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卷 第1章 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
巨大的霸刀當頭斬下,卻在千鈞一發之際停住……冰冷的巨刃之下,赤裸的女性胴體,一絲不掛,洋溢著青春的魅力,令每個看到的人怦然心動,而站在這具動人女體之後的男人卻獰笑起來。
“……妹妹,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已中毒了。”
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個陷阱,無論冷翎蘭信與不信,都能為我爭取到少許時間,而這正是我最需要的東西。
“屁話!”
翎蘭的刀還是落了下來,不過比起原本應該落下來的時間,遲了數秒,盡管這只是一瞬間的事,對我卻已足夠。
像冷翎蘭這樣的一流高手,要傷她絕非易事,不管是明槍或是暗箭,我雖占了近距離的便宜,卻沒有多少可能傷到她,就算是放毒霧、毒水,甚至用魔法,冷翎蘭大概都能閃電應變,難說一定能取得成果,只有一件東西,我想冷翎蘭應該沒法防御。
我一指戳在夏綠蒂的後腰上,作出了我對冷翎蘭的奇襲。這一指擊中穴道,腹內早已被我灌滿水的夏綠蒂頓生反應,嬌呼一聲,纖腰一挺,一道金黃色的強勁水流猛力噴出。
“啊!”
再厲害的攻擊也很難讓冷翎蘭動容,可是面對這等“奇襲”,她不但臉色大變,甚至還叫出聲來,姿態狼狽地慌忙閃躲,既不敢揮刀去擋,怕尿液玷汙了神聖的兵器,更害怕被尿水濺在身上,變成此生的惡夢。
只是,近距離的好處就在這時候顯現。冷翎蘭的動作雖快,終究是不可能真的快成閃電,她退得快,腿上、腰上仍被尿液灑著幾滴。這算不上什麼傷害,但她卻露出一副快被氣昏的表情。
“法雷爾,你竟敢……”
怒罵一聲,冷翎蘭再次控制住自己的怒氣,重新冷靜下來,醒悟到這一切都是擾敵戰術,只有把我給砍了才有意義,當下不再多言,揮刀便斬。
我千方百計做了那麼多,又怎會讓她這一刀斬落,手上施力,把夏綠蒂猛然一把推了出去。
青春動人的赤裸女體,飛快撲向冷翎蘭。霸海的體積太大,在這種距離之下,揮砍斬擊的威力受限,冷翎蘭若要砍開眼前這具軀體,就只能迫發刀氣殺敵。連吃了幾次暗虧的她,這次不會再被擾敵伎倆所惑,別說眼前的這具女體,就算是她親生老爸在前,她也會狠心出手。
然而,就在冷翎蘭鼓動真氣,預備要迫發刀氣時,她忽地神情大變,應該發出的刀氣沒能迫發,動作也稍顯遲鈍,竟然沒能夠阻止夏綠蒂的靠近,與夏綠蒂撞個正著,雖然沒被撞倒,卻給女記者趁隙一吻印下。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吻,讓冷翎蘭刹那間全身無力,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頹然倒下,盡管手還緊緊握住刀不放,但我很清楚她已經失去站起來的力量。
“哇哈哈哈哈~~該是壞人大聲獰笑的時候了,真他媽的爽啊!”
為了表示心里的快意,我狂妄地兩手叉腰,高聲大笑,還快速抖動腰部,十足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一擊得手,後頭的部分自然有人處理,羽霓回飛降落,腳一落地,手中刀刃立刻抵在冷翎蘭的脖子上,高聲向空中的獅鷲騎隊喊話,要她們老老實實地撤退,否則就殺掉冷翎蘭。
這或許是冷翎蘭最感到羞恥的一刻,居然被人擒住,用來威脅她的手下退兵,如此可恥一幕落在眾人眼前,光想像就知道她快氣炸了。
獅鷲騎隊很順從地退走了,這是很正確的判斷,主因不是投鼠忌器,而是因為她們本就落於下風,現在連主帥都被人擒住,她們如果執意要戰下去,傷亡慘重就是必然收場,所以只得乖乖退走。
“撤退了……很識時務嘛!這該說是正確的判斷呢?或者……是因為妹妹你人緣太差,底下人看到你落魄,馬上就樹倒猢猻散?這話我可不是胡說,畢竟我也當過你很長時間的手下人啊,哈哈……你平常沒什麼朋友對不對?”
