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58章 重返學校
“堂嫂……還好吧?”
“不必擔心,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難道你希望我整日以淚洗臉麼?”晏紫蘇輕輕搖頭,沒有太大的語氣波動。
“不,不是……其實堂嫂你不需要假裝堅強……我知道你一定很不好受,只是不想讓我擔心才擺出一副笑臉……這樣子會活得很累的。”李佳玉盡量不提起堂兄的事。
“你多慮了,我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早餐想吃點什麼嗎,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在這間房子里做早餐了……”晏紫蘇撩了撩頭發,笑道。
李佳玉看到晏紫蘇的笑容就心酸,他清楚得很,晏紫蘇的笑容根本不是發自內心的,她現在一定心如刀割,如果不是因為李佳玉還在她身邊,只怕她早就躲在某個角落里抹眼淚了吧?
真不曉得……自己在末世里還將失去多少親朋好友,時代的潮流是不可抗衡的,自己的力量再怎麼強悍,也無可能完全抵擋洶涌的蟲潮屍潮,堂兄的死,徹底讓李佳玉明白,即便自己重生了也無可能徹底地掌握住局面……有些遺憾,終究還是會在命運的潮流下無可更改的。
自己能否完全保護好父親、妹妹、堂嫂、蕭晚晴尚且是未知數,那麼學校里的朋友、獵魔團的戰友……他們是否也將在命運的洪流下走上原本既定的路线。
“隨便吃一些面條就好……最好加一些雞蛋和牛肉,其實現在才黎明時分,不用這麼早就吃東西……嫂子你先坐,我給你講講冰和水的體悟。”
李佳玉對冰系、水系魔法並不在行,但是一法通萬法通,無論是哪個系列的魔法都是萬變不離其宗,有些理論和奧妙是共通的,況且李佳玉上一世會戰群雄,所見識的冰系水系魔法非常豐富,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感悟的。
這些感悟也許很淺薄,卻也足夠教導現階段的晏紫蘇了,李佳玉跟晏紫蘇說了幾句,就讓晏紫蘇若有所思,沒辦法,現在先用新奇的魔法知識來吸引晏紫蘇的注意力,這樣或多或少可以減輕她對堂兄的悼念與痛苦,時間是最好的傷藥,也許等上十天半個月,晏紫蘇的情緒就能穩定下來了。
留下桔梗陪伴晏紫蘇,李佳玉跑去衛生間洗漱去了。
照照鏡子,果然如同黑暗章魚所說的那樣,自己的頭發沒有變長,臉蛋沒有變得更加陰柔,充分說明了昨晚並沒有進一步受女蘿藤影響,這實在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李佳玉的心情不錯,匆匆洗了臉,便回到房間里收拾東西,在未來的日子,許多東西都已經成了無用之物,人類首先考慮的是生存問題,那些娛樂性的東西只能退出人類的歷史舞台了。
看著自己書桌上的水晶雕像、手工作品、夜叉面具、電動棒子,還有許許多多貼在牆上的海報,乃至是自己畫的一些素描、收集的奇異石頭、游戲光盤,李佳玉一陣唏噓。
輕輕地摩挲著牆頭上的硬紙藝術品,這是他和堂兄在四年前一起做的,當時堂兄意氣風發,一邊把硬紙剪折成東方神龍,一邊對李佳玉說道:“你老哥我將來會成為天朝最有名氣的游戲制作人,你就拭目以待吧。”
可惜……堂兄的夢想還沒實現,就已經在第一波浩劫中去世了,只給李佳玉留下無盡的回憶。
嘆了口氣,李佳玉打開櫃子,拿出一個旅行包,然後挑選一些比較保暖的衣服塞進去,十天後太陽再次被烏雲遮蓋,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非常的寒冷,還是多帶上一些衣服為妙。
褲子也挑一些牛仔褲、硬質褲,全城大逃亡的時候不可能走高速公路,而是穿行在山間田野,不說遇到的毒蛇毒蟲,光是荊棘雜草就夠嗆,不穿上厚皮的褲子簡直就是受罪。
當然,還要帶上雨衣,因為大逃亡的時候三天兩頭就下雨,一下就是好幾天,在山間淋著冰冷雨水的感覺簡直糟糕之極。
除了衣物、雨衣,李佳玉還把相框打爛,把里面的照片全部拿出來,那是他與堂哥、妹妹三兄妹的合影照,別的什麼都可以不帶,但這幾張照片,是必須帶上的,有它們在,就意味著把堂兄也帶上……這是一種精神的依托。
至於那些充滿回憶的紀念品、游戲機什麼的,想都不用想了,這些累贅根本不可能帶上的,畢竟現階段可沒有空間系晶核,哪怕是李佳玉晉升黑暗大召喚師後,也沒有得到過這麼珍貴的東西,擺在明面上的空間系晶核只有兩枚,一枚是落到海天城楊安手里,另一枚落到幽州洪天京手中,至於還有沒有別的空間系晶核,那就無從而知了。
“楊安的空間系晶核據說是從屍族大統領手里搶來的……哼,楊安現在一定在海天城收買人心、廣施恩惠吧?他父系是權勢滔天的高官,母系掌管大財團,關系網遍布整個山河省,又得到山河省軍區的支持……兩年之內,楊安就可以掌管山河省,無論是人力調度、城防建築、武器制作、科研管理、實物分配……全部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相當於有一個省的力量給他做後盾……那麼,我呢?”
