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刀劍潛入夢,難再莊生蝴蝶
從最荒涼的前线回到繁華的定州之後,猶如一場舊夢。
公主府內她的閨房,歐陽霓溫柔似水,玉手輕拿被褥蓋在冉兒身上,冉兒躺在被窩里兀自甜睡,福貴輕咳一聲上前道:“瑾月小姐,和周寧小子的關系越來越好了。”
歐陽霓輕移嬌軀來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道:“瑾月是很聰明的女孩兒,你不用擔心。”
福貴搖頭道:“只是老奴擔心,長此以往下去,少年人把持不住自己……”
歐陽霓聞言輕蹙柳眉,一雙美眸落在床紗里的冉兒沉默不語,福貴又道:“館主早些拿個主意吧。”
歐陽霓忽而淡淡一笑道:“你看你,我剛從前线回來,你就說這些,瑾月是我貼身之人,她的心思,我還是能看透幾分的,雪兒如何了?”
福貴道:“雪夫人獨居小樓。”
歐陽霓笑道:“好啦,我知道你關心冉兒,這個很好,其實我們都一樣,我從小看著他長大,視如己出,不會讓別人傷害他的。”
福貴嘆氣道:“老奴老了……”
歐陽霓捧著茶杯柔聲道:“不必這樣胡思亂想。”
趙玉兒這時推門進來,神色幾分異樣道:“要南下了嗎?”
福貴識趣的退下,歐陽霓點頭笑道:“是的。”
趙玉兒深深嘆氣道:“朱霖能不去嗎?”
歐陽霓捧著茶杯喝了幾口水道:“公主不願意的話,可以讓李穆代替他去。”
趙玉兒幽幽坐下來道:“本來我來這里是想說安安靜靜過日子不好嗎,可是心里又明白,這本來就是亂世,李穆他是文人如何使得,還是讓朱霖去吧,我陪他一塊兒去。”
歐陽霓為她倒了一杯茶道:“公主與我一樣都是亂世里的女人,縱然身處高位,同樣也只是女人,他們這些男人們早就知道這一天會來臨,你我女人,又何苦阻擋天意如此?”
趙玉兒握著茶杯,緩緩喝了幾口道:“一旦南下,康國是否國內空虛?”
歐陽霓搖頭笑道:“不會的,今非昔比了。”
趙玉兒嗯了一聲道:“都有那些將軍呢?”
歐陽霓道:“吳德,朱霖,景勝,共十五鎮將士。”
趙玉兒幽幽道:“三十萬將士南下,亂世是否要在我們這一代做個終結?”
歐陽霓盈盈起身,背對著趙玉兒道:“我們正在做的事情,只是康國取代梁國必走的一個過程罷了。”
趙玉兒道:“長痛不如短痛,我……支持館主。”
歐陽霓回眸一笑道:“多謝。”
趙玉兒道:“館主知道,我嫁給朱霖這麼多年,我們夫妻感情很好很好,在家相夫教子這麼多年,亦一心一意全在丈夫孩子身上,丈夫要出征打仗,我又如何割舍的下,只願陪伴朱霖同生共死,兩個孩子,只能盼望館主照顧周全了。”
歐陽霓道:“公主您不要擔心,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相信這些孩子們成人之後,必然是天下太平,蠻夷歸化,到那時,我們付出的努力,又算的了什麼。”
趙玉兒柔聲笑道:“我永遠都相信館主您!”
她說著就要離開,歐陽霓道:“我送一送公主吧。”
兩女並肩出了房間,言語之間感慨很深,趙玉兒談起瑄瑄郡主在定州隱居的事情,還感嘆時光如流水,歐陽霓握著她手道:“所以才要更加珍惜呀!”
趙玉兒同樣握緊她手道:“其實說起來,館主真是令人尊敬的女子。”
歐陽霓噗嗤一笑道:“什麼時候,您也開始說這些了。”
趙玉兒咯咯笑道:“本來就是嘛,館主您跟我的姐姐真的好像。”
歐陽霓輕擡玉手道:“看,是不是很快樂?”
趙玉兒順著她玉手看去,周寧正在練劍,旁邊瑾月在撥弄琴弦,趙玉兒美麗笑道:“其樂融融呀!”
歐陽霓握著她手兒一塊兒來到小亭下,周寧收起長劍,彎腰恭恭敬敬道:“兩位殿下玉體安康!”
歐陽霓笑道:“瑾月教的怎麼樣?”
周寧目光落在瑾月身上瞧了瞧笑說道:“瑾月姐教的很認真,只是聽說將軍們都要南下了,我也想跟著長長見識。”
歐陽霓搖頭笑道:“南下的目的是取代梁國,結束戰亂造福百姓,你就別去了。”
周寧答了聲是,瑾月嫣然笑道:“館主,冉兒在房里睡的怎樣了?瑾月想找他玩去!”
歐陽霓揮一揮玉手,嬌笑道:“去吧,今天晚上就把他抱走,省的他夜里纏我!”
聽的瑾月俏臉一紅,紅著臉去找冉兒去了,周寧神情恭敬無比道:“察賀台他怎麼樣了?”
歐陽霓道:“察賀台占據了整個草原,草原如今只有一個主人了。”
周寧道:“館主考慮的是長遠之事,有些事不被人理解,還望館主不要往心里去。”
歐陽霓笑盈盈道:“無妨。”
趙玉兒道:“冉兒如何了?”
歐陽霓玉手掩嘴道:“冉兒那個小魔頭,天天啥事兒不干,就愛纏著我!”
趙玉兒也忍不住好笑道:“小魔頭天天纏館主纏的死死,人家見了也好笑。”
歐陽霓神色溫柔道:“我改天給小魔頭縫一個荷包玩兒。”
趙玉兒笑道:“我們倆再散散步去,先告辭了。”
周寧急忙彎腰行禮,目送二女離開,想起杏兒不知怎樣,就一路找她去了,話說杏兒長發及腰,嬌軀穿著粉紅襦裙正在院里看書,大黑搖著尾巴躺在她裙邊在睡懶覺,周寧一看見杏兒,臉上一喜道:“杏兒姐!”
杏兒啊嬌嗔一聲道:“嚇死我啦你!”
周寧笑著來到她旁邊坐下道:“杏兒姐最近還好嗎?”
