很想痛快地喝夠個的將士們都有些掃興,但六郎的命令就是命令,沒有人敢去觸犯軍法,六郎手上的執法隊可是越來越厲害。
“主公,為什麼不讓辛苦的將士好好地喝個痛快,只喝那麼一點酒,真的很不夠,士兵們也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喝醉了剛好能睡個安穩覺?”
在帥帳的慶功宴上,孟良喝了三杯之後,在程世傑與雷凡的眼色下,終於是提出了這個問題,不過六郎卻在想,如果這個時候孟良和老馬頭在,估計要鬧騰的更厲害。
著大聲地問道:“主公,這麼一點酒,真的很不夠,喝起來勁都沒上來,不上不下的真的很難受,請主公你干脆下令,讓我們水師的人喝個痛快吧,大家可都拼殺了一天,真的是太累了。這酒可是去掉江水寒氣的好東西,再怎麼說我們水師的將士也該多喝一點!”
孟良對於弟弟的無禮,並沒有多說什麼,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六郎並不是一個吝嗇的人,對於一些簡單的要求,六郎都會同意的,而且六郎對於忠心與他的將士們,也一向是很慷慨。
當然了,一切都要有制度,對於無理的要求,六郎就會直接訓斥,同時所有的軍隊都不能干預地方上的行政,軍中的後勤物資也都控制在文官手上。
六郎發覺帳篷內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也就慢慢地夾起三片牛肉,放進嘴里咀嚼了一會,最後才開口說道:“現在只是中場休息而已,酒喝多了就辦不了正事,現在一人半壺我都覺得有點太多,因為有些人的酒量其實並不怎麼樣,喜歡喝又很容易喝醉。總之就先這樣吧!”
中場休息,帳篷內似乎沒有人明白這詞的意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頭的霧水,不過很多人都猜測到,六郎對吳越還有下一步的動作,結果大家干脆再次把目光集中到了孟良的身上,意思很明白,就是請孟良再問清楚點。
孟良很無奈,誰讓他是最早跟隨六郎的,只能是硬著頭皮繼續問道:“主公,什麼叫中場休息?你是否還有其他的計劃?”
六郎一陣不說話,因為這個時候烤魚已經做好了,被廚子送了上來,這烤魚當然是要趁熱吃,眾人就這樣一直看著六郎吃烤魚,其實六郎吃起魚來並不需要多長的時間,因為六郎要吃的只是魚身上那最嫩最沒有刺的地方,到後面那些多刺的,六郎就不想吃了,雖然有些浪費,但六郎真的很不喜歡魚刺,眾人也就這樣靜靜地等著。
“中場休息,其實也很簡單。這一次我們引誘吳越水師主力來戰,從戰斗開始到戰斗結束,只是前半場而已。打了一天,我們都累了,所以我們需要休息,這就是中場休息。而當今天晚上眾人都休息好了,我們還有後半場要拼命,各位難道就只是想打敗吳越水師,然後保住兩淮嗎?”
雖然很多人對六郎的解釋感覺有些怪,但最後六郎的意思他們都明白,在座的所有人也當然不想就只是保住兩淮而已。
這些人跟著六郎從死人堆里不斷地征戰,可不僅是要保住這看起來有些大,但又感覺有些小的兩淮。
跟著六郎其實就是在造反,就已經成了叛逆,既然已經反了,那就要反得徹底一點,雖著六郎勢力的不斷擴大,眾人的野心也在不斷地增加,他們的內心都期待著自己日後能夠封侯拜將,在史書上成為一代名將,恢復往昔家族的輝煌,甚至是自己建立起一個輝煌的家族。
“我等願意追隨主公征戰天下!我等現在就去監督手下將士,不能多飲!”
孟良帶頭,一群人趕緊表了一下忠心,然後回去監督手下的將士,不過也是趕緊將之前准備偷偷要發的酒給收回來,現在這個酒的確是不能多喝,喝多了就要壞事,還好眾人的手快,酒還沒有發下去,其實他們之前只是認為跟六郎提幾句,六郎就會解禁,沒想到六郎卻有新的安排,眾人之前其實也預料到六郎可能還有新的計劃,可沒想到是如此之快,只休息一夜,明天就要開始行動。
眾人都出去了,帳篷內突然變得很靜,有些冷清,六郎也不想再多吃,讓親兵將食物拿下去,保存好了明天早上再熱一熱,他這個時候真的很懷念柳玉蓉,也不知道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們怎麼樣了,兩個女兒真的很乖,但最讓人掛心的就是那個小壞蛋,一個不小心可就會磕到碰到,真的是夠調皮的。
而這個時候如果柳玉蓉在自己的身邊,最起碼還能陪著自己喝點酒,說些情話,可不管再怎麼說,年幼的孩子身邊還是有親生母親在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