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卷 第7章 痛失所愛 血察犧牲
“從我體內溢出,飄散在周圍的那些黑霧,其實就是地獄淫神,而所謂的地獄淫神,是我與女性宿主的魂魄結合誕生,所以當地獄淫神要回歸我身上,或是女性宿主身上時,這世上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檔,就連號稱防御力第一的賢者手環也不能。
黑霧朝著冷翎蘭飄飛過去,那是冰蘭玉蠍的元靈。也是冷翎蘭魂魄的一部分,盡管她身上穿著織芝特制的神裝武斗袍,還有一些慈航靜殿高僧加持過的護身物,但完全阻止不了自身魂魄的回歸,幾乎只是一瞬間,蠍形的黑氣就籠罩在她身上,合並歸一。
要是冷翎蘭沒有在戰斗中消耗那麼多體力,仍在完全狀態下,或許她還能頑抗,多支撐些時間,但經過連場惡戰,她傷疲交加,在加上突如其來的打擊、情感的動搖,此刻根本無力抵檔,整個人在短短數秒內,化成一具冷冰冰的石像。
“蘭蘭!”
我與冷翎蘭之間的距離並不遠,不過幾尺而已,看著她的石化,還有一股黑氣自她身上飄出,直衝上天,這些過程……就像親眼目賭她死在我面前,刹那間所造成的衝擊……我也是整個完全愣住了,盡管不是沒有料到這一幕的發生,但實際體驗了,卻發現這一切不是我所能承受。
三團先後衝天飛起的黑霧,以驚人的高速飛升,飄升至與閻羅屍螳大致同高的半空,漸漸凝化成具體的形狀。
蜘蛛的形體、蜜蜂的形體、蠍子的形體,每一個怪異的蟲軀上,都結合著一具不同特色的美麗女體,或嬌小、或豐滿,單從輪廓上看來,美得令人怦然心動,但與丑怪的蟲肢結合,就變成了一種讓人不知如何形容的詭異。
這三只魂獸的外表,都是傷痕累累,頭部的情形與閻羅屍螳相仿,不是重傷撕裂,就是被剝去大半邊皮膚,血肉彷佛潰爛,看上去非常惡心,但即使是如此,我想每一個看到的人仍不能否認,這三具邪異的妖軀,就像閻羅屍螳一樣,有著一股奇特的魅力。
當然,會感到魅力的人,並不包括我在內,我的意織仍未從衝擊中回復,渾渾噩噩,只是漠然看著我身旁最後一道黑氣,朝著遙遠的天空飛射,消失在天空盡頭,而四大暗黑召喚獸圍住末日戰龍,盡管數目上不剛才的六只閻羅屍螳,但結陣起來的氣勢卻遠遠過之,就連末日戰龍都感到這分莫名壓力,縮回了火焰龍軀,先采取防御勢態。
氣機牽引,此消彼長,末日戰龍采取防御態勢的同時,它的敵人則發動主攻,對末日戰龍而言,這該說是無比榮幸的一件事,因為自從法米特不在世間後,這還是首次,人稱天下無敵的暗黑召喚獸,以四敵一,假如不是碰上末日戰龍這等級數的邪物,戰斗爆發瞬間,敵人就會被四只暗黑召喚獸粉身碎骨了。
“吼~~~”末日戰龍面對敵人縮小包圍圈,壓力倍增,率先吐出龍焰,並且龍尾打橫掃出,通體噴發日冕一般的熾熱火焰,焚金煮鐵。只要一滴流焰噴到鋼鐵上,都會把網鐵熔掉,先前閻羅屍螳便是被這極火元素轟著,立即解除了時空召喚,形體崩潰,如今這一著再次奏威,龍尾一掃,熱風狂襲,華爾森林中又是一陣烈焰衝天。
只不過,如果末日戰龍能保有剛才的優勢,那暗黑召喚獸就未免浪得虛名,不配在這幾百年里持續流傳無敵美譽了,末日戰龍的極火才一噴發,冰蘭玉蠍馬上就有動作。
