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第2章 牝獸邪神
一道巨大參天的墨綠色藤蔓,頂端直沒入高空的烏雲之中,粗碩的直徑恍若千年古樹,無數錯綜“枝枒”恣意蔓生,在距離底部十尺高處的表面,浮凸出一具圓潤的玉體。
幾十條粗細不一的觸手,纏繞住這具白皙柔嫩的女體,不讓她過度扭動身軀,其中有幾條特別異樣的觸手,末端都是根須,早已與這具胴體的手腳、背部同化,讓她成為這棵怨魂藤蔓的一部份,甚至可以說……核心部分。
觸手從女體的胸前繞過,將豐滿的乳球束得鼓脹欲裂,披散垂下的紫紅色長發,幾乎超過了軀干的長度,在邪力影響之下,就像是有生命的蛇形異物,不住舞動飄飛,露出了下頭白膩如脂的香肌。
手腳都被墨綠色的藤蔓給同化,只剩下軀干的美艷肉體上,圓滾滾的腹球分外觸目,柔軟的纖腰因此而變形,白膩的肚皮光滑如雪,薄得幾乎能看到子宮的悸動;三角形的小腹上部隆起,連腿間花谷也被扯動,隱約能看到肉縫內殷紅的蜜肉,淋淋的淫液從渾圓雪臀淌下,一滴滴順著藤蔓而流下,被淫蜜流過的觸手就像得到生氣,狂舞不休。
黑暗中,這幕光景分外醒目,我想即使是遠在封靈島外的反抗軍艦隊,也可以見到一具雪白女體在墨綠色的藤蔓上起伏搖擺,似是掙扎,又似恣意展現著那性感而妖媚的裸身;渾身沾滿汗水,那柔若無骨的艷態,宛如一條肉光光的白蛇,淫艷而又妖邪。
“邪蓮……”
我口中輕輕喚了一聲,但也心里有數,知道這絕不可能是邪蓮回復神智,要與我來個感人的久別重逢,肯定是幽靈船的分散攻擊對我無效,所以集中所有邪力,用最具威力的人柱鑰匙來呈現,要對我作出主力攻擊。
至於在這種狀況下,邪蓮和幽靈船到底是誰控制誰,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邪蓮的魂魄恐怕早已被幽靈船給吞噬,淹沒在千萬死靈的聚合意識流中;浮現在藤蔓中的那具香豔肉體,與其說是邪蓮,還不如說是一根人柱鑰匙,如今幽靈船的船首美人像。
果然,當邪蓮一往我望來,我就知道情形絕對是往最壞的方向發展,因為那雙眼睛里頭沒有珠瞳,只是一個血紅的深眶瞪視而來,恐怖邪異,令人望之不寒而慄,仿佛置身血池地獄之中。
但即使是如此,我仍是可以從那邪異血眼中看到仇恨,既有邪蓮本身對我的怨忿,也有萬千死者對於生者的妒恨;在這寫滿刻骨恨意的一眼後,邪蓮猛一抬頭,發出一聲淒厲尖嘯。
嘯聲直穿九天,扯動愁雲腥霧,陰風驟緊,滿天的濃密烏雲不住旋轉,像是一個巨大漏斗般朝地面崩泄而來,內中蘊含著一股滅絕所有生機的屍氣,我身在甲板上,驟覺周圍氣溫狂降,甲板上陡然結起一層冰霜,澈骨寒意令我猛打哆嗦,體內氣血不住翻涌,如果不是身在聖光護罩的屏障中,單單這一嘯就讓我七孔流血橫死在地。
千萬死魂的無比怨毒,藉由美人首像的聚集使用,果然比零散具現為各種妖獸強橫得多。在邪蓮的操控下,種種強力而直接的魔力攻擊,狂轟著我身外的護體光罩。
鬼火、血雨、極凍陰風,多種不同的元素攻擊交相而來,都是黑魔法中高殺傷力的招數,甚至還有直接攻擊精神的詛咒風暴,全都交相攻落,令我備感壓力,起初護身光罩還能夠防御,所有侵入聖光之內的邪能攻擊都被淨化,但是時間一長,面對邪蓮那仿佛無窮無盡的狂濤邪力,護身聖光終於有了衰退的跡象;盡管速度很慢,但護身光罩漸漸萎縮了面積。
