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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715章 鼎與劍

  冷竹串聯正道想要做個新聯盟的舉措直接夭折在他自己身上,氣都被打散了。

  “薛牧怎麼也會玩這種手段?”在玄天宗喝著悶酒,冷竹還在喃喃不休:“他娘的不是很正義嗎?”

  於是問天和元鍾很是同情地左右拍著他的肩膀:“你是對薛牧有什麼誤解?”

  “……”冷竹這才想起當初爭鼎被薛牧坑得一臉血的事,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氣得爆炸,卻反而有點好笑:“你們所謂的天道之子,就是正的時候和正道一樣,魔性起來就是典型邪魔,於是陰陽輪轉,正魔通吃?”

  問天元鍾啞然失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所以魔頭綁架老友家人,你們兩個老貨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只知道請我喝酒?知道的說你們是天下頂級武者,不知道的以為是兩個老實巴交的老農呢!”

  聽出冷竹最後的不甘,問天緩緩道:“我們淡定,是因為可以確信令郎絕對不會受到傷害,反而是好吃好喝供著。只要你不給薛牧的大事搗亂,事情一完,令郎直接就回去了。要是策劃什麼群起劫獄,那說不定反倒會發生不忍見之事,這也是適得其反。”

  冷竹默然,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只是那口氣真的很難咽。

  “氣難咽,也得咽。說不得這次我們都得聽薛牧的,參加一些理所當然的戰事。那也是我等正道本該做的事。”

  冷竹徹底沒了聲音。

  不管內心怎麼想,他孤掌難鳴,僅憑自然門的力量真是什麼事都做不了。

  他很困惑,問天元鍾這些人,難道真的不怕薛牧做完了事後來個滅佛滅道?薛牧分明已經有了這樣的能力。

  他忽然泛起一個自己都有些驚悚的念頭——該不會這一佛一道,已經想抱薛牧的大腿,為將來爭宗教地位了吧?

  如果是這樣,那真叫天下無人不通牧,他還掙扎個毛啊……

  …………

  不管冷竹怎麼想,薛牧也無心去理會了,綁了冷青石的手段粗糙,但在眼下是最干脆利落簡單明了的辦法,他沒有時間慢慢折騰。

  建元元年正月初一,夏侯荻主持祭天祭祖,萬眾朝賀。

  而真正更被天下關注的薛牧卻沒有出現在春祭祭典上,一點榮耀都沒來得及享受,早已經連夜帶著莫雪心和葉孤影前赴冰原。

  他們是一路飛去的,日夜兼程。

  冰原的情況不容樂觀,聽了杜長老的轉述,薛牧立刻就能斷定,凡是進了冰窟的人全部受了邪煞影響,要是不早點處理,說不定潛伏內心早晚全部出事。

  包括慕劍璃。

  她也坦陳,爆發過極為暴戾的殺機。這對於一個劍心無瑕潔白如霜的女劍客,絕對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征兆。

  薛牧不知道這些天過去慕劍璃的傷怎樣了,邪煞的侵襲又是否爆發。他憂心如焚,第一次開始厭惡這世界龐大的地域,遙遠的距離。

  “他當然會來。”這是慕劍璃對問劍門下斬釘截鐵的定論,距離這句話過去區區三天多,薛牧就出現在問劍宗的冰雪營寨里。

  入道巔峰的杜長老飛去京師用了兩天,剛剛入道的薛牧飛來卻只用了一天多一點,一路磕著上等回氣散強行飛來的,落下地面的時候氣海都空空如也,差點站不穩身子,扶著莫雪心才勉強站立。

  莫雪心撇撇嘴,也有點兒小妒忌,卻也沒說什麼,攙著他到了營寨門前。

  這是用冰磚壘成的臨時營寨,簡陋,卻很美,如同故事里的冰雪城堡。

  門前有幾個沒去冰窟的問劍弟子守著,見到薛牧都是肅然行禮,直接讓道。

  慕劍璃就盤膝坐在主屋中,雪白的冰屋里,盤坐著如玉的人,薛牧只覺得自己走進了天上的聖手描摹出的絕美畫卷里,此景只應存於仙境,不應現於人間。

  帶路的弟子們眼里露出狂熱的迷戀,轉頭看看薛牧,表情都有點想殺人,然後變成哭喪著臉,又垂頭喪氣地離去。

  莫雪心嘆了口氣:“真遭恨。”

  薛牧道:“泡位面之女的必然結果,非大氣運者不能承受。”

  這話聽著像自吹自擂,可那表情卻很是嚴肅,莫雪心不知道這會兒薛牧是想起了誰,居然有些喟嘆之意。

  慕劍璃睜開了眼睛,燦然一笑:“你來啦?”

  就像是最幽寒的冰川里,悄然綻開了鮮艷的花。

  莫雪心“嘖”了一聲,拉著探頭探腦的葉孤影轉身離開:“我們逛逛這個營寨,挺漂亮。”

  葉孤影小聲道:“谷主之美和她不相上下,改天也營造一個漂亮的景兒,包保那色狼看直了眼睛……”

  “營造了干嘛?與後輩爭寵?”莫雪心悠悠道:“太過刻意反而無聊,慕劍璃心無雜念,天然所鍾,才是最美的造化。”

  葉孤影偏頭看著她,也覺得莫雪心最美的時候就是徹底放開心結的那一天,彩蝶翩躚,繚繞不去,那都不需要一絲一毫的刻意,美就幾近於道。

  江山絕色譜,真不知夏侯荻是怎麼長的一雙毒眼。

  薛牧合上了冰門,坐在慕劍璃身邊。慕劍璃軟軟地靠在他懷里,低聲道:“我心中有煞,難以自遣。你來了真好……”

  薛牧低頭找上了她的唇。

  唇上有些冰寒,柔軟甘甜,僅從這麼感受,一點也察覺不出邪煞的影子。

  但隨著天道之氣的渡入,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靈魂深處有淒厲的嘶吼閃過,一抹奪目的血色掠過眼瞳,繼而消散不見。

  慕劍璃氣喘吁吁,仿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冷汗淋漓。

  “我好怕,怕自己變成嗜血的邪魔……”慕劍璃喘息道:“風烈陽,常天遠,他們的樣子直欲毀滅一切,如果我也變成那樣……”

  “你不會變成那樣。區區邪煞根本侵入不了你純淨的靈魂,只在表層哀嚎,衝突,卻不得其門而入,連一點破綻都找不到。”

  “現在沒有了麼?”

  “沒有了,很少,很簡單。”

  慕劍璃抬頭看著他:“薛牧,你變厲害了。感覺你身上的天道氣息濃郁得……嗯,仿佛你就是一個鼎。”

  “我是一個鼎,你是一把劍,絕配。”

  慕劍璃睜著大眼睛:“薛牧,想不想要我?我怕這樣親一親不夠誒……”

  慕劍璃式求歡,每次都能讓薛牧心中特別癢。誰都知道淨化邪煞並不需要這種事情,否則薛牧要淨化其他入過冰窟的男弟子怎麼辦?

  但這次薛牧還是勉強按捺住那份心猿意馬,吻了吻她的側臉,低聲道:“我得去淨化一下別人,以及……我要看一看這冰川之底,恐怕還不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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