幾句很賤的嘲諷話語,冷翎蘭臉色發白,一半是因為中毒,一半我認為是她腦中的猜想。這次可不是夢境,她真的是落到我手上來,很快就要任人魚肉了,只要想到那些後果,大概沒有什麼女人會開心吧。
“哦,我在妹妹憤怒的眼中看見了疑問喔?你是好奇怎麼中毒的吧?我來給你點提示吧。毒在哪里呢?一,我周圍的空氣中;二,夏綠蒂的尿水里;三,夏綠席的唇上;四,以上皆是……”
一面說著,我也注意看白家子弟幫忙收拾善後,包括把早已昏迷的夏綠蒂給抬下去。高潮並毒發的女記者,現在不單單失去意識,還爽得口吐白沫,華更紗給她服下的幾種混毒確實厲害,要是不趕快急救,只怕要鬧出人命來。
我轉回頭,迎向冷翎蘭的目光,微微一笑,打手勢示意羽霓取走霸海,省得冷翎蘭持刀在手,保有反撲的可能。
“其實你大概也已經猜到了,這是混毒的手法。為了對付你,我們下足了本錢,我自己先服下藥物,讓我周圍三尺都充滿藥氣;夏綠蒂體內起碼有七種以上不同藥物,噴出的尿水就是混合液;至於嘴唇上抹著的那一味,哼哼,那是來自異大陸的東西,想不到吧……三樣東西的任何一樣,都對身體無立即害處;任兩樣混合,就會開始影響你的氣血;當這三樣東西混合……大名鼎鼎的冷二公主就這麼栽了。”
這個解釋說起來簡單,但想要擒下冷翎蘭這樣的高手,那就絕不可能是一件簡單的事。我不喜歡自夸,可是這簡單的三步棋,卻是我和華更紗絞盡腦汁,花費無數心血才設計出來的混毒,既不易發現,又發作迅速,有絕對把握制住冷翎蘭。
夏綠蒂身上所做的那些布置,倒也還罷了,連我自己都要配合服藥,以身飼毒,等一下還要去猛灌解藥,實在是很吃虧,倘若不是為了對付冷翎蘭,我是怎麼都不肯作這種犧牲的。
“嘿,到了這里,什麼獅鷲騎隊也不用怕了……”
我抬頭仰望,見到裝甲列車正平穩地通過一條狹道,兩座毛筆似的陡峭山峰慢慢地被拋在後頭,那是索藍西亞與阿里布達的界山,青埂石峰。只要通過青埂石峰,就完全脫離阿里布達國境,進入索藍西亞,阿里布達的軍隊斷無可能貿然追來,引發國際問題。
(哼,事已至此,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救你……
腦里冒出這個想法,我正預備對冷翎蘭說點什麼,心頭一股警兆忽生,眼角余光看到有一件物體快速飛來,直射向冷翎蘭,似是羽箭。
刺客?
我不及細想,冷翎蘭現在受到迷藥所制,不能動彈,失了抵抗能力,被這一發冷箭射來,肯定是一箭斃命,我花了這麼大力氣才把人生擒,哪可能這樣看著她死,當下本能地手臂一橫,想要封鎖這支冷箭。
“喀啦!”
一聲脆響,血灑長空,羽箭將我手臂射了個洞穿,力道奇大,居然讓臂骨都弄折了,痛得我眼前發黑,幾欲暈去,幸好這樣的犧牲有代價,終於將這一箭給擋住。
變故驟生,冷翎蘭震驚之余,望向我的眼神很復雜,那樣子不像是在道謝,但好像也不是痛恨,倉卒間我也沒有太去思考,只是連忙重腳踏下,發出巨大聲響,讓所有人知道有敵襲。
“他媽的,都死光了啊?我被人一箭射中了,還不趕快來幫忙!”
