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美人依舊芳影何蹤
周寧和杏兒喝了酒就回來了,順帶給大黑帶了許多雞鴨魚肉,杏兒今晚早早回房休息,周寧回房躺了一會兒,門外有人敲門,周寧開門看去,門前一名身材高挑美女,亭亭玉立在門前,看她穿著一襲水青綢裙,容顏幾分冰冷,不是別人正是瑾月。
瑾月懷中抱著小壇酒,一雙美眸瞧在他臉上道:“上好的酒,拿一壇過來送你。”
周寧急忙把她請入房內道:“瑾月姐睡不著嗎?”
瑾月放下了酒,來到桌前優雅坐下,淡聲道:“今夜吵鬧得很,也確實睡不好。”
周寧倒了一杯茶給她道:“先喝杯茶吧。”
瑾月接過茶喝了幾口,輕輕一笑道:“泡的山楂茶不錯,看來你也是喜歡喝茶的人。”
周寧兩手支著臉爽朗道:“人這一輩子無聊的時候很多,無聊了,總是喜歡學著泡茶的。”
瑾月聽了噗嗤一笑道:“還有這種說法麼?”
周寧臉色認真道:“當然有啊,瑾月姐難道不喜歡泡茶?”
瑾月又喝了一口道:“喜歡的,不過我都是去館主哪里拿茶葉,館主她身在瑤池,更是修仙問道的人,每年都派人去瑤池那邊取來茶回來泡,那茶香說來真是沁人心脾,喝一口回味無窮。”
周寧羨慕不已道:“真有這麼好喝的茶?我在山上住時候,跟著爺爺去摘茶葉,回來就自制泡茶,天熱時候喝上一杯,連火氣都去了幾分。”
瑾月雪白玉手把玩著胸前秀發嗔道:“我還會騙人嗎?下次過來幫你從館主討一些,館主對你和杏兒很是關心,討一些茶,她也會開心的。”
她說著美眸動人,輕輕道:“說起來,館主她總是事事都關心別人,唯獨忘了她自己。”
周寧想了想,終究是皺眉道:“瑾月姐,趙雨為什麼恨冉兒?”
瑾月輕探玉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然笑道:“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周寧認真道:“我聽外人說的。”
瑾月輕輕一笑道:“外人說的話不能全信,但是無風不起浪,總有幾分緣由,這些事不是咱們該去想的。”
周寧聽完道:“瑾月姐這話說的是,胡思亂想對人有害無利。”
瑾月玉手支著俏臉道:“有時候我倒懶得多想,人生一杯茶,一把劍,足以走遍天涯了。”
周寧微笑道:“要不有些事情,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令人全都滿意。”
瑾月道:“說來怎麼有那麼多的悲歡離合,陰晴圓缺。”
周寧凝視著她眼睛道:“瑾月姐,我們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想想令人開心的。”
瑾月露出笑容道:“好。”
周寧低頭又為她倒了小杯茶,正要遞給她時,突然注意到瑾月衣襟內肌膚晶瑩雪白,黃衣抹胸裹著高聳飽滿的女孩兒酥胸,輕露在抹胸外的兩團渾圓雪乳,擠出一道深深地乳溝,幾縷烏黑長發流連酥胸,如緞秀發與胸前肌膚,黑白相映無比誘人,周寧從小住在深山少年無知,哪里見識過女孩兒身體的美來?
這第一次看見如此誘人的景色,一時之間竟有些痴了……
瑾月酥胸其實露的並不太多,只是微露幾分,卻沒料到周寧頭一次注意到女孩兒露在抹胸外的渾圓雪乳,竟是有些把持不住了,她哪能看不到周寧目光?
淡淡輕咬紅唇道:“看什麼?”
周寧一怔,猛的反應過來,紅著臉道:“沒……”
瑾月玉手接過茶杯,輕嗔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穿的衣服。”
周寧尷尬道:“我們深山那兒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衣服,連脖子都沒露過……”
瑾月淡淡道:“連脖子都不露?那不熱死了……”
周寧紅臉道:“不會的!”
瑾月搖頭一笑道:“那以後你可有福了,不止定州城,穿漂亮衣裙的女人多的數不勝數,只是下次不要盯著女孩兒胸前看,別被人當成登徒子才好!”
