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盧森的死,在精靈族引起軒然大波。
他被二神將與歐根聯手殺死,在他之前,他的哥哥精靈王也在半個月前的一場殘酷戰斗中,被他們聯手擊殺。
他為了報仇,在三日前和以古珞蒙聯手對上二神將,不料三魔將的拉泰和伊梅將以古珞蒙拖住,他孤掌難鳴,被歐根的金棍刺穿心髒。
他的哥哥死得比他更慘,是被班列一劍削斷頭顱,死都沒落個全屍。
六年前人類敗走之後,精靈料到人類會再次進犯。
他們沒地方可去,只能抱著僥幸心態,一邊祈禱人類別再踏足幽谷,一邊加強兵力,“人人皆兵”。
除此之外,為了彌補戰爭損失及繁育後代,到了已婚年齡的男性都被強迫結婚,並提倡已婚女性生育。
僅僅六年的時間,精靈族便多了一百來個新生兒。
可惜新生兒仍然以女性為多,而且近幾年並未發生任何戰事。
六年前的戰爭過後,精靈族存活了六百多人,所幸大部分都能戰斗,然而比起聯盟此次的兩萬大軍,這個數目簡直就是螳臂擋車。
兩個月內,雙方展開三次慘烈的戰斗,聯盟死亡人數達三千多人,精靈犧牲近百人。
奇怪的是,雙方都沒有抓到任何俘虜,更奇怪的是,男性精靈比女性精靈戰死得多。
所以如今的精靈族,總共六百多人中連同男嬰算進去,男性精靈也不足兩百人。
令精靈族悲痛的是,死去的男性精靈,很多都是精靈族的強者和權貴。
聯盟似乎專門擊殺精靈的“核心人物”。
精靈王死時,精靈們悲痛卻沒有絕望,但克盧森乃是精靈戰隊的支柱,他的死亡令整個精靈族感到絕望。
何況除了他們兄弟倆,在三次戰斗中,精靈族陸續死亡的重要人物還有:大王子蒙特羅,蒂索、克盧森的兒子克凡圖,蒂索、克凡圖的大兒子酷龍·蒂索、以古珞蒙的小兒子袖里絲·卡尤、克盧森四大家將中的安邦·烈、尤沙家族三大家將里的馬洛父子及東帝申·可爾、弗利萊家的大兒子沙坦·弗利萊及六大長老中的安科和斯通。
反之,聯盟的主將戰除了嘉羅之外都沒有戰死,頂多只是重傷。
雅瑟為雪恥而來,以她壓倒性的軍力絕對能夠一次毀滅精靈,但她卻故意玩起“貓捉老鼠”的游戲。
占據精靈族南方肥沃的土地,從事生產食糧的同時,不時對聚集在西部皇宮附近的精靈發動突發性的攻襲,每次“點到即止”,給精靈造成長時期的恐慌以及一次次的悲痛。
她樂此不疲,誓要精靈們在恐懼、悲痛、掙扎與絕望中,緩慢地死亡…
精靈也深知雅瑟的意圖,然而他們又能如何呢?只能在死亡的氛圍里,努力地求生存。
活著,不需要理由!生命的本質,就是抗爭到最後一刻。
他們是世上最高貴的種族,哪怕沒有任何希望,也要在絕望中堅持他們的驕傲。
克盧森葬禮結束後的第二日,精靈族召開全體會議,商談日後的應對計劃。
皇宮正殿上,蝶舞依然是皇後,只是她身旁沒了精靈王。
殿內肅靜得如死寂的戰場!蝶舞沒開口之前,大家的呼吸都壓到最低。
“親王是精靈族偉大的戰士,他的不幸犧牲令大家都感到悲痛。但是我們不能失去信心,必須戰斗下去,以血液和勇氣灌溉我們的生命之花。精靈族歷經千百世,傲立於各個種族巔峰。就算世上其他種族都滅亡了,我們依然驕傲地存活著。我們心中沒有仇沒有恨,我們美麗的心靈,只有對生命的熱愛。不管面對怎麼樣的災難,我們還活著,死也不退卻!”蝶舞不愧是精靈族的領袖,在此種情況下,還能夠喊出如此悲壯的“豪語”。