這正是我最顧慮的一件事。只要不離開東海,幽靈船的邪力幾乎是不會耗竭,但我的護身光罩卻無法再行補充能量,只要聖光竭盡,護罩被破,我馬上就要沒命,像現在這樣光是挨打,護罩將會比我預期中更早崩潰,根本不夠時間走到邪蓮身前。
(沒辦法了,只有拼拼看了。)
我本身並不會太強的魔法,如果貿然攻擊,只會浪費所剩無多的光明能量,並無法有效利用,但如今迫於無奈,只好主動采取一些動作。淫獸與淫精靈恐怕都不足以撐住場面,本來地獄淫神在剛剛被擊毀的一定時間內,無法二次召喚,但我現在有這麼強大的能量作後盾,說不定可以不從宿主體內汲取能量,直接以己力召喚。
“太古的性欲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
實際召喚起地獄淫神,體內瘋狂涌動的沛然能量,令我感到驚訝,心念一轉,索性順勢而為,嘗試一次召喚出兩頭淫神。
“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凰血牝蜂!”
黑紅色的龍紋魔蛛、血紅的鳳尾邪蜂,我所得意的兩大召喚淫神,在雪白的光團中出現,勇不可當,猛往前方衝射而去,為我擋掉了大半的攻擊,讓我一下子突進了好一段距離。
邪蓮狂風暴雨般的種種凌厲攻擊,對具有抗魔效果的地獄淫神,威脅性就沒有那麼大,她不得不改以召喚術對付,再次讓不死系妖物具體成形,直接對召喚獸作物理攻擊。
在洶涌的聖光能量支撐下,兩頭淫神也脫胎換骨,威能大增,超越它們在我手中應有的威力,令得黑武士與巫妖節節敗退,盡數喪生於淫神的冰火噴射、蜂針連擊之下,一一被打散消滅。
惡斗方酣,邪蓮趁著兩大淫神獸與我拉開距離,偷偷對我突襲,一頭十尺長的白骨龍精憑空出現,就由我後方俯衝而來。
想靠淫動彈打下龍精,這種想法不切實際,但淫動彈的上一層技巧,卻適合處理這場面。
“淫波動!”
源自本身的肉欲與魔力相結合,三百六十度在周身形成護罩,有輕微的防護作用,並不是什麼高級技巧。我本意只是在聖光護罩里,再加一點小防護,提升抗擊力,可是才一使用淫波動,充盈體內的巨大能量立刻將這技巧升級,化作了一道厚實的淫波動牆,與聖光護罩結合,那頭龍精一撞上來,就發出一聲震動空間的慘嚎,被分解四散,白骨淨化為灰。
我又驚又喜,一切情形仿佛當初我取得黃晶石時一樣,所有的淫術魔法都被增幅,讓我有機會使用那些超越自身能耐的高段咒術,與邪蓮相抗衡。表面上,是我與邪蓮的斗法,但實際上,是幽靈船被分成兩半的無邊邪力,藉由我和邪蓮的軀體在相互較勁。
出於同質的能量,卻分化為光與暗、正與邪,進行著不死不休的激烈爭斗,這件事隱約讓我若有所悟,但一陣不屬於這邊的巨大聲響,卻讓我短暫分了神。
就在我與邪蓮光暗對峙的時候,大海上的戰局仍在持續,反抗軍艦隊完全處於劣勢,一艘接著一艘沉沒到海底去;在血色月光的詛咒下,新死的士兵立刻化為活屍,重新拿起它們的刀劍,斬向生前同志的骨肉。
越過戰場的另一頭,早先巨頭龍出現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目光看不真切的黑暗地帶,仿佛被一層黑色的濃霧給籠罩,又像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把內在的所有海水迫出,自成一處詭異空間。
