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卷 第3章 矛盾交擊 兵損將亡
白拉登設計龍牙戰棋的時候,肯定是預備打大規模戰爭,不是用來打單對單的小戰斗,要不然,龍牙戰棋的功能不會這麼全面性,彼此間相互輔助,各具長處,幾乎無懈可擊。
在洞窟內首次看龍牙戰兵肆虐時,我心中對白拉登佩服得很,如果他不是一直冷眼旁觀,而是在黑龍會、反抗軍之間擇一相勸,東海的均勢早就被打破,結果不會是現在這樣。
今天,這個人的厲害將由華爾森林內全體精靈共同體驗,前後不過兩個多小時,龍牙戰兵讓半座華爾森林陷入大火,死傷數目更在萬名以上,環顧索藍西亞的歷史,從未有過如此慘烈的紀錄,被敵人侵入首都,還造成這樣重的傷亡。
黑武士刀劍不入,水火難傷,力大無窮,勇悍絕倫,幾乎可以說是綜合戰力最強的兵種;裝甲炮兵、半人馬戰騎、地行龍車騎兵,數目雖然下多,發出的攻擊卻都是大范圍、大排場,一下就放倒幾百敵軍,更別說還有兩個半身邪女,呼風喚雨,招雷引電,頻頻發動殺傷力極大的攻擊魔法,把精靈那邊的魔法師、弓箭手團轟得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龍牙戰兵的主帥,孤身站在所有龍牙戰兵的正中央,好像是在接受保護,但由它身上所散發出的森冷氣勢,讓百尺之內如同冰窖,凡是進入氣機影響范圍的生物,都冷得直打哆嗦,令人不得不相信,它只是不屑插手眼前的戰局,冷眼旁觀,不則……
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我心里感慨良多,不曉得白拉登為何要把它制造成白起的相貌,白拉登與白起又是什麼關系?這兩個人同姓同宗,該不會是親戚吧?
不過,如果真是白起在此,還可以攀交情、拉關系,免了這一場兵災,但現在這情形……百分百沒人情可講,倫斐爾今天要怎麼擺平這場面,還真是一件大工程。
“各軍聽我號令,不要盲目進攻!”
倫斐爾乍然現身,精靈們看到他,士氣大振,歡聲雷動,原本混亂的攻防得以整合,威力大了許多,傷亡也少了些,但戰況卻沒什麼改變,也占不到優勢,龍牙戰兵雖然是被萬軍包圍,可是感覺上一點也不像是被圍的,頻繁發動強猛攻擊,精靈那邊要非常吃力,才能抵擋得住。
“法雷爾將軍,眼前戰情不利,請問你有沒有什麼看法?”
倫斐爾沒找冷翎蘭,卻是問我的意見,這點未讓我受寵若驚,只覺得是麻煩掉了下來。
事實上,自從龍牙戰兵被釋放出來以後,我就一直在想解決的辦法。知己知彼,這是破解僵局的唯一法門,白拉登把戰棋交給我,卻沒有告訴我制造詳情,我對這戰棋也不了解,一切只能憑靠觀察來找答案。
這些龍牙戰兵有自我意識,這是可以肯定的,但他們發動攻擊與破壞的根源何在?是依照黑暗本能,摧毀一切眼前看到的生命?或者……是針對某些目標?
白拉登這樣的人,一步百計,一個行動里頭可能藏著許多深意,我到現在也還說不准,他把龍牙戰兵交給我,到底有多少目的?尤其是……索藍西亞藏著這樣一個大妖人,我事先不知,但白拉登也不知嗎?