“皇後,我有話想說!”索列夫高聲呼喊。時過六年,他顯得成熟了,成為精靈族重要的戰將。蝶舞凌厲的目光,落在他臉上,“說吧。”
“你說沒仇沒恨,那又為何囚禁精靈族最強悍的男人?我們對他的仇恨還沒結束嗎?若不是因為他,我們早在六年前就被人類屠絕了,但我們卻恩將仇報的把他封禁在北部森林…”
“索列夫你別胡說,雜種是自願被監禁。若非他與三聖聯手啟動‘四聖守護’,誰關得住他?”巴基斯反駁著索列夫,他們是精靈族著名的“冤家”。
索列夫怒瞪著巴基斯,道:“那也是我們逼他的!六年前,戰爭結束的一個月後,對他審判的結果是永久的封禁。雖然我當時也表示支持,然而這六年來每想到這件事,我都覺得我們做錯了。他從小被我們奴役、欺壓,甚至被我們追殺,最後卻救了我們。但我們又怎麼對待他的?說他是半精靈、說他是威脅、說他淫亂精靈族,主張把他處死或驅逐。後來三聖與他達成協議,用結界把他封印在北部森林。說句不中聽的,我們這叫恩將仇報。”
巴基斯哂道:“雜種是魔法高強的結界使,四聖守護也不一定能將他封禁,他想出來,早就出來了。”
索列夫氣紅了臉,道:“你笨啊!他是可以出來,但他如果突破結界,全族一定都會知曉。破封而出的他魔力消耗得七七八八,如何面對追擊而來的精靈?你別忘了,陛下曾說他如果敢突破結界,便會率領精靈追殺他,皇後和三聖也都贊成。也別忘了,雜種當時說,只要不為難水月靈,他願被禁百年!這是他給我們的承諾,也是他對我們的理解和寬容,但我們什麼時候理解過他、寬容過他?”
巴基斯頓時無語,索列夫繼續道:“我請求,對雜種‘封禁或釋放’的問題,作為此次的議題,請皇後及三聖批准!”
全場屏息以待…
蝶舞看向三聖,見月霧輕輕頷首,她道:“就布魯的問題進行討論,假如大家能原諒他,釋放他亦是大多數精靈的希望,我和三聖也會同意。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他不再是那個被我們奴役的雜種。他對血咒與封咒已經融會貫通,他擁有世界上最凶悍的攻擊力量及最強韌的防守魔法。若他向我們發難,我與三聖聯手怕也勝不了,但若他與我們聯手,則能擊敗人類女皇及魔女姬安。你們的表決,將決定我族的命運,但誰都無法確定這命運的方向。”
所有精靈頓時陷入沉默…
索列夫的父親,基波爾率先道:“我兒子提出的議題就由我先表決吧!雖然雜種奸淫我妻萊茵,雖然萊茵不恨他…干!這什麼事啊…抱歉,我離題了。總之我與兒子站在同一陣线上,支持釋放雜種。精靈族缺男人,有個超級種男存在,精靈女性的怨念也不會那麼多了吧?我也可以在有生之日活得輕松些。我的四個妾室把我的精血都榨干了!我可不是雜種…”
“基波爾你廢話也太多了,跟你兒子一個德性!”以古珞蒙打斷“怨男”基波爾的話,簡潔有力地說出他的決定:“把雜種放出來,我要跟他比個高低!”
尤沙家族的家主,基拿淡然道:“有他沒他,精靈族都會面臨災難,我們就賭一次吧。”
安娜高聲道:“我代表尤沙家族,同意將布魯解封!”