她說著卻是把目光看向窗外……
公主府,絲絲細雨飄灑流連在人的肩上,燈籠的光在風中搖曳不止,這里是供奉著歷代定州之主,有功之臣畫像的地方,風雨之中這座小樓顯的無比孤寂,夜色中遠處燈火通明,此處孤樓獨立,院內萋萋野草落葉,李穆走在前邊伸手撥開樓梯拐角的蛛網,搖頭輕嘆一聲道:“竟是有蛛網攀牆了……”
朱霖在他後邊打著燈籠照路道:“此處最是令人傷心地,象征著定州的輝煌,也凝聚著定州歷代人的不忍回顧之處。”
李穆費力撥清蛛網道:“這一層就是供奉袁家人的地方,上邊就是咱們要去的地方了。”
朱霖打著燈籠嘆道:“好幾年沒來這了,真有些不敢來。”
朱霖說話時,打著燈籠往後一照道:“這里蛛網多,館主且小心……”
歐陽霓柔聲回道:“我沒事,你們兩個也小心些走。”
又再登上一層,只見這一層房門緊閉,門前蛛網更多,甚是荒涼,李穆雙手輕推開房門,只見房內黃紗粉帳,裝飾古朴典雅,內里擺著一張香床,窗邊是梳妝台,正是一間女子閨房。
李穆拂袖彈去門前灰塵,點起房內蠟燭,柔和光线登時盈滿屋中,朱霖拿著燈籠打開窗戶,讓屋里透透風,外邊點點細雨隨風濺進屋來,歐陽霓靜靜立在一副畫像前,只見畫中是一名白衣勝雪的絕色女子,一個讓天下為她痴狂,讓天下為她傾倒得女人,一個讓世間無數男人神魂顛倒,爭先恐後跪在她腳下的絕色仙女,除了趙青青,試問天下女子當中,又有誰能如此!
只是縱然她是冰清玉潔的天上仙子,絕代芳華,此時此刻陪在她身邊的又有幾個人……
李穆點起一支香,歐陽霓輕輕接過香插入香爐,青煙隨即飄散升起,映的她畫像也有了幾分虛幻,紅唇輕嘆一聲道:“姐姐,我來……看你了”
旁邊李穆,朱霖面對畫像不忍再看,歐陽霓幽幽道:“這麼多年了,姐姐一人流浪天涯也不知你過的是否開心,是否安好,冉兒他也長大了,今夜有了自己的新娘,想必姐姐若知道冉兒的事情,遠在天邊也會為他開心的,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可是又不知道該跟你說些什麼好,但願你遠在它鄉且記得冉兒,不管怎麼說,冉兒畢竟是你的親生孩子……”
她想起傷心之處時,俏臉神情悲傷無比,旁邊朱霖,李穆急忙上前道:“今夜是大喜的日子,館主您,您保重玉體……”
歐陽霓傷心道:“我們在定州享福,姐姐她一人在外流浪,又不知在何處吃苦,我每想到這里,心就如刀割一樣。”
李穆苦笑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呆在這兒沒來由的傷心,館主您本就為了冉兒的事情忙的沒有好好休息過。”
朱霖輕嘆一聲,房門關上瞬間,天地之間遠處亭台樓閣燈火通明,喜氣洋洋的,唯有此處,清冷孤寂……
“館主小心慢走。”這卻是李穆的聲音,趙玉兒帶著小倩過來接走了朱霖,朱霖跟著妻女先行回去,天黑路滑的,李穆主動要送歐陽霓回來,一路也就在旁邊打著燈籠。
歐陽霓輕聲道:“我倒無妨,只是夜色這麼深了,你一個人回去卻不方便。”
李穆聞言搖頭一笑,手里認真打著燈籠道:“館主放心,我這些年來雖一個人也習慣了,家里邊丫鬟仆人可也沒少。”
歐陽霓背負玉手問道:“那你還不准備考慮娶個妻子嗎?”