這一路上,白拉登所提供的素藍西亞情報,完全沒說到大祭司的異常,但從倫斐爾說的話聽來,大祭司操控索藍西亞政局的事,並沒有多隱密,我不知道是正常,但白拉登一無所知就說不太過去了。
假如白拉登知道,那他贊助我這趟索藍西亞之行,會不會另有什麼目的?末日戰龍的設計圖原本是他之物,他與大祭司也說不上無冤無仇,萬一他打算干掉大祭司,那我就成了他可利用的工具。
單單憑我一個人,哪有能力殺大祭司?可是帶上龍牙戰兵,一切的情形就不同,如果龍牙戰兵把大祭司圍起來打,不管這妖人多有本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唔……我越想越覺得自己所料無差了,特別是,我觀察了一陣子,龍牙戰兵的動作有些奇怪,如果它們單純是憑照本能,摧毀眼前的生物,那其實可以采用更有效率的戰術,傷亡也會比現在更大得多。
然而,龍牙戰兵的行動,卻只是單方面承受攻擊後,發動反擊,偶爾一下主動搶攻,攻勢也不甚猛烈,龍牙戰兵的主帥更是站立不動,一令未下,那種神情好像……好像在尋找什麼,搜尋什麼。
倘使我猜測不錯,龍牙戰兵就是白拉登送給那個大邪人的重禮,洞窟里要不是那邪人溜得快,大概那時候就全面開打了。大邪人離開王宮之後,一直沒有再出現,看來多半不是傷重藏匿,而是躲著龍牙戰兵,省得一露面就成標靶。
(白拉登會特別幫索藍西亞除害?這哪有可能?他才沒有這麼好心,應該是為了什麼好處,或者過往有怨,借機報仇吧?不管答案是什麼,只要能找出那個大邪人,就有可能驅虎吞狼,一舉搞定兩大麻煩。
想是這麼想,但卻不能說出來,因為我剛剛把這些龍牙戰兵的出現,全推在大妖人的頭上,現在要解釋什麼都是自打嘴巴。
“法雷爾將軍,你沒有什麼意見嗎?”
倫斐爾看我沉吟良久,始終未發一語,開口追問,旁邊的冷翎蘭見我默不作聲,早已手癢,一步跨出。
“我們什麼也不了解,哪會有什麼意見?還是由我先去試試,和這些妖物過兩招,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
“慢!”
熟悉龍牙戰兵的威力,我怎麼可能放冷翎蘭去冒險?若是被龍牙戰兵纏住,無法說退就退,那就很危險了,更何況現在想到可用龍牙戰兵去對付那個大妖人,若因無聊的戰斗,消耗掉龍牙戰棋的能量,那就得不償失了。
攔下冷翎蘭,我並沒有什麼好意見,只是不想她跑去盲目亂打,受到傷害而已,下過,目前這種情況,如果完全不幫手,那對倫斐爾也不好交代,正當我感到苦惱,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變局忽生。
龍牙戰兵中火力最強猛的炮怪,一下子轉過方向,炮擊左側的一個黑武士,而附近的兩個半人馬戰獸也拉弓射箭,朝那個黑武士射擊。炮擊加箭雨,威力萬鈞,即使龍牙戰兵本身的防御力極高,卻也承受不住這種復合攻擊,那個黑武士兵卒大叫一聲,炸得粉身碎骨。
“呃!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戰斗,忽然變成自己人打自己人,這可著實嚇了我一跳,而這種詭異情形並非偶發,繼那個黑武士被粉碎後,龍牙戰兵開始了激烈的內斗。
最開始,是幾個龍牙戰兵同時鎖定一個目標,同時發動攻擊,將目標物徹底摧毀,打完一個之後,馬上又切換成別的目標,但連續幾個龍牙戰兵被摧毀後,整個混亂情況徹底失控,不管是什麼炮怪、車騎兵,還是半人馬、黑武士,全都像是發了瘋一樣,胡亂攻擊身邊的一切,既攻向精靈那邊,也沒忘記向附近的同伴開打。
這麼一來,場面比先前亂上十倍,我覺得龍牙戰兵根本是失了目標,開始無差別攻擊,放眼望去,槍林彈雨,烽煙陣陣,每一處都是爆炸聲隆隆,我們站得雖然遠,卻也被波及,龍牙戰兵的攻擊落在附近,斷樹裂地,把大片沙土炸得翻掀上去,再嘩啦嘩啦地灑落在我們頭上。
“撤退!快退!”
