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卷 第7章 大膽婊子 山河霸拳
在長角小丑號上的一場混戰,看起來好像打得很激烈,我們使盡了渾身解數,把李華梅給牽制住,取得逃生機會,但事實上,只要用腦子想一想,就會發現這場戰斗非常荒唐。
李華梅很有可能已經突破第八級,到達傳說中第九級的實力,以這種實力來換算,我們所謂的全力攻擊,在她而言,就像是被蟲子騷擾一樣,除了煩,連痛都算不上。
從頭到尾,李華梅都沒有真正出手過,甚至還有些恍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這才與我們混戰了許久。理論上,有可能是突破第八級力量後,尚未能完全駕馭新力量,所以出現這種反應,或者……我看她的表情,搞不好是體態豐腴之後,罩杯大了兩碼,渾圓的乳肉硬擠在黃金胸甲之中,很不舒服,所以才心不在焉的。
因為李華梅的胸罩不合身,我們得以苟延殘喘,說出去真是丟臉到極點,不過這就是當前的實際狀況。如果有了這分正確的認知,那麼,李華梅能夠突破層層封鎖,發劍氣攻擊我們,這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十八羅漢聯手布下的降魔法陣、長角小丑號匯聚能量形成的壓力圈,對付普通高手,別說是困住,壓都把人給壓死了,但用來對付李華梅……最多就是牽制、影響個幾秒,當她回過神來,要突破這些封鎖,不會比撕紙困難到哪里去。
於是,當我抱著鬼魅夕往外衝,還沒跳出車廂,眼中就看到這樣一幕驚人光景,一道雪亮劍光,從後頭的能量風暴中刺出,刹那間,一切彷佛都停頓下來,因為和那道劍光的神速相比,周圍所有事物都彷佛是靜止的。
壓力圈被破壞所形成的爆炸,火焰與強風是以高速向周圍噴發,龐大能量凝縮於一點後的炸裂,規模就和火山爆炸沒有兩樣,然而,如此強大的爆炸聲勢,卻掩不下那道冷冽的劍光,我看見雪亮的劍光猶如白龍,在火焰中翻騰滾動,繞著車廂飛了一圈,把車箱壁切割得七零八落,徹底破壞,更追上了幾名稍稍落後的大和尚。
慈航靜殿的大和尚,金鍾罩、橫練金剛身之類的硬氣功,相信是都有練過的,不過實力懸殊之下,就算真的把身體練得硬如鐵石,也是一樣無濟於事,當劍光掃過,大和尚的光頭滾落掉地,連身軀都被砍得四分五裂,短短數秒之內,十八羅漢就被干掉了六個……恰好是擠進車廂內的人數。
六個大和尚離苦得樂,得道升天,劍光也吸足了血,找到了下一個目標……飛退中的我們。
要是真被這一記劍光追來,我們的下場不會比大和尚好到哪去,這種攻防也已經遠遠超出我的能力范圍,不過,鬼魅夕卻仍有辦法,已回復狀態的她,左手手腕一轉,發動忍術,帶著我就往下方沉去,看這架式,應該是要發動影遁,潛入影子消失。
可是,如果這麼容易就能避開,李華梅也就不是李華梅了,在我們下沉的一瞬間,我突然清楚感覺到,那道劍氣正要轉向下擊,要是我們持續下沉,還沒完全遁入影中,就會被劍氣刺殺,哪怕是真的沉入影中,這劍氣也會破土而入,照樣把我們干掉,甚至是瞬間遁出百里,我都沒有把握能夠逃過追蹤。
(好厲害!這就是突破第八級的新境界嗎?或者……她並不是恍神,只是把精神用在別的方面……要不是被白起狠狠訓練過,我一定感應不出這些,呃!這麼說,白起的境界還在第八層之上?