通個呈現青藍色的冰間玉蠍,形態與其它暗黑召喚獸有別,長長的藍發有梭有角,彷佛由冰塊雕琢而成,光是從外表看去,就能夠感受到那股凍人心肺的極度冰寒,當她平舉雙臂,揚起一對蠍鉗,周遭空間的氣溫狂降,陰風疾吹。短短幾秒不到,一場超級暴風雪已然到來。
狂吹的雪花,在天空中怒舞飛揚,把天上變成一片白色世界,從地上仰望,空中白茫茫的,什麼東西都被飛雪掩蓋,看不清楚。當這些雪花墜落地上,碰著了大火中的樹木,不但樹上的火焰立刻熄滅,甚至還凝結冰霜,我怔怔地站在地上,被雪花沾著,肩頭、左臂被冰封凍,卻完全不覺得痛楚,只是持續望天,看著這場模糊的混戰。
冰蘭玉蠍的戰力,似乎也有著第八級的水准,光憑著第八級的邪力,尚不足以壓制與末日戰龍元氣相連的極火,但每次暗黑召喚獸以復數出現,從來就不會單打獨斗,即使沒有肢體相連,它們彼此的邪力也能相互傳輸,當這四只暗黑召喚獸的邪力貫串並流,這場易風雪就不再只是單純飛雪,而是一座冰雪結界,每一朵雪花都蘊含無上邪力,開始把末日戰龍的極火壓制下來。
極火戰軀出師不利,未日戰龍卻沒有再次變化身軀構成元素的打算。這種技術是超高難度的技巧,如果換作是別人,搞這種花樣不止是難,根本就是自殺,末日戰龍雖然能做到,可是連續兩次的耗損,縱有大地之心也吃不消,更別說四只暗黑召喚獸圍在周遭,正聯手夾擊,稍有不慎,別說取勝,自己就會玩死自己了。
巴格達一場驚天動地之戰,我曾經見織過暗黑召喚獸的威力,此刻的暗黑召喚獸雖然不受控制,卻有著同樣的驚人戰力,就連技巧也相差彷佛。
冰蘭玉蠍的冰雪結界,有效壓制了末日戰龍的極火,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閻羅屍螳,三者聯合結印,在漫天風雪中,一股強大的魔法力,形成新的結界,開始封鎖末日戰龍的行動。
將強敵封鎖之後,再行誅戮,這就是暗黑召喚獸的拿手戰技,雖然每次都讓敵方恨得牙癢癢的,但確實是很有效,出自暗黑召喚獸的第八級力量,多重封印一次施加下來,大石砸死蟹,有幾個能承受得住?
末日戰龍並不是那種會輕易伏誅的普通敵人,面對來自體外的強大壓力,它也發動了反擊,但這時人們才發現,末日戰龍已失了先機。
之前在整個龍軀都是黑暗屬性的時候,末日戰龍與氣態生命體的結合,堪稱完美無瑕,盡管在戰斗中仍會處於不利,可是如果打定主意挨揍不還擊,它幾乎可以做到不死不滅。後來末日戰龍兩次轉換構成元素,這固然是為了搶占有利形勢,但其中多少也帶著幾分炫耀,特意測試這具軀體的威能極限。
在之前的戰斗里,這樣做沒有什麼問題,然而,碰上四大暗黑召喚獸聯手,要命的麻煩煩終於出現,火系善攻不利守,末日戰龍的極火被冰蘭玉蠍壓制,魔力受到結界影響,它也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放出氣態身軀來擾敵,處處綁手綁腳,卻又沒辦法再轉化回之前的黑暗身軀,只能正面硬衝,發動物理攻擊,如此一來,末日戰龍本身的優勢無法發揮,戰局就變成了困獸之斗。
這實在是讓人很訝異的變化,在戰局演變到這一步之前,沒有任何人想到過,威風八面的末日戰龍,會如此自掘墳墓,把自己陷到這樣的一個困境里。這樣的巧合,該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
(真的……可以這樣相信嗎?
