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卷 第1章 鎖鏈加身 孿生分魂
常言都說,患難見真情,我和倫斐爾雖然已經是數度共患難,但說到真情,我們兩個實在沒多少情分可言,即使被人用擔架扛著,一路抬去治療,我們兩個仍不忘用最後一絲力氣,伸腿互踢,想要把對方從對面擔架上給踢下去。
“你這個賊王子,每次好事都是你,威風都是你,上陣拼命就是我,你撿便宜撿得夠爽了吧?還在那邊喊什麼鬼,充什麼英雄,真那麼有種,你怎麼不去單挑黑龍王啊?”
“你這災星,每到一個地方都沒好事,這次他們錯就錯在把你關在這里,什麼妖魔鬼怪都被你引來,我傷好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驅逐你出國,只有你不在了,這邊才能安全。”
“你讓我走我就走?你想得美,在你們這里坐牢,根本就是冤獄,不給我賠償補貼,老子就賴在這里不走了,讓你索藍西亞永無寧日,你就知道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抬著擔架的醫療人員表情古怪,他們對我自然是沒有什麼好感,但看到倫斐爾也和我一樣舉止粗魯,伸腳踢人,他們就顯得難以接受,下意識地想把頭轉開,那種模樣實在很有趣。
只是,樂極生悲就是此刻的寫照。我和倫斐爾對罵,鬧得太過厲害,抬擔架的精靈們又把臉轉開,心不在焉,所造成的結果就是我們兩個在擔架上互踢,一下用力過猛,結果雙方的擔架都一下劇震,側翻過來,將我們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全給重摔在地。
“呃!”
“唉呀!”
一起摔在地上的結局,當然是很糗,幸虧這些精靈們多少還講點人道,把我們又抬了上去,不然要是叫我自己走路去醫護室,那就整得人夠嗆啦。
我的傷勢其實比倫斐爾要重,照理說應該又要躺上幾天,靜養回復,不過我只讓醫護人員簡單治療一下傷口,把骨折的地方接妥、放正,就主動來到倫斐爾的面前。
“喂!黑道王子,不要浪費時間了,羽虹在哪里?我現在要見人。”
“你……你的傷?”
“不過就是骨折和皮肉傷而已,內髒又沒破裂,算是小意思了,這方面我最近訓練有素,沒當回事。”
我看著目瞪口呆的倫斐爾,表面上很得意,其實心里非常想掉淚。不過,現在不是哭給人看的時候,羽霓還被關在監獄里,不曉得出了什麼狀況,我不能袖手旁觀,而更重要的一點,則是我如果不把羽霓搞定,回收戰力,手上也沒有籌碼去面對之後的問題。
(之前多少顧忌一下羽虹的感受,現在人都變成石頭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說不定我搞得過分一點,還有可能把羽虹從石頭里氣得蹦出來也說不定。
我腦里確實是這麼想的,但倫斐爾很明顯是弄錯了我的意思,他霍地站起,在我肩頭一拍,贊賞道:“好,有情有義,真是好漢子,看在你改過自新的分上,那個羽霓本來應該重判監禁的,就交給你帶走,隨你處置吧。”
“等等!改過自新是什麼意思?我以前在這里為非作歹了嗎?還有,你如果真的要感謝我,應該給點實質好處,就算不給我神兵、神器、魔法卷軸之類的,起碼也該找十個八個精靈美女來給我干,現在這樣算啥?扔個戰犯給我,我和變態忍者妞不認識啊!”。
“哈,誰理你啊,你們兩個根本就是兩大帶衰王,如果繼續留在這里,天曉得過兩日又是什麼強敵來這邊掃場子,趁著還沒有強敵殺到,早點把你們兩個給驅逐出境,這才是安全的作法,我沒讓人押著你,已經很客氣了。”
“行啦,我把該辦的事情辦完,該撈的東西撈飽之後,不用你說我也會走的,現在不用囉唆啦,不然小心老子在你這里繼續吃閒飯,賴著不走,我看也不用多少時間,你這華爾……呃,華爾平原,就要變成焦土了。”
說到這里,倫斐爾似乎也不太想說下去,揮了揮手,讓他的手下帶我去找羽霓。
一路上,我默不作聲,悄悄運氣鎮傷。白起訓練出來的人,別的本事沒有,挨打、止痛和療傷的技巧都會有獨到之處,聽說白起還有一套秘術,能夠瞬間強化肉體新陳代謝效率千百倍,不管多重的傷,都能迅速愈合,在實戰時大大有用,可惜這套秘術不單耗損真氣,還會榨取自身的生命力,等於是以命療傷,劃不劃算很難說,但確實不是可以隨便用的技巧。
(內功或是魔法之類的東西,比較不容易偷學,我又沒有透視眼,哪知道他真氣怎麼運行?要不然的話,管他是什麼技巧,早就被我偷學起來了,就算自己不敢用、不敢練,我寫成秘笈拿出去賣,都還有點好處啊!