李穆語氣淡然,微微笑道:“這個也急不得,一輩子的大事,謹慎一些好。”
歐陽霓道:“既然你已有心,我就放心了。”
李穆一邊為她打著燈籠一邊道:“冉兒跟館主睡在一起習慣了,不知道今夜跟新娘子那里會怎麼樣。”
歐陽霓道:“凡事都有個過程,習慣了就好。”
李穆又道:“冉兒不在館主身邊,一時半會兒不願意,時間久了,自然習慣,只是冉兒不在,館主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歐陽霓想到此處,美眸也有幾分恍惚,終究是嫣然笑道:“沒事,小孩子總要長大,小鳥總有單飛那一天。”
李穆微微擡高燈籠,燈籠照的更遠一些道:“館主您有考慮過我們的事嗎?”
歐陽霓蹙眉道:“什麼事?”
李穆咳嗽一聲,卻不說話了,歐陽霓這才懂他說的什麼事情,輕啟紅唇淡聲道:“我是一心修道的人,對紅塵的事一向不怎麼關心,李穆我真的不想你因為我,而遲遲不娶,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李穆不死心道:“館主,我……”
歐陽霓舉起玉手道:“好了,這件事以後不准再提起。”
李穆只得遵命道:“館主放心,李穆記著了……”
歐陽霓緩緩把玉手負於背後,美眸瞧著院中夜色小樓,嫣然笑道:“我住的地方到了,你回去吧。”
李穆看見小樓籠罩在夜色中,忍不住道:“館主獨居小樓,現在黑燈瞎火的,館主還是我送您上樓吧。”
歐陽霓停住嬌軀,淡聲道:“不必了,你回去吧,夜色都這麼深了。”
李穆語氣關心道:“還是我送館主上樓吧。”
歐陽霓只得道:“那好吧,不過辛苦你了。”
李穆臉上微微一笑道:“館主倒不用對我客氣。”
歐陽霓喜歡清靜,不習慣吵鬧住的地方也沒多少人,這下小樓里空無一人,冉兒在新娘子那里,李穆小心翼翼打著燈籠,來到二樓歐陽霓閨房點亮蠟燭,閨房內登時明亮許多,歐陽霓坐在香床道:“桌上有茶,不過肯定是涼的了。”
李穆倒了一杯,喝了幾口贊道:“館主這里的茶真是好,聽人說是瑤池哪里送過來的。”
歐陽霓盈盈一笑道:“的確是如此,不過夜色深了,我該休息了,你先回去吧,路上慢些。”
李穆擡頭一看,歐陽霓偏臉伸出玉手要脫鞋,李穆本能急忙上前,跪在地上道:“館主,讓我服侍您吧……”
歐陽霓美眸看她一眼,盈盈笑道:“讓你一個康國丞相為女人脫鞋,說出去你這丞相的面子往那放?區區小事,我自己來就好了。”
李穆額頭冒汗,這才知道自己冒然了,忍不住緊張的咳嗽一聲道:“館主說笑了,館主為國事操勞,還是讓我幫您吧。”
李穆說著伸出大手已然捉住她裙底雙足,她雙足突兀落入男人手中,只覺兩只大手捉的她裙下玉足火熱,美眸看去時,卻是看見李穆緊張的臉上神情炙熱,額頭都在冒汗,只得輕聲道:“好吧……”
李穆小心翼翼捉住她裙底美足,聽見她輕聲答應,這才輕松許多,無比謹慎的捧著她腳兒,輕輕溫柔褪去束縛時,李穆腦子里轟的一聲一片空白,只見燭光之中,女孩兒一對兒滑比凝脂的玉足赤裸裸的展現眼前!
李穆的心怦怦亂跳。
手里握著的一對秀美玉足,曲线嬌美誘人,白如霜雪,冰雕玉琢一般,更要命的是,她雙足玉趾塗著嫣紅,目光看去嬌嫩誘惑至極,惹得李穆只能緊緊把她玉足握在手里,生怕如似魚兒一般滑脫了手去!
李穆神情落在歐陽霓美眸中,她說的話,李穆耳朵里渾然不覺,口中喃喃自語道:“實在太美了……”
歐陽霓淡聲問道:“李穆,你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嗎?”
