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家中。
早飯做好了。
今天張燁愣是沒用人叫，自己就早早起來洗漱，饅頭和小米粥一端上來他便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開吃了。
“媽，粥不錯！”張燁贊道。
老媽無語，“合著你心情還不錯啊？”
張燁笑道：“還行吧。”
老媽瞪眼道：“人家都說你惹大麻煩了！”
“說真話，做我想做的，做我該做的。”張燁微笑道：“我問心無愧，有什麼麻煩好怕的？”
“說得好！”老爸聽了，頓時大點其頭，“這才是我兒子！”
老媽翻白眼，“好什麼啊，你們自己看看吧。”她拿起早上剛出去買回來的十幾份報紙，扔在桌子上，“你一部紀錄片，已經鬧的天下大亂了！那些企業，相關階層的人，專家，哪個不在罵你？照你這個節奏下去，再過個三五年，全世界的人都得被你給得罪光了。”語氣一頓，老媽說道：“不過好在，你人氣倒是真噌噌往上漲啊！”
扔在最上面的一張報紙上，赫然寫著一個標題《張燁人氣評級上升》！
就在昨天，就在凌晨零點更新的最新藝人評級榜單中，張燁憑借一部史上從未有過的現場紀錄片，脫離了一线明星墊底的位置，愣是一夜之間往前殺上了一個名次，甚至，離下一個人也不遠了，離十幾年前就紅遍全國的武打明星蔣漢威，或許也沒有多遠的距離了！
蔣漢威走到今天，用了十多年前的時間，或者加上積累，二十多年也有了！
可張燁呢？
他走到今天，只用了兩年！
這是什麼概念？
這是一個讓娛樂圈都目瞪口呆的事！
一夜啊！
短短一夜啊！
張燁又爆紅了！
從某種角度講，張燁昨天發布的《霧霾調查》紀錄片，在人氣和關注度上，其實已經遠遠地超越了他的上一部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
在當初，在《舌尖》結束後的不久，就已經有業內人士評價過了，《舌尖》之後再無紀錄片，即使是張燁自己也不可能超越他自己了，可是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張燁就帶著他的一部新片子殺了回來，再次震驚了業內，再次震驚了全國！
紀錄片還能這樣發布？
教條式的公益紀錄片也能引起這麼大的熱度？
每一樣都太驚人了！
每一樣大家都從沒有見過啊！
……
央視。
雖然被停職了，但張燁還是來上班了。
比起這部紀錄片引起的轟動和爭議而言，其實張燁人氣再次飆升的新聞根本已經引不起關注了，今天，所有人依舊在討論那部紀錄片，所有人依舊在嘴里念叨著張燁的名字，央視也不例外。
“我是真服他了！”
“沒有科學根據他也敢發紀錄片？”
“張燁的思維模式，跟所有人都不一樣的！”
“可是，他昨天說得真好啊，我當時就你媽在記者會現場啊，聽著張老師在台上侃侃而談，我真的震驚了，那種感覺沒辦法形容，或許這就叫個人魅力吧，他真的是娛樂圈里獨樹一幟的明星，以前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他這樣的明星了！就在昨兒個，我已經變成張老師的粉絲啦！”
“他說的其實還是有問題的，不科學。”
“那你干嘛今天還戴口罩？”
“呃，我是被嚇的。”
“所以，這就是張燁的貢獻！”
今天來單位的一路上，張燁臉上都是掛著笑容的，因為他看到了，大街上不少老百姓都戴起了口罩，這種感覺真的沒辦法形容出來，滿足？
還是欣慰？
張燁只是覺得，自己的話起到作用了，自己的一部紀錄片讓民眾驚醒了，或許這就是他露出笑容的原因，即使為此挨上再多的罵，他也覺得值。
今天，閆天飛也來上班了。
在十四頻道的樓道里，張燁和閆天飛走了一個對臉，倆人彼此看了看對方，突然都笑了。
閆天飛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張老師不會讓我失望。”
張燁道：“閆總，謝謝。”
“不客氣。”閆天飛說道。
張燁道：“要不是您，這個記者會上面也不會給我。”
閆天飛樂道：“配合這麼久了，你什麼人我還不知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張燁之前讓哈齊齊他們上報過記者會的事，理由是民眾很關心，媒體很關心，所以才要開一個記者會，這個理由其實挺牽強的，張燁跟央視的關系本身就鬧僵了，人家憑什麼要聽他的？
憑什麼要給他面子？
這件事其實是閆天飛出面的，是他給張燁爭取到了這個記者會，張燁才有機會站在台上把紀錄片發布出來！
在記者會之前，整個央視知道張燁可能要去做點什麼說點什麼的人，大概也只有閆天飛一個了。
就像老閆說的那樣，這點默契，倆人還是有的。
辦公區里。