思索著這些問題,不知不覺,已來到關押羽霓的地方,那赫然是等待大監獄內的一間地牢,周圍都是巨大而粗厚的岩石,又濕又冷,看了就讓人心中有氣。
“有沒有搞錯?不看僧面也該看佛面,羽霓怎麼說也是慈航靜殿的人,就算要關起來,也關個好一點的地方吧?關在地牢里算什麼?”
我罵了兩句,但是帶我來此的精靈獄卒卻說,羽霓是心燈居士的女兒與徒兒,是黑龍會的人,也是慈航靜殿的叛徒,既然是叛徒,當然不用給什麼尊重。
“說得好,記住你們的話,這筆帳早晚會有人和你們算的。”
我不想和白痴多話,往周圍看了一眼,記憶中等待大監獄內的特殊牢房,都有多重魔法結界封印,但這里卻沒有,換句話說,這不是什麼關重犯的高等級牢房,他們根本沒把羽虹當回事。
隔著一層石門,我隱約聽到石門里頭有鐵鏈碰撞的聲音,多少可以想像羽霓現在的處境,當獄卒終於用魔法鑰匙把門打開,讓我進去,我便見到了那張久違的熟悉面孔。
“哦,好動人的畫面,看起來好像過得還不錯嘛!”
在監獄里這麼對人說話,通常是要挨揍的,不過反正羽霓是失智狀態,對她說什麼也沒差,反而還讓我有些可惜,因為對沒有自我意識的人說這些話,對方沒有反應,我也得不到什麼刺激,實在是沒趣得很,毫無意義。
“等等,也不見得毫無意義,這就表示……我還是一個賤人嘛!這個有意思!”
雖說不是什麼值得沾沾自喜的事,我還是笑了。離開了我,羽霓還是在監牢里,看來並不是離開我就能得到救贖,天堂對她們姐妹而言,是個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羽霓的情形並不好,這間石室不算大,又潮濕又陰暗,空氣也糟糕得很,我不但聽見老鼠的聲音,還聞到屎尿味,衛生環境可想而知,不過,只要想到我自己那間牢房的情形,她這里也就沒什麼好抱怨了。
身為特殊重犯,羽霓的手腳都被鎖上鐵鏈,煉條部分足足有兒臂粗,雖然沒有將她四肢大字形拉開,但幾百斤的重量,也足夠令她難以動彈,癱坐靠在石牆上了。精靈們大概是忌憚羽霓的實力,所以除了厚牆石壁、粗大鐵鏈之外,還在她手足、背後施加符文,將她一身力量封鎖,這樣子要是還能反抗掙扎,那就奇怪得很了。
只不過,這世上偏偏就有許多怪事,既然我在外頭都聽得見鐵鏈碰撞,羽霓在這里就絕不是安安分分,動也不動一下的狀態,事實上,她掙扎得非常厲害,雙手、雙腳大力甩動,那幾百斤的重鐵鏈,居然鎖不住她。
羽霓的身上有封印,照理說,完全不能使用力量與魔法,我相信精靈們不管再怎麼疏忽,在這上頭應該不會出問題,所以羽霓只剩下單純的肉體力量,換句話說,這個並不強壯,甚至算得上纖瘦的羽族少女,就是憑著自身的力氣,扯動這些加起來足有千斤重的鐵鏈?怎麼可能?