分心亂想實在是很要不得,不過也因為分心的關系,我想到了一個或許能奏效的應變方法,連忙對鬼魅夕道∶“拼一拼,把影遁用在她身上。”
鬼魅夕反應極快,也幸虧我們與李華梅相距並不太遠,當鬼魅夕改把遁術反施在李華梅身上,而她迅速往下沉去,那道劍光一下子失去准頭,狂亂襲擊附近的一切,不再追著我們跑。
這樣的情形,委實令我喜出望外,轉眼之間我和鬼魅夕已掠出車外,正要加速逃逸,卻忽略了距離拉遠之後,忍術也隨著失效的問題,那道亂飛的劍光一下回復准頭,朝著我們追擊過來。
所有可用的方法,都已經用盡,現在除了閉上眼睛等死,好像還真沒什麼可行的策略,當這道劍光追上我們,什麼頭顱亂滾、碎屍萬段的場面,自然不在話下,如果用個輕松一點的方式來譬喻……其實還挺像大老婆捉奸,把出軌的老公與二奶一起干掉……
眼看是逃不掉了,突然之間,我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些奇怪東西,李華梅的後方出現了某個黑影……某個人,出現得毫無征兆,但一出現便以橫掃千軍之勢,威不可擋地出擊,一記直拳近距離襲向李華梅腹側。
能夠與李華梅正面對戰的高手,當今大地屈指可數,但我卻認不出來人身份,這家伙未現身時無跡可尋,一出現卻有著無比巨大的存在感,彷佛是一座不可動搖的巍峨山岳,在一拳轟出的同時,更響起一聲如雷暴喝。
“大膽婊子!滾吧!?”聲音很古怪,似乎被某種力量影響,模糊不清,難辨男女,可是這一拳確實威到不行,觀准李華梅全神出劍的一刻,近身而發,時間點上選擇得極好,拳威更是強得驚人,一拳擊腰,竟然把李華梅擊得往旁跌開,單單只是這一下,沒有第八級力量就絕難做到。
我對這一幕驚嘆不已,不過,眼前自己的危機還是比較要命,李華梅被擊退,所控制的劍氣威力驟減,僅余原本三成,但對我們而言,仍是足以致命,我腦中甚至動起了歪主意,思索如果全力把鬼魅夕推出去擋劍,自己有多少成機會保命。
千鈞一發之際,鬼魅夕突然有了奇怪動作,她手一抖,不曉得從哪里扯出一卷卷軸,再一掌拍按在卷軸上,瞬間黑光放射,形成了一個巴掌大的符文咒圈,跟著便是一條六、七米長,額上生角,通體黑鱗如甲的墨蛇被召喚出來。
這條古怪的召喚物,外表類似蛇,但應該是蛟龍一類的幼生物,一出現就邪氣迫人,周圍的氣溫也急速下降,很明顯是鬼魅夕壓箱的保命密技,威力不容小觀……如果換個場合現身的話。
在這種節骨眼上被召喚出來,硬擋可能差了三個位階的劍氣,唯一的後果就是被分屍,當個稱職的擋箭牌。也別小看了這面擋箭牌,如果實力不足,劍氣分屍了“擋箭牌”後仍會擊中我們,照樣是白忙一場。
幸好,鬼魅夕的判斷正確,這面擋箭牌的硬度、等級都夠,只聽見一聲憤怒的邪惡嘶嗚,那條墨蛟給劍氣大卸八塊,黑色的血肉亂噴,李華梅的劍氣卻也消失不見,無法再對我們產生威脅。
如果李華梅狀態正常,情形勢必不是這樣,她只需重整真氣,那道因衰弱而消失的劍氣,就會再次追來,將我們徹底斬殺,但此刻李華梅的注意力,全都被那個離奇出現的敵人所引走,我回頭所看見的景象,恰好就是李華梅鳳目一寒,跌步未停,側身扭腰出手,在乳波晃蕩、黃金光輝耀眼中,巨劍橫旋斬出,把那神秘襲擊者攔腰斬為兩段……然而,那道黑影好像就只是一道幻影,被腰斬之後,不流血、不喊痛,只是冉冉化煙消失。
從李華梅破壞壓力縛圈,到神秘黑影被腰斬消失,整個過程,發生在不足十秒的短暫時間內,我驚訝於這神秘人的離奇出現與消失,但當我回過目光,卻見到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鬼魅夕是被我抱著飛掠出去的,兩人都尚未著地,但我突然發現,懷中的她好像有些不對,好像……少了些什麼……
我往鬼魅夕看去,赫然發現她的右手,從手指開始,正在往上消失,速度很快,幾下子就蔓延過手肘,侵蝕到上臂了。
“你……這是……”
我發現鬼魅夕臉上並無痛楚,也沒有驚訝之色,似乎對這異象不感意外,而我隱約猜到,這搞不好就是召喚那頭墨蛟所要付出的代價。
“你准備好了嗎?”
