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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598章 父子

  “以前認識夏中行,還沒感覺他這麼慫,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回到城主府,岳小嬋和薛牧並肩坐在後院池水邊上看夜景,還很是納悶地看著星星嘀咕:“當初我剛到南方,初識此人時,還覺得他頗有幾分豪邁英武之氣的,是這一輩的佼佼者,難道裝得好?”

  薛牧除下靴子,兩腳悠悠地蕩著池水,一邊看岳小嬋的赤足模樣,沒回話。

  岳小嬋白玉般的小腳丫蕩啊蕩的,在他的大腳邊上更是顯得盈盈一握,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薛牧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很久沒赤足了?好像一直都有穿繡鞋。”

  “呃?反正穿不穿都不染塵的,想穿鞋就穿,不想就不穿啊。現在做事更正經點兒,還是穿得多些。”

  岳小嬋奇道:“你這意思是喜歡我不穿鞋嗎?”

  “唔……”薛牧有些糾結,他真喜歡岳小嬋當年赤足精靈的模樣,可又知道那形態有點妖,而且內心深處也不是太願意被別人看她的玉足,面對這個問題竟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岳小嬋眼里有些媚意:“原來竟是個戀足的變態。”

  “才不是。”薛牧義正辭嚴:“我只是覺得該幫夫人浣個足。”

  岳小嬋便眼睜睜看著薛牧彎腰撈起她的小腳,輕柔地幫她清洗。

  那輕柔的模樣,也不知是在浣足呢還是在把玩。

  一陣陣異樣的感覺從腳上傳來,似是有些癢,又似是有些麻,有股暖流順著血脈涌動,直入百骸。

  岳小嬋咬著下唇,臉上越來越紅,眼波都快要滴出水來。

  薛牧一邊揉著,一邊卻一本正經地回應起了之前的話題:“夏中行嘛,早年呢,洞虛之子,出門都是前呼後擁,橫行劫掠的,當然自有一股豪雄氣,倒也不是裝的。但正因老爹的護翼太厚了,一宗少主資源又足,修行也順風順水的,總覺得自己同輩無敵,沒有遇過真挑戰,很多二代都這樣。”

  岳小嬋此刻心中悠悠的,都懶得思考了,順口應了一句:“所以往往很難勇於應對挑戰?”

  “當初劫道時,在大優勢下他不敢和玉麟交手,就注定此人不成氣候。雖然那時候的玉麟多半要拼命,換了是我也避其鋒芒,可他與我不同啊,他又不是謀劃者,而是橫行道的強匪,一旦失了這股悍勇血氣,又能有什麼長進?沒有長進倒也罷了,最倒霉的是別人全長進了,他眼睜睜看著從第一檔的超新星變成了吊車尾,連新秀譜都上不去,那心理落差嘖嘖……”

  岳小嬋笑道:“聽你這麼說,他沒發狂暴虐得亂砍人還不錯了。”

  “你怎麼知道他私底下沒有?”

  “唔……”

  “夏文軒不會教兒子啊,養出了一個表面英雄……”薛牧笑道:“還是你師父好,教出了一個冰雪聰明的小妖怪。”

  “我師父當然好……”岳小嬋此刻呼吸越發急促了,咬著下唇道:“不但把自己給了你,徒弟也給了你,腳都在你手心里愛怎麼玩怎麼玩,哪里還有不好的?”

  “你給我了嗎?”薛牧壓低聲音,試探著往上走:“莫非就是今天?”

  “沒有沒有!”岳小嬋一下抽回了腳,帶著一蓬水花飛退數尺,捂著耳朵搖頭:“哎呀風太大,你剛才說什麼我聽不見。”

  “又想萌混過關。”薛牧忍不住笑。

  這月下池邊,玉人漂浮,秀發披散,赤足柔光。

  樣子真的很美,美得他目不轉睛。

  岳小嬋半垂螓首悄悄看他的表情,心里也有些甜意,昵聲道:“好看嗎?”