確實有可能。
此刻我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與我之前認識的羽霓有些不同,帥氣而俏美的面容,如今多了幾分粗獷的感覺,不但面頰上有赤紅花紋,犬齒還退化成了獠牙,外露出來,喉間不住發出低低的吼聲。
這模樣看起來已經是半人半獸,更別說手腳上還長著黃色的毛,五指俱成利爪,從堅硬的石壁上充滿著無數爪痕深印來看,這雙利爪不僅鋒利,還力大無窮,要是隨便碰上什麼生物,十幾秒內就能把生物撕碎扯散,堪稱是極度危險的凶獸了。
雖然說,羽族其實也是半獸人的一支,但禽鳥類的半獸人,形象一般比較優雅美麗,而她此刻的摸樣,則已完全偏離“禽”進入“獸”道,根本看不出半點羽族人的痕跡。
“奇怪,在馬德列手里時並不是這樣的,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是脫離馬德列控制的後遺症嗎?”
我想了一下,隨即恍然,“原來如此,好家伙,是半獸變的失控。”
在南巒,高等的獸族都有狂化異能,可以發動獸化變身,肉體大幅強化,力量瞬間激增,當然事後元氣大傷不在話下,羽族女戰士同樣也有這項技能,稱為“半獸變”,威力不俗,當初我曾經見過,而羽霓現在的模樣,就與發動半獸變時有些相似。
馬德列這輩子從不把任何女人放眼里,對女性的改造手法,也是霸道異常,急走偏鋒,一旦失去了他的邪力灌注,那些被強行壓下的後遺症就會出現,碧安卡如是,羽霓也差不多,半獸人的血統讓她肉體起了變化,在意識盡失之後,成了一頭人不人、獸不獸的東西。
“有意思,還好沒有被茅延安看見,要不然,他一定不會放過你這麼有意思的素材!”
早在進入這間囚室之前,我就已經下定決心,離開時必定要將羽霓帶走。理由很簡單,不管我下一步要干什麼,身邊多個戰力總是好的,而羽霓第六級的實力、勇猛衝鋒的服從性,足堪大用,所以不管她是什麼狀況,我都要把她處理妥當,打包帶走……當然,能夠用腳走路是最好的狀況。
看見羽霓現在的模樣,我的決定仍是不變,事實上,她的狀況倒也不難處理,雖然要復原如初是不可能,但要稍作處理,搞到能夠使用,卻是不難,就像一台機械故障了,要徹底修好是沒有可能,可是踢個兩腳,重新運作,再用上一段時間,這就容易得很。
唯一的問題是……該往哪個方向“修”?
半人半獸,非人非獸,我應該是幫助一把變回人?還是直接一腳踢向獸那邊?