杏兒溫柔道:“我摘了些棗兒,一起來吃吧。”
周寧摸摸大黑腦袋道:“杏兒姐,從小待我最好了。”
杏兒拉著他手走進自己閨房,桌上放著新鮮的酸棗,周寧最愛吃這個,抓了幾個咬進嘴里,握著她雪手笑道:“杏兒姐,我們倆成親吧。”
杏兒一愣,抿嘴笑道:“腦袋開竅啦?”
周寧點點腦袋,握緊她手把她嬌軀帶入懷中,臉色幾分向往道:“杏兒姐願意嗎?”
杏兒靠著他胸膛,明眸溫柔道:“嗯……”
周寧成熟許多,杏兒也是如此,頭一次如此親密般依偎在一起還是第一回,二人都是第一回親密擁抱在一起,周寧感觸最大,杏兒是他從小喜歡的姐姐,兩家大人也都有意撮合,杏兒溫柔似水,知書達理,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好姑娘,況且杏兒本就美貌少女,此時此刻聞著她秀發香氣,懷中溫香軟玉,周寧的手已不知不覺在女孩兒嬌軀摸來摸去,杏兒嬌軀發軟,被他抱在懷里早已羞澀的不知說些什麼好,論年紀,周寧是她的弟弟一般,論感情,兩個人從小玩到大,青梅竹馬,糊里糊塗時,周寧一只手在她裙子上摸來摸去,一只手攀上了女孩兒的抹胸,指掌蓋上女孩兒酥胸時,手中柔軟挺拔,杏兒啊的嬌喘一聲,語氣顫抖著道:“弟……不要”
杏兒從小是他溫柔似水的姐姐,周寧聽她一聲不要,腦袋中霍然清醒,急忙停住對她的侵犯,滿臉通紅道:“杏兒姐,我……我不是人……”
杏兒紅著臉嗔道:“成了親,我再給你……”
她剛說完忽然嬌顫道:“大黑,你看什麼看?”
周寧一愣,擡頭一看原來是大黑探著腦袋,滿是不解的看著二人,杏兒趕走了大黑,周寧舍不得放開她,就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懷里,摟著她嬌軀道:“杏兒姐,等我們成親了,我就買一套屬於我們自己的大房子,種一些花兒,種一些草兒,再給你搭個秋千,還有,再給大黑找個伴兒。”
杏兒噗嗤一笑,害羞道:“幾天不見,你好討厭……”
杏兒說完忽然幾分認真道:“那個軒轅文不像是好人,我們離他遠一些兒。”
周寧奇怪道:“聽說他喜歡瑾月,結果館主很生氣。”
杏兒柔聲道:“這些事旁人也管不著,做好自己就行了。”
周寧摟著杏兒,順手拿起她看的書,看了好幾眼,依稀能看懂,就是有個別字不認識,杏兒溫柔道:“天道酬勤。”
周寧笑道:“哦,原來是這麼念。”
杏兒道:“弟聽說了嗎?館主調了三十萬大軍要南下呢,朱霖將軍也在其中呢。”
周寧道:“是啊,康國要南下的事,這次絕對是真的了,我本來也想去的,但館主怕我出什麼事,就沒敢讓我去,說起來,館主真是把咱倆當一家人了。”
杏兒溫柔道:“館主還給你派了一個漂亮丫鬟呢。”
周寧苦笑道:“我現在不是享福的時候,只有提高自己能力,才能照顧好杏兒姐,和杏兒姐多生幾個寶寶。”
杏兒一聲嬌嗔道:“胡說八道……”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許久,又手拉著手在院里看書聊天,沒過多久,天上忽然幽幽飄下幾片雪花落在書上,杏兒摸摸雪花,欣喜道:“下雪了啊。”
周寧擡起頭一瞧,果然是天上一片片雪花落了下來,兩個少年人開心的不得了,手拉著手一塊兒散步,歐陽霓送走了趙玉兒,過來周寧這里,正碰見二人手拉手出來散步,歐陽霓當先笑盈盈道:“你們兩個不是青梅竹馬嗎?我看杏兒這個姑娘貌美溫柔,賢惠懂事,對你也是一心一意,不如由我做主,就把杏兒許配給你,讓你們倆做一對快樂夫妻!”
周寧和杏兒一起跪在地上,欣喜無比道:“館主的恩情,真的不知該如何報答您才好。”
歐陽霓笑道:“好啦,快起來吧,一家人就別說這些話了,巴魯將軍不在之後,我自己常常精神恍惚,總是想念巴魯將軍,還好有你們這些人陪伴著我,日子總是越過越好的,每個人都多幾分寬容與真誠,一切都會好起來。”
福貴難得開心道:“今天真是好日子,成了一樁婚姻,比什麼都要高興,咱家也祝你和杏兒成親之後,夫妻恩愛。”
歐陽霓伸出玉手接了個雪瓣,美麗動人道:“富貴去張羅張羅,今晚我們所有人聚在一起喝酒,吃火鍋!”
福貴高聲答應,急急忙忙去張羅,歐陽霓笑道:“今兒是好日子,我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你們倆要成親的好事兒,趁現在天沒黑,你們倆就在這兒好好享用時光吧,到了晚上說不定可要不醉不歸了。”
周寧喜道:“謝謝館主。”
到了晚上,公主府里熱鬧至極,窗外鵝毛大雪飄飄,一盞盞粉紅燈籠高掛。
小樓上眾人喝酒吃火鍋,兩邊男女分坐,趙玉兒,瑄瑄郡主,南宮仙兒,林夢雪,瑾月,袁小蝶,柳君奴,歐陽霓,瑾月,杏兒,聚在一起。
另一邊是李穆,景勝,朱霖,吳德,周寧,福貴,軒轅文聚在一起。
借著喜氣,氣氛十分熱鬧,彼此互相勸酒,吳德被人勸了好幾杯酒,又輪到李穆和朱霖來喝,外邊大雪飄飄,小樓內氣氛高漲,頻頻勸酒吃菜,吳德多喝了幾杯撐不住,只好喝茶水解酒,景勝與李穆碰酒又飲一杯,說說笑笑的,聊天聊的十分盡興。
有人感嘆道:“這定州背後的八十一州戰亂數十年,彼此互相攻打,惹得民生凋零,百姓甚苦,千里無人煙,餓殍遍野,百姓苦於徭役,士卒苦於戰亂,南下之時,也真是如入無人之境了。”
王景勝道:“只願早日消除戰亂,還天下太平!”