“安娜妹子,你不能代表誰。我們需要的是全部精靈的同意,這是最基本的誠意。要讓他感覺到,我們是真心的信任他,期待他能夠與我們並肩作戰、保衛家園。他在審判終結時,曾問過我們,哪里是他的家?那時我們沒能給出答案,現在我們必須給他一個誠懇的答案…精靈族就是他的家。”蝶舞語重心長地道。
“他是半精靈啊…”有精靈提出疑問。
“我與他的仇大家都知道,我也說說吧。”塔愛娃發言,精靈的騷動停止。
“雜種以前是個很好的孩子,他很勤奮也很懂事,只是我們沒有好好待他。因為他是狂布血脈的繼承人,我們害怕他會威脅到我們的生存。事實證明,即使沒有他的存在,我們也面臨生存的抉擇。”
“眾所周知,他是半精靈,但也是封魔聖女的兒子,擁有高貴的翼精靈血統,是我們精靈族最強大的男人。精靈通往生存的路,假如必須再擬一紙通行證,那他就是那顆重要的印章…封魔印章。讓仇恨和鄙視過去吧,只要他認同精靈,我塔愛娃願意跪下來添他的腳。”賓格道:“我同意釋放雜種。”
儂嬡道:“同意。”
“同意…”、“同意…”聲音的浪潮整齊地響遍宮殿,沒有精靈提出反對…連巴基斯也大聲贊同。
與此同時,殿外戒守的戰士知悉殿內的消息,他們也異口同聲在殿外高聲呼喊。
生死存亡之際,精靈族再次信任布魯。
這是他們的抉擇,也是他們對力量的依賴。
北部森林內,四根如腰粗的魔力柱,分立在百畝野林四方。
正是這四根魔柱形成的結界,封禁著精靈族的問題男。
而豎立於森林西部的黑色魔奮邊,立著四間木屋。
蝶舞率領百余名精靈到達,木屋的水月靈和莆氏姐妹亦同時出來。
“水月靈,你們過得好嗎?”蝶舞關切地問道。
水月靈平靜地回答:“皇後,我們過得很好。”
“難為你們了!守了他六年…”蝶舞撫摸水月靈的秀發,“精靈們已覺悟,特意來向他認錯,解除他的封禁。”水月靈依然平靜地道:“我並不希望他出來,雖然看不見他也沒法跟他交談,但我知道,他在里面很自由。”
“蝶舞,只有我們能夠進入結界,就由我們去與他協商。但他若不願意出來,不與我們一起施咒解封,我們三個也撤消不了結界。”月霧如此交代,接著便率領靈智和草華進入結界。
在精靈們焦急的等待下,魔柱漸漸消失,森林逐漸可見。
當她們看到結界內的木屋和莊稼,她們一臉驚訝。
結界內的兩間木屋與結界外的四間木屋排成一列,精靈們突然想起,原本結界外最初的兩間木屋,是布魯為水月靈蓋的,他被封禁後,甫氏姐妹悄然尋來,也蓋了兩間較矮小的木屋,與水月靈比鄰而居。
大家的目光注視著那兩間木屋,三聖和布魯,即將從其中一間出來…
“各位好啊,好久不見,別讓你們久等。本雜種隆重登場!”布魯的聲音剛落,三聖首先出現,布魯緩步尾隨…但入目的情景令精靈們目瞪口呆!
眼前的野人是誰啊?
赤身裸體、肌膚黝黑、長發及地,胯間巨陽硬如鐵矛…
最令人怒詫的是他竟然摟著草華和靈智的細腰,說出令精靈們羞憤的話:“三聖答應做我的女人,我才答應解封。剛才教她們接吻花了些時間,讓大家久等,真不好意思。”
“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你這淫人妻女的雜種,登場方式竟如此囂張,看我踹死你!”索列夫飛踢向布魯,草華撩起一腳,把他踢飛老遠。
“哇哈!雜種,竟然讓草華聖女幫你,有種跟我單挑…好痛!”水月靈走到布魯身前,端詳他一會兒,無語地偎入他的胸膛。
他放開靈智和草華,雙臂緊摟著她的嬌軀,“謝謝你一直陪我…”
“我不知道你住在我屋子的旁邊,咫尺天涯,卻是我的幸福。而且我是你的元配,我不陪你,還有誰陪你呢?嗯…莆氏姐妹也和我一起守了你六年。”水月靈對布魯總是這麼的溫柔體貼,與她冰美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蝶舞走到月霧身前,道:“月霧聖女,你們答應他的條件?”
“嗯。”月霧輕聲地回道,聲音如夢縈繞。
精靈們聽得清清楚楚,感覺卻很不真實。
聖處女守護精靈,是精靈族“純潔與高貴”的象征,怎麼能夠讓布魯玷汙?
蝶舞怒視布魯,叱道:“布魯,你明知一二聖的純潔絕不許玷汙,為何還提出這麼卑鄙的條件?”