李穆臉上一怔,歐陽霓淡淡道:“其實我喜歡儒雅如清風的男人,這種男人不多,燕亦凡是一個,你是一個。”
李穆神情失落道:“其實館主又何必安慰我,您都說了不可能。”
歐陽霓輕聲答道:“是,我們之間不可能,如果我不是瑤池長大的人,我一定嫁給你,可這世上沒有這麼多的如果。”
李穆聽著聽著心里一陣刺痛,兩只手忘情的輕輕撫摸著秀美雙足,眼神恍惚道:“修道真的能成仙嗎?”
歐陽霓想輕輕縮回雪白玉足,李穆卻急的握的更緊……
歐陽霓只得放棄,任由李穆把玩著她兩只雪足,溫柔似水道:“我不是貪戀位列仙班,只是人活著都有自己的追求。”
她說完道:“你跪在地上不冷嗎?”
李穆搖頭笑道:“不冷……”
歐陽霓高貴優雅抱來枕頭,玉手輕攏鵝黃紗裙,舒舒服服的舒展兩條美腿道:“你是不是一堆話要跟我說?”
歐陽霓又笑道:“我平常早早就睡下了,今夜已很深了。”
李穆是聰明人,哪里聽不出話外之音,起身致歉道:“館主,我回去了……”
歐陽霓輕撫胸前秀發,淡淡笑道:“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去,就住我隔壁房間吧,不過,我等著喝你的喜酒,希望不會等太久。”
最後這句話才是重點,李穆退出房間時候,歐陽霓一張容顏含著淡淡笑容,也許這就是感情的訣別了……
第二天一大早雨還未停,林夢雪換了襲淡綠襦裙陪同冉兒一塊來歐陽霓這里,冉兒急不可耐撲進歐陽霓住的小樓,坐在她美腿上一番撒嬌之後,忽而伸出小手摸摸歐陽霓眼睛,傷心道:“姑姑,你哭了……”
歐陽霓把他抱下來笑聲道:“我哭什麼?倒是你越愛撒嬌了,也不害羞!”
冉兒不依不饒纏著她要抱抱,歐陽霓無奈只好把他抱到懷里,林夢雪盈盈一拜,端來一杯茶敬給歐陽霓道:“夫君一大早就想念您,雪兒就跟著他一塊兒過來了。”
歐陽霓嫣然笑道:“小孩子黏人是常事。”
林夢雪猶豫片刻,終究柔聲道:“只是夫君早上說,他想跟一個瑾月的女子睡,雪兒不知該怎麼辦……”
歐陽霓握住她手道:“他年紀太小,夫妻之間的周公之禮又行不得,現在和你雖是夫妻,卻不能同房,他想跟瑾月睡,就由他去吧。”
林夢雪柔聲道:“雪兒聽館主的安排。”
這時瑾月一襲水青綢裙美麗多姿的從內室走了出來,瑾月在歐陽霓身邊是出了名的傾城貌美,林夢雪乍一見她,神情一怔盈盈道:“她就是瑾月小姐嗎?”
冉兒從歐陽霓懷里跳下叫道:“瑾月姐!”
向來脾氣清冷,冷冰冰的瑾月被他這一聲瑾月姐叫的美麗一笑,如同冰雪融化恰逢初春般溫柔,柔聲回道:“冉兒……”
冉兒蹭蹭蹭跑到她面前,拽著她雪白玉手就往門外跑,歐陽霓看著冉兒跑出去了,才握住林夢雪手道:“來,坐我身邊來。”
林夢雪應了一聲坐她旁邊,歐陽霓道:“對冉兒還滿意嗎?”
林夢雪答道:“夫君他現在年紀雖小就很聰穎,人家心里也喜歡他。”
歐陽霓輕撫她玉手道:“也別胡思亂想,將來他長大了,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還怕他對你不好嗎?”
