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沢咲夜候在大殿之中,奇怪外面發生了什麼,怎麼剛看見一名巫女進來,馬上又被趕出去,而且就連外面的念咒聲也停下了?
雪代遙心中自然知曉原委,看了桃沢咲夜一眼,心想也算是為咲夜出了口惡氣。
不一會兒,那名姓“佐藤”的巫女急匆匆的進來了,身邊跟著兩名神仆。
她連聲跟雪代遙道歉,並跟他們保證絕對不會影響到儀式。
雪代遙不在乎這些,但這群巫女們心中卻是在乎的,一陣感激他的大度。
佐藤巫女先跟雪代遙說清諸多事宜以後,方才開始祈福。
其中流程甚是繁瑣,有灑水揮劍自是不用多說,之後讓兩人輪番站在殿中的“齋鏡”前,說是能看清身體的汙穢。
前前後後忙乎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佐藤巫女請雪代、咲夜二人進了間屋子,地面是鵝卵石鋪成,迎面而來陣陣熱氣,跟個桑拿房一般。
佐藤巫女說這步是為了逼出體內的汙穢,請他們兩個在房內待上一柱香的功夫,沒有她的要求,是不可以踏出房間一步,而後就把門關上,留他們兩個人在里面。
雪代遙看了看這屋子的構造,也不知道是哪來的熱氣,附近也沒有椅子,他盤腿坐了下來。
桃沢咲夜以前來過一次,並不陌生,一進來,就直接找個位置坐下。
兩個人一左一右,中間隔了個四五個人的距離,大眼看小眼,總覺尷尬莫名,把腦袋移開了。
房間里面溫度並不是很高,只是微微熱,但雪代遙身上衣服厚實,不免汗流浹背,喘氣聲有點重了。
他扭過頭看時,桃沢咲夜也好不了多少,仿若帶雨梨花,臉上脖子都是細汗,臉也紅了一片。
他們兩個人中午都沒有吃飯,本就是少年人消耗大,又泡在這似桑拿房的屋子,腿腳早就軟了。
雪代遙倒還好,以前受過飢餓的苦,盤腿坐在那沒有關系,桃沢咲夜已經坐不動了,半邊身子靠在地上。
雪代遙挪移過去,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叫人過來?”桃沢咲夜不願意在雪代遙面前示弱,聲音啞啞的說:“我會有什麼事?”
她的聲音本就好聽,現在平添這一絲沙啞,足叫人心里有點發癢,縱使是雪代遙也不例外。
雪代遙悄然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別強撐。”
桃沢咲夜熱乎乎的扯開領口位置,流出一小片白嫩嫩的皮肉,說道:“我才沒有。”
進入正大神宮有規定,不得攜帶任何東西進入,其中包括貼身的衣物。
只是神宮分發的衣服很厚實,根本看不出來,沒想到桃沢咲夜扯開了衣領,被雪代遙正好看見了,哪怕他快速的收回了目光,但那雪皚皚的景致不免留在腦中,冒出了“咲夜真不愧是愛姨女兒”的想法。
雪代遙暗罵自己一聲齷齪,屋內實在又小又悶,一時之間,念頭紛擾而至,齊齊發芽了,他把腦袋扭向一邊,似感慨的呢喃:“還有多久才可以出去?”
“才過去沒幾分鍾,少爺你就想出去了?”
桃沢咲夜似揶揄的說道。
屋內房間實在太熱,悶得她昏了腦袋,連敬語也不稱呼了,“少爺你不會怕熱吧?”
雪代遙心中好笑,是你比我更怕熱吧。
偷偷瞥視過去,桃沢咲夜熱得翻開衣領,正對著脖子不停翻風,米黃色襯衣搭在雙肩上,好像隨時會滑落。
雪代遙看見了她露出大片大片的蟹膏白,身體隱隱感覺到股燥熱,本來冷靜的心情,也迅速升溫了。
熱氣和酒液都可以讓人失去理智,雪代遙被陣陣熱氣籠罩住了,腦中生出諸多幻夢,生怕遏制不住衝動,特意往旁邊挪一挪。
桃沢咲夜本就是隨性的少女,在這片蒸籠當中呆久了,大半的理智,都隨著身體的水分被蒸干,幾步就爬到了雪代遙身邊,貼著他臉頰吐氣道:“你?還?說?你?不?怕?熱。”
每說一字,就停頓一下,呼吸盡數拍在雪代遙臉上。
雪代遙臉上癢癢麻麻,讓他心中燥熱難安,笑了笑說道:“咲夜,你熱糊塗了吧。”桃沢咲夜說道:“我才沒有熱糊塗呢。”
雪代遙瞧她的臉,汗水霏霏而落,好像鍍了層誘人的奶油,伸出手,用袖子擦了擦她的汗水。
“你干嘛呢。”桃沢咲夜沒好氣的道,不過卻任由雪代遙擦汗。
雪代遙笑著說:“可能是我熱糊塗了吧。”
這一笑,讓桃沢咲夜低下了腦袋。
她從小生在藤原家中,父親早早去世,並沒有感受過異性的關懷,倒覺得雪代遙像她哥哥似的。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桃沢咲夜啞然失笑,心想:“你真是熱糊塗了,他比你小上那麼多,怎麼就成了你哥哥。”
不過整個人放松了下來,盯著腳邊的一塊鵝卵石。
那石上有點丁的水汽,在慢慢醞釀,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有了指甲蓋大小了。
桃沢咲夜這才回過神,發覺自己靠在雪代遙身上,已然不知過去多久。
“少爺……”
“嗯?”