巨頭龍可能已經消失,分解露出內在的海神宮殿,正以僅余力量頑抗著幽靈船的歸併呼喚,而李華梅和黑龍王可能也置身於那團黑霧之內,繼續他們兩人未完的戰斗,因為縱然相隔老遠,又被黑霧所遮蔽,我仍然隱隱見到李華梅的黃金劍氣在黑霧中閃動。
最強者級數的戰斗,第八級力量的正面硬撼,造成的破壞委實驚天動地,不是任何東西所能遮掩。我注意到這些變化,卻是無法作些什麼,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禱,希望李華梅能夠贏得勝利,至少也不要敗在黑澤一夫的手下,否則若是讓黑澤一夫有行動自由,我們這邊將無可避免地全面潰敗。
在我這邊,當邪蓮的一波攻擊完全失效後,她再次仰首狂嚎,扯動九天風雲陰電,幾道黑色的霹靂魔電狂噼下來,直透聖光護罩,但卻被淫波動牆給擋住,迅速化消,令我暗自慶幸自己有這一著。
閃電霹靂,只是吹響另一波斗爭的號角,在那幾道閃電轟砸到甲板後,幾道忽明忽暗的形影漸漸浮現,令我不自主地倒抽一口涼氣,想不到邪蓮竟然能夠作到這一步。
盛行於南蠻的獸魔術,源頭是光明與黑暗魔法的召喚,盡管在魔獸召喚這方面有超越那兩者的更高成就,但卻學習不到召喚法的最高之秘,神靈召喚。淫術魔法的最強殺著,地獄淫神,雖然稱說是淫神,但仍只是融會了生物魂魄的魔獸,然而,光明與黑暗魔法練到極致,卻能夠由借引神明之力,直接請動神明降凡,或是附於己身,或是浮現虛渺形體,盡管還受到相當多的限制,無法充分發揮神明之力,但和普通借引神力的魔法相比,卻是可能強大千倍。
(直接召喚黑暗神明降臨?玩得這麼過分!我……我哪接得下來啊?)
如果以正常的魔法常識來判斷,能夠召喚神明級數的魔法,那都是第八級的大魔導師才能施展的毀滅性禁招,屬於最強者層次的戰斗;我雖然修練淫術魔法,但卻沒有法米特那樣的本事,一下子躍身於最強者級數的戰斗,如何接得下?
可是場面卻由不得我考慮,就在我短暫遲疑的時候,四個虛渺不實的幻影在周圍逐漸清晰起來。
左前方的那個黑影,身體的皮膚和肌肉似乎是逆生的,筋肉骨脈暴露在外,粉紅色的腦漿在頭上像是一頂大帽子,臉孔的肌膚被割開,拉向左右,看起來就像是一顆活生生的骷髏。
右前方的那個女人,模樣還算比較接近人類,背後生著一對黑色的皮膜翅膀,那對翅膀將她的身體大部分都遮掩住,女人頭上生的不是頭發,而是某種暗紅色的觸手,交錯不停地蠕動。
後方出現的兩個虛影,型態古怪,一個像是巨龍與長牙象的混合生物,只是身上腐爛見骨,散著陣陣惡臭;另一個則是完全隱身在破爛斗篷內,隱約露出青色獠牙與三角形的銀色眼瞳,從那壓迫來看,可能是比巫妖更高一級的靈體,被術者們稱為“保護神”的巫靈了。
只有在史上傳說級數的大戰中才會出現,這些僅存在於魔法師口耳相傳間的滅絕性禁招,就在幽靈船的無盡邪力支援下,重現於世,令我再次震驚於幽靈船之能,也聯想到五百年前的黑暗時期,術者們頻繁使用這些毀滅禁招的混亂戰國,那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恐怖水准?