這之中所牽涉到的取舍問題,讓我一時之間遲疑難決,非常困擾。
修改回比較接近人的樣子,那就是弄成和以前一樣,表面上可以獨立思考,實際上完全受到操控,這方面我是駕輕就熟,沒有什麼難度,只要把道具准備完畢,隨時可以開工。
往“獸”那邊改,這個姑且不論難易程度,光只是想到這念頭,我就開始流起口水,甚至連下體都開始發硬。羽霓現在的模樣,基本上就像是犬科動物,而雌性的犬科動物……干,說明白點,就是母狗了。
一個有著野性美的少女,脖子上有項圈,四肢伏地,雪白的屁股高高翹起,不住扭擺,輕吐著嫩紅的小香舌,做出種種服從的動作,只要主人一聲令下,或是勇猛地撲上前去擊殺敵人,或是趴在主人的胯間作口舌侍奉,只要不喊停就會一直這麼下去……如此過癮的感受,就是多數男人對美女犬的夢想。
我對美女犬的嗜好不是那麼強烈,但也能夠體會這方面的特殊魅力,了解為何有那麼多人沉迷此道。現在的情形要做到也不難,只要改輸入“你是條母狗、你是條很騷很騷的母狗”之類的命令,再對肉體進行強化,美女犬的改造很容易就完成了,到時候,我就讓羽霓取代紫羅蘭的位置,每次出去都牽著她走,她翹著屁股、挺著雪乳,似條高傲的狗兒般邁步……
“可惜啊……終究只能想想,沒有實行的可能性,雖然說我沒什麼形象顧忌,但要是真和黑龍王戰起來,兩邊人馬一字形列出,讓人分不清哪邊才是大反派,還是很傷腦筋的……”
我懊惱地摸摸頭,無奈地嘆了口氣,預備先把羽霓搞得正常一點。羽霓的狀況,一半以上的問題是出在“瑩晶玉”成癮失控,肉體方面的異變,則是馬德列改造的後遺症,只要先供給“瑩晶玉”,再趁機輸入心靈指令,就能讓她的精神穩定下來,看起來像個正常人,至於這半獸化的肉體……花個幾天的時間,或許找得到逆轉默化的辦法,至不濟,就是土法煉鋼,把那些獸毛剃了、利爪剪了、犬齒鋸了,也就像個人樣了。
“嗯,總之是先處理瑩晶玉的問題,呃……原料……”
這時候才想到頭痛問題,瑩晶玉的原料本出於我,現在要重新擠榨出來,自然不是什麼問題,但看看四周,沒有幫手,似乎只能由我自瀆來擠出,這感覺可實在不怎麼樣。
“傷腦筋,早知道就向倫斐爾把他妹妹借來,起碼多帶個工具來,辦事也容易,唔,不過倫斐爾一副要過河拆橋的樣子,現在要他捐出自己的妹妹,恐怕他不會答應了。”
沒有先想到這一點,是我自己太粗心大意,不過,在這麼陰暗腐臭的地牢里,對著一個半獸化的少女自瀆,這感覺實在太差,令我相當抗拒,幾經思量,決定用對付碧安卡的老方法,反正霸者之證搞定失智病患是強項,直接控制她腦部,讓她以為吃了什麼就是什麼。
“這票精靈龜蛋,亂七八糟,連屎尿也不派人清的……唔,真臭……”
我一面抱怨,一面忍著臭氣,預備趁羽霓的手足四肢仍被鎖煉拘束,抓著她的腦袋,使用霸者之證,操作她的精神,開始逐步改造。我相信這個判斷是正確的,所以完全沒想到,這居然變成我今天最錯誤的一個判斷。
逐漸靠近羽霓,她望向我的目光,看來既是呆滯,又有一種野獸般的飢渴,我緩步靠近,不敢掉以輕心,畢竟羽霓現在的力氣,和當初的阿雪有得比,這些沉重鎖煉雖然限制住她的動作,但要是反被她奮力揮舞起來,那著實是一件厲害兵器,挨上一下不是鬧著玩的。
就這麼小心翼翼地前進,我終於來到羽霓的面前,她沒有任何反抗,任我五指落下,抓住了她的腦袋,正要發動霸者之證的異能,侵入她的腦袋,卻不料她在這時突然抬起頭來。
“呃……”
如果只是抬頭,那也就算了,但羽霓的雙目卻在這時爆亮出強光。很難想象,血肉之軀怎麼能夠釋放出這等亮度,不過這一瞬間,羽霓雙目中的豪光之強,尤勝天上日光,伴隨著強大的精神力量,直直刺入我腦中,刹時間,我腦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實在太大意了。
如果說,我現在所做的工作,是拆除一顆未爆炸彈,那麼這顆未爆彈的制作者就是馬德列。馬德列何許人也?若論對各種族靈魂、肉體方面的認識,他無疑是當今大地上的第一人,可能猶在本代黑龍王茅延安之上,就連昔日的法米特也勝他不過,我不過是個半桶水修為的小術士,憑著霸者之證在手,居然就敢不把他當回事,確實是太過狂妄了。
被羽霓的念波反侵入腦,要不是有霸者之證的保護,光是這一下就要導致嚴重後果,腦波逆衝,隨時有可能炸裂頭顱,死得慘不堪言。雖然成功避免了這個最壞的狀況,但念波侵入腦部,我立刻陷入無邊的幻境中。
如果幻境只是什麼刀山火海之類的景象,那我根本不會放在眼里,類似的場景這些年來早就看慣,一點感覺都沒有了,不過,羽霓的這一下攻擊確實厲害,當我看清楚周圍的景象,只見天空漆黑如墨,周圍萬頃碧波怒涌,我正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耳邊則是狂風嚎嘯,隱約還聽見人聲喧嘩,似乎是一個非常混亂的所在。
(怪了,這一切……似曾相識,而且居然讓我有種莫名的懼意,為何呢?