喊的聲音很大,白家子弟的反應速度也快,但敵襲卻更快一籌,千百箭雨瞬間由四面八方狂襲而來。為了讓我與冷翎蘭談話方便,白家子弟都已經回到車廂內,這時被箭雨逼住,一時間沒法接近,只能扔給我一個魔法光盾,我緊急發動,魔法光盾形成護罩,將我與冷翎蘭護住。
只聽見魔法光盾外破風聲不停,幾十支箭碰在光盾上都給彈開,這些箭來自八方,看似有一支小部隊埋伏在附近,但我卻知道動手射箭之人不超過五人,而且全部是精靈,使的還是精靈族特有“連射”技能。
像這種短時間內連珠射擊,每箭都准確命中同一位置的技巧,是精靈的拿手好戲,人類就算後天拼死苦練,也很難及得上這種血裔天賦。我肯定來犯敵人是精靈,只是想不透精靈為何要刺殺冷翎蘭,這時白家子弟已有動作,開動車廂內的防御武器,密集子彈瘋狂掃射四面山區,就算不能把敵人射殺,至少也要把敵人給逼出來。
這樣的胡亂掃射,准頭欠佳,但也有一定效果,至少,敵人真的給逼出來了,我聽到西面傳來一陣尖嘯,一個身影從高處飛撲下來,敵人現身了。
我最初看到的,是一杆墨黑色的長槍,在半空中矯捷閃動,彷佛是一條漆黑的飛龍,飛舞旋繞,將射擊過來的子彈全數彈開,朝我們這邊俯衝下來,聲勢狠惡,足見來者武功強悍,起碼是第六級修為。
(精靈擅長魔法,武技並非強項,整個索藍西亞找不出幾名第五級修為以上的武者,該不會是二王子倫斐爾親自出手?
我心中一驚,卻又想到敵人的目標並非是我,而是冷翎蘭,敵人似乎不太可能是倫斐爾一方。
無論如何,能肯定的事情只有一項,那便是以這一槍的聲勢猛惡,我手中的魔法光盾絕對擋不下來。千辛萬苦擒下冷翎蘭,沒想到反而要替她擋災,這可不是我當初的原意,但事到臨頭,總不能眼睜睜地看她給人宰了。
“太古的性欲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淫精靈!”
魔法太久沒用,果然會忘記,千鈞一發之際,我召喚出差點忘個精光的淫精靈,幾十道粉紅的人形光點,猶如蜜蜂群,一下子襲向漆黑槍龍。黑龍來勢雖急,但淫精靈的動作又快,體積又小,無孔不入,小部分被黑龍消滅,大多數卻穿越槍勢阻礙直襲使槍的人。
“……什麼?”
眼看淫精靈將要命中,眼前的突來意外卻讓我再次吃驚。幾十道火紅的敏捷光點,在接觸到敵人的同時,忽然之間紅光熄滅,什麼也沒剩下。
在過去經歷的戰斗中,我知道某些強人能以自身力量將淫精靈逼出、震死,但那起碼是擁有第六級力量以上才能做到,而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則又有所不同,這不是驅出,而是吞噬,把淫精靈的能量整個吞噬掉。
這一類的防御手段,比較難靠武道、魔法達成,通常是神器的異能,而且還是偏黑暗屬性的神器。如果是其他屬性,通常會用淨化、焚燒之類的手法,而“吞噬”本身就是暗屬性的特征,所以……敵人身上配戴暗屬性的神器,這點是可以確定的。
“呃……”
此時,我也看清楚來犯敵人的真面目。
銀灰色的頭發,尖尖的耳朵,來犯之人果然是精靈,而且還是一名容貌秀麗的精靈美少女。在索藍西亞的地頭上,有精靈襲擊人類,這種事情滿正常的,要說有什麼不正常,那就是這名精靈少女本身。
精靈少女相貌雖然清秀可人,兩眼卻直直盯著我們,那種表情與其說是冰冷,其實更像一具沒有生命的機械,單純照指令動作,沒有思想。她身上穿著一套墨黑色的鎧甲,頭頂卻生了一支螺紋直角。
在我所認識的精靈中,沒有哪個精靈頭頂有長角的;而在我所知道的生物中,除了獨角獸一類的族群,也沒有哪個精靈頭頂有長角的;而在我所知道的生物中,除了獨角獸一類的族群,也沒有哪種生物長著這樣的螺旋角,換句話說,這若不是全新物種,就是改造生物。我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生物,怪異的是,我居然覺得這名精靈少女有些眼熟?