太多的不尋常之處,在我腦中迅速串連起來。末只戰龍以完全體形態出現後,先是對上末日天譴,把自己化為光屬性;後來又為了便於對付暗黑召喚獸,再把自己變化成火屬性,以現在的極火戰軀,大破閻羅屍螳的聯手,卻也令自己陷入此劉的窘境,假如它還維持著之前的黑暗屬性,就算四大暗黑召喚獸聯手,也無法如此經易占到上風。
假如目前的戰果,並非出自巧合,而是有人在幕後策劃,那麼這個人不但很了解大妖人的想法,把他每一步行動都算得很准,還必須知道聖者手杖內藏著末日天譴,甚至把暗黑召喚獸的出現也計算在內,不然絕不可能演變到現在這樣。
(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這個念頭的出現,讓我原本渾渾噩噩的神智,開始遲緩地回復思考,盡管我還在心里問著自己,但答案其實瞬間就出來了。
我和織芝在峽谷中周險,被莫名的龍族魔法傳送到華爾森林,這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據,顯示有人在旁窺視這一戰了。失蹤墜落東海的羽虹。生死不明,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這最關鍵的一期到來,令得地獸淫神徹底失控,轉化解放為暗黑召喚獸?
這一切的一切,都帶著很濃厚的陰謀氣息,特別是暗黑召喚獸的部分,之前因為衝擊太大,很多事情我沒有去細想,但現在思索起來,到處都是令人不解的疑問。
暗黑召喚默,怎麼會變化的如此突然?
閻羅屍螳的出現,這是我最能理解的部分,肯定是邪蓮在海神宮殿里出了問題,而閻羅屍螳的型態,也和“傳統”的暗黑召喚獸最為神似,可以確定是用“正統”方法制造出來的。
羽虹的出現,就讓一切開始發生異變。暗黑召喚獸的誕生,是對女性宿主的肉體,施以近乎永恒的凌虐,讓魂魄處於極度痛苦之中,這才誕生出至怨至邪的凶靈,所以試練洞窟中的那些女性,不是被大卸八塊,就是千瘡百孔,不成人形,這是我親眼目睹的事。
然而,羽虹並沒有被大卸八塊,也說不上是千瘡百孔,勉強要說的話,大概只有精神狀態千瘡百孔,她是身體被石化後,靈魂溢出,化為暗黑召喚獸,這種詭異的形成方怯,與“傳統”完全不同。
硬要說的話,羽虹整顆心被仇恨、怨毒所占據,若要說是近乎永恒地持續受苦,精神處於極度痛苦中,也還說得過去,畢竟心靈上的痛苦程度很難比較,不見得肉體被割得碎一點,靈魂就比較痛苦一點,但若有人真的用這種方法來制造暗黑召喚獸,那他不但是妙想天開,還是一個更糟糕的心理變態。
先天設計上,暗黑召喚獸彼此之間的邪力,可以相互傳遞,所以只要做點改變與補強,暗黑召喚獸之間的精神狀態,確實是可以相互影、感染的,在正常的情況下,這個效果沒有那麼容易發揮,但織芝的魂魄在遭受連續重傷害後,正是最虛弱的一刻,被羽虹、閣羅屍螳的邪力入侵,頓時產生異變,蛻變為暗黑召喚獸。
織芝淪陷之後,三大暗黑召喚獸的邪力共鳴,更是勢不可擋,直逼冷翎蘭而來,她的狀況同樣好不到哪去,再加上淫術魔法所造成的隱患,一經引發,整個承受不住,於是也跟著被攻下,身軀石化,魂魄成了暗黑召喚獸。
(等等,這個推論有一點問題,依照暗黑召喚獸的原理來說,織芝、蘭蘭她們並沒有很強的怨恨,也沒有承受很大的痛楚,被石化以後的肉體,到底算不算承受痛苦,這點恐怕很見仁見智,為什麼這樣子搞也行的?