才剛剛冒出這想法,我就看到羽霓高速向我衝來,不是半獸化的型態,而是秀美的人形模樣,手里好像還拿著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不!那不是羽霓,是羽虹!
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是讓我重歷這夢斷神傷的一刻,當時在五色帆船上,羽虹持匕首閃電朝我衝來,那一瞬間的震驚與恐懼,全在這一刻涌上心頭。依照幻覺與肉體的運動影響來看,要是再被這一匕首當胸刺中,我心髒就算不被切兩半,大概也不可能還好好的。
這一手,不曉得是馬德列遺留邪力觸發的自動攻擊,還是羽霓的刻意為之,實在是很高明,換成之前的我,心神失守,這一下就要完蛋了,可惜……眼下已是今非昔比。
最厲害的精神攻擊,往往是利用人們的心靈傷口做突破點,傷上灑鹽,效果永遠是最強也最好,情傷在各種心靈傷痛里可以排入前三名,所以這個攻擊真是毒辣。不過,要療情傷的最好靈藥,就是時間,在千百年孤寂的修煉歲月里,我不知道會多少次想象,要是有辦法讓時光逆流,回到某個關鍵的時刻,我會怎麼做?
時光逆流不是不可能,只是可遇不可求,而我現在確實感謝羽霓,居然讓我有了一次舊境重歷的機會。
還記得那時候,羽虹閃電撲來,身手平庸的我,完全沒有反應時間,就這麼傻傻地看著她衝來,一匕首透胸刺入,但現在……羽霓衝來的速度仍快,可是在我眼中,她每個動作都清清楚楚,我可以清楚看見她臉上、眼中的憤恨之情,是那麼的冰冷,就和當初的羽虹如出一轍。
(真美!
我心中贊嘆,卻在匕首將要及身的刹那,閃電移位,避開了這一刺。
羽霓用力過猛,一擊刺空,收勢不住,臉上出現恐懼之色,差一點就直接撞上前頭的杆桅,總算她修為也不俗,猛然一下足底使勁,全力重踏,轟破甲板,借此止住衝勢,還第一時間原地轉身,想要向我追擊。
“太慢了!”
早在和羽霓錯身而過的瞬間,我就能發動攻擊,後頭她止住衝勢,想要回轉過身,在這整個過程中,起碼有三十七處破綻,而我只是在旁等候,在她要出第二擊之前,一下子出手砍在她後頸。
這一擊力道透入,照常理是足以讓人昏迷,而且我特別使勁震蕩腦部,別說是羽霓,就算是一頭皮粗甲厚的地龍,也要暈厥過去,只不過,這里是幻覺世界,羽霓昏迷的結果,就是整個幻境世界消失,我也清醒過來。
“唔!”
很奇怪,明明是我打錄了羽霓,但在清醒過來回歸現實的瞬間,卻是我覺得無比暈眩,甚至……還有極度的痛楚。
猛一定神,我發現暈眩與劇痛的理由,羽霓的攻擊赫然是雙重發動,在她雙眼放光,入侵我精神的同時,她用力揮動手足,以粗重的鎖煉向我攻擊。幻覺世界中所發生的種種,現實中只是一瞬,而清醒過來的我,就被那幾百斤的鎖煉狠狠砸中。
“嗚!”