(沒時間想這些東西了,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召喚黑暗神明現世,這是黑魔法為人所知的最強殺著之一,相對於黑暗魔法,光明系的諸神殺傷力沒有那麼強,召喚光明諸神下來並不是好辦法,所以通常光暗相斗,當巫師們召喚黑暗神明,僧侶們都會使用“末世天譴”之類的大范圍毀滅魔法來還擊,或是直接閉目等死。
這個道理我是知道,但縱然我有足夠的能量支撐,卻是打死都使不出末世天譴那一類的招數,畢竟,我不是真正修練光明系魔法的僧侶,貿然使用這種危險魔法,才一發動就會被淨化火焰焚身成灰。
那麼……我該怎麼辦?
目瞪口呆並不是一個應變事情的好態度,更不是一個好的死相,但任我怎樣絞盡腦汁,承受過大壓力的腦子都一片空白,就好像黑龍王站在我身前,大手已經掐著我的喉嚨,在這麼直接而致命的壓力下,我還有什麼辦法可想?有什麼詭計可以應變?
不約而同,我前後左右四個十余尺高的巨大虛影,同時發出了一種高頻率的聲波,傳入耳里,就好像千萬根細針反覆鑽刺腦部,讓人痛得險些滾倒在地上;而這只不過是前奏,在這貫腦音波發出的同時,一直守護我至今的聖光護罩迅速被壓縮下來,由原本七尺余的護身范圍,轉眼間就被壓逼到我身前一尺余。
聖光護罩之外,不再是清晰的景象,而是無盡的黑暗深淵,朝我不住推涌吞噬,令我明白那幾名黑暗神靈的意圖,正是要由四方一起施加壓力,將身在中央的我擠爆轟炸,連同我所吸納的剩余能量一起消滅。
死亡的壓力已經到了我眼前,我背上冒出一陣冷汗,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陣強烈的暈眩感猛襲向腦部,全身精氣仿佛開了一個大口子,源源不絕地向外流泄出去。
(怎、怎麼會這樣?是什麼東西在吸我的精元?這是敵人的攻擊招數嗎?)
那股吸蝕源頭對我的氣血精元極其貪婪,幾乎是不留余地狂吸著我的精元,讓我錯疑為是敵人的攻擊,但很快就知道不對,因為壓迫在我周圍的黑暗,突然一下子退了數尺。
黑暗消退,但即將竭盡的光明卻沒有延伸范圍,出現在這場光明與黑暗斗爭之間的,是什麼?
刹那間,我腦里閃過一個念頭,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是魔法與武道均登峰造極的輝煌時期,召喚黑暗神明、施放末日天譴,這些傳說中的強大禁咒都有高人使用過,但是到了最後,被所有人公認為無敵於當代的神人,仍舊只有“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法米特·修·卡穆;而伴隨他身經百戰,敗盡無數英雄與大魔導師的絕招,就是威震天下的六只暗黑召喚獸!
一前、一後,我的兩頭召喚淫神分別置身於光明與黑暗之界,切割出奇異空間,光不能透、暗不能侵,為我擋住了黑暗神明的詛咒靈壓,而在這個危險平衡間,水火魔蛛、凰血牝蜂赫然都發生變化,由本來的獸形軀體,迅速蠕動異變,恍惚中,那半人半獸的輪廓依稀有些熟悉……
(半人獸變異,這是……我在回到過去時啟動過,水火魔蛛的異常變化!)
當日在黃晶石的能量供給下,曾經一度發生的異變,如今再次重現,而且一次還促變兩頭召喚獸;當那兩個白皙的裸背出現於我面前,曼妙的肢體曲线,令我生出強烈的欲望,想知道召喚獸所異化形成的美人,究竟生得何種邪艷麗容?
不過,腦里越來越強烈的暈眩感,卻讓我警覺到另一個大問題。上次發生召喚獸異變,是因為黃晶石內有法米特的法咒與殘余魔力,但這次兩只召喚獸一起異變,所需的能量遠比上次為大,可是支撐她們活動的能量源頭……好像就是我自己吧?