我想不太出其中原理,只能推測這是新品種的暗黑召喚獸,結果一樣、原理類似,中間的執行手法卻有不同,不能用舊有規則來看。特別是在執行的時候,舊有的暗黑召喚獸是地獄淫神進化版,閻羅屍螳被召喚出來時,魂體仍依附於我,並沒有脫離,可是水火魔蛛、風血牝蜂、金銀蠶蠱、冰蘭玉蠍,卻是完全與找脫離,奪取女性宿主百分百的魂魄,獨立成形;這……這並不是當初暗黑召喚默的原意。
“……呃……執行手法?”
突然之間,我想到另一個問題,這種新式的暗黑召喚獸,執行手法與原本的不同,那麼又是誰在背後執行?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照理說,嫌疑最大的首犯,就是白拉登,這家伙神通廣大,當年就曾經整垮過大妖人一次,以能力來說,白拉登絕對有資格,問題是這家伙遠在萬里之外,織芝、冷翎蘭出事時,他都不在這里,硬要栽贓說是他干的,這連我自己都有點難以置信……當然,神通廣大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行蹤不定,搞不好這個恐怖分子根本就一路跟蹤在我們後頭當尾行犯,如果他現在忽然跳出來對我說聲嗨,我也只有認栽的份了。
(……到底問題出在哪里?我們是哪個地方陰溝里翻船的?為什麼我們完全沒有察覺?
在我思考的時候,天上的戰況也漸趨白熱化。暗黑召喚獸最強的優勢,不是在黑暗,也不在於本身的強大,而是在團體圍毆,當它們眾集在一起時,絕不能單純視為幾個第七、第八級的高手聯手,它們的邪力可以相互傳輸,瞬間加迭,還能因應屬性與招數的變化,產生一加一遠大於二的效果,這才是法米特能無敵天下的主因。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閣羅屍螳、冰蘭玉蠍四大暗黑召喚獸的聯手,威力絕對比早先六只閻羅屍螳要來得強,特別是當它們占到上風,開始使用聯手技,更是一幕驚人的奇景,四大暗黑召喚獸同時高舉雙臂,像是吟唱什麼古老咒文,周圍空間所布下的結界,其咒力發生共振,甚至沒給末日戰龍反應的時間,數秒過後,一個半透明的龐然巨物從天而降。
那是一座十余尺高的七級浮屠,飄降在末日戰龍正上方五十余尺處,似實體、似虛影,半透明的形影明滅不定,通體漆黑,連每一片屋瓦都是黑色,神秘而詭異,透著濃濃的邪氣,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整個困死未日戰龍的結界都在震動、騷動,彷佛為著它的出現雀躍不已,而我腦海中也經由閻羅屍螳流入了它的名字。
暗黑召喚獸聯合秘式·天魔鎖神塔!
鎖神塔一出,鬼神辟易,像是一把核心鑰匙,帶動整個結界陣的變化,當鎖神塔閃耀黑色邪光,七截塔身分朝不同方向激速旋轉,一轉眼,結界中的漫天風雪盡數黑化,點點黑雪,隨著狂風吹拂,充塞結界陣中的每一處。
雪遇到烈火,照理說應該被焚化,可是這漫天黑雪卻不同一般,與未日戰龍的極火接觸,竟然反過來侵蝕極火,每一片黑雪落下的地方,火焰就熄滅掉一塊,若是黑雪落得多了,甚至還會結起黑色的冰塊。
這只是單純觀雪的威力,當鎖神塔運轉更急,黑雪在勁風鼓舞下狂飛,就變成了千把、萬把黑色小刀,將敵人千刀萬剮。末日戰龍在黑雪威脅下。不單軍只是嚎叫,也同時發動反擊,但我卻只感覺到一股股駭人的魔力波動,沒看到實際的反擊出現,最開始找還以為是末日戰龍要發動大招數,積蓄魔力需時,可是幾分鍾過去,我發現情況不是找想像的那樣。