林夢雪甜甜笑道:“人家不敢這樣想,倘若夫君日後寵了人家,這是夢雪的福氣,他要厭惡不喜歡,我自與他作個賢惠妻子。”
歐陽霓道:“要如此說來,冉兒有你這種賢惠妻子,真是他修來的福分,你放心,將來他敢欺負你,自有我為你出氣。”
林夢雪聞言笑道:“館主放心,他那里會是輕賤別人的男子?人家相信夫君成年之後,定然是個明是非的君子。”
歐陽霓聽她話說的甜,臉上嫣然一笑道:“他有你這個妻子真是福氣,俗話說得好,家有賢妻,夫不遇橫禍,雪兒你畢竟長他幾歲,冉兒我可就托付給你了。”
林夢雪氣質溫柔道:“人家只願夫君開心,一定會盡心服侍好他的。”
歐陽霓輕握她手起身道:“我帶你去拿走冉兒的衣裳,願你二人一生恩愛,願你二人白頭偕老。”
林夢雪跟她來到衣櫃邊,歐陽霓打開衣櫃回眸說道:“冉兒是個可憐的孩子,父親燕亦凡身在台州,每年派人從台州送來衣裳,娘親趙青青遠走他鄉不知所蹤,這一切說來也是令人心疼的……”
林夢雪看衣櫃里冉兒衣裳一件件擺放的無比整齊,從襁褓到能走路的衣服件件都放在里面,衣上還有一個毛茸茸的虎頭帽子,歐陽霓噗嗤一笑,把虎頭帽子拿手里道:“這個居然還在……”
這帽子毛茸茸的很是好看,想必是冉兒四,五歲左右縫的,兩女正在說話,忽而門前光线一暗,一道人影倒映在地上,只見朱霖頭纏白巾一身戎裝,懷抱一把劍鞘顏色翠青,鑲嵌數粒珍珠的寶劍,歐陽霓見了這劍一時愣在當場,手中虎頭帽子無聲墜落地上,她幾不敢置信喃喃道:“這……這是?”
朱霖懷抱寶劍上前,垂首澀聲道:“巴魯老將軍因操勞過度,咳血不止,兩日前深夜病故在飛龍關,這把劍是公主親手賜給老將軍的,老將軍臨去時,命人把劍送了回來。”
歐陽霓聞言,美眸忍不住一行淚水流下,哭泣道:“這怎麼可能?分別時老將軍還好好的,怎會突然就去了?”
朱霖搖頭嘆道:“老將軍的身體本就不好,只是一直不跟人說,館主……您節哀順變。”
歐陽霓玉手捂著自己臉,淚流滿面道:“老將軍突然離去,這叫我如何節哀!”
朱霖擦去雙目濕潤,澀聲道:“巴魯將軍一去,我康國天缺一角,北國又痛恨我們和岳雲龍的結盟,一直都在蠢蠢欲動,巴魯將軍剛走,宇文泰急不可耐領兵一路逼向張彪防线,前线告急,館主您節哀順變……”
歐陽霓嬌軀癱軟,接過寶劍緊緊抱在懷中悲聲道:“可憐老將軍一輩子為了國家操勞,一天福都沒享過,他怎忍心就這麼匆匆去了,可憐我州頂天一柱,這老天何其不公!”
林夢雪撫著她嬌軀,哽咽道:“館主不要哭,館主不要哭。”
朱霖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都止不住眼淚道:“夫人說的對,館主不要哭,不能哭壞了身子。”
歐陽霓怔怔擦去眼淚道:“把老將軍的孫女接進府來,封明康公主,由我親自撫養。”
朱霖點頭答應道:“去往飛龍關的車隊已備好了。”
歐陽霓握住林夢雪手,澀聲道:“夢雪你就在家里照看著冉兒。”
她說罷,手提長劍走向門外,小樓外煙雨蒙蒙籠罩,歐陽霓長發飄飄,嬌軀走的輕快,朱霖緊隨在後道:“一鎮將軍病故,趙雨是皇帝沒理由不去,和他那伙狐朋狗友等在城門哪兒。”
歐陽霓淡聲道:“隨他便好了。”
朱霖冷哼一聲道:“趙雨這伙人經常私底下罵巴魯將軍是一個愚昧無知的老頭子,還罵您雖是個絕色美女,但卻是一個只會賣弄美色的小娘皮,還說冉兒娶了林夢雪是大錯特錯,林夢雪剛來定州就把巴魯將軍給克死了,將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克死了冉兒,若不是看您面子,我早把這些人全砍了,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歐陽霓舉起玉手道:“沒事兒,他們喜歡背地里罵我他們就罵吧,我懶得理他們。”
朱霖咳嗽道:“館主真是好脾氣。”
歐陽霓偏臉瞧他一眼道:“嘴長在別人身上,掩耳盜鈴的事情我從來不做,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還不清楚,我還怕別人評價?”