鬼魅夕對自己消失中的右臂毫不在意,沒頭沒腦地問了我一句,我愣了一下,“准備什麼?”
“你不覺得我們落地的時間有點久嗎?”
“這麼說……是有一點,都打了半天,說了幾句話,還沒落地,這不太合乎情理啊!”
被鬼魅夕點醒,我看了一下周遭,頓時明白久久未落地的理由。
長角小丑號本就是在崩塌中的險峻山道上行駛,一邊是陡峭山壁,一邊是看不見底的懸崖。李華梅把車廂整個破壞,我和鬼魅夕緊急跳車,自然也是往兩邊之一跳,情急之下,哪顧得上跳的地方是什麼……很不幸,我們是往懸崖跳,雖然說和那六個身首異處的大和尚相比,我們其實已經非常好運氣了。
耳畔呼呼風響,我們往下高速摔墜,此情此景,我應該要很害怕的,卻不曉得為什麼,心中沒有一絲懼意,只是點頭道∶“不用准備,身為一個多災多難、有夠衰的主角,什麼墜崖這種事,我已經訓練有素了,反正我經常從半空中往下摔……”
鬼魅夕看了我一眼,少了一條手臂,她應該滿痛的,不曉得為什麼她一聲也不吭,只是有些欲言又止地看過來,讓我覺得很奇怪。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啊,我們現在這種情形,如果還有話藏著,等一下可能未必有機會說出來。”
“那……我想問……我們現在這樣子……”
鬼魅夕低聲道∶“算不算是有很奇特的事情發生?”
黑龍王能夠生出這樣的女兒,實在應該非常自豪,或者說,這樣的女兒,像心劍神尼那樣的變態尼姑一定會搶著要,連洗腦都不用,直接就是完美境界了,居然連那麼阿呆的謊言都分辨不出,還真的相信在地洞里替男人口交過後,會發生奇妙的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口舌侍奉到一半,突然被人打斷,跟著連舊情人都殺進來,搞到列車瓦解,人頭亂滾,最後得要跳崖逃生,落得在這里上不上、下不下,又從半空中往下摔,這要說是奇妙,確實也真夠奇妙了。
低頭一看,懷中的鬼魅夕,正睜大著她圓圓的黑眼睛,認真地看著我,等待我的回答,這一瞬間,我突然有種很強烈的衝動,很想就這麼吻下去,親吻那個誘人的小嘴巴……如果不是在這種煞風景的下墜情境中。
從上往下摔落地,花了我們一點時間,雖然不可能毫發無傷,但要說會有多嚴重的傷勢,那也是不可能的,歷來在所有的文學作品中,墜崖會摔死的只有雜魚,哪怕懸崖再深、再陡,如果是重要人物摔下去,幾乎就是和“摔不死”、“升等級”相等的意義。
換個認真一點的說法,我們摔下去的高度不低,換作是兩個與我們修為相若的人摔下去,搞不好真的會粉身碎骨,我們能夠幸存,除了運氣,主要的理由是我們並非普通武者。
鬼魅夕身為大地上的忍者之王,各種死里逃生的極限訓練,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戲,區區高空摔墜,自然不在話下,而我跟隨白起訓練的時間里,各種天候、地形不斷變化,里頭也不乏這一類的求生訓練,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是白老大莫名其妙領我到高崖上,一腳把我踢下去,幾次以後,他就直接問我,是要自己直接跳?還是被他踹下去?