未日戰龍不是一直在嘗試騷動大招數,當然,它到底要發動什麼,我無從知曉,可是很明顯的事實,它是什麼魔法也發不出來。天魔鎖神塔的結界,不至於厲害到可以抵消所有魔法,那是魔法世界中最至高無上的能力,但天魔鎖神塔能探查結界陣中每一個最微笑的魔力變化,自動反應,搶先敵人一步進行攔截、干擾,以類似水系反擊咒語的原理,讓敵人的魔法不能發動,五百年前戰國時期,不曉得多少正邪高手都被這招干掉,縱然以末日戰龍之能,也被吃得死死的。
這樣幾乎是壓倒性的戰局,讓人有些難以置信,不過,只要想想暗黑召喚獸在歷史上的無敵威名,還有這差不多是四名第八級絕頂術者的聯手施為,倒也沒那麼難以接受,末日戰龍敗得不冤枉,或者應該說,能在天魔鎖神塔下支撐到現在,真不愧是末日戰龍,因為九成五以上的敵人,只要鎖神塔一出,馬上就徹底完蛋了。
(這樣看來,大局已定了……
在戰場上,這是非常危險的念頭,往往只是這樣大意一想,就為敵所趁,畢竟末日戰龍不是普通的強敵,大妖人奸險狡猾,誰也說不准他是否還有什麼神奇手段,而鎖神塔只是把末日戰龍壓著打,逐步削弱,說不上制敵死命,一切尚未成定局。
只是,看著末日戰龍在天魔鎖神塔下,龍軀千瘡百孔,越來越破碎,逐漸縮小了龍積,盡管內部的魔力波動仍然強大,我還是覺得,末日戰龍敗局已定,除非有什麼很驚人的逆轉變化,否則……暗黑召喚獸果然不辱無敵之名,末日戰龍實在敗得不冤枉。
(要贏了,命是保住了,但……為什麼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當初法來特每次戰勝,他的心情是什麼?也是和我一樣的感覺嗎?
我算是見過很多大風大浪,很習慣在生死關頭闖蕩,東海封靈島、巴格達之役,都是搞到以為自己差點要沒命了,每次生還都是狗運檢回來的,想到能夠僥幸生還,幾乎都高興到想要擺桌慶祝,不過,這次戰局演變至此,勝利在望我卻找不到過去那種勝利的欣喜,一點都找不到。
天下無敵,是很多人畢生的夢想,但是用重大犧牲換來的無敵,不曉得這些人還想不想?或許有人天生冷漠,草菅人命,把犧牲當作是一種常事,習慣犧牲別人來成就自我,然而,如果襯犧牲的東西,是他很重視、很珍惜的東西不曉得他還能不能習以為常?能不能冷漠對待?
法米特不是那種武痴,我也從來不曾夢想過天下無敵。在欲望的本質上,找和法米特其實是一類人,找們都願意付出一些東西來得到成就,這些東西里頭包括努力與風險,然而,暗黑召喚獸卻是找們不可承受之重,它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略微低頭,我腳邊的土地不知何時已化為一片冰霜,在眼前所看到的,是冷翎蘭抱著織芝的石像,眉目清晰,栩栩如生,偏偏就是再也不會說結,不會笑,從此只是冷冰冰的石頭了。
想起來真是諷刺,我為了冷翎蘭、織芝而下定決心,犧牲掉邪蓮,來換取她們兩個人的平安,但現在的結果又算什麼呢?邪蓮犧牲了,冷翎蘭和織芝卻沒有得救,她們兩人反而是因此受害,因為找的判斷錯誤,害了她們兩個人。
(對了,不光是她們,還有月樓姊姊……
我一共擁有五只淫神獸,四只已經在這里,還有最後一道黑氣衝天飛去,看方向應該是飛往金雀花聯邦,月櫻這陣子身體受到地以淫神的反噬,孱弱多病,正是元氣最傷的時候,碰到邪靈歸元,半點抵御能力也沒有,是什麼結果已不問可知。
(所以……月櫻她也是被我給害了?我沒有守護好她,還反而害了她?