(不妙啊!這兩頭召喚獸根本不聽我使喚的,這樣子肆無忌憚地狂吸下去,我哪撐得住啊?不用敵人下手,我就要變成人干了……)
救星反而變成了死神,讓我死得更快,我大驚失色,本來已經空白一片的腦子,終於擠出了一點主意,當下再也顧不得風險,把體內殘余的光明能量一下子集中,盡我所能地作著極限壓縮,讓能量瘋狂飆走,瞬間就飆過臨界點。
當我進行這個動作時,圍繞在四方的黑暗神明虛象一起動作,在那刺耳破腦的高頻率尖嘯聲中,滿空漏斗狀旋轉的烏雲再次被牽扯泄下,千萬死靈的猙獰形象於黑暗中浮現,伴隨著凶猛鬼火、淒厲血雨,還有肉眼看不見的邪靈詛咒,恍若萬馬千軍奔騰,自四方轟壓而來;陰風怒號,邪雲蔽空,仿佛整個天地都在向我吼喝,要將我誅滅。
同一時間,我身前身後的兩大召喚獸也一起動作。出於操縱者的感知,我知道她們不是有心要護衛我,只是被這睽違已久的大場面殺伐給激起了斗心,要再次施展能為,讓世人記起五百年前獨霸天下的最強者風范。
身前身後的兩個邪媚艷影,都是一樣的豐乳細腰,粉藕一般的玉臂,曼舞輕揚,但在下半身的變化上,龍蛛邪神的人體型態僅至小腹,腹下部位化為蛛體,而牝蜂邪神的曲线,卻由纖細的腰部向下延伸,與尾囊結合,化作一個飽含著弧度與光澤的大白屁股,閃耀著珍珠的色澤、散發百合的氣息,脊椎末端突出一截象牙般的尖刺。
當狂烈的敵襲直擊而來,兩頭暗黑召喚獸不約而同地揚起雙手,燦發著閃閃金芒,仿佛舞蹈般翩翩擺動,曼妙而妖艷的姿態,像是十數對飛舞的彩蝶,追著早晨的春露;尤其是腰部伴隨著雙臂的旋律,猥褻地擺動,下流的屁股翹起,光滑背脊與豐滿臀部形成妙不可言的完美曲线,就好像傳說中最邪最媚的天魔艷舞,令人神馳目眩,甘心為此而死,永世風流。
一時間,就連我也為之迷醉,直到一股大力往四面八方橫掃出去,硬撼萬馬千軍的邪靈攻擊,連黑暗神明都為之憤怒咆哮,我才滿身冷汗地驚醒,察覺到這些動作並不是用來迷惑敵人,而是在翻掌結印,使用著同樣強大的魔法,向敵人作反擊。
(這怎麼可能?不過是召喚獸而已,不但有自主意識,還能夠使用強大法咒,這……這已經脫離了召喚獸的范圍,進入到契約神明的領域。天啊!法米特,你創造出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五百年前無敵於天下的暗黑召喚獸,當年敗盡英雄,誅盡奸邪,不知道是何等威風,而在此刻,我終於能夠領略那份無敵風采,只可惜全身血肉的劇烈痛楚,讓我沒法再堅持下去,猛一咬牙,趁著黑暗神明與地獄淫神即將發動更強的第二波正面衝擊時,我把之前竭力壓縮到極限的剩余能量,一次性地推發出去。
雖說暗黑召喚獸完全不聽我的使喚,但由於宿主與寄生之間的無形關聯,她們仍是受到我最低限度的影響,至少,由我魂魄所衍生異變而出的她們,對來自我這邊的攻擊,處於全然無法防御的狀態。一般情形下,我要攻擊她們,等若是螳臂擋車,就算不防御也起不了傷害,可是這次卻有例外,經由壓縮手段提升的神聖光能,瞬間爆炸開來的殺傷力,媲美我剛剛踏足幽靈船時能量全開的狀態,在這沉重一擊下,兩頭接到我“自爆”指令的地獄淫神,半強迫地實行了我的命令。