同事們都來了。
哈齊齊氣憤道：“張導，咱們的紀錄片……還是被刪了！”
張左補充道：“上面下了文件，肯定了您為公益事業做出的貢獻，但下架片源的原因是，有些數據不科學。”
張燁笑笑，“嗯，我知道了。”
小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您，您會不會有麻煩？您這次得罪的，太多都是利益階層，他們……”
張燁樂道：“說的好像跟我以前得罪的都是老百姓似的。”
小王一聽，呃了一聲，也笑了。
這就是張導，天大的事也從來不放心里，他在乎是只是他能不能說話，至於有什麼後果，他從來不在意。
這件事的調子其實已經定了！
在紀錄片被徹底下架的一刻就定了！
這場博弈到底激烈到了什麼程度？
事情到底有多嚴重？
領導們什麼態度？
相關部門什麼心情？
很多人都不得而知，因為通過新聞報道的一些只言片語，很難看清楚全貌，很難知道真相。
但是有一件事，眾人馬上就知道了，那是央視的態度，央視的一道文件再次引發了亂子！
當天中午。
央視緊急召開會議。
會後，央視做出了一個決定，公開表明了對於張燁紀錄片不嚴謹的否定，以及這件事跟央視並沒有任何關系，是張燁自作主張的，最後，央視宣布，即日起終止與張燁的一年合約！
說白了，就是開除！
其實央視也是怕了，他們是真被張燁給嚇怕了，他們算看出來了，雪藏？
封殺？
這根本沒有意義啊，只要張燁在央視一天，這貨就能搞出一千件一萬件的事啊，而且每一件都你媽驚天動地啊，再留著張燁拖著他？
去你大爺的吧！
你趕緊走吧你！
再留你一秒鍾我們都得提心吊膽啊！
這是個瘋子！
而且是個瘋子中的瘋子啊！
央視現在是一刻也不想看見張燁了！
可網上卻憤怒了！
“搞什麼啊？”
“這個時候開除張老師？”
“誰都知道張燁合約要到期了，再過一些天就要走人了，這個時候開除張老師？你們什麼意思啊？”
“太他媽欺負人了！”
“我草啊！張燁怎麼你們了啊？”
“央視的反應也太過激了吧？上面都沒說什麼呢，你們就急赤白臉地要撇清和張燁的關系？把責任推給他？”
“央視要強行搶走《好聲音》的版權，我忍了！央視把張燁冷藏，我忍了！央視把張燁發配到紀錄片頻道？我還是忍了！可這次我真的忍不了了！張老師應該風風光光地離開央視的！他應該大搖大擺昂首挺胸地走出央視大門的！你們這麼做，好像張老師做錯事了一樣！好像他是個失敗者一樣啊！這叫什麼？這算什麼事？”
“媽的，從此再也不看央視頻道！”
民眾們的反應都很激烈！
十四頻道的人也是如此！
“張導！”
“這，這……”
“怎麼可以這樣啊！”
“他們是成心的啊！”
可是唯獨張燁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還挺高興的，“本來就要走了，一直還等著合約到期，現在多好啊，提前結束合約，哥們兒也能趕緊找個新工作了！”
哈齊齊直接道：“我也辭職！”
張左道：“我也是！”
小王喊道：“大家一起辭職！”
張燁笑道：“你們先干著吧，等我消息，如果有好項目，我會聯系大家的，那時候，咱們再一起攪一翻風雨，弄他一票大的，哈哈。”一轉身，“行了，走了。”
收拾東西。
張燁悠然走出了辦公區大門。
央視外面，已經有提前收到消息的一群記者圍在了那里！
“出來了！”
“張燁出來了啊！”
“張老師！”
“您被開除了？”
“對於這次的事，您有什麼看法？”
“聽說您已經被封殺了？”
“好多之前聯系過您要等您合約結束就讓您加盟的電視塔，這次好像都沒消息了？都沒聲音了？您又被封殺的事是真的嗎？”
“您下一個工作准備做什麼？”
“如果沒有工作找您，您怎麼辦？”
“張老師，您對央視有什麼看法？”
“您是不是很憋屈？”
“紀錄片被下架，被央視開除，您現在有什麼想說的？”
無數人舉著話筒和錄音筆把張燁團團圍住，根本不讓他走。
張燁知道，如果不說點什麼，他今天估計是走不了了，回頭看了眼那雄偉的央視電視塔，他微笑地看著那些記者，“誰告訴你們我很憋屈的？誰說我心情不好的？”
今天的天氣很奇怪。
明明已經開春了，但一直陰著的天，竟然還飄下了一些雪花，里面還夾雜著一些雨水，就這麼從天上掉下來了。
下雪了？
仿佛是為了給張燁送別一樣！
張燁笑了，他忽然想起了他那個世界的一首詩。
看向記者們，看向那陰沉沉卻又仿佛快晴了的天，張燁輕輕開了口：
“千里黃雲白日曛。”
“北風吹雁雪紛紛。”
“莫愁前路無知己。”
“天下誰人不識君。”
——這就是張燁現在的心情。
——這就是他送給自己的一首詩。
他地球上的《別董大二首》，別他用成了《別自己一首》！
張燁揚長而去。
留下一群呆住的記者！
莫愁前路無知己！
天下誰人……不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