這並不是單純自艾自怨的想法,在神智慢慢清醒後,我發現了一個令人驚訝的事實實,隨著魂獸元靈的離體,我的身體突然變得很經松,好像一下子少了許多的負擔,戚覺前所未有的好。
織芝說過,修練地獄淫神所造成的傷害,並不是只發生在女性宿主身上,對我本人也會造成隱患,這些傷害隨時可能爆發,但隨著魂獸元靈離體,我想,這些傷害、隱患已經不藥而愈了,換句話說,單從結果來看,找確實是這次事件中最大的獲益者,靠著犧牲了她們,來成就我自己……雖然,這一切並非我願。
在這里的一場戰斗。是我生平敗得最慘的一場,幾乎可以說輸掉了所有東西,現在雖然勝利在望,但我甚至不知道勝了之後,何去何從,因為經歷了這場慘敗,我根本找不到人生意義。
(對,還有阿雪……起碼阿雪還平安無事,先把阿雪送到安全地方去,然復再看看怎麼樣……也許我可以去東海,找武藤蘭,還有找白拉登問個清楚,一切未必沒有轉機,或者,找還可以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去找……不行!死都不去找變態老爸,他只會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腦里一片混亂,我其實也拿不定主意,只是單純借著思考,讓自己不至於讓瘋狂,要不然我一定會徹底崩潰掉。
就在天上打成一團亂,地上也亂成一團的當口,找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這實在有點奇怪,雖然說華爾森林內到處是竄逃的精靈,可是這里位處偏僻,附近才又燒過大火,精靈們都跑到別處去,現在就算大火熄滅,照理說也不該有精靈靠近,而且……這腳步聲聽來並非團體,僅是單獨一個,是誰來了?
在我的不解中,那陣腳步聲越來越近,跑得很急,速度卻不快,似乎不是什麼厲害的高手人物,但方向卻是筆直朝這邊過來,是衝著我來的?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不、不好了……賢侄,事情不好了啊…”
熱悉的嗓音,只會來自一個我絕對熟悉的人,本來找就不認為他會那麼容易就完蛋,多半只是借機躲起來,免得被卷入危險的戰斗,如今我方大占上風,便到了他該出來風光露臉的時候,這本就是他的一貫作風。
縱使精神疲憊,聽到這個聲音仍令我精神一振,不管是什麼時候,身邊有親友支持,總是能讓人好過一點,更別說這個人別的不行,插科打諢實在是一流,能夠有他在身邊,多多少少能紆緩點壓力。
我忍痛把目光從眼前的兩座石像移開,回轉過頭,看到茅延安大呼小叫,穿出半毀的樹林,朝我們這邊跑來,身上衣衫破爛,好像著過火一樣,非常狼狽。
“不好了,賢侄,冷大議長她……她……她…”
“月櫻姐姐她怎麼了?呃?”
乍聽到月櫻的名字,找心頭大震,連忙提問,可是問話剛出口,就覺得這段話實在太過耳熱,似乎是某個老梗,果然,就聽到茅延安喘吁吁地喊話。
“她、她被我干了……嗚哇!”
茅延安慘叫一聲,被找一腳踢翻在地,滾了幾滾,這才捧著腫起的下巴,哀號道:“大叔我看氣氛那麼壞,出來搞搞氣氛,你就一點幽默感也沒有,不喜歡這個玩笑,也不用這麼暴力,伸腳就踢吧?”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什麼玩笑都別玩到我頭上,這邊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你睜跟看不見嗎?”
“年輕人干嘛那麼凶啊?這邊兵荒馬亂,又是煙火又是冰的,我一個普通中年人,哪有這麼好眼力到處看東西?鎮有那麼好眼力,我就直接找漂亮姑娘玩偷窺,用不著在這里打生打死了,更何況……冷大議長確實是出事了,我一得到情報馬上就來通知你了啊。”
茅延安接住我伸過去的手,慢慢站起身來,道:“還有啊,要向你道個歉,我老爸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原諒我吧!等會兒替你捅死他,不謝。”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