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開始練習吧！跟著老師的動作……”劉筱露說著，又開始了領隊的工作，一邊示范一邊糾正學員錯誤的動作。

　　正在上課時，一個小學員忽然道：“劉老師，你出了好多汗哦……胸口都濕了。”

　　劉筱露一驚，忙低頭看去，就見自己胸口的形體服已經全都濕了，甚至能明顯看出形體服吸滿了汗水，偏偏這些汗水又不滴落，全都被形體服含住了。

　　‘怎麼會？’劉筱露腦中深覺不可思議，像她們這樣浸淫舞蹈幾十年的舞者，其實都有自己的一套使用巧勁的方法，不會全靠蠻力，所以別看剛才她轉了那麼久才停下來，其實並沒有花多少力氣，只是身上的汗水會出得多一些，這也是都穿著形體服的原因，可不僅僅是要展示她們這些舞蹈老師的形體，同時也是為了吸汗考慮。

　　但眼下這情況，她這麼多年的教學過程中還一次都沒遇到過，最重要的是，她里面可是穿著運動內衣的啊！

　　那至少也是一層吸水海綿存在呢！

　　就算是有汗水，也不至於說多到把內衣也給浸透吧？

　　想到剛才越來越弱的酸脹感，她心里頓時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覺來，但臉上卻浮現春風般的笑容道：“是呀，老師當然要用心用力教你們呀！”

　　而後，她又對著所有人道：“你們先練習，我去一下衛生間。”

　　因為是舞蹈專修學校，她們的衛生間是男女分開樓層設計的，兩層女衛生間之後才有一層有男衛生間，比如這一層就沒男衛生間，兩邊都是女衛生間。

　　劉筱露快步走進衛生間，看了看里面的格子，確定都沒人，又看了看四周，這個時候老師們基本都在上課，就算沒上課的也不會這麼巧就來這一面的衛生間。

　　確定都沒人，她才走到衛生間的鏡子前，快速脫下上身的形體服，就見圍繞著乳頭乳暈的周圍，新買的那套灰色運動內衣正面也是一大片的水漬，她內心不好的預感立馬變得更加強烈。

　　未免夜長夢多，她也不猶豫，直接拉住運動內衣的下沿向上掀起。

　　一看鏡中的雙乳，劉筱露的心就沉了下來，乳房還是那麼渾圓豐碩，乳暈仍然像是兩個小蒙古包一樣飽滿圓潤，但是，那顆紫黑色的乳頭上卻緩緩流出透明的液體。

　　這液體也不知道是什麼，可說到底也是從乳房中流出來的，不管它是什麼，總不是什麼好事。

　　看了兩眼，她就急忙把衣服都穿了起來，這個地方畢竟不安全，讓別人看到更加不好。

　　憂心忡忡地回到舞蹈室，接下來這半節課她上得就有些心不在焉了，最後都沒跟所有學員鞠躬道別就離開了教室。

　　回到辦公室，看到里面只有一個老師在，她手忙腳亂地換下形體服，穿上自己的衣服，對那老師說道：“小李，我有事要出去，等會如果上頭問起來，你就說我先走了。”

　　說完，她不等小李回話，轉身就向門口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在手機上定了一個嘟嘟專車。

　　站在單位門口等了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大奔停在了自己面前，車上下來一個三十左右的小伙子，問道：“是劉筱露劉女士嗎？”

　　在得到肯定答復後，他快速走到後排車門前拉開：“劉女士，我是您的專車司機XXX，我的工號是XXXX。”

　　劉筱露哪有心思聽他介紹，微微點頭就跨步上了車。

　　坐在車上，她如坐針氈，心里一直想著自己雙乳中流出液體的事情來，悄悄地伸手進內衣里摸了摸，入手還是一片濕潤，明顯是乳房中還在流著那不明的液體，於是她打開手機瀏覽器搜索起來。

　　輸入關鍵詞後，跳出來一大堆的可能原因，有的明顯一看就是不可能的情況被她直接就給忽略掉了，比如說有一個詞條寫著‘可能是豐胸植入的假體引起了內部發炎’，對於劉筱露這樣的純天然巨乳而言，這種理由明顯就是無稽之談。

　　但有的理由也讓她覺得很恐慌，比如‘乳腺增生’也會導致乳房中流出透明液體，並且這種症狀還多發於30-50歲女性，繼續往下看，介紹中還著重提到了這種病有可能出現而且‘乳房疼痛、乳房腫大、乳頭溢液、情緒波動大，心情煩悶，易怒’等症狀，結合自己這段時間乳房莫名其妙的變大、不知來由的酸脹、毫無原因的暴怒以及突如其來的流液，劉筱露基本確定自己應該是‘乳腺增生’，不過這可不是自己隨意就能下定論的，得去醫院具體查過才知道。

　　‘酸脹應該也是疼痛的一種吧？’劉筱露想道，有了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她的心暫時放了下來，知道原因就比一無所知好，哪怕這個理由甚至可能完全是錯的。