十足狀態的暗黑召喚獸,再加上激增殺傷力的殘余神聖光能,總和起來的威力,不啻等同大和波動炮的一擊,武藤蘭最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在我手中實現,刹那之間爆發出的結果,只能用他媽的天崩地裂、鬼哭神嚎來形容。
首當其衝的四大黑暗神明、成千上萬的凶猛邪獸、千萬枉死怨魂的飄蕩虛影,全都在刹那之間被一道燦爛白光給吞噬,一瞬間震動天地的巨大衝擊波,讓人聯想起天上星體爆炸消滅時的景象;所有面目猙獰的強敵,都在這股大爆炸中,被一一消滅,就連原本濃烈的黑色魔氣,在白色強光的熾烈照射下,逐漸淡化,終至徹底消失。
我沒有辦法形容自己身在風暴中心所承受的痛楚,那有點像是全身每一寸皮肉,逐寸逐分地被滾燙開水澆過,又用鋒銳小刀一下一下切割,從頭到腳,快速來回一次,痛得讓人眼前發黑,意識偏偏又清清楚楚。
甚至我也沒有把握,自己在這場豪賭之後還能不能活下來,因為有很大的可能,我就在這場爆炸中與邪蓮同歸於盡,一起魂飛魄散,連骨灰都不會剩下來,因為以爆炸的規模來說,這種事情大有可能發生。
不過,我仍是義無反顧地作了,並不是我勇氣過人……真的,這與勇氣沒什麼關系,我只是在“十死不生”與“九死一生”之間,選擇一個生還機會較高的做法,與個人的勇氣……一點關系也沒有。
但這無關勇氣的孤注一擲,卻得到了成功,說來我還算是有些小運道吧。被炸掉的兩頭暗黑召喚獸,盡到她們最低限度的義務,在自爆同時用所有力量為我形成屏障,加上爆炸中心點威力最小的影響,我奇跡似的生還下來。
當我回復清醒,睜開視线,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沒有什麼陰森,沒有什麼妖氣,只是一艘滿目瘡痍的白骨破船,好像剛剛被流星雨砸過一樣,到處都是破孔與折斷倒地的碎骨。
彌漫著整艘船的陰森冷氣,已經完全不見,那根攀纏繚繞直上天際的藤蔓也已消失,僅余下一個由灰化藤蔓所堆積的小丘,空氣中浮著淡淡的腐臭酸味,讓人遍體生寒的冷風,依舊輕拂山崗。
寂靜的感覺,與剛才激烈大戰的情形迥異,幾乎就讓人以為,五百年來成為東海海民世代夢魘的幽靈船血禍,被我一個人給擺平破除了!
可惜,我是個有魔法常識的人,清楚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若是有那麼容易,當年法米特已經徹底消滅了幽靈船,不用費盡力量將之封印。無可否認,那場大爆炸確實重創了千萬死靈,但卻不可能將之滅絕,現在只是處於一個邪力的空窗期,只要被打散的死靈重新聚合,到了可以發揮邪力的程度,幽靈船馬上可以復蘇重現,最明顯的證據是……這艘白骨船雖然沒有陰氣,卻仍然浮在半空。
我舉目四顧,搜尋著邪蓮的蹤跡,最後那一大片的藤蔓灰堆中,看到了熟悉的女體輪廓。
當我來到那一大片的藤蔓灰堆前,還有十幾只墨綠色觸手有氣無力地搖動,似乎想要護衛幽靈船的邪女船首像,但是已經毫無力量的觸手,輕易被我揮劍切除斬去,長驅直入到了邪蓮身前。
我登上幽靈船至今,其實沒有過多少時間,但感覺上好像已經歷千辛萬苦,花了幾生幾世的歲月,才終於來到這里。
望著那個披頭散發的憔悴美人,我探手入懷,希望自己最後的這件法寶,能夠把這沉淪在黑暗中的血美人給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