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075章 盡力了
聖瑪利亞醫院的西北方,倫敦一處相對僻靜的古典住宅小區。
簡的單獨小別墅就在這一片茂密的綠化中,雖然貴為英國國寶級的人物,但也正因為如此,沒人敢違逆簡自己的住房要求。
就如同一個普通的妙齡富家女子,白天在研究所搞研究,偶爾回威爾士的王宮住幾日,晚上在這里享受一個人的寧靜。
事實上,也沒人會擔心簡的安危,不說簡自己有不俗的格斗技巧,能對簡起歹心的人,多半也會因為楊辰而望而卻步。
但今晚,簡的酣眠顯然無法完美。
楊辰的身影在離開醫院後的幾秒鍾後,就已經落在了簡的小別墅二樓陽台上。
“篤篤篤”地敲了幾下門,臥室里卻是沒半點反應。
楊辰不再多耽擱,直接一把用力地將門推開,那陳年的古董鎖掉在地上,也是沒辦法。
“什麼人?!”
芬芳的臥室里,一張柔軟的大床上,俏麗的身影從被窩里竄起,打開了床頭燈的刹那,手里多出了一把袖珍手槍!
雖然睡著了,可跟不少高手學習後,簡的自我保護意識還是較強。
可當燈光一亮,穿著一襲潔白色睡裙的簡,那臉上的冷酷容顏,立馬化作一臉的呆滯。
“楊辰?怎麼是你?”
簡放下手槍,有些意外和欣喜,但看到楊辰一身灰撲撲還帶血的樣子,又覺得莫名其妙。
或許是心頭的負擔太過沉重,楊辰粗喘著氣,咽了咽喉嚨,艱澀開口……
“簡,跟我去聖瑪利亞醫院,動手術救一個人!”
救人?
簡有些迷糊,但看到楊辰急切難當的目光,本能地立馬點頭。
幾乎是衝到床下,踩著一雙臥室里的棉拖鞋後,直接套了一件長長的灰色巴寶莉英倫風衣,系上腰帶。
再度抬起頭來時,簡的臉上已經一臉嚴肅,對於醫患,她拿出的是百分百職業的精神。
“帶我趕過去!”
……
與此同時,醫院手術室中。
吉格斯盯著蕭芷晴那蒼白的臉色,咬牙切齒了一會兒。
“該死的!這是外國人嗎!?”吉格斯問道。
老護士點頭,“對方說是華夏人,突然就過來,別的信息也不了解。”
吉格斯冷哼,“不清不楚的來歷,還身患槍傷和手雷震傷,這事情肯定不簡單。”
“醫生……病人呼吸很微弱了……”小護士格蕾絲小聲提醒道。
吉格斯眼里閃過一絲決然,“血壓都測不出,肯定失血過多,動手術也晚了,既然是外國人,而且那男的自己先跑出去了,那我們就不要承擔這個風險了,開刀的話,死了還怨我們院方”。
一群醫護人員登時面色各異,他們在急診部混的日子也長了,大概也能理解吉格斯的意思。
醫院都是有績效考評的,若是急診死了病人,那就是拖一拖後腿,而且這樣的情況,病人的身份和經歷太過特別,如果醫治,後果可能無法想象。
“華夏的人,來我們英國,看他們模樣就知道沒足夠的醫療費。而且,他們肯定是連我們國家的醫療保險都沒有,救了要是活命倒還好,但現在基本沒救了,死了還要我們承擔醫藥費,本來急診部的開支就赤字,再為兩個華夏人浪費錢,院長那邊不好交待……”
吉格斯啐聲咒罵著,開始把手套摘下來。
小護士格蕾絲看不下去了,大叫道:“吉格斯醫生!您不能這樣!這位小姐還沒失去生命,我們應該盡力挽救她!”
“格蕾絲!”老護士立馬擔心地讓她別說話。
吉格斯摘下口罩,露出一張三十多歲看起來頗為俊俏的瘦臉,怪笑道:“你是新來的護士?”
老護士忙幫忙賠禮道:“吉格斯醫生,請您別生氣,格蕾絲還小,她才十八歲,剛來不到半年,她還是很優秀的,只不過不太清楚現在的狀況。”
“哼”,吉格斯冷聲道:“我既然判斷她沒得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開刀也是浪費時間,如果你不滿,大可以走人!有本事你去把她救回來!
不要自以為很高尚,這里是醫院,不是福利院,醫院不是志願團體!醫院也是要養人的,也是要經營的!只有好好經營才能救到更多人!你懂什麼!?”