朱霖皺眉道:“我聽人說梁國境內慘毒至極,各地盜賊蜂蛹,猶如蝗蟲鋪天蓋地趁亂而起,又有亂兵往往呼嘯百里,所過之處攻擊城池,焚燒民居一片火海,亂兵破城之後人人嗜血發狂,凶狠殘暴,刀兵加於頭頂之時,於城中到處搶掠金銀,淫人妻女,若稍有反抗,便立斬刀下,更別說那幾十萬的農民軍流竄作戰各地,與梁國剿滅的部隊彼此攻擊,你攻我打,皆道人命不如草芥,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真是比地獄還慘。”
吳德感慨萬分道:“如此慘況,令人擔憂。”
李穆搖頭道:“聞之實欲令人落淚,如此殘酷之事,竟然發展至此,令人難以忍受!”
另一邊,趙玉兒與歐陽霓手拉手飲酒說笑,冉兒坐在南宮仙兒美腿上正喝著甜酒,杏兒和瑾月低聲聊天,林夢雪和南宮仙兒彼此笑言,瑄瑄郡主跟柳君奴,袁小蝶聊的頻頻微笑,到了結束時候,眾人皆有微醉,互相分手而去。
冉兒早早被弄到瑾月那里睡覺,瑾月喝多了酒,寬衣解帶之後沉沉睡去。
冉兒睡的香甜時,覺得口渴要喝水,迷迷糊糊下了床,輕輕推開閨房的門時,正看見小樓窗邊亭亭玉立著一名秀長發飄飄,身材修長,玉體曲线誘人至極的絕色女子,她此刻亦同時回眸望來,兩人目光相對,這無比絕色的美女容顏,令冉兒小小年紀也為之心中一震,如被人在胸口狠狠打了一拳。
那絕色的容顏,清冷脫俗,聖潔不容侵犯的仙子氣質,那一襲名貴絲綢做成的緊身白衣裹著高挑玉體,更勾勒出美女玉體誘人曲线,長發飄飄落在白衣勝雪的渾圓香肩,黑白相映,驚為天人!
這一切的一切,仿佛猶如仙子下凡。
冉兒呆立當場,她實在是像極了那被眾生跪拜的天上仙女,趙青青。
趙青青芳影難尋,一切皆成鏡中幻影,只有眼前的她是真實的。
她玉手輕扣一支水青玉簫,渾身衣裙散發著晶瑩剔透得光澤,恰到好處得解釋了什麼是美若天仙,聖潔無比的轉過嬌軀,美眸凝視著窗外風景柔聲問道:“你睡醒了嗎?”
冉兒已完全痴住,把一聲娘就給喊了出來,妃裳雪本就與趙青青相似,被冉兒喊了一聲娘時,妃裳雪美眸幾分傷感,幽幽輕嘆,整個人溫柔如水的來到冉兒面前,蹲下玉體把冉兒抱進懷中,仙子的香氣撲鼻而來,聞著令人陶醉沉迷,冉兒痴痴的也去抱她,幽香陣陣拂在臉面,忍不住用力吸著蘭香,感覺到冉兒埋在她香肩又聞又拱,妃裳雪輕聲問道:“好聞嗎?”
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恰在此時透過窗吹來,惹得她長發飄飄,冉兒不說話,只是緊緊抱她怕突然失去她一般緊緊抱著,妃裳雪玉手輕攏香肩亂發,紅唇輕啟道:“寶寶,我不是你娘。”
冉兒傷心道:“那姐姐就做寶寶的娘……”
妃裳雪溫柔一笑道:“你真是很聰明的孩子,只是我卻不能做你的娘。”
她說著輕輕推開冉兒,高貴聖潔的來到窗邊,欣賞樓外那鵝毛大雪一朵一朵飄落下來。
她一襲白衣勝雪聖潔,修長高挑的玉體高貴清冷,不容侵犯,只是那曲线惹火,亭亭玉立在窗邊的誘人玉體,那長長的秀發落在纖腰,纖腰之下是曲线銷魂,被雪白紗裙包裹的挺翹玉臀,玉臀曲线渾圓,無比惹火,如此冰清玉潔的仙子,其不可侵犯的玉體,竟惹人誘惑至此。
妃裳雪優雅高貴的把玉手負於背後,晶瑩雪白的紗袖落在紗裙,把那誘惑隱藏了起來道:“寶寶你過來。”
冉兒聽話的來到她身邊,妃裳雪輕攏紗袖,玉手擱在窗沿上道:“你看真是多好的景色!”
冉兒近近的站在她聖潔的玉體後,妃裳雪隨風飄飄的秀發拂在他的臉上,幽香清晰撲進口鼻,身不由己閉上眼睛深深呼吸,聖潔無比,白衣勝雪的絕色仙子站在窗外欣賞人間景色道:“可惜這麼好的景色,對於那些遭遇戰亂,導致流離失所的百姓們來說,真是最大的殘酷了,冷風如刀,人心淒涼……”
冉兒聽出她話語中的傷感,本能說道:“有辦法改變嗎?”
妃裳雪轉過身,輕聲道:“有的,只是很難。”
冉兒撅噘嘴道:“不管再難,總要改變!”
說著又是滿懷期待的看著她道:“仙子姐姐能留下陪冉兒嗎?”
妃裳雪握住他小手道:“真的很想我留下來嗎?”
冉兒點點頭,妃裳雪道:“要我留下來,那你就要聽話啦!”
冉兒開心的差點流出淚來,他一向惹歐陽霓喜歡,聰明懂事,歐陽霓對冉兒也是百般寵愛,妃裳雪摸摸他臉道:“為人之道,最重什麼?”
冉兒想也不想道:“姑姑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妃裳雪輕輕一笑道:“那為人之德,最重什麼?”
冉兒想起歐陽霓話語,開心道:“姑姑說了,不可以當自己嬌貴,從而輕賤別人,做人更需謙虛謹慎,做一個懂是非曲直的人。”
妃裳雪柔聲道:“那你覺得對嗎?”
冉兒點頭道:“姑姑說的很對呀!”