這時二人從花園路過,歐陽霓瞧見花園里小花,幽幽輕嘆一聲,停下腳步伸手采了一朵白色小花插在秀發上,絕美容顏神情悲傷道:“以前阿娟就說巴魯將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可是如今看來,我們匆匆過完十年時光,在我眼里,你朱霖,李穆,吳德,景勝,許亮,張彪這些男人那一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時光易老,唯有每個人感情,信義是永久存在的,你們這些男人不畏生死,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拋頭顱,灑熱血,你們這些男人面對刀光劍影一個眉頭都不會皺一皺,你們這些男人面對戰場上成千上萬的敵人,卻可以痛快淋漓的喊出那一句,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話,我雖是女子,卻真心為你們感到驕傲。”
朱霖咳嗽道:“館主您言重了……”
歐陽霓道:“人活著都想活的幸福,卻不知這幸福二字對於有些人來說是何等沉重……”
朱霖道:“有些事情明明就是包袱,人卻不能選擇拋下與否,只有公主她真正放下,一人遠走他鄉,雲游四海不問世事,方冰也是學她了,就在小島種花喝茶,過著悠閒自在的生活,也許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歐陽霓擡頭看看天空,絲絲細雨濕潤了臉面,她恍惚道:“從小我是個孤兒,是瑤池收養了我,教我讀書,教我寫字,教我醫術。育我長大成人,瑤池圖什麼嗎?不,瑤池什麼也不圖,瑤池隱居冰山深處與世隔絕,宮主對我說,你已長大了,心里一定會向往外邊的世界,願你出世游歷天下時,切記的你是修道的人,不可以有凡心,你還是個懂事女孩,也許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清冷的生活雖然枯燥,可總是你內心最想要的。”
朱霖點點頭應道:“後來呢?”
歐陽霓道:“可後來,我明白,人世間縱有萬般丑陋,無數欲望,也依然有值得我珍惜得人,出世入世,這塵世割舍難,要不了幾年我就該回瑤池復命了,今生今世再也不踏足塵世半步了。”
朱霖為之感嘆道:“為什麼定州總是一心問道出家的人多,館主若真的離去,冉兒他又怎麼依你,不追到天涯海角才怪。”
歐陽霓頗有深意道:“天長日久,又何必急於一時。”
朱霖突然道:“館主還記得袁家的袁小蝶嗎?”
歐陽霓停下嬌軀,偏臉問道:“你想聊她?”
朱霖點點頭。
歐陽霓幽幽道:“她……又有什麼好聊的,我不想背後說人。”
朱霖捂嘴咳嗽一聲道:“這麼多年,她還未嫁人。”
歐陽霓道:“當日袁少秋刺死袁正南,袁家經此變故,這個陰影確實不好走出來,袁少秋又不知所蹤,這個姑娘無心嫁人也在情理之中,不過聽人說,柳君奴有心為她找個人家。”
朱霖上前道:“您看周寧如何?”
歐陽霓淡淡一笑道:“你想借此多幾分喜氣?”
朱霖點頭苦笑道:“傷心的事情太多了,難免令人難受,不如就多些喜氣吧。”
歐陽霓把寶劍遞給朱霖,自己背負玉手渡步道:“周寧出身貧寒這一點非常好,沒什麼值得顧慮的,不過周寧並不是值得托付的人,這人一門心思要找人報仇雪恨,他也無心婚姻,更別說袁小蝶是否有這個心了,柳君奴擅自做主的事情,袁小蝶應該不會願意,我們不要亂想,就讓這一切順其自然吧。”
朱霖點頭應道:“館主說的也是。”
兩人說話時,公主府門口瑾月,周寧站在馬車邊,瑾月上前道:“館主,巴魯將軍對周寧有恩,周寧想一塊兒過去。”
歐陽霓道:“一塊兒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