　　手指繼續向下滑，突然，另一個跟自己現在的所有症狀都吻合的情況映入了眼簾，秉著‘多了解一些也好’的心態，她打開了這個詞條。

　　‘懷孕’！！兩個大大的黑字跳了出來。

　　‘這怎麼可能！’劉筱露下意識地否定道，她又不是沒有懷孕過，當時是什麼樣的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是現在這樣的。

　　可當她繼續看下去，卻越看越覺得心驚，剛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這個帖子里所說的所有症狀都比‘乳腺增生’更加吻合自己的真實情況，連乳房中應該是酸脹而不是疼痛都說得清清楚楚，並且還把她剛才忽略掉的另一個情況給寫了出來——性欲上漲。

　　如果說這都還可以用巧合來解釋的話，這帖子里還提到了一個劉筱露最在意也最關心的重點，那就是……在懷孕的時候，因為孕激素的影響，乳頭和乳暈會不可避免的向深色發展，不管原本有多粉嫩，在懷孕的時候都會變黑變深。

　　‘不……這應該不可能……’劉筱露的眼皮狂跳起來，心劇烈顫動，身子抖動不已。

　　心里是想著‘不可能’，腦海中卻抑制不住地想起了那晚兒子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雖然那天是有內褲阻隔著，但那只是內褲，並不是避孕套，絕對不會把所有小蝌蚪都攔住的，更何況那天自己為了不讓兒子發現這一情況，還等他去洗澡了才起來換的衣服，精液在自己穴中存在的時間那麼長，是不是向陰道深處流去了她也不能確定。

　　而又因為兒子那根雞巴實在太猛，弄得她第二天連下床都很艱難，更別提去買緊急避孕藥了，等她想起來的時候，早就過了緊急避孕藥能起作用的時間范圍，雖然後來也吃了一顆，但十有八九是不可能生效的。

　　當聽說兒子的精子質量很差，要讓女性懷孕很費勁的時候，她心里固然有失落，更多卻是慶幸，這樣一來自己就絕不會懷孕了。

　　如今看到這帖子上所描述的所有症狀都跟自己一樣，她猛然想起，當時知道瑤瑤懷孕的時候，自己沉浸在喜悅中，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兒子有後代了，卻把另一點給忽略了，那就是瑤瑤懷孕了，說明兒子的精子是能起作用的，莉莉一直沒懷孕難道就不能是莉莉自身有問題嗎？

　　這麼一想，她後脊骨都發涼了，全身的顫抖更劇烈，冷汗一個勁地冒出來，她十分肯定，只有上次兒子射在了自己身體里，那……如果自己真的懷孕了，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兒子的孩子！！

　　‘不，不會的！莉莉那麼多次都沒懷孕，我怎麼可能就那麼一次就中了呢？一定是我想得太多了，我這一定就是乳腺增生……對……對！就是乳腺增生……乳腺增生……’劉筱露心中不住安慰自己，在這帖子下面也有很多人回復，有的人就是有這樣的情況，有的人卻不會出現這些症狀，一切都是因人而異的，她的手繼續在手機上翻著，希望能找到一條完全否定這一結論的回復。

　　這條帖子的回復里不僅僅有孕期中回復的，也有孕後回復的，其中一條就是有人在生完孩子之後又來回復的，湊巧的是，這人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壓根就沒有奶水，弄得後來懷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提前囤了奶粉，結果到了懷二寶後期，自己的乳房就出現了酸脹、變大，乳頭還時不時流出透明液體，身上也出現了性欲旺盛的情況，讓她老公一度招架不住，而她自己也曾以為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去醫院檢查後，醫生告訴她，像她這種情況是因為奶水太多，營養又足，初乳提前分泌溢出了，而那些症狀也都是由於孕激素導致了身體激素水平紊亂，對身體不會有影響的，等孩子生完喂奶就恢復了。

　　果然，在生完二寶之後，自己的奶水就像關不上的水龍頭，多得孩子根本就吃不完，而那種種症狀也都消失了。

　　‘這……難道是……’當年自己兒子可沒有母乳喂養，因為自己是一滴奶水都沒有，為這事，婆婆還埋怨了自己好久，‘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我當時懷孕才是另一種情況？’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現在這一切的症狀都能歸結到懷孕上了，之所以和以前不同，也許是因為這次乳房中有了奶水了？

　　仔細想想，她的月經確實已經有兩個月沒來了，可因為更年期綜合征的緣故，她也沒太放心上，以為是自己就要絕經了，日子不准也正常，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是不是懷孕了。

　　抬起頭來看向窗外，正看到一個母嬰店的招牌上是一名可愛的小寶寶，她的心又是一顫，想了想道：“小伙子……等會……等會在有藥店的地方停下，我買點藥。”

　　“誒，好嘞。”司機應了一聲，看了下路邊，在最近的藥店路邊停了下來。

　　劉筱露用圍巾把頭裹了個嚴實，快步衝進藥店里，買了幾根驗孕棒，把包裝全都拆了扔在藥店垃圾桶里，把單獨的驗孕棒和尿杯塞進大衣里又飛一般地回到了車上，盡管自己不想承認，但最好還是排除一下，如果是真的，自己也能早做打算。