倫斐爾眼見情勢不妙,下令撤退,想要減少精靈們的死傷,但霧色漸濃,他的命令在大霧中執行不易,到處都是士兵的怒吼與嚎叫聲,而這些聲音又總是被連串炸裂聲響給吞沒,每一聲爆炸都伴隨著精靈的死亡,倫斐爾又憂又氣,卻無力挽救些什麼。
冷翎蘭想要趁亂去摧毀龍牙戰兵,再次被我攔住,不想讓她去鏜渾水,尤其是這種時候,龍牙戰兵根本是無差別攻擊,一個弄不好,冷翎蘭就被龍牙戰兵全體圍毆,太過危險了。
“不行,我一定得去,那些怪物這麼厲害,我起碼要砍一個下來。”
“神經,這有什麼好砍的?真想要砍怪物,你等一下回去砍華鬼婆吧,她也是怪物啊。”
我極力勸阻,卻終究攔不住冷翎蘭,為求安全起見,我把滅魂匕首交給她,希望能夠發揮效用。
冷翎蘭手持滅魂匕首,身影消失在大霧里,不久之後,我聽見冷翎蘭的怒喝聲,兩勁交擊所激發的強風,短暫吹散了霧氣,讓我看到冷翎蘭正揮動匕首,砍剌在一個龍牙戰兵的半身邪女頸上,才一相碰,匕首應聲而碎,脆弱的材質承受不住撞擊,碎成片片,必殺一擊失敗,幸虧冷翎蘭應變奇速,反手抽出霸海,第七級力量全力出擊。
一刀橫斬,第七級力量毫無保留地爆發,距離又近,這一刀的無雙之威,那個半身邪女照單全收,連一聲慘叫都不及喊出,腦袋就被砍得橫飛而出,余勁未止,貫體連環爆發,將它炸得粉碎。
冷翎蘭這一刀奏功,確實是替我們大大掙了面子,鼓舞士氣,不過她自己也因此陷入龍牙戰兵的圍攻,幸虧龍牙戰兵正陷於激烈的內斗,冷翎蘭才得以脫身,未有受傷。
能夠使用魔法的半身邪女,是龍牙戰兵中的重要輔助角色,被冷翎蘭重劈干掉一個,大大削弱了龍牙戰兵的力量。大霧彌漫中,我們聽見連串的氣勁交擊與爆破聲,強烈衝擊波橫掃四面八方,險些把我打飛出去,冷翎蘭唯恐我這邊有失,不得不撤回我身邊護衛,放棄再去冒險出擊。
我看著眼前的亂局,一面確保自身安全,一面也在構思。
(滅魂匕首一碰到龍牙戰兵就被震碎,半點殺傷效果也沒有,這說明鬼婆要我拿這去對付龍牙戰兵,根本就是放屁。唔,那些會隱形的殺手護衛,不曉得到哪里去了?雖然我看不到,但應該也在這里吧?
我們的肉眼看不見隱形事物,可是龍牙戰兵的感知、探知能力,應該可以察覺到隱形護衛的存在,換句話說,那些隱形護衛也被卷入這一場內斗中,搞不好已經被摧毀殆盡了。
前後大概十幾分鍾的時間,濃霧中的轟隆聲響逐漸小了下來,代表龍牙戰兵因為自相殘殺,已被摧毀大半,這是之前完全沒法想像的事,雖然龍牙戰兵是一種完全失控的武器,不過所謂的失控,是指威力面言,不是對自己人亂打一通,搞到自滅。
(難道……這也是白拉登的設計?他曉得龍牙戰兵無法控制,所以做了設定,在一定的時候讓龍牙戰兵自滅,省得控制不住,連我也完蛋?