真他奶奶的,這可不是跳傘,是跳崖耶!我有時候還真搞不懂你是在訓練我,還是玩我?
所以,我對鬼魅夕說的話,一點也不夸張,在這方面我確實是“訓練有素”的,甚至可能就是因為做了太多這種無意義的訓練,才搞到練了那麼久,實力還是淒慘的第六級。
總之,在摔落的過程中,我和鬼魅夕用了許多手法,減輕下墜的勢道,我是訓練有素,她是專業夠強,我們兩人聯手,當然只有更加厲害,若非手邊材料不夠,真的會緊急弄出一個降落傘來確保安全。
在我們兩人的努力下,外加摔落處是雪地,減去了不少撞擊力,這才讓我們勉強平安地落地了。所謂的勉強,確實是很勉強,我在墜地後的翻滾中有了多處瘀傷,身上被亂石割得鮮血淋漓,至於鬼魅夕……情況當然只會更糟,尤其是在落地的瞬間,我的頭重重碰在她胸口,因為那兩團肉墊保護住腦袋,平安無事,而她……我估計是斷了幾根肋骨。
坦白說,這還真不是蓋的,假若墜崖的人不是我們兩個,那就絕不是受點骨折、皮肉傷了事,九成以上的機會是粉身碎骨,摔成一灘肉醬,若非如此,搞不好李華梅就跟著跳下來追殺了。鴉“嘖,羽霓跑到哪里去了?要是有這個長翅膀的在,我們可以不用這灰頭土臉的……”
羽霓雖然是受我控制的傀儡,但也有一定程度的自主反應,不至於我沒命令,她就傻傻坐著等死,看著列車爆炸不動,一起被炸掉,照理說,我們這邊打得乒乒乓丘,她早該衝出來助陣了,一直沒看到她身影,讓我覺得很奇怪。
“對了,剛才打得亂七八糟的時候,也沒有看到方仔,雖然他是傷者,可是起碼還能下來走路啊,總不會……”
我突然生出一個很怪異的念頭,方青書遲遲不見,羽霓也不見蹤影,總不會是列車一出事,羽霓就自動反應,去搶救方青書脫險吧?如果是這樣,那倒也說得通了,不過……
令我覺得不解的事情頗多,但眼前首要的工作,似乎還是解決身體的傷患問題,玩這麼刺激的自由落體運動,雖然僥幸保住性命,卻也已是傷疲交煎,若是再被冰雪寒氣一凍,大病一場,不死也是半條命,所以脫險之後,絲毫耽誤不得,要找個安全地點療傷,還要生火保暖。
和我比起來,鬼魅夕的傷勢沉重得多,畢竟在上頭那一仗她出力多,李華梅一上來就針對她,墜崖時又是她承受主要的撞擊力,嬌小的身體連挨了這許多,沒有散架已經是很幸運了。
當我頭破血流地從雪地中站起來,就看到鬼魅夕躺在一片白雪中,烏黑光亮的頭發,散垂開來,純潔有若妖精的臉蛋,沒有一絲邪氣,更看不見一絲血色,高聳的胸口微微起伏,嬌軀半縮著,像是一幅絕美的圖畫。
和一身是血的我不同,鬼魅夕的身上似乎沒有什麼傷痕,但我知道她的內傷肯定嚴重,什麼筋斷骨折不在話下,就只是讓人從外表看不出來而已,這個……也是忍者的專業。
鬼魅夕望向我,眼神所給予我的感覺,好像是對我很放心,將一切托付給我,跟著便閉上眼睛。閉眼的姿態很優雅,好像是舒服地午睡,可我卻明白,她是傷重難以支撐,昏死過去了。
“真要命,都傷成這樣了,死撐著干什麼?這樣會很有面子嗎?真搞不懂這些忍者的想法。”
抱怨歸抱怨,我不可能把鬼魅夕扔著不管,過去將她扛起來後,拖著滿身傷痕找安全棲息處,最後找到了一處洞穴。
“嘖,莫名其妙成了勞工,一點好處也沒有……媽的,早晚把你干了,連肚子也搞大。”
以前在薩拉城還是個軍痞混混的時候,常常這麼對女人背後詛咒,後來成名了、有本事了,就沒什麼機會放這種沒意義的馬後炮,現在又說起熟悉的台詞,感覺倒是不錯。