(……這種時候,用這句話來當開場白,可不是只挨個耳光就能了事的,百分百會被一槍刺穿!
我不會蠢得開口泡妞,使用淫精靈的用意是為了爭取時間,真正的攻擊主力地獄淫神已蓄勢待發,只剩下一點猶豫。
猶豫的理由,是在等待援兵。水火魔蛛、凰血牝蜂,未必對付得了這種強敵,若華更紗能出手來援,我就不用冒著風險召喚閻羅屍螳,只要用水火魔蛛拖延時間即可。
來自心中的感應,我發現華更紗已在附近,正注視著我們,但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真他媽的,這鬼婆是打定主意看戲了。
心里大罵,我預備發動閻羅屍螳,可是,來自身後的一股猛烈氣勢,好像有把利刃直刺背心,卻讓我不得不放棄召喚,先確認情況。
“……不用多事,我寧可死也不要被你救!”
倔強的語氣,竟然是冷翎蘭出聲說話。咬破嘴唇,血染齒間,美麗的冷二公主在短暫時間內拼盡全力,凝聚起兩成殘余力量,似要出手戰敵,雖說我與華更紗設計的三層混毒,毒發之後就肢體麻痹,再難行動,但考慮到冷翎蘭的堅毅與潛力,現在這種情形倒也不是太意外。
冷翎蘭吃力地提氣運勁,眼中激憤得像要噴出火來,大概是打算全力接槍,玉石俱焚之余,搞不好還拉我當墊背,然而,這算盤不是那麼好打,她蓄勁未足,敵人的墨槍便已刺到,槍尖所回蕩的強大力量,甫一接觸,便將她震傷,未蓄足勁的一招被破,釋放出高溫熱流,但很快便被一股更強的寒冰冷勁給壓過。
墨槍逼面,刹時間周遭空氣急凍,溫度瘋狂下降,我只覺得氣血僵凝,猶如身在狂風暴雪中,正暗叫不妙,一道耀眼光芒亮起,迅速組成護身光罩,保護住我與冷翎蘭,將漫天風雪都擋在護罩之外。
命不該絕,時靈時不靈的賢者手環,感應到危機到來,及時發動,舉世無雙的超級物理防御力,適時地擋住了這要命的一槍。
“哈哈,好……呃,不好!”