妃裳雪道:“你姑姑真是教出來一個好孩子,難為她了。”
冉兒提起歐陽霓就開心,妃裳雪看了看夜色道:“冉兒回去睡吧,明天我們會再見面的。”
冉兒戀戀不舍道:“真的嗎?”
妃裳雪笑道:“我不會騙人的,你回去睡吧。”
冉兒這才回房間睡覺,待白天醒來時,只覺恍惚一夢,依稀不可尋……
瑾月帶著他到歐陽霓身邊去,進了她閨房才看到歐陽霓正在陪客人,客人正是白衣勝雪,臉蒙黃紗的妃裳雪。
妃裳雪美眸盈盈落在冉兒身上,冉兒衝她一笑,歐陽霓玉手輕指道:“快過來,剛泡的菊花茶。”
瑾月拉著冉兒手美麗走來,冉兒咕咚咕咚喝起菊花茶來,歐陽霓輕輕一笑道:“仙子去妖界所見所聞,自非我能所能夠可理解,不過有句話倒是好,那察賀台野心勃勃,野心太多不累嗎?”
妃裳雪玉手輕輕撫摸著冉兒頭頂,美眸清澈道:“館主也是修道的人,如今天下大亂,蒼生受苦,應設法補救才是。”
歐陽霓搖頭一笑道:“仙子既已脫離六道輪回,也許早就看穿了一切,何必違背天意不是。”
妃裳雪聞言嫣然笑道:“是了,別人甘願如此,人力的確難以抵擋。”
歐陽霓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站起修長玉體,紅唇輕品茶香,一只玉手負於背後道:“經歷大劫之時,我輩修道之人脫離輪回之苦後,那時又該是何等光景?得入仙籍,雲游縹緲仙宮之中吧。”
妃裳雪美眸如水道:“我輩一生追求不正是為此?如今天賜良機,更要好好把握了,得入仙籍,脫離六道輪回之苦,長生不死,說來我輩真性情也!”
歐陽霓美麗走來,握住妃裳雪玉手道:“仙子看我家冉兒如何?”
冉兒急忙蹭蹭蹭過來拽住妃裳雪紗袖道:“仙子姐姐,我很好的!”
妃裳雪噗嗤一笑道:“人家知道你很好呀!”
歐陽霓摸摸冉兒頭頂笑嗔道:“我家這個小魔頭,就愛纏在美女身邊,仙子就成人之美,留在定州陪一陪這個小魔頭怎麼樣?”
妃裳雪摘下蒙臉面紗,淺淺一笑道:“人家,求之不得呀!”
歐陽霓欣喜無比,十分開心道:“仙子能如此看重我家冉兒,我……我真不知該怎麼報答仙子!”
妃裳雪搖頭笑道:“館主不必這樣,我也很喜歡這個……小魔頭哩!”
福貴在樓下等了半天,忍不住上來道:“館主,不可拖延了……”
歐陽霓嬌羞一笑,嗔道:“呀,我把這個給忘了,朱霖他們要走了,我得送一送他們去。”
瑾月上前握住冉兒小手,三女並肩走下樓來,一別眾軍!
鵝毛大雪飄飄,天地中白茫茫一片,定州城樓上一面面康字大旗風中招展,歐陽霓,妃裳雪攜手立在城樓上,定州城門大開中,無數打著康字旗號的鐵騎洪流,從城中蜂蛹而出,駿馬嘶鳴之聲,調兵遣將的呼喝聲此起彼伏。
歐陽霓面蒙白紗,輕擡玉手嫣然笑道:“那是景勝部十萬雍州兵,景勝善用兵,他的敵人是邵人鳳。”
妃裳雪點頭一笑問道:“那打龍字旗的呢?”
歐陽霓握住她玉手在城樓散步,言語溫柔道:“龍字旗是飛龍關巴魯將軍的部下,定州府兵亦是龍字旗,十萬兵馬由大將軍朱霖帶領南下,消滅盤踞代州的汪如才之後,再與李建成決戰。”
妃裳雪笑問道:“前路景勝,中路朱霖,那後路便是吳德了吧?”
歐陽霓點點頭,柔聲道:“正是如此,吳德領定州兵十萬將一路消滅盤踞在慶陽十郡的袁繼業。”
妃裳雪握緊她玉手笑道:“袁大人若泉下有知,看到此情此景,想必也該含笑九泉了。”
歐陽霓拉著她,二女攜手走下城樓,城外朱霖,王景勝,吳德三人戎裝在身,並肩站在一起,大道上鐵騎滾滾,旗幟如雲,急速奔向遠方,歐陽霓摘下臉上面紗,嬌俏萬分道:“三位大將軍今天真是很有精神呢!”
吳德老臉含笑道:“館主放心,老臣在戰場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歐陽霓啪一聲打了個響指,嫣然笑道:“吳大人只需拿出您當年戰場的幾分威風,想必那袁繼業也是手到擒來之人。”
朱霖道:“臣下三人也願館主在定州保重自己玉體,館主玉體安康。”
歐陽霓溫柔笑道:“你們心意,我皆知道,這次南下,梁國境內多是如入無人之地,戰場上也望你們多多愛惜自己身體,早日平定亂態。”
三人齊聲答是,直到目送三人騎馬而去,歐陽霓與妃裳雪攜手回到府中,冉兒等了半天,等的百爪撓心,一見歐陽霓回來,活蹦亂跳的撲了過來,一把抱住歐陽霓就不撒手,旁邊妃裳雪溫柔一笑也不說話,歐陽霓被冉兒抱的死死,無奈嗔道:“我家小魔頭就這樣,仙子別見怪。”
妃裳雪笑道:“如此才更顯得小孩子天性如此呢。”
另一邊的周寧正在文武館練劍,額頭汗水流了不知多少,南宮仙兒來到文武館時,一襲緊身的淡黃衣裙穿在修長玉體,高貴之處少女曲线誘人,絕美容顏輕遮雪白面紗,遠遠看去時長裙飄飄,秀發輕舞,姿色美麗動人,整個人清塵脫俗,冰清玉潔的美,更別說美女肌膚雪白,與文武館中大多汗水淋漓的男子形成鮮明對比,只是她今日玉手中卻是拿了一把白玉珠鞘的劍,連這劍鞘都如此珍貴,那劍又當如何呢?