此時,水月靈退開布魯的懷抱。
布魯正要回答時,一道儷影投入他懷中…
蝶舞怒叱:“韻兒,你要瘋到什麼時候?”
布魯把懷中的女孩略微推開,認出她真是玉韻兒。
六年不見,她已長成為十八歲的少女。
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身段,纖細曼妙,美麗更勝從前。
他愕然之際,她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抬頭吻住他的唇…
他超愛她的主動,死死地回吻她,吻得她將近窒息,她才推開了他。
精靈們曉得玉韻兒跟布魯的關系,沒表現出多大的驚訝。
倒是蝶舞羞怒異常,扯開女兒,叱喝:“布魯,為何玷汙三聖?她們象征精靈的聖潔,你玷汙她們,便是玷汙精靈族。”
“皇後,誰說我玷汙三聖?我只說要她們做我的女人,沒說她們的處女膜已破,你緊張個屁!純潔能夠救精靈族?你們若覺得我過分,我就繼續在森林當野人。反正你們和人類的戰爭我也不是很想參與,人類那邊也有我的女人,我不想跟她們敵對。如果你們一定要我參戰就必須答應我的要求,否則免談。”布魯狂妄地說著。
他朝莆氏姐妹張開雙臂。
兩姐妹先是愕然,繼而欣喜地撲飛過來,他一手抱著一個。
“什麼要求?”席琳上前與蝶舞並肩而立,克盧森死後,她的身份只低於蝶舞。
“我是封魔聖女之子,就是封魔聖子。如今四聖缺一,我要求成為聖女…咳,不,是聖男。”
“你要當聖處男?你是處男嗎?”巴基斯首先跳出來反對。
蝶舞拒絕道:“絕無可能,你是男人而四聖必須是女性。”
“那我要當精靈王!”布魯的話激怒了精靈,也激起一片叫罵聲。
蝶舞的臉倏地漲紅了,“你有什麼資格當精靈王?”布魯語帶雙關地道:“有沒有資格,皇後說了算。”
“你…白日做夢!我就算讓別人當精靈王,也不要你。”蝶舞氣得失了冷靜。
“那我要封聖,不是聖女、不是聖男也不是聖子,我要做第四聖獸。不給我威風的名號,我絕不幫忙。”布魯堅決地道。
森林回歸寂靜。
忽然,一個童聲喊道:“媽媽,他是野人嗎?”
眾精靈的目光,看往儂嬡…
布魯也看清楚儂嬡懷中的孩童,驚道:“儂嬡夫人,這是你的孩子?”
儂嬡紅著臉,嗔道:“你傻了啊?我沒有丈夫,怎麼會有孩子?這是皇後的,他是澤布王子。”
“哇,有個‘布’字,聽起來真親切,讓我抱抱!”布魯走到儂嬡身前,抱過澤布,見他長得跟自己有幾分相像,內心狂喜之時,猛親他的小臉。
小孩叫著:“野人叔叔,澤布只喜歡讓女孩親,你這樣親我,她們會傷心的。”
蝶舞過來搶走孩子,嗔道:“別碰我兒子!”
布魯詭異地凝視她,笑道:“皇後好厲害,生了四個女兒之後,終於生出兒子。我很喜歡他,讓我做他的干爹吧?”
“我的孩子不需要干爹!”蝶舞嗔怒地瞪著他,“你到底要不要幫忙?要看著我們被人類殺死嗎?”
“要嘛是精靈王,要嘛是第四聖獸,否則我絕不幫忙。別拿情來壓我,我的身份又不能名正言順,為什麼要幫你們!”布魯說的話,只有少數人聽得明白透徹。
“這不是我能夠決定的。”蝶舞故意推托。
“戰爭時期,我們就封你為封魔聖子!若你協助精靈擊退人類,那時候再另行封賞。”月霧乃四聖之首,她擁有推選第四聖的絕對權力,無須經過精靈的同意。
男性被封聖,在精靈族是第一次,史無前例。
精靈們訝然無語。
“跟你們鬧著玩的!什麼四聖、精靈王,我都不想要,我只想做雜種!但是,別再懷疑我、別再排斥我。我不要虛名,我僅要自由和尊嚴。水月靈,我們走吧,回去也讓你生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