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代遙摁下牆壁上的按鈕,不多時,敲門聲響起,女仆在外面說:“衣服就放在門口,您一伸手就可以拿到。如果還有需要的話,隨時可以叫我。”
雪代遙特意等了一小會,這才把門打開一小條縫,先朝外頭看了一眼。
女仆站在不遠處,背對著雪代遙,背挺得很直,這名女仆並非之前領路的那位,顯然受過嚴格的訓練。
雪代遙朝下看,地上放著一張剛到他膝蓋的木椅,上面擺有疊得整齊的衣服。
他把衣服拿了進來,將門輕輕合上。衣服是一套干淨的睡衣,以及一條內褲,顯然是剛買回來的。
雪代遙一一穿上,衣服正好,沒有寬大或者小了。面料穿起來很舒適,沒有曾經他身上穿過的便宜布料一樣的沙沙感。
“好了。”雪代遙打開門,輕輕朝女仆喚道。
女仆轉過身,看到雪代遙的臉時,心不由得快了幾分。
他頭發未干,就像被水滋潤過,垂在俊秀的臉上,是張足以讓任何女性感到心情愉快的長相。
“要帶我去哪?”雪代遙提醒道,女仆呆在那的時間有點長了。
“我要帶您去換身衣服,但您現在這樣可不行。”女仆很自然的回過神,從浴室櫃子里拿出吹風機插上電源,“請您坐在椅子上。”
雪代遙不明所以,吹個頭還用坐在椅子上麼?
他年紀不大,個頭不高,只要站著,連頭都不用低,就足夠女仆用吹風機吹頭發了。
但他還是坐了下來,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女仆。從上往下看,正好被她胸前美妙的峰巒遮蓋住了視线。
女仆的裝扮是黑白色相間的裙子,連帶黑色的過膝襪,並不暴露,下方只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大腿,上方只露出一小節脖頸。
看她的姿色應該是二十出頭的芬芳年華,長相也是清秀可人,身材更是不錯,否則也絕不能將寬松的女仆裝,高高的撐起來。
雪代遙只是往上望,正好被山巒遮擋住了視线。他年紀尚小,不通男女之事,但還是隱隱覺得不妥,將視线移開。
女仆打開吹風機的冷風,加到暖風一檔,在手心吹了一小會,確認溫度足夠以後,居然直接跪在雪代遙的身邊。
“要不我自己來吧……”
雪代遙本來想這樣說,一轉頭卻看到女仆畢恭畢敬的跪在他身旁,手里拿著吹風機,輕輕的吹著他的腦袋。
這一舉動讓雪代遙始料未及,呆了一會,而女仆已經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開始溫柔的搓捻他頭發。
雪代遙不知所措,女仆緊貼他的背後,甚至能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
他微微顫動身子,打算直接站起來,但轉念一想,萬一這就是藤原家的某些古怪規矩呢。
一想到這,強壓下想要起身的欲望。
雪代遙能感受女仆指尖輕輕纏繞他的發絲,滑過他的頭皮,讓他感覺既癢又舒服。
背後能感覺到柔軟的觸感,耳邊聽得到電吹風的嗚嗚聲。
暖風溫柔的吹著,帶走發絲的濕潤。
雪代遙鼻尖開始發癢,能聞到女仆身上淡淡的清香,轉移注意力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鈴音,村上鈴音。”
“很好聽的名字。”
“謝謝。請您把頭低下來……差不多就保持這個姿勢。”
雪代遙瞧著光滑的地面,可以映照出臉上的猶豫,“我叫……叫我遙就行了。”
鈴音溫順的說:“遙少爺。”
雪代遙聽著耳邊吹風機的“嗚嗚”聲,忽然說:“你在聽嗎?”
“我在。”
“你應該早知道我的名字?”
“管家已經提早告訴過我們,不能怠慢您。”
“管家很壞嗎?”
“您為什麼這樣說?”
“聽起來就很凶的樣子。要是你不小心犯了錯,管家會不會罵你?”
“那也沒有辦法。是我自己犯了錯,管家罵我很正常。”
鈴音很苦惱的樣子,“不過她也只是表面說說我們,私底下對我們很好的,還經常跟我們聊打扮。”
“她是女的?”
“嗯,有哪里不對嗎?”
“抱歉,我聽到‘管家’這個詞,潛意識里以為是男人。”
“很正常,藤原家里男人比較少,就連保鏢和司機都有一部分是女性。”
鈴音淺淺的笑了,“就跟您名字叫作遙一樣,很中性的名字。別人第一次聽,說是女生的名字也不會有人懷疑。”
雪代遙說:“這是我母親給我取的名字。她說在我未出生的時候,就給我取好了,希望我是個女孩。她每次瞧著我都說,為什麼不是女孩,轉而又看著我臉哀聲嘆氣的說還是男孩好,可是很快又怒氣衝衝的說果然是不出生的好。”
鈴音笑道:“她一定很愛你。”
“……嗯。”
雪代遙問道:“管家好不好說話?感覺年齡大的女人,不像鈴音姐姐你這麼溫柔。”
“管家還算好說話的。”鈴音臉上的笑容越發親切了,語氣歡快不少:“也就比我大上個十來歲吧。”
“她一定沒有你漂亮。”
鈴音望著雪代遙烏黑的眼眸,心不自覺的快了。想了想,終歸不甘心道:“她比我漂亮上一點點吧。”
雪代遙有所驚訝,因為鈴音已經算的上標致的美女。同性相斥,鈴音非但沒有詆毀,反而還承認其美過自己,實在是難以想象。
“再過個兩三年,她過了三十,也不見得比我漂亮多少。”鈴音心中嘀咕。
雪代遙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桃沢愛,我們私底下都叫她愛姐。”
“家里一定都是她說的算吧。”
“哈,如果你說指揮我們的話,當然都是她說的算。”
鈴音低聲說,“這種話你可別跟其他人說。家里最大的當然是老夫人,其次是紫夫人,而後是大小姐二小姐。老夫人現在病了,一切都歸紫夫人說的算。”
“藤原雪純是大小姐還是二小姐?”
聽到雪代遙直呼雪純的名諱,鈴音嚇了一跳,緊張的環視一圈,小聲說:“不要叫人聽見了!大小姐的名諱可不能亂說。”
雪代遙連連點頭,“那麼紫夫人是誰?”
“是大小姐的姐姐。”
雪代遙聽到“姐姐”二字,回顧起藤原雪純在醫院說過的話,拳頭不由得攥緊。
就是紫夫人將父親從母親身邊奪走了……
“那麼二小姐是誰?大小姐的妹妹?”
“是紫夫人的女兒。只不過大小姐年紀比較小,又比二小姐年紀大點,就這樣稱呼了……好了。”
鈴音拔掉電吹風的插座,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但跪坐久了,腿總歸有點酸麻,不由自主的晃了下身子,卻早已被細心的雪代遙扶住。
鈴音感覺雪代遙的手柔軟卻有力,身體還未完全長成,卻顯得挺拔。
“謝謝。”鈴音低聲道。
“不客氣,這算互相幫助。”雪代遙起身而笑,他已經通過旁敲側擊的方法,知道了他該知道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