這一下重擊非同小可,我整個人被砸得身形不穩,要不是在白起那里特訓過,偷偷練了護體的硬氣功,這一下別說是被打飛離地,恐怕連身體都要被打掉半截,血肉模糊,但既然我能承受下來,這一下就該輪到羽霓倒霉了,總沒理由手腳自由的人還打不過被鎖煉拘束的吧?
我飛快出手,抓住鎖煉,大喝一聲,要把羽霓拉扯過來,重重給她一擊,羽霓的肉身不愧經過獸化,反應奇速,在被我拉動之前,居然先往牆上一蹬,惜力躍出,再配合鎖煉上拉扯的力量,一腳用力踢出,其勢如箭,狠狠朝敵人腰部釘來。
“嘖!以前怎麼沒那麼厲害。”
我口中嘀咕,看准來勢,想要利用羽霓踢擊的衝勢,來一個反擊拳直擊她小腹,只要順利,這一擊就可以讓她再也起不來,然而,計劃是這樣,但當我揮拳擊向羽霓小腹,後方卻突然一痛,好像被什麼東西打中。
(有、有人偷襲?後頭?怎麼可能?
連續幾個大問號在腦里閃現,但已經不能改變結果,我略一分神,羽霓的一腿已踢中我小腹,刹時間承受的力道之大,我險些以為要把我從中踢成兩截。如此大力,我要硬撐扛下,沒把握一定做得到,即使能夠做到,以硬碰硬,羽霓這只腿也要半毀。
白起訓練我蹲馬步,羽霓的這一擊雖然厲害,但比起白起的力道可差遠了。
不能強行硬接,就有不硬接的方法,羽霓這一腳踢在我小腹的瞬間,我整個身體完全放松,雙腿牢牢釘在地上,上半身其軟如綿,順著羽霓這一腿的力量平平倒下,把這一擊的威力卸去大半。
羽霓這一腿踢空,反而破綻大露,被我一下擒住腳踝,正要將她甩出去,剛才那種莫名其妙的狀況居然又出現,我下體驟然一痛,被什麼人或什麼東西重重踢了一記,這一下踢得我全然沒有提防,痛得翻了白眼,差點就口噴白沫出來,連抓住的羽霓腳踝都放開了。
(好痛!到底是什麼東西攻擊我?這里明明就什麼人也沒有啊,難道這里有什麼忍術高手躲在旁邊,我看不到?不可能!鬼魅夕已經重傷,不可能來這里亂搞,也不會有其他人來,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如果再找不出所以然來,那麼別說制服羽霓,我甚至可能會在這里輸得不明不白。照理說,羽霓的四肢受到鎖煉束縛,活動范圍有限,可是我卻在她力所不能及之處,連連中招,實在是很詭異的事。
又連續多挨了幾下,再怎麼耐打,打成這樣也快承受不住,更別說本來就身上有傷,我忍著痛楚凝神觀看,終於看出了一絲端倪,每次羽霓攻擊近身時,在她周圍不遠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一抹很淡的身影,全然透明,只有一閃即逝的模糊輪廓,非常奇特,我想我就是栽在這東西的手上。
這一戰打到這樣,我開始有一種看到鬼的感覺,被一個幾乎看不見的東西,弄得我陣腳大亂,這樣下去當然不行,於是就在某一下中招的同時,我噴出一口鮮血,想要讓那抹不清晰的身影顯形。
一口血噴出……沒有任何效果,我的構想失敗,這口血成了單純的浪費,還聽見羽霓好像嘲笑似的哼了一聲。
“笑屁啊!幸災樂禍,真的很爽是不是?”
覷准機會,我一記核融拳轟了出去,正中羽霓的小腹,與此同時,我又被那道淡淡的影子給打中,只是羽霓的這口鮮血也噴在那上頭。
這口鮮血……有用了!
在鮮血的染映下,那道淡淡的身影逐漸顯形,赫然還是一個我相當熟識的形影羽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