這個念頭才生出,我馬上搖頭,把這個荒唐念頭逐出,因為如果真是白拉登的設計,龍牙戰兵集體自爆就好,哪用得著搞什麼互擊?總不會是堅持說死要死得轟轟烈烈吧?再者……打死我都不信,白拉登會對我這麼好……
由於情況詭異,倫斐爾讓所有精靈部隊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迷霧中的混戰區域,再過不久,只聽見一聲尖嘯,迷霧中幾道身影衝天飛起,瞧那個型態,正是龍牙戰棋的主帥,帶著幾個破損的殘兵,一起高速飛空。
事出突然,我們根本來不及攔截,也無暇做出什麼應變,只能眼睜睜地看這幾個龍牙戰兵拔地飛起,速度奇快,一轉眼就直衝天際,沒入雲端,不見蹤影。倫斐爾身先士卒,帶隊進入剛剛混戰的區域進行掃蕩,僅見到滿地的晶石碎塊,那都是被轟爛的龍牙戰兵遺骸。
龍牙戰兵這一場肆虐,造成傷亡破萬,應該算是精靈們不共戴天的血仇,它們衝霄而去,照理說,倫斐爾該要拔劍發誓,說些什麼即使追到天邊,也要討回血債的場面話,然而,龍牙戰兵並非生物,甚至還說不上有智慧、有思想,計較這個實在沒意義,況且……眼下正是多事之時,好不容易送走了這票瘟神,那是求之不得,誰敢再去主動招惹?
倫斐爾皺了皺眉,揮手下令,讓所有士兵列隊撤回,聽他命令行事。
接下來的時間,倫斐爾指揮軍隊善後。華爾森林遭遇這場大劫難,傷害委實不輕,除了精靈那邊的慘烈死傷,不曉得有多少樹木花草被毀,精靈們崇拜自然,花草損毀已令他們黯然神傷,千百年樹齡的老木折斷、焚毀,對他們更像是死了老爸般的打擊,前前後後的損失算一算,華爾森林大概要辦一場史上最大的喪禮了。
葛林斯王駕崩,許多的重臣、要人也在此役中過世,華爾森林內亂成一團,若不是倫斐爾在此時站出來,恢復了指揮系統,開始救人救災,這一仗所遺留的傷害肯定還會擴大。
不過,倫斐爾也不是跑出來做善事的,他本是葛林斯王欽命通緝的頭號要犯,葛林斯王死前又沒有解除追殺令,換作是其他情況,他現身之後肯定要被緝拿者追上幾條街,只有在這種時候,縱然有些不懷好意的野心家,也不敢和他作對,僅能俯首聽命,而倫斐爾就充分把握機會,趁此良機,將軍政大權一一收回。
可以想像,在這幾個小時的善後處理暫告段落後,倫斐爾就會召集所有大臣,宣告大祭司的罪狀,並且正式接管索藍西亞國政,這之中多少會有些波折,但是到了最後,結局是可以肯定的,因為倫斐爾並沒有什麼強大的竟爭者,而且老天還新送了他一份大禮……
“我剛聽到消息,久病在床的大王子不堪驚擾,已經過世了,勉強也算是這一仗的受害者吧。”
冷翎蘭道:“大王子體弱多病,長期臥病在床,近幾年更是病人膏盲,若非葛林斯王、大祭司柏南克數度不惜代價,以靈藥為他解難紆困,他根本支持不到今天,剛才各地混戰,侍從以擔架將他抬出轉移,結果附近巨木折斷,倒塌下來,他沒有被壓中,但也受了傷,又痛又驚,沒能挺過去,就這麼死了。”
“那不是正好?老大死了,老三殘廢了,比較起來,倫斐爾雖然是獨眼龍一個,但還能吃能睡,這下王位非他莫屬了。對了,大王子叫什麼名字?我忽然想到我只知這家伙多病,卻不曉得他叫什麼?”
“化旗。格蘭納斯。斯特丁,你事前沒做情報調查嗎?連這也不知道?”