我得意的笑沒有能持續太久。賢者手環的防御形式,是“擋架”而非“化消”,這一槍的威力極大,賢者手環的護身光罩擋住這一擊後,這一槍仍持續發勁,兩相對峙的結果,就是在片刻後爆發強烈的反震,將對峙的雙方都狂震出去。
持槍的精靈少女被震飛上天,我和冷翎蘭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若在平地,我們頂多是滾一滾,受到賢者手環的光罩保護,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此刻在高速行駛的列車之頂上,這麼一震馬上就變成大問題。
我和冷翎蘭一起被拋甩出去,從列車頂上往下摔落,這時我們正行經一個陡坡,從列車頂上摔出的結果,就是掉落在山坡上,然後賢者手環的防護異能消失,我們兩個人像是滾地葫蘆般滾下山坡。
山坡陡峭,上頭是茂密的白木林,生長著無數的暗綠色蕨類,我們身不由主地狂滾下去,眼中最後看到的東西,就是那名精靈少女揮動長槍,想要再度發動攻擊,但一道藍影卻如冷電飆至,一刀砍向墨槍,阻擋精靈少女攻勢,正是受我召喚而來,緊急趕來救主的羽霓。
同一時間,隱藏在附近山區的精靈伏兵一涌而出,密集箭雨瘋狂攻向裝甲列車,又快又密,不是普通的羽箭,全都是帶著魔法箭頭的特殊箭支,在擅長魔法的精靈手中射出,威力倍增,命中處不是引起大火、雷電,就是轟然炸開,沒幾下功夫,列車最末端的一節車廂屋頂已經被炸開,熊熊火焰燃燒,濃煙冒升。
我在滾動中勉力抓住一根樹枝,止住跌勢,但折斷的手臂被這一扯,血流如注,痛徹心肺,疼得我差點暈死過去,正想要想辦法爬起來,冷翎蘭卻從我旁邊滾過,看她胸口血跡殷然,九成是因為妄動真氣造成傷勢,已經吐血暈去。
如果不管冷翎蘭,她就曾這麼一直滾下山坡。這山坡有多高不得而知,就這麼摔跌下去,死不死是不曉得,但要再找她肯定不易,而我辛苦半天,連手臂都弄斷的慘痛付出便告成空。
(媽的,就只是要問幾句話,有那麼難嗎?找人倒是還好,要是她真的就這麼掛掉,那我就真是血白流,手也白斷了……
腦里閃過這個念頭,我顧不得其他,用空著的一只手抓住冷翎蘭。平時,有很多事情我都說出乎意料,這次卻是一切如同意料,最糟糕的情況照預期發生。
拉住冷翎蘭瞬間,巨大拉扯力量傳到折斷的手臂上,血涌如泉,令我拿捏不住,一下松手,跟著冷翎蘭一起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再次清醒過來,情形未有好轉,反而是更糟糕了。我身在一座銀白色的森林里,銀木、銀枝、銀葉,觸目所及盡是一片銀白,這是索藍西亞的特有樹種,也說明了我所在之處。
一頭一看,茂密的銀白枝葉遮擋了一切,根本看不到上方的景象,照估計,我是從那個陡坡上滾下來,墜入這座銀白森林里,至於那個陡坡到底有多長,我們和山坡頂上有多少距離,這個現在是判斷不出了。
“傷腦筋,這個很要命啊……上頭那些家伙不曉得是不是還活著,如果沒死光的話,總會派個人來救援吧?”
那一票伏擊我們的敵人不知從何而來,既攻擊我們,又要冷翎蘭的命,搞不懂他們到底是來幫誰的?也很有可能是隔山觀虎斗,等我們與冷翎蘭兩敗俱傷,再來漁翁得利,把我們兩邊一起收拾掉的。
敵人的准備充足,有強手壓陣,襲擊時機又挑選在我們剛與冷翎蘭的部隊戰斗之後,這等大陣仗,我不認為裝甲列車上的人能全身而退,雖然不至於搞到全軍覆沒,但些許傷亡難免,而且……多半是沒時間來管我了。
我嘗試向羽霓發出召喚,但得不到任何回應,這也是意料中事,因為這種銀白色的月牙樹,對各種魔力元素有重大影響,令周遭空間的魔力波動大亂特亂,形成干擾,使用魔法的難度提高,就連召喚都難以施行。
然而,如果具有高度魔法感應力,比如說極少數的人類天才,或是天生魔法感應力便遠勝人類的精靈們,那麼月牙樹對魔力元素的強大影響,非但干擾不了他們,反而會變成助力,讓他們能借力使力,提升本身的魔法發動速度,占了超級地利。
正因為這個理由,精靈們才在國上邊境廣種月牙樹,過去也讓人類軍隊在月牙樹林中吃了不少虧,直到一些針對月牙樹的克制性兵器被開發,才稍微扳平了這個劣勢。
“……嘿,羽霓召喚不來,可千萬別是給人剮了。這兩天才剛做過調整,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打著打著就失智了……唉,羽霓若是死了,我怎麼向人交……”
自言自語說到這里,我的話便打住。向什麼人交代?羽虹已墜海失蹤,羽霓父母雙亡,在這世上再無親人,別說她陣亡於戰斗中,就算是我把她大卸八塊,也不會有八關心她,更不需要向人交代。
想到失蹤的羽虹,我的心情又開始低沉,但來自手腕的劇烈疼痛,讓我很快拋開無謂愁思,專心先處理手臂傷勢。
所謂的處理傷勢,其實很簡單,我又不會治愈魔法,碰到這種骨折兼洞穿的復合性傷口,只能折幾根樹枝固定手臂,撕衣服當繃帶,把傷口包裹,順便止血,不妨礙現在的行動就是了。
把傷勢做了緊急處理後,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設法重返山坡上,但在那之前,我卻要先尋找一件東西。
“……搞什麼鬼?大家都是從山坡上滾落下來,我摔在樹林里頭,怎麼冷翎蘭會不見了?有沒有那麼會滾啊?”