小護士格蕾絲聽了這話,頗為不認可,可被壓迫著又抬不起頭。
看看呼吸幾乎已經不再的蕭芷晴,淚汪汪的說不出話來。
吉格斯見一群醫護人員都帶有幾分慘淡的情緒,露出惋惜神色地道:“我知道大家都覺得很不甘心,但大家理性地看待,患者失血過多,如果動刀後再找到傷口,縫合,完全來不及。
這位病人不論從身體的受傷狀況,和她本身的背景上,都不該再多浪費力氣了。等那個華夏男人回來,就跟他說,我們無能為力,患者並沒能支撐到我們搶救。”
幾名助手互相點了點頭後,點頭應諾下來。
他們心里也多明白,的確是再怎麼救,活命幾率也小得可憐。
吉格斯帶有深意地瞥了眼面帶不甘,倔強咬唇的小護士格蕾絲,不屑地輕笑了一聲,便施施然朝手術室外走去。
可是,手術室的門剛打開,吉格斯就站在那兒,表情古怪地愣住。
一群醫護人員都望了出去,緊跟著也都眼神充滿詫異。
只見到一個穿著淺綠色手術服的女醫生,正和那個跑出去的華夏男子一同急匆匆跑過來。
女醫生絕美的容顏如同畫中的風景,湛藍色的眼眸讓人心神迷醉。
這一姿容,讓一群醫護人員都感到有些熟悉,但又一時間記不起來到底是誰,又像是不敢想象這是誰。
可以確認的是,這絕對不是聖瑪利亞醫院的醫生。
來人自然是簡。
對於倫敦的幾家大醫院,簡都駕輕就熟,很快地找到換衣間准備完手術服,做完其他一系列准備後,就趕緊跑了過來。
來的路上,楊辰已經講了蕭芷晴的傷勢狀況,簡也知道情況刻不容緩,什麼話也不多說。
見到手術室突然開門,一群人在那里待著不動,簡單蹙眉問道:“吉格斯,做完手術了?”
聽到簡忽然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吉格斯猛然驚醒!
“是……是……是簡……老老……老師!!?”
這一聲“老師”,也讓一群醫護人員終於醒悟過來,來的是什麼人!
竟然是站在英國,哦不,應該說是世界最尖端的醫學界領袖人物,簡公主!?
吉格斯作為英國新晉的一流外科醫生,是簡數不清的學生中的一員,按理說簡是不會記得這樣的人物,但簡的記憶力幾乎過目不忘,自然也就無意識地就記下來每個學生。
而在場的這些醫護人員,除了小護士格蕾絲實在太小,其他人都曾經在簡來醫院講座的時候有幸見過一兩次。
事實上,對於他們而言,簡就如同遙不可及的崇高王座上的女神一般,王族公主,又是英國的科研領袖,醫學界領袖,甚至是軍方顧問……
一系列的頭銜幾乎數不清,大多數人根本不會在比較成就的時候把簡列進去,因為那完全沒可比性!
再加上簡平日里深居淺出,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大家也就一時沒能相信真是見到了本人近距離地站在眼前!
看到吉格斯發呆,簡不悅地質問道:“回答我!患者和手術情況!”
“呃……老師……”吉格斯僵硬地笑道:“我們盡力了,可……患者已經停止了呼吸,又失血過多,開刀也已經晚了……”
“什麼!?”楊辰臉色一沉,直直地佇立在原地,仿佛心頭被重錘狠狠砸成了肉末!
簡也是睜大了雙眼,露出一抹驚色。
一群醫護人員不敢出聲,都默默低著頭,面對簡,他們連說話都感覺費勁,更別說多作解釋了。
就在這時,一直忍著的小護士格蕾絲卻衝上來大聲道:“簡醫生!患者還沒死!搶救還沒開始呢!是吉格斯醫生擔心患者是華夏人,沒有醫療保險支付搶救費用,又不想冒險降低成功率,所以放棄了搶救!!”
這一句話喊出來,就如同晴天霹靂,炸得整個手術室要成一片廢墟!
吉格斯臉色鐵青,怒斥道:“你……你汙蔑我!!”
格蕾絲卻是小臉漲紅,上前拉住簡的手臂,語帶哭腔地道:“簡小姐,我聽說過您很厲害,快救救患者吧!她的脈搏快停止了!”
一群醫護人員面面相覷,怎麼也沒想到格蕾絲竟然大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