南宮仙兒芳名遠播天下,暗戀者無數,她這個才女不止琴棋書畫令人自嘆不如,便是美女劍術也是傲視群雄,連歐陽霓也贊賞有加,周寧只知道冉兒經常跑去南宮仙兒閨房玩耍,常常能看到南宮仙兒教冉兒彈琴,射箭,冉兒每次都開心而歸,歐陽霓也很是開心,種種一切,表明這美女似乎並非那麼簡單。
南宮仙兒跟周寧在公主府中有過幾面之緣,一雙美眸見了周寧,竟是主動上來打招呼,南宮仙兒在公主府里是康國的貴客,周寧連忙起身讓座,南宮仙兒背負玉手,輕輕笑道:“周兄,能陪仙兒練一練劍嗎?”
美女蘭香撲在臉面,周寧第一次跟她說話,一時竟然很是緊張,不同於瑾月的冰冷,南宮仙兒整個人充滿了才女書卷的秀氣,又是美麗聰慧無比,周寧一愣時,南宮仙兒搖頭輕輕一笑,美麗動人的走到場上。
周寧只好硬著上去,南宮仙兒也不拔劍,長裙中輕探誘人玉足,一雙美眸已是如水迷人,周寧不敢大意,更加謹慎,也不敢唐突佳人,拿起木劍陪她,誰料剛一出劍,這美女隨意一點,便把他劍擋了回去,兩人又再比試幾回,周寧心里是自嘆不如,甘拜下風,就在他沮喪時,南宮仙兒故意讓他幾次,不至於讓他臉上太過難看。
坐在一起聊天時,軒轅文翻閱完兵書,三個人就聊起天來,論口才,文才軒轅文比周寧強了太多,軒轅文說的南宮仙兒頻頻微笑,美眸贊賞,而趙玉兒跟朱霖多年夫妻,平常夫妻兩個如膠似漆一般,常常形影不離,朱霖南下時,趙玉兒也陪同朱霖一塊兒去了,軒轅文倒留了下來。
周寧練了半天,本想回去歇息,誰知門口光线一暗,許久不見的趙雨,與吳文明踏入此處。
文武館是培養文臣武將之地,歐陽霓來了也不需對她跪拜,更別說趙雨了,眾人都知道趙雨是有名無實,也留對他不怎麼上心,看見的彎一彎腰,看不見的埋頭苦練。
趙雨眼望四周,停留在三人身上,這趙雨許久不見,更加的鋒芒畢露,吳文明賊眼瞧到南宮仙兒身上,更加垂涎,好色的毛病到了現在也沒改掉,周寧見了這二人就冷眼相視,趙雨呵呵一笑走來道:“城里新開了一家醉月樓,說的上是美女如雲,軒轅兄怎麼沒去?”
軒轅文要在南宮仙兒面前保持風度,只淡淡笑道:“武功未成。”
吳文明冷哼哼道:“窮山溝里的小子,也配來這種地方!”
南宮仙兒美麗誘人的一笑道:“吳公子說話也太刻薄了。”
吳文明急忙道:“咳咳……咳咳,仙兒小姐發話,文明那敢多言。”
南宮仙兒美眸落在周寧身上道:“周兄不說是館主親自教導的人,更是年少有為,仙兒定知周兄將來前途無量,吳公子也別太欺少年窮了。”
吳文明色字當頭,連連點頭,趙雨眼光意味深長看在南宮仙兒身上,細細打量一番,眼中幾分笑意道:“我看周兄冷眼相待,心里殺機很重呢,不妨借酒澆愁,去一去火。”
軒轅文道:“皇上多想了。”
周寧忽而一笑道:“酒喝多了,恐怕有人心懷不軌了。”
趙雨搖頭道:“我自心中無愧於天地,怕什麼?”
周寧冷哼一聲轉身離去,多看幾眼這二人都覺堵的慌,剛出了大門來到街上時,只見天地中白茫茫一片,盡是鵝毛大雪飛舞,輕落肩頭,一股清冷的氣息也隨之迎面撲來,那些壓抑也漸漸不覺。
只是他沒料想面蒙白紗的南宮仙兒亦從後跟著出來,這天下少有的美女一出現在冰天雪地中,仿佛一切都在她面前失去了幾分顏色。
人來人往之中,周寧好奇道:“仙兒小姐也……”
南宮仙兒上前一笑道:“也不喜歡里面的氣氛嗎?”
周寧不禁為之點頭,她輕笑道:“物以類聚,人也如此,不是同道之人,非要擠在一塊兒強顏歡笑的話,小女還是出來走一走的好。”
南宮仙兒本就讓無數男人喜歡,這番話說出來更讓周寧對她好感更多了,趙雨,吳文明都是在定州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一個是康國皇帝,一個是吳德之子,比起他這二人,周寧只是默默無聞,寄人籬下的山里人家而已,南宮仙兒在眾人面前幫他說話,實在是無異於雪中送炭了。
一想到此處,周寧再不奇怪為何她在梁國是無數達官貴人爭相結交,一擲千金,在定州又如此受歐陽霓看重,被奉為上賓,此女絕非只以姿色名動天下而已。
南宮仙兒與周寧並肩走著,見他思緒亂飛,美眸如水道:“周兄有心事嗎?”
周寧猛的反應過來,連連搖頭道:“也沒什麼心事。”
南宮仙兒道:“心事多的話,就到楊湖水面上看一看景色如何?”
周寧點點頭,二人並肩在這滿天飛雪中走著,城中大道人來人往,南宮仙兒這個大美女,與他走著十分惹人注目,眾多羨慕目光投在他身上,有嫉妒,有羨慕,周寧幾分受寵若驚暗想怪不得有些人總喜歡美女相陪,在身邊確實有面子。
二人叫來一艘游船飄蕩在湖面上,飛雪不住墜落下來融化進水中,一望無際的湖水上遠處游船點點,幾分朦朧不清,南宮仙兒姿態高貴倒了兩杯茶,玉手輕輕摘下面紗,絕色容顏展現眼前,整個人氣質冰雪般的不食煙火,輕勾紅唇盈盈一笑道:“從來不飲酒,只好連累周兄一塊兒喝杯清茶了。”
周寧瞧著她眼中笑意,不知不覺就沉陷了下去,南宮仙兒輕輕推給他一杯,玉手拿起杯子,紅唇輕品小口道:“前些天還是蒙蒙小雨,不想轉眼就是隆冬季節,這邊關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周寧接過茶杯,盤腿坐下跟著喝了幾口道:“仙兒小姐身在梁國京師,邊關有些景色的確是京師無法體會的到。”
南宮仙兒嫣然笑道:“看慣了京師繁華,歌舞升平,看一看邊關風景,古笛龍城,說來都是很好很好的。”
周寧放下茶杯道:“可惜梁國京師這繁華也快落盡了。”
南宮仙兒看向湖面風光道:“這楊湖真是好風光,遠離塵囂,幾分純真,令人向往。”
她說著吩咐船家取來火爐,添置在二人身邊,雪白玉手輕輕支著自己容顏道:“周兄以後有什麼打算?”