摔在這里是因為冷翎蘭,我斷無扔下她獨自回去的道理,四下尋找一遍,最後在數十尺外發現了冷翎蘭。
不得不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確實有道理,純粹以運氣而言,冷翎蘭是比我要衰得多了。大家都是從山坡上滾落,但我是摔在地上,冷翎蘭卻是撞斷了十七八根月牙木後,身體懸掛在一棵半斷的月牙木上,周身都是斷木碎屑,情況比我慘得多了。
“真是蒼天有眼,你這個死女人果然遭報應了,哈哈……呃,不對啊。”
忽然想起一事,姑且不論誰慘誰傷重,現在冷翎蘭昏迷,我卻清醒,要負責救人任務,忙里忙外的是我,這樣到底是誰倒楣啊?
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我把冷翎蘭從月牙樹上放了下來,看她面色蒼白,嘴角溢血,傷勢極重,甚至有性命之憂。其實以她的武功,從陡峭山坡上滾落下來,並不至於受什麼傷,她能撞斷十七八根月牙木就是證明,如果不是護身力量強悍,普通人哪有可能這麼撞斷樹?早在樹毀之前就已先筋折骨斷了。
冷翎蘭的傷勢,主要是因為身中三種混毒,力量全失,而她無視身體中毒,用極傷身體的霸道手法,強行把毒力壓下,回復少許力量,卻也因此弄得自己氣血逆行,牙負重傷,再加上戰斗、滾落山坡,重傷惡化,終於弄出了生命危險。
不過,情況還是有些怪異。雖然說,純以意志力而言,像李華梅、冷翎蘭這一類的女強人,其意志力足以超越肉體困境,創造奇跡,並不足為怪,但我身為一流的藥劑師,也有我的尊嚴,我和華更紗賭上自尊所調配的迷藥,若說這麼容易就被她們的“奇跡”給超越,這未免太說不過去。
“看在你是老子親妹妹的分上,解剖就免了,簡單研究一下……”
換做是碰上其他女人,檢查中毛手毛腳,那是不在話下,但對冷翎蘭我就省了這手續,橫豎親妹妹不能拿來干,手腳便宜占了也沒多大意義,要是弄得自己欲火狂升,這里可沒得泄火。
簡略地作了急救處理,順道查了一下冷翎蘭的狀況,結果頗為令我訝異。除了內髒受創,她身上有多處骨折,但似乎不是滾下山坡時碰撞成傷,因為骨頭折斷的方向不是由外而內,是從內部向外折斷,斷骨之力竟是來自冷翎蘭體內?因為體內真氣的衝擊,摧筋斷骨?
這情形果真異常,一般武者的真氣不會強盛到這種程度,要是護體真氣會反過來震斷骨骼,世上還有誰敢練武?
冷翎蘭練功似乎練出了問題,體內真氣強盛到失控的地步,甚至開始反過來摧毀,自身血肉。這次碰頭,冷翎蘭的武功較先前又有大進,我本以為是她刻苦修練,得到突破,難道其中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