雪代遙聽見背後桃沢咲夜在喚他。
桃沢咲夜背貼著雪代遙的背,地面冒出的熱氣,盡數吹在她臉上,這些天的回憶,就像汗液不住的往外流,她低聲道:“少爺,你知不知道?”
雪代遙迷惑的問:“知道什麼?”
“我之前……”桃沢咲夜小聲喘著氣,“少爺你知不道我之前,其實有點討厭你。”
雪代遙笑而不答,“你提這個干嘛?”
桃沢咲夜笑了一聲,“少爺你就當我熱糊塗了吧,所以才問這個蠢問題。”
她擔憂的道:“少爺,你當時有沒有特別煩我?”
“那倒沒有。”
“真的?”
“是真的。”
“怎麼看我都很討厭吧,少爺你為什麼不在意?”
雪代遙思索了下,說道:“可能跟愛姨有關,也可能跟清姬有關,而且你也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用不著跟個小女生置氣。”
“小女生……”桃沢咲夜對這個稱呼又好氣又好笑,“少爺,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
“這我肯定不知道啊。”
桃沢咲夜說:“從你剛進入藤原家的時候,我就不大喜歡你了。”
“為什麼不喜歡我?”
“我第一眼看見你,就不喜歡你的態度。”桃沢咲夜回憶的說,“別人進了藤原家都是畏畏縮縮的,只有你一副十分平靜的樣子。”
“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樣?”雪代遙開了句玩笑,臉上的汗液滴在了鵝卵石上。
“是這種感覺。”
桃沢咲夜接著說道:“第二點討厭你的地方,就是二小姐很在乎你。我和她感情很好,少爺你突然插了進來,就好像自己的親姐妹被你搶走了一樣。唉,也不知道二小姐現在在做什麼?”
雪代遙隨口說道:“現在她肯定在上學啊。”
桃沢咲夜會心一笑,道:“是啊,二小姐這時肯定在上學。”
說到這時,她悄悄扭頭看了雪代遙一眼,才憶起藤原清姬也喜歡雪代遙。
桃沢咲夜心中隱隱有種愧疚,以及一種難以言說的興奮。
她繼續說道:“還有第三點……”
“還有第三點?”雪代遙驚訝的說。
“我發現我媽媽老是和少爺在一塊,她都很少陪我的,所以我有點嫉妒你。”
雪代遙聞言臉色微微有點古怪,好在兩個人背靠背,桃沢咲夜根本看不見他的臉。
他含糊的說:“可能是愛姨比較照顧我吧。”
“我媽媽確實照顧少爺你。”
桃沢咲夜感慨道,“不過一般人可吃不消她的照顧。我也很怕我媽媽呢,犯了規矩,她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狠狠教育一頓,更別說其他人。少爺,你有沒有被我媽媽狠狠訓過幾句?”
“應該……有吧……”
桃沢咲夜憧憬的說:“我希望有天能像我媽媽一樣,到時候,我也來服侍少爺你一下。”
雪代遙窘迫的說:“這就不必了。”
桃沢咲夜轉過身,不樂意的說:“少爺你是瞧不起我嘛?”
“沒有……”
桃沢咲夜說:“我媽媽很厲害的,我從小就很崇拜她。”
雪代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桃沢咲夜感慨道:“我真羨慕媽媽對誰都是不假辭色啊,我也要學xi媽媽,少爺你說怎麼樣?”
雪代遙心跳有點加速了,異樣的扭過頭看桃沢咲夜。
要知道,桃沢愛戴了十四年的結婚戒指,都還放在他的抽屜里。
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給愛姨換上個新戒指。
他說:“還是做自己的好。”
“也是。”桃沢咲夜漸漸恢復了最初的語氣。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最後打破沉寂的是門外佐藤巫女的聲音:“可以出來了。”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站起身,同時看向對方。
桃沢咲夜平靜的目視著雪代遙,忽然腦袋慢慢湊近了他,然後把臉往他懷中的蹭了蹭,拿開時,雪代遙胸膛一片濕漉漉的水漬,她說道:“我臉上的汗已經全蹭干淨了。”
桃沢咲夜慢慢湊到雪代遙的耳邊,說道:“少爺,您身上全是汗臭味,求求您快去洗個澡好嘛?真是惡心死了,我聞著就想吐。”
雪代遙看桃沢咲夜慢慢縮回腦袋,她的臉上又重新恢復了那張嫌棄的臉。
桃沢咲夜退後幾步,像是不得已般鞠了一個躬,說道:“桃沢咲夜,往後請少爺您多指教了。”說著,把手伸了出來。
雪代遙正准備與她握手,手剛伸在半空,桃沢咲夜已經笑著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