周寧想了想道:“聽說妖界的人在台州,有機會的話想去妖界看看,或者雲游天下!”
南宮仙兒支著自己俏臉道:“好志向,不受拘束的男人有時候更有幾分引人的灑脫。”
周寧無奈笑道:“其實也是心里無聊時想一想的,人生路漫漫,不曉得將來會如何光景。”
南宮仙兒道:“且看命運如何吧。”
周寧道:“仙兒小姐以後呢?”
南宮仙兒美麗起身,盈盈一笑道:“隨波逐流吧,人生路漫漫,何等寂寞……”
她說此話時,雪白玉手拿起晶瑩剔透的茶杯,把清茶點點倒入船下水中,飛雪點點一縷如瀑似的茶香彌漫在湖面,她側著半邊身道:“請君再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周寧已完全愣住,那鵝毛大雪紛飛中,她亭亭玉立在船頭,天上飛雪朵朵融入湖面,此時此刻,還有比這更讓男人著迷的景色嗎?
南宮仙兒凝望湖面許久,轉過身來時瞧見周寧正痴痴欣賞她的出塵之美,如玉容顏美麗笑道:“周兄是欣賞風景,還是欣賞美女呢?”
周寧幾分尷尬道:“都有吧……”
南宮仙兒噗嗤一笑,搖搖頭道:“周兄是本色如此了。”
周寧咳嗽道:“我陪小姐一塊兒回去吧?”
南宮仙兒笑語道:“那就回去好了,說不定今晚有人要喝酒也難說。”
周寧這才露出笑容道:“大雪飄飄的天氣,喝一杯酒正是好時候。”
船靠岸時,南宮仙兒隨手蒙上面紗,不說她這個人清塵脫俗的高貴氣質,便是修長高挑的身段也是誘人無比,聖潔之處平添幾分誘惑,此時此刻跟這美女走在一塊兒也真是令周寧也跟著沾光。
南宮仙兒伸出玉手接來幾瓣雪花道:“好潔白的雪……”
周寧正要陪她說笑,冷不丁幾聲猖狂馬嘶,周寧猛然回身一看,只見身後大街上不知何時,出現一隊三百人眾的赤甲騎兵,戰馬鐵蹄踏著猙獰氣息一行五騎蜂蛹而過,沿途百姓紛紛躲著避讓。
大雪飄飄中,火紅鎧甲兀自帶著久經戰陣的血腥之味,兵威之盛令人膽寒,騎兵剛過,緊隨在後的是五百眾頭戴斗笠,身披鐵甲的步兵,人人腰間綁著鋒利長刀,行陣之間,兵陣頭頂飄揚著十幾面菊黃色為底的旗幟,旗上兩個大字霧江,分外鮮明,五百人眾並排而進,一眼看去兵強馬壯,彪悍嗜血。
這絕非是定州,亦非台州的兵馬,更不是北國的兵馬,正是妖界九重天聞名天下的霧江水師!
為首二人,一是氣質高貴的布衣青年,面容神情冷酷,目光如炬中盡是高傲,與旁邊笑容滿面,滿臉紅光的胖子形成鮮明對比,這二人正是秦川,和秦世蕃。
大道上全場鴉雀無聲,周寧注意到李穆就在這二人旁邊,自知不是該他說話的地兒,默默無聲的退後幾步,李穆道:“貴客請移往公主府,館主在府中等候多時。”
秦世蕃笑道:“從台州路上,路途遙遠,真是抱歉至極,丞相請……”
秦川性格高傲,目中無人,更是少有言語,秦世蕃倒是笑呵呵的,說話也惹人喜歡,進了公主府時,秦世蕃對這公主府是贊不絕口,眾人一塊兒行走時,聽見女孩兒嬌笑聲,路過走廊時,才看到原來是梅花開了,鵝毛大雪飄飄之中,天地間白茫茫一片,一顆梅花樹下,美艷動人的少女,誘人嬌軀穿著一件水綠的襦裙,長發飄飄間綁著兩條如水絲帶,一點朱紅的梅花狀花鈿點在額上,氣質高貴優雅,有著一雙清澈動人的美眸,輕風相送時,幾瓣梅花墜落灑在她的香肩,仿佛聞到那風中的幽香……
秦川目光如炬看在她身上,少女似察覺到別人目光,輕偏俏臉看來時,正對上秦川的目光,唇角一笑道:“這是何人?”
李穆道:“她是雪夫人,我家小主的妻子。”
秦川道:“走吧。”
到了見客地方時,秦世蕃仔細整理衣衫,福貴迎來道:“館主身體不適,抱歉了。”
秦世蕃客氣道:“天氣變幻無常,大雪說來就來,請代為轉告館主,世蕃願館主早日玉體安康。”
福貴點了點頭,回身離去,他一路經過走廊來到小樓後面,小樓後面別樣天地,常年四季如春,溫泉熱水流淌不盡,奇花異草數不勝數,熱氣漂蕩之中,猶如仙境。
粉黃色的輕紗飄來飄去,輕紗之後,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歐陽霓跟冉兒坐在一起,正欣賞冉兒寫字,福貴輕咳一聲道:“館主。”
歐陽霓道:“坐下來吧。”
福貴這才坐了下來,歐陽霓瞧著冉兒寫字,溫柔問道:“福貴你在北國多年,識人無數,看冉兒如何?”
