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代遙身體越發得軟了,十六夜心生憐愛,更加緊了緊抓住他胳膊的手,抬起頭時卻吃了一驚。
紫夫人不知何時下來了,正冷冷的望著她,說:“能把我兒子放開?”
十六夜目光下移,發現紫夫人的手,幾乎是不約而同,抓住了雪代遙的胳膊,只不過她抓得是右半邊,紫夫人抓得是左半邊。
原來是剛剛紫夫人眼見雪代遙敬完最後一人,身子細微的晃了晃,就知道他不勝酒力了。
本該讓藤原瞳過去攙扶,自己應該平靜的坐於上方,擺出家主莊嚴的姿態。
可不知為何,自己本能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快步過去扶住他了。
紫夫人很快就為自己不受克制的動作,找到了合理的解釋,自己是在“千金買骨”,就連情敵的兒子都能這般禮遇,更別說是她們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攙扶住雪代遙,紫夫人不由得怒從心起,語氣冷淡道:“我的兒子用不著你來管。”
十六夜笑了笑,說:“我只是幫夫人你攙扶一下,這點小事就不用勞煩‘家主’了。”
那“家主”兩字咬得緊,紫夫人也笑出了聲,另有所指的說:“不用了,十六夜你還是回家想辦法,把你丈夫扶起來吧。”
在座的自然知道紫夫人不滿十六夜,立刻就有人配合著說葷話,喊道:“她丈夫那玩意兒扶不起來了。”
算是報十六夜剛剛輕慢無禮之仇,一窩得哄笑起來。
十六夜的不適感遍布全身,不知道又是誰在說:“她哪里在乎這些,攤上這樣的丈夫,有這樣的身段,在外面玩不知道有多快活,就連少爺也敢調戲一下。”
聽到這樣的話,十六夜既自卑又難過,又看到雪代遙聽見聲音,緩緩醒轉迷迷糊糊的瞧著她,不由得把手松開了。
她們在說什麼?雪代遙半醉半醒,本就對成人方面一知半解,聽得不太明白,只知道她們好像是在嘲諷誰。
十六夜假裝不在乎的笑道:“在座的各位又比我差到哪去,只怕在外頭比我更風流快活千倍百倍。”
賓客們笑而不語,別看她們端莊的模樣,有近一半的人私底下作風糜爛,“我們哪比得過你啊。”
如果是平時,十六夜根本不會在乎這些流言蜚語,反倒會媚笑著的同她們好好辯一辯。
可如今,十六夜卻怕自己說得假話,被誤認為真話,眼神迷茫的看向雪代遙,卻被紫夫人擋住了視线。
紫夫人回以一笑,十六夜就知道自己贏不了她,反正從小到大已經輸習慣了。
雪代遙醉得有點迷糊,卻隱隱約約能夠感受到十六夜眼中的委屈,但一下就被紫夫人擋住了視线。
紫夫人扶著他,回了家主位置,看看身邊的座位,一個猶豫,將雪代遙抱著坐在自己的雙腿上。
他連掙脫的力量也沒有,只嗅到身邊環繞著有種說不出的幽香,不禁挪動了下身體,屁股腰間好像被緊致而富有彈性的軟肉包裹,腦袋也跟著深深陷進去,眼前因為酒勁出現夢幻場景,仿佛自己是條蚯蚓,在松弛的泥土當中進進出出。
紫夫人因為雪代遙的小動作,臉上閃過絲慍色,從來沒有人敢這般大膽,哪怕是自己女兒做這樣的動作,也要被她一把摔在地上。
但看著雪代遙紅透了的臉,紫夫人還是無奈的忍耐下來,安撫自己,他只是醉了而已。
底下的所有人都在看她,不得不恢復威嚴端莊的樣子,摸了摸雪代遙的腦袋,說:“剛剛讓大家見笑了。”
“沒有的事,少爺的酒量把我們都嚇了一跳。”藤原瞳第一個說道,後面的人這才跟著應和。
紫夫人坐在家主位置上,冷漠的仿佛在雲朵上俯視她們,忽得她臉上的肌肉抽了抽,由雙腿開始不自覺的顫了顫。
好在所有人都把她當作不容質疑的高貴家主,都沒有發覺她瞬間的變化。
紫夫人罕見的又羞又惱,兩葉修長的柳眉頻蹙的挑起,看向往下正癱軟的雪代遙,他酒勁上頭,完全醉了,身子慢慢軟下,就像睡相不好的嬰兒,身軀胡亂的挪動,時不時輕碰她的小腹或是腰間軟肉。
紫夫人一家體質相似,類比藤原清姬,身體都很敏感,哪怕只是接觸稍微敏感的地方,都有點受不了。
他睡相不好。她想。
紫夫人牢牢的盯著他半響,最終沒有把他放在一邊,而是將他扶正,喚來侍從送來了濃茶與熱毛巾。
先用熱毛巾給雪代遙的臉擦拭,臉頰、下巴、耳根,細心的通通擦了遍,而後才端起了濃茶。
紫夫人感覺手里的茶有點燙,便輕輕吹了吹,兩三下呼吸,又怕茶水還是很燙,紅潤的嘴唇沾了沾杯口,輕輕抿了,確認溫度差不多以後,才輕輕推醒他,“乖,喝了。”
雪代遙從來沒有這般不想起來,整個人只想待在溫香緊縛的軟肉當中,被緊緊得包裹住。
但動作催促得緊,他半醉半醒的按照聲音做了。
紫夫人抱著雪代遙,看他聽話的抿著嘴唇喝著茶水,忍不住綻放了笑容,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底下的人們有所詫異,想不通紫夫人怎麼對“兒子”這麼好?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女兒藤原清姬,與紫夫人相處多年,彼此從沒有真正親昵過,內心不由得生起了醋味:“媽媽從來沒有對我這麼好過。”
看著紫夫人和雪代遙相處,無論是對誰,都生出類似於被“搶走了”的說不出的滋味。
藤原清姬正悶悶不樂,看到喝著悶酒的十六夜,不由得辛災樂禍:“宴會上沒有人理我,你剛剛是威風了,現在也沒有人理你了。”
十六夜一杯接著一杯喝酒,藤原清姬心生好奇:“這酒到底好不好喝,剛剛看到他也喝了許多。”
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於是她偷偷拿過酒壺,倒掉杯中的果汁,悄悄倒滿了酒,學著雪代遙的樣子,直接一口而盡。
藤原清姬的臉色當即變了,忍不住一口吐了出來:“這是什麼味道!”
不停的往嘴里吸氣,感覺舌頭火辣辣的一片,好像吃了辣椒,又像吞了把沙子。
酒液大半都吐在藤原瞳的腿上,她非但沒有生氣,反倒立刻去拍藤原清姬的背,讓其順過氣來,“二小姐,您沒事吧。”
十六夜見此一幕,忍不住放聲大笑。
身邊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藤原清姬惱羞成怒的抬起頭,卻看見十六夜媚態的神情之中,是那份淒淒慘慘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