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紫夫人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
藤原清姬說道:“媽,我也想吃桔子。”
紫夫人像是沒有聽懂她話中的親昵,隨手拿了個桔子遞給了雪代遙,再讓他轉手遞給桃沢愛,再由桃沢愛遞給坐在最遠的藤原清姬。
藤原清姬接過紅彤彤的橘子,一時之間欲言又止,心想:“難道媽媽不知道我也想吃她剝得桔子嘛?”
雪代遙看到她的小表情,既好笑又同情,縱使紫夫人對藤原清姬的身世既往不咎了,但總歸有所隔閡。
他對此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拿了個桔子,把皮剝了下來,把果肉上面的白絲一點點撕下,把完整干淨的桔瓣遞給了藤原清姬。
藤原清姬頓時又欣喜起來,一手撐著臉頰,一手吃著甜甜的桔瓣,如果不是礙於紫夫人在這,一定要讓雪代遙坐在自己身邊,親手喂她來吃。
紫夫人瞥了眼雪代遙,並沒有多說什麼,對藤原清姬道:“我讓你喊雪純過來,你喊了沒有?”
藤原清姬說道:“我喊了,不過她連門也不讓我進。我說今天是平安夜,大家一起去銀座購物。她說不稀罕和你們一起。門連開也不開的。”
紫夫人把視线投向桃沢愛。
桃沢愛明白紫夫人眼神的意思,老實回答道:“在二小姐之前,我就去找大小姐了。她門還是關著的,明確跟我說她不想去,只想一個人待在自己房子里。”
“這樣嘛……”紫夫人神情平靜,像是已經猜到了結果。
雪代遙猶豫了下,說道:“今天是平安夜,雪純一個人待在家里怪孤獨的。要不然我也過去問問?”
藤原清姬把個桔瓣放入口中,含糊的說道:“遙你就不用過去了,我和愛姨都叫過她了,她不出來就是不出來,你去也沒用。”
“桃沢,把手機給我。”紫夫人平靜的說道。
桃沢愛鑽出了被褥,去屏風後的桌上拿了部手機過來。
紫夫人拿過手機,觸屏解開密碼鎖。雪代遙側身偷偷看了眼紫夫人的手機,她的通訊錄中孤零零的,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
大部分都是雪代遙認識的,比如十六夜、一條太太、平島太太那幾位。
紫夫人把通訊錄下滑,馬上就像卡住了一般,立刻到了底,大拇指觸碰了下雪純的名字,像是微微有所猶豫,而後撥通了出去。
不多時,手機另一端傳來了藤原雪純的聲音:“你打我電話做什麼?”她聲音很寒冷,讓雪代遙聯想到外面的寒風。
“今天是平安夜,我想問你出不出來過節?”紫夫人言簡意賅,情緒根本聽不出任何波動。
“我不出去。”藤原雪純想也不想,直接拒絕,“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掛了。”
紫夫人沉默幾秒,看了眼身邊的雪代遙,對藤原雪純說道:“遙,也在這邊。”雪代遙微微一怔,怎麼紫夫人突然提到他了?
藤原雪純微微一愣,而後笑了幾聲,像是被氣笑了:“你提他做什麼?”
紫夫人平靜的說道:“他問你出不出來?”
藤原雪純聲音有些微妙:“就算他這樣問我,我也不會……”紫夫人直接打斷,說道:“大家都在我辦公的房間里,遙也在這邊。”
“你……”
紫夫人不等藤原雪純再說什麼,直接就把電話掛斷了,把手機放在桌上,旁邊是烤得有點干桔子皮。
“媽……”雪代遙喉嚨有點干燥,搞不懂紫夫人為什麼突然對藤原雪純提他。
“雪純這孩子在某些時候挺固執。”
紫夫人對雪代遙說道,“你是她帶回來的。她生病的時候,也是你在照顧她。如果誰真的跟她親密的話,我想也只有你了。”
雪代遙面對紫夫人的目光,有點兒節節敗退了,不確定的說道:“我也沒有那麼特殊吧?”紫夫人笑了笑,摸了摸雪代遙的腦袋。
藤原清姬不以為然道:“那家伙說翻臉就翻臉,之前我還和她說話呢,突然就連門也不讓我進了。別看她和遙關系還好,沒准一下子就翻臉了。”
藤原清姬用篤定的口吻說:“她才不會過來。”桃沢愛從不在紫夫人面前,主動發表自己的言論,就靜靜的坐在那邊。
就連雪代遙自己也不確定藤原雪純會不會過來,即使他和雪純關系很好,但將心比心,他卻希望藤原雪純不過來。
因為她貌似和其他人關系並不好,如果因為自己的緣故過來,待在這邊會很不舒服吧。
但老實說,藤原雪純如果不過來,雪代遙又會有種失望的感覺。
一時之間,他居然有點患得患失。
雪代遙搖了搖頭,把雜念驅逐出腦海,為自己的矛盾心理感到可笑。
紫夫人依舊專心的剝著桔子,不知道她是胸有成竹,還是根本就不在乎雪純來還是不來。
差不多把四個桔子的白絲完全剝干淨的功夫,門口響起了重重的敲擊聲,一陣接著一陣,像是在壓抑自己的惱怒。
紫夫人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說道:“進來吧。”
藤原清姬轉過頭看時,藤原雪純沉悶的把門拉開,姣好的面容上被嗔怒所填滿。
奇怪的是頭發像是未干一般,散發淡淡的光澤。
藤原雪純一下子就看見平靜坐著的紫夫人,本想質問她是什麼意思,卻看見旁邊坐著的雪代遙,他眼睛深處帶著由衷的驚喜。
藤原雪純內心頓時有種不大好意思的情緒,悄悄把視线移向了一邊。背後的門還沒有關上,寒風一陣陣吹拂,讓她緊了緊身上藍白色的開衫。
她把淡色的運動鞋脫了下來,黑色褲襪包裹的腳,直接踩著冰涼的木地板走了進來,轉過身把門拉上去,陣陣的寒風立即被擋在了外頭。
角落當中的暖氣重新遍布了整個屋子,讓藤原雪純大病初愈的臉出現了幾絲紅暈。
雪代遙本想提醒她,棉拖鞋就在旁邊的鞋櫃里。但藤原雪純似乎用不著其他人提醒,也不用著別人服侍,很自主的從櫃中拿了雙棉拖鞋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