福貴道:“冉兒是館主帶大,絕不會差的。”
歐陽霓回眸笑道:“說來你在定州這麼多年了,歲月不饒人呢,府里邊也沒什麼事兒,冉兒也長大了,我吩咐李穆給你買了處宅子,仆人也不缺,明個起就不用伺候我了,以後好好的享受一下該有的安逸,巴魯將軍一事,我倍感愧疚,你跟隨我多年,應該明白我心意。”
福貴張了張嘴,終究是低聲道:“老奴,明白館主心意的……”
歐陽霓道:“今天也收拾收拾東西,畢竟人這一輩子,你也要考慮考慮自己。”
福貴無聲退下,冉兒寫完了字道:“姑姑看怎麼樣?”
歐陽霓掩嘴笑道:“比以前剛學亂七八糟,難看死的樣兒好太多了,現在有大家風范了。”
冉兒咯咯笑道:“姑姑喜歡仙子姐姐嗎?”
歐陽霓玉手支著臉頰溫柔道:“當然喜歡了。”
冉兒撒嬌道:“寶寶也喜歡仙子姐姐!”
歐陽霓摸摸他頭頂,嬌嗔道:“小魔頭,姑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
冉兒趴進她懷里,歐陽霓溫柔似水緊緊抱著他,輕吻冉兒的臉喃喃自語道:“姑姑在這世上沒有一個親人,你就是姑姑的一切,姑姑呀,不疼冉兒又疼誰呢……”
冉兒夢囈一樣痴痴道:“寶寶也疼姑姑噠。”
歐陽霓噗嗤笑道:“才不要,你別來鬧我就好了!”
冉兒又在她懷里使起壞來,惹得歐陽霓咯咯嬌笑,在這里玩了不知多久,天色也漸漸暗淡下來,李穆負責接待妖界的人,她也不需要太多關心,帶著冉兒回到閨房一起飲酒吃菜,冉兒喜歡喝甜酒,喝了好幾杯,興高采烈也給瑾月倒了一杯甜酒,給妃裳雪也倒了一杯,瑾月甜甜笑道:“館主你看冉兒今天好高興呢…
歐陽霓嫣然笑道:“小魔頭就這樣兒,給我也倒一杯如何?”
冉兒又給歐陽霓倒了一杯甜酒,開心道:“姑姑嘗嘗!”
歐陽霓輕輕喝了一口,與妃裳雪對飲,嬌聲道:“真甜,仙子喝煮酒嗎?”
妃裳雪摸摸冉兒頭頂,語氣溫柔道:“館主想喝,我也相陪。”
歐陽霓笑道:“仙子真痛快。”
兩女便對飲起來,喝著喝著聊起鬼怪故事來,瑾月說:“見過鬼嗎?”
妃裳雪說:“看不見,接觸不到的東西,不代表就是不存在。”
歐陽霓嫣然笑道:“其實也有道理呢,當人局限在某個視界,猶如井底之蛙,自以為眼里看到的,接觸到的就是整個天地,殊不知,有的人一輩子沒有看到過鬼,有的人堅稱自己親眼看到了鬼,就這樣一代一代眾口相傳,也沒見誰真正捉到過鬼,我相信,謠言止於智者,我也相信,看不到的東西,並不代表它不真實的存在,當眼睛看不到時,它或近我們咫尺之間,或距我們天涯海角之遠。”
又摸摸冉兒頭頂,柔聲道:“寶寶要不要睡覺呀?讓你瑾月姐帶你回去睡吧。”
冉兒點點腦袋,跟著瑾月一塊兒回去,臨走不忘抱了一壺甜酒,二女留下來喝酒喝的痛快,對飲個不停,也不管那許許多多了……
第二天醒來一大早,秦川,秦世蕃等候在房內,左右顧盼等候著歐陽霓,李穆言語關心道:“不知兩位殿下昨夜睡的還好?”
秦世蕃搓著手笑眯眯道:“一切都好,就是天有點冷啊!”
李穆倒了一杯茶敬給秦世蕃道:“殿下在台州,那兒天氣也許暖和一些。”
秦世蕃皺皺鼻子道:“哎,我這人天生就怕冷,有些人喜歡熱天,有些人喜歡冬天,真是各有所愛了。”
李穆點頭輕笑道:“殿下說的是,我也不喜歡冬天,冬天,太肅殺了!”
秦世蕃笑呵呵道:“開玩笑,開玩笑。”
秦川沉默半天,偏過臉道:“丞相恕我直言,定州的明雪公主因何歸隱?”
李穆沉吟片刻,緩緩道:“殿下問起來的話,其實很好理解,每個人的追求都是不一樣的,公主她是冰清玉潔的修道之人,本就無心權勢,有歸隱打算早在情理之中,就如同北國的慕容王爺一樣,勾心斗角了半輩子,看破了紅塵,出家為道門中人,說來皆是厭倦了爭斗。”
秦世蕃感慨道:“所以在下不遠艱辛,前來貴國,渴望兩界友好,互相通商。”
李穆皺眉道:“風聞魔海惡浪滔天,船只深入幾百里便大風大浪的,讓人恐懼,跨越魔海,談何容易呢!”
秦世蕃抱拳笑道:“事在人為嘛,這大海都有個脾氣,摸准了它的脾氣,一切就好說了,事在人為不是嘛?”
李穆笑道:“若真是如此,兩界通商又有何不可?”
秦世蕃拍手道:“丞相果然爽快!”
當李穆看到門外的她,烏黑長發束以紫色絲帶,如水般的青衣長裙穿在誘人玉體,雪白玉帶纏在腰間,更增幾分優雅,整個人高貴冷艷的走進來時,急忙起身道:“館主。”
歐陽霓淺淺一笑道:“通商,互相賣些什麼呢?”
秦世蕃一看見歐陽霓,立時驚呼道:“這便是歐陽館主吧?真是絕色美女,即使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來的,讓世蕃真正見識了大國美女的風采……”
歐陽霓柔和一笑道:“殿下言重了,我倒是很關心,在目前魔海難以跨越的情況下,如何進行通商?”