“……說得好,我如果早就知道,一定不來了。”
倫斐爾去穩定政局,臨走之前對我和冷翎蘭非常客氣,請我們暫時安歇,待他把眼前雜務稍微處理後,還有重要大事要與我們商議。
我和冷翎蘭是諸事纏身,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先與這位二王子分道揚鑣,去和一眾白家子弟會合。
面對眼前的亂局,我開始反思自己來到索藍西亞的本來目的。
乍看之下,我替索藍西亞揪出了大妖怪,幫了倫斐爾大忙,但實際來說,索藍西亞之行至此可謂一塌糊塗。
最初目的是要醫治阿雪,現在阿雪變成那個樣子,也不曉得該怎麼算數,她的身體是好了,活蹦亂跳,但卻跳到我們面前來,當起敵人了。
另一個前來華爾森林的目的,是要替白拉登送信給人,那個什麼叫銀芽的女人,我們還沒見到面,不過已經搞得天翻地覆,還讓索藍西亞死傷狼籍。
信是肯定要送出去的,要去大監獄里頭找個女人,倒也不算太難,找倫斐爾下命令就是了,我反倒擔心把信送出之後會碰到什麼問題,萬一又有什麼變局,搞得驚天動地,那才真是要命。
至於大祭司柏南克,雖然他逃逸無蹤,潛伏暗處,伺機而動,但他是倫斐爾的問題,不是我的,這家伙在索藍西亞搞風搞雨這麼久,肯定有重大圖謀,總不會有間工夫專門找我麻煩吧?只要把眼前的問題解決,拍拍屁股離開索藍西亞,這家伙要搞多少事關我屁事?
(不過,要解決問題,也得要找出這家伙,解鈴還須系鈴人啊,碧安卡在那一戰之後就不見蹤影,天河雪瓊也失蹤,肯定和那個家伙有關。
冷翎蘭告訴我,她被天河雪瓊用縮地大法帶走後,兩人在外頭短暫交手,天河雪瓊存心拖延,冷翎蘭掛心我的安危,且戰且走,最後天河雪瓊好像得了什麼信號,忽然抽身撤走,冷翎蘭也不敢追,就這麼看她遠去,不知所蹤。
可以想像,天河雪瓊一定是去和那妖人會合,碧安卡的情形也一樣,還有,我把夏綠蒂當成交易品,送給了那個妖人,現在也隨著那個妖人一起消失,下落不明,我想那個妖人不至於飢渴到要把夏綠蒂帶在身邊干,夏綠蒂的失蹤必有什麼內幕。
除此之外的失蹤人口,還包括羽霓、紫羅蘭,這一人一獸那天去追蹤阿雪後,就再也沒有出現,照我的推測,多半是落到那妖人的手上,只是一直得不到證實。
現在算一算,我這邊還真是有不少女人落到那妖人手里,雖然他假扮雷曼的時候,對女性充滿不層,無論是怎樣的美女都不在他眼里,可是他以大祭司面孔出現時,卻是寡廉鮮恥,好色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如果這才是他的真面目,那阿雪、碧安卡的肉體,豈不是已經被他操翻了?
想到這一點,我愕然止步,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極為難看,正走在我身旁的冷翎蘭發現到這一點,似乎也看穿了我的想法,輕輕咳了一聲,道:“我覺得……那妖物一定不是真正的大祭司。”
“哦?為什麼?我和倫斐爾也有此懷疑,只不過不敢肯定,你是怎麼確定的?”
倫斐爾只能肯定,這個大祭司已經不足以前的大祭司,卻不能肯定是大祭司練功走火入魔,個性大變,還是已經遭到取代,再非以前的那個靈魂,而這也是我正苦惱的地方。
“道理其實也簡單,你轉述那個妖人的話里頭,他曾說過自己這些年一直在這里當大祭司,這種語氣不太對,所以我認為,原本的大祭司應該很早就被干掉取代,又或者被現在這邪物控制了身心靈魂。”
冷翎蘭沉吟道:“還有,他說他有過很多名字,最喜歡的一個是龍王陛下,這種稱呼讓你有什麼聯想?”