山洞里頭沒有野獸,就算有我也不怕,畢竟野外求生的次數多了,什麼意外狀況都碰到過,只要別突然跑出一尾殘虐者來,其他的小場面,我總是應付得來,身上也帶了起碼的應用道具,生火取暖不成問題,當一團熊熊籌火燃燒起來,我對著火光,開始思索一些問題。
這次李華梅忽然殺來,破壞了長角小丑號,對我可能不是一件壞事,若不是發生這個意外插曲,我一路被帶進第三新東京都市去,後果就很嚴重了。之前怎麼想,都沒有想到變態老爸會綁架星玫,他變態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麼?
黑龍會在阿里布達境內攻城掠地,就算沒有我故意搗亂,早晚也會殺到第三東京都市去,一切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他就算完全不把敵人放在眼里,不思考應敵策略,至少也可以在家里發呆,別把魔爪到處亂伸,給認真辦事的人添麻煩吧?況且,他這次想干的事,到底是想干啥呢?
(綁架了星玫,要我繼續去干,搞不好還真的要干到肚子大了才放人,雖然他平常就夠變態了,但這次可算是代表作了吧?他腦袒在想啥?把我們當成配種工具?他想要得到什麼?法雷爾家的下一代嗎?
我不可能理解變態老爸的想法,他腦子里裝什麼東西一向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是百分百清楚。如果他真想要法雷爾家的下一代,自己去生不就好了?他身強力壯,願意對他兩腿開開的美女一大把,總沒可能說他已性無能,生不出孩子來吧?玄武真功雖然難練,但從沒聽說會練到性無能的先例啊!
百思不得其解,我的頭甚至都痛了起來,但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只要我一天不到第三東京都市,星玫就暫時安全,想來變態老爸也不會因為我不去,就找人輪奸星玫作報復吧?
(真可惡,要是月櫻姊姊和蘭蘭還在,知道星玫被綁架,不曉得會有多著急?什麼都幫不上忙,只能坐在這里空想,實在是對不起她們……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冷翎蘭還在,以她的個性,十有八九會忍耐不住,親自殺去第三新東京都市,試圖救人,這後果當然是以卵擊石,毫無懸念,屆時兩姐妹都被變態老爸擒住,逼我過去辦事,雖然她們沒有性命之憂,我大可硬起心腸,不理會綁匪的要求,可是……萬一變態老爸要脅我,若是我不肯來,他就代替我親自上,甚至還拍了兩姐妹的裸體錄影發來,我也只有乖乖低頭,俯首認輸了。
這樣一想,就覺得冷翎蘭現在不能插手此事,其實是最好的選擇,否則事情亂上加亂,更難以處理。
我一面思考,一面把剛才順手打著的黃獐剝皮、串架,預備燒烤。魔法世界自然有魔法世界的好處,身為追跡者,我身上准備著一種易燃礦石,只要一遇火花,就能長時間燃燒,比干柴好用,更省去了找柴枝的麻煩,可惜此物甚為昂貴,若非滿身是傷,外頭天寒地凍,不好撿拾柴枝,我還真舍不得用。
至於打獐子、烤野味,這個就更簡單,我個人研發了一種香料,只要扔在火里點燃,就會把附近的野獸給吸引過來,省得我出去滿山遍野猛找狂追,累個半死。