  “好看。”

  “那……先把這個給你好不好?”岳小嬋又隔著他兩尺坐下,身軀後仰,輕探著小腳去撥弄他。

  這還有不好的?薛牧身經百戰也是第一次玩這個花樣呢。

  抬頭看去,少女玉足輕動,卻是羞紅了臉,微微偏頭不看他。

  那帶著妖媚與嬌羞的相反氣質揉合在一起,擊在人心里,就像身邊的池水,一圈一圈地漾開,蕩著悠悠的漣漪。

  …………

  薛牧岳小嬋輕邀風月,而夏中行此刻也在婢女身上發泄著暴戾。

  薛牧猜得沒錯,心理落差劇烈的天之驕子,又是魔門中人,私底下他怎麼可能憋得住壓抑的悶氣?

  沒有表露在外,是因為身處星月宗核心地帶,薛清秋鎮在腦袋上,且六道中人俱在,他牛叉不起來。

  不敢在此瞎抖他的少主威風,既讓六道中人看扁,也讓父親丟臉。

  但在橫行道駐靈州的內部,夏中行的脾氣是越發大了,動輒打罵同門下屬,虐待婢女下人。

  不過對於橫行道內部來說這不算什麼,魔門以暴制人是常事,夏中行怕爹,好歹還沒有欺辱同門家眷或者對同門師姐妹做些禽獸之舉,還沒丟掉底线。

  橫行道中人也只是叫苦,還沒到反彈的程度。

  當然如果繼續下去的話,會發展到什麼程度誰也不知道。

  一縷清風掠過,含著凌厲無匹的破滅之意。屋內的明珠黯淡了一下,仿佛光芒都要躲避這股肅殺的氣息,被壓制得黯然無光。

  夏中行一個咯噔,從婢女身上翻了起來,直接跪倒在地:“父親……”

  屋內現出夏文軒的身形,略帶儒雅的面容里卻是說不清的狠厲與猙獰。

  鷹隼般的銳目掠過床上死去活來的婢女,夏文軒的聲音冷得如同他的刀鋒:“好威風的橫行道少主。”

  夏中行腦袋都不敢抬。

  夏文軒袖袍一揮,薄被卷著婢女送出了房門。

  房門自動關上,安靜的屋中剩下父子倆,氣氛壓抑肅然。

  “你說你這算什麼?”

  夏文軒從齒縫里擠出了聲音:“我橫行道男兒,天高海闊無不可往,世間之物無不可用,神佛礙事一刀斬之。是像你這樣,在被窩里面衝著婢女耍威風的?好一個橫行!”

  “我、我……”夏中行“我”了半天,大汗淋漓,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若是在靈州橫行霸道,就算被星月宗阻了,老子偏偏高興幾分。要玩女人?好啊,你外面搶去,此乃我道,薛清秋有意見,老子幫你跟她打,薛牧有意見就一拍兩散大不了回去做山賊。可你呢?在外瑟瑟縮縮如同一只鵪鶉,衝著薛牧彎腰敬酒,霸氣用來跟自家人窩里橫?”

  夏中行這才知道自己和薛牧的交集已經被父親看在眼里,他無力解釋,擦著汗道:“我、我也沒有窩里橫……”

  “窩里橫都不會你還有什麼屁用!”夏文軒憤怒地一腳踹了出去:“廢物!”

  夏中行狼狽地打了個滾,撞在牆角喘息。

  夏文軒冷冷地盯著兒子看了半天,忽然道:“是我從來太霸道,只會強壓打罵,導致你沒了自己的血性?對外又常讓不破他們保護你,前呼後擁的導致你沒了自己獨當一面的能力?”

  “不不,父親威震天下,是孩兒自己的問題……”夏中行叩首道:“是我資質愚魯,辜負父親期待。”

  夏文軒眼里的戾氣消斂了幾分,變得有些復雜。

  夏中行非常為自家父親驕傲,既敬且怕。

  這種心態說不定就是他失了血勇的根本?

  但要說這心態有沒有好處,當然是有的,他這樣的武二代,沒有養成一個無腦無知自以為是的紈絝惡少,凡事還懂得考慮幾分,總怕給父親丟人,也怕挨父親的罵。

  這就是怕老子的緣故了。

  在父親的角度,除了恨鐵不成鋼之外,是不是又有一絲欣慰在?

  尤其對於夏文軒這個目睹了姬青原中毒倒下的人來說,自己兒子這種脾性,是不是也沒什麼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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