秦世蕃娓娓而談道:“在下先說魔海吧,若說魔海不能跨越,這不是真,難以跨越,確是事實,有朝一日,風浪平息絕非痴人說夢,而就通商賣些什麼好,在下想無非就是互補有無嘛,那個值錢就賣那個。”
歐陽霓優雅入座,把玩著自己玉手道:“凡事無利不起早,等魔海風浪平息了,那時再說吧。”
秦世蕃點頭道:“正是如此吧,館主想要什麼,九重天也許都可以賣過來,甚至是送過來,也請館主仔細考慮一下。”
歐陽霓點點頭道:“嗯,我會的。”
秦川忽而道:“館主知道瑤雪聖女嗎?”
歐陽霓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道:“可說是久聞大名了了。”
秦川道:“館主和瑤雪聖女很像。”
歐陽霓擡起俏臉道:“是嗎?那我很榮幸啦。”
秦世蕃道:“聖女獨居已久,鮮少露面,說起來很多年了。”
歐陽霓道:“聖女她我還是有幾分了解的,而無相法師欲通過魔海,進入妖界傳授佛法,兩位殿下歸國之日,也許可以與他同行。”
秦川蕃頓感好奇道:“哦,敢問館主什麼是佛?”
歐陽霓淺淺喝了一杯茶道:“引人向善,普度眾生既是佛。”
秦世蕃搖頭如撥浪鼓,胖臉笑呵呵道:“有時候人活在世上,問心無愧就好。”
秦川神態冷冷道:“妖界中人只信奉武力,相信歐陽館主亦是如此,不然何需派眾多將士們南下了。”
李穆道:“說起來,世人皆有信仰。”
秦川偏過臉道:“我只知道十萬大山群魔亂舞,磨刀霍霍。”
李穆道:“十萬大山在那里?”
秦川起身一指魔海道:“丞相請看,十萬大山就在妖界,一旦九重天抵擋不住,十萬大山的群魔們到時必將乘船跨海,橫掃天下,無人能擋。”
李穆點頭道:“依兩位殿下的話,需要怎麼個抵抗法?”
秦川道:“大戰來臨之時,請並肩作戰。”
李穆道:“魔海跨越不過去,恕難從命。”
秦川道:“魔海自有辦法可以跨越。”
歐陽霓起身道:“雪越來越大了,定州的人,也該去一去妖界了。”
李穆抱拳道:“館主既然說話,這就即刻准備!”
到了中午時分,康國要派船去往妖界的消息很快流傳開來,大雪飄飄的天氣,聽雪樓上朱窗輕開,歐陽霓折了支香輕輕插入香爐,李穆站在她身後道:“館主派人去妖界,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歐陽霓道:“我倒沒那麼多想,許亮在昌郡准備了那麼久,這一天也該到來了。”
李穆點頭道:“軒轅文,周寧知道後,也想去妖界長長見識,還有瑾月姑娘,仙兒小姐也想去妖界,慕容王爺與無相僧人已在昌郡等候。”
歐陽霓轉過嬌軀問道:“船可靠嗎?”
李穆抱拳道:“館主放心,由昌郡水師出船,絕無問題。”
歐陽霓輕語道:“船無問題便好,魔海不比渤海,船若在魔海給沉了,那霧江水師可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李穆再三保證道:“絕無問題,許亮的能力,館主您是清楚的。”
歐陽霓這才展露笑顏道:“想去魔海的都是有見識的人,你全部都准了,我想問你,張彪最近如何?”
李穆搖頭笑道:“張彪最近喜歡聽曲兒。”
歐陽霓噗嗤一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彈曲的人了,上了床沒有?”
李穆咳嗽道:“額,經常的事。”
歐陽霓輕彈窗上雪,嗔道:“這個張彪,真讓人猜不透他。”
李穆跟著走來,站在她身後道:“館主還是欣賞朱霖,景勝多一些,對吳大人和張彪總有幾分看法。”
歐陽霓瞧著窗外大雪道:“吳大人的兒子跟趙雨站一條船,我懶得搭理他!”
李穆連咳幾聲,掩飾自己想笑的心情道:“其實……其實館主還是小女孩兒的性子,不喜歡誰就是不喜歡,旁人勸不了,也說不上話。”
歐陽霓皺皺眉道:“我有嗎?”
又自言自語道:“好像是有的。”
李穆沒敢插嘴,過了會兒她想起方冰來,笑盈盈道:“對了,給方冰送些酒吧,過段時間去她那里住!”
李穆上前一步道:“是。”
歐陽霓輕輕轉過身來,溫柔笑道:“你覺得我變了嗎?”
李穆聞言急忙道:“館主何需這樣說?明明那件事兩邊不討好的人就是您了,館主您其實最是無辜的!”
歐陽霓道:“既然這樣說,那你對趙雨屠人整村的事情,有什麼看法,不妨跟我說說。”
李穆恭敬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難免做出一些瘋狂出格的事情。”
歐陽霓淡淡道:“只是你卻忘了,這件事本不該發生的。”
李穆道:“館主心系天下百姓,又心地善良,不忍定州局面有變,令人敬佩。”
她輕移嬌軀來到桌邊優雅坐下,絕美容顏幾分清冷道:“望人好自珍惜吧。”
李穆道:“就怕吳文明跟著胡來,讓館主難做,吳大人也受牽連,吳大人這次急著出征,恐怕也是為了彌補吳文明的過錯。”
歐陽霓皺眉道:“吳文明跟著糊塗也就是了,連吳德也跟著糊塗,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李穆嘆氣道:“館主也不要胡思亂想,這些都是小事,這兩個小孩子翻不起什麼大浪來的。”
歐陽霓淡聲道:“我卻忘了,在你眼里趙雨雖是傀儡,但好歹也是名正言順的皇帝,出去打獵順便殺幾百個村民那都不值一提,別人也是這樣想,可他想殺盡所有讓他不如意的人,這也不值一提嗎?更別說一旦得勢,美夢成真,你還能好端端站在這兒賞花看景陪美女嗎?”
李穆聽的是冷汗直冒:“是臣說話不慎,館主勿怪……”
她語氣幾分柔和道:“好啦,,我知道有些人讀多了聖人君子那些書,難免有樣學樣對趙雨過多的同情,其實不然,我也很同情他,否則別說他殺幾百個無辜的人,就是殺一個人他也得償命,你懂嗎?”
李穆急忙點頭道:“聽了館主的一番話,真是令人茅塞頓開。”
歐陽霓偏過俏臉道:“怎麼說呢,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吧。”
李穆緊張無比道:“是……”
窗外的雪,竟也有幾分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