龍是威猛瑞獸,大地上英雄豪傑喜歡以龍自居,甚至自號龍王的人著實不少,不過會把“龍王”與“陛下”兩字連在一起使用的,我記憶中就只有那麼一個:黑龍會的首領,黑龍王。
那個妖人所使用的種種改造技法,還有他讓天河雪瓊所使出的黑魔法,確實都與舊日黑龍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再加上他自稱龍王陛下,難道他與黑龍王有什麼淵源?
然而,黑龍王心燈居士不但早已身亡,連魂魄都已煙消雲散,又從哪里再跑出個龍王陛下?更別說這妖人在索藍西亞起碼待了十幾二十年,那時候心燈居士還活生生地橫行呢。
“糟糕!”
身邊的事情太多也太雜,我整個思緒都被索藍西亞眼前亂局給占據,忘了不久之前才聽到的大事。
東海反坑單大敗,全軍覆沒!
這個天大的噩耗,不曉得是真是假,但發生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該有更詳細的情報出來,可以查證。
我和冷翎蘭匆匆趕回白家子弟棲身的驛館,外頭雖然有戰火波及的痕跡,卻不算嚴重,這些白家子弟仍有著保護自己的能力,而當我們兩個回去,他們面帶凝重地迎上,告知我們華更紗正在閉關施術,讓他們在外守護,不讓外人打擾。
“鬼婆還滿認真的嘛,看這聲勢,難道真的弄得成功?”
我素來敬佩華更紗的本事,也曉得與白拉登有牽扯的她,並非普通魔法師,確實有過人之能,但再怎麼厲害也好,起死回生這種事,目前為止仍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神話,多少魔法師耗費一生心血追求,仍是白費力氣,我很難相信華更紗有能力打破這個萬古禁忌。
當初,黑巫天女花了偌大力氣,搞出了那麼多的事,無非就是想讓她的愛人復活,但到最後也沒有成功,黑巫天女可以說是大地上排行頭幾名的術者,手上掌握的資源又多,她都不免失敗,華更紗何能例外?
如果琳賽只是重傷,又或是進入什麼假死狀態,像先前的阿雪一樣,那不管再怎麼難,說要把人救活,我相信是做得到的,但琳賽是當著我的面斷氣,連心髒都被挖出來,死得不能再死,這樣子要救活回來,真的就是起死回生之能了。
不過,華更紗事先做了准備,現在又煞有其事地閉關施法,看起來是頗有說服力,我見不到人,只能在心里祈禱,希望華更紗真的能夠創造奇跡,讓死人活過來。
“對了,東海那邊的情況如何?有沒有進一步的戰況傳回來?”
冷翎蘭替我提出問題,這話換做是問別人,短短時間之內,未必能有什麼新情報,好比倫斐爾,搞不好還不知道反抗軍慘敗的事,但白拉登是海賊王,東海是他的勢力范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怎會不知?這麼半天一天的時間,足夠他把詳細情報送來了。
“有,剛剛收到爵爺那邊的最新情報,有關東海大戰的影像紀錄,已經傳送過來了,你們直接看吧。”
有影像紀錄可看,比什麼文字、口述都要清楚,自家子弟取來魔法礦石,安裝在播放裝置上,一經發動,立刻投射出影像,映出了東海的畫面。
畫面上看得很清楚,黑龍會殘黨的艦隊,彼此間用鐵煉相連,串成了一個浮島,乍看之下確實無比壯觀,不怕風浪,但在戰斗的時候,這是最笨的做法,只要幾艘船著火沉沒,就會拖累到整個艦隊。
用這種陣勢去作戰,根本是自殺,我想這些黑龍會的余孽,一定很急著到海里去喂魚。假如他們是被李華梅率軍突襲,事先一無所知,那搞出這樣的鐵索陣還情有可原,但李華梅此次的軍事行動,老早之前就已通告天下,廣邀各方人馬,這些家伙非但不逃,還搞了這樣的鐵索陣來待宰,實在是很不合理。
單只是這一黜,此仗未開打,就已經有了不尋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