　　這之後一路，她都緊緊地握著大衣里的驗孕棒，握得手心全是汗。

　　很快到了家，司機過來給她開了門，劉筱露還在愣神之中，被他連連喊了幾聲才回過神來，急忙確認了訂單，快速地進了家門。

　　一進家門，她‘砰’地關上門，二話不說直衝衛生間，坐到馬桶上，掏出驗孕棒里附贈的小尿杯接了一杯尿液，而後拿出驗孕棒插進了尿液中。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漫長到她以為過去了至少一個小時，等她睜開眼，顫顫巍巍地把那根驗孕棒拿了出來，只看到兩道粉色的橫杠赫然出現在驗孕棒上，看起來是那麼的猙獰可怕，那麼的炫目刺眼。

　　看著手里驗孕棒上那兩道原本代表著為人母喜悅的橫杠，在她眼里卻是如同鬼魅般觸目驚心，令她只感頭暈目眩，神思混沌。

　　“不會的！！”劉筱露驚呼出聲來，身子搖搖晃晃感覺不穩，連連後退了幾步，癱坐在了地上。

　　自己懷了兒子的孩子，這事就算別人不知道，自己也覺得不恥，瞬間就跟潘金蓮、閻婆惜之流畫上了等號，不，還不如她們，她們就算是偷人，也是偷的外面的男人，自己這可是親生的兒子，說比她們的行為更下作也不為過，簡直是豬狗不如。

　　這個孩子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要，然而更嚴峻的問題已經擺在了眼前，自己怎麼去流產？

　　新聞看得多了，她可不敢買個什麼藥回來自己在家流產，對身體的傷害巨大不說，萬一不成功導致了大出血，到時候去醫院還是一樣丟人現眼，而且到了那時，可就由不得自己去挑醫院了，說不定直接就被送去了范穎佳所在的科室，還說不定給自己做手術的就是范穎佳，那自己這人可就丟到姥姥家了。

　　所以，最保險的方法還是自己找一家醫院偷偷摸摸地去流產，可如果流了產，自己是請假休息還是不請假休息呢？

　　如果要請假休息，又應該用什麼理由來請假呢？

　　請了假之後，自己又要怎麼瞞著家人呢？

　　這一大堆的問題在這一刹那全都浮現了出來，在她腦子里打成了一團漿糊，讓她手足無措。

　　就在她五心煩躁六神無主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起來，把她嚇得在衛生間地上摔了個趔趄。

　　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順手把那條驗孕棒放進口袋里，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關珊雪的電話！

　　手指在綠色的接聽鍵上來回逡巡，內心掙扎著，不知道她這個時候為什麼打電話來，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著個電話。

　　但關珊雪一直沒有掛掉電話，有種你不接我就一直打的架勢，劉筱露只得無奈地接了起來……

　　劉筱露的描述里自然是略去了與孩子父親相關的心理活動，不過也已經足夠了。

　　聽到這里，關珊雪點了點頭，說道：“你這麼說的話我就有些印象了，那天我也是跟今天一樣，沒看到你，就感覺心里有不好的預感，所以就趕忙回來了。”

　　她這話即表明了自己對劉筱露的關心，也順勢給了這兩次明顯太過巧合的事情一個緣由，盡管是那無憑無據的‘預感’，但反而更表明了自己跟劉筱露之間的姐妹之情。

　　果然，劉筱露對她的說法沒有反對，但在這回憶過程中，她的內心再次冒出了當時思索的問題：

　　“如果阿雪問起來孩子是誰的，我該怎麼說呢？不是志鑫的？那又是誰的？難道告訴她是‘他’的？那我這個家就徹底散了，我和他必然會落得個遺臭萬年的下場，真要是這樣，還真不如一瓶安眠藥吃了了結算了。”

　　“不是志鑫的？”關珊雪這話似是求證，實際卻是肯定的語氣。

　　劉筱露眼神微凝，短暫地愣了一會兒神，繼而緩緩點頭輕聲道：“不是他的，但是我也不會告訴你是誰的，你也不用再問。”

　　關珊雪怔了怔，繼而輕聲道：“我當然可以不問那個男人是誰，但是……”

　　她頓了頓，接上去道：“既然你自己也知道墮胎藥的危害，為什麼剛才還要吃？”

　　她是真的覺得很奇怪，從劉筱露說的經過以及心里活動來看，她一開始是不願意吃墮胎藥的：“要知道，藥流的風險本來就很大，剛才如果我沒有當機立斷讓你都吐出來，那麼多的藥你一把就給都吞下去了，按你說的時間，這孩子都快四個月了，光靠墮胎藥，一個弄不好你會死的知道嗎？”

　　劉筱露半躺起來，正視著關珊雪道：“所以我……剛才才會說那些話……如果我就這麼死了……我想……為了孫家的聲譽，無論是你還是元一……都會掩蓋住這件事的吧……”

　　“你真是糊塗……”關珊雪接話道，“如果到時候志鑫要求解剖屍檢來查死因呢？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到時候你的名聲恐怕會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