這個香料研發之初,一度引來獅子,老虎之類的猛獸,甚至連地龍都聞香而來,追得我滿山跑,經過一再的改良,才調整成現在只吸引小型野獸的成品。
鬼魅夕躺在火堆旁不遠處,靜靜地烤火,烘干她身上衣服,令她不至於失溫,我曾經想過替她運功療傷,卻發現她體內真氣運轉,自成一格,我無從著手,勉強要進行干預,可能還會有反效果,只能在一旁靜靜守著她。
純真而恬靜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個平凡少女在熟睡,不知道她身份的人,恐怕很難把這張面孔與鬼魅夕三字聯想在一起。她看似熟睡,其實卻是以一種近乎假死的方式在療傷……准確一點的說法,應該不是療傷,而是重新在構築體內的器官。
普通的武者運氣療傷,那是以真氣止住內出血、打散與化消瘀血,打通堵塞的經脈,借以達到讓傷勢痊愈的目的,但當我以內視法探查她體內的狀況,卻發現她的氣血,正以一種很奇妙的方式在運行,有別於正常人體……甚至是正常生物的運作,彷佛是在進行一場浩大的土木建築工程,無中生有,一點一點地把破損的髒器、骨骼建構起來。
這種異樣的“建構”模式,我絲毫不懷疑,就算是她的內髒整個被打得稀爛、被摘除,她也能重新生長出來,事實上,另一個最好的證明,就是她的右臂,在她昏迷之前,用一個奇特的罩子把斷口覆蓋上,配合她本身奇異的“肉體重建”現在已經長出了小半截。
駭人聽聞的痊愈速度,這已經超乎我所知道的術法范圍,以前聽白起說過,他們家族有一種奇術,化先天元氣為後天氣血,能夠達到類似效果,不過鬼魅夕這邊的情形,與白起那邊的敘述明顯不同,我只能暫時解釋為……忍術的奇跡。
看鬼魅夕昏迷未醒,我把一條獐子腿烤得香噴噴,油光亮亮,就是不好意思吃,心里多少有點擔憂,我們冒險跳崖,僥幸保住性命,逃過了追殺,可是崖上的眾人不曉得跑不跑得掉?李華梅如果銜尾追上去,後果肯定是全部被殺光。
若想要逃生,除了個人運氣好,比較大的希望,還不如寄托在那道臨時出現的神秘人影,盡管它被李華梅以斬龍刃一劍腰斬,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絕不會是本體,只不過是以術法幻化成形,借形凝體,短暫出現,用來攔截李華梅的,那一劍腰斬……我不敢說幕後之人沒受傷,但就算傷也肯定不重。
身外化身猶有如此威力,施術者的修為起碼有第八級,只是環顧當今絕頂高手,似乎沒任何人符合條件,無論是修為,或是出現在此地的可能性,全都對不上號,這可就讓人奇怪了,究竟是哪里跑出這麼一號神秘人物?絕頂高手不是市場里的大白菜,沒法量產,更不可能說出來就突然冒出來一個。
(不過,也很難說,黑龍會的生物實驗做得亂七八糟,變態老爸那袒也掌握了一堆奇怪技術,說不定他們真的在搞絕世高手量產也說不定……
這個可能性,讓我為之苦笑,但腦中一直有個畫面徘徊不去,那個神秘人出拳擊退李華梅時,氣魄直撼山河大地,如此霸烈的氣勢,天下少有,可是我總覺得熟悉,彷佛在哪里看過這樣的出手、這樣的武學……
“想不起來啊……究竟是什麼呢?”
想到腦袋有些發疼,卻是找不到答案,這時一個虛弱卻不失嬌嫩的聲音,輕輕地傳入我耳中,直指問題的真相。
“……獸王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