屍潮、蟲潮的壓力如同達摩之劍懸掛在李佳玉的頭頂,但它們畢竟只是數量恐怖,智慧其實不高,李佳玉自信可以活得下來,但如果敵人是人類的話,那就更加可怕了,但這是無可避免的一個局面。
“楊安本性好色,膽敢強迫蕭晚晴加入他的後宮,這絕對不可原諒……我和他遲早有一戰,但是他官家出身,懂得和橫聯縱,手段高明,忠心的手下無數,我拿什麼來跟他抗衡?兩年的時間,並不遙遠啊……”
李佳玉思索道,與此同時也拿起那些魔狼的晶核融化入自己體內,尤其是那顆魔狼王的晶核,絕對是重中之重,不能浪費,更不能便宜別人,再加上四顆普通的魔狼晶核,一共五顆,可以讓李佳玉雙腿的力量提升三倍的力量。
三倍的力量,這等優勢實在太大了,一腳就可以把沙包踹裂,奔跑起來速度可以快一倍,自身也更加的敏捷,逃命的時候可以逃得更快。
剩下的二十多顆魔狼晶核,李佳玉一並塞到小包里面,這些是留給龍人楚翔、劍聖染紅霞的,這兩個人算是近戰職業里面非常厲害的人物,物理破壞力強悍至極,而如果再強化一下他們的速度,那就如虎添翼了。
“佳玉,早餐做好了,快來吃吧。”房間外傳來堂嫂的聲音。
“哦,這就去。”
李佳玉把旅行包放下,走出房間,與桔梗和堂嫂一起吃早餐,食物並不豐盛,但堂嫂做得很用心,席間三人都很少說話,默默地吃著,氣氛稍顯壓抑,晏紫蘇是心事重重,李佳玉是謀劃未來,桔梗是無話可說。
在這房子的最後的一頓早餐,很快就吃完,晏紫蘇本想收拾碗具,但李佳玉阻止了,畢竟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回來,收不收拾其實都一樣。
“整個西江市都要變成廢墟,徹底淪為蟲子的游樂場,很快,這里就不再適合人類居住……所以,即便我們對這里再有感情,也不得不背井離鄉……”
晏紫蘇點點頭,獨自一人回到臥室,她的衣物早就准備好,她回去只是想要再看一眼那張掛在牆上的婚紗照而已,要不是婚紗照實在太大難以搬動,晏紫蘇真的想把婚紗照也塞進旅行包里。
“佳民……我要走了,與佳玉一起走,很抱歉不能把你也帶上……”
晏紫蘇像是做了個什麼決定,忽然找李佳玉要了一枚蟲眼,然後把它點燃,緊接著晏紫蘇竟然把婚紗照徹底燒成了灰燼!
火光嘹亮,伴隨著嗆鼻的濃煙,李佳玉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他沒法理解晏紫蘇為什麼要把婚紗照燒掉,也不想知道原因,他只想給晏紫蘇留一些個人的空間。
“好了……我已經准備好了,佳玉,我們走吧。”
晏紫蘇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背起塞滿衣服、藥品、食物的旅行包,臉色平靜地對李佳玉說道。
“嗯,是時候該回學校了……”
李佳玉也背起自己的旅行包,走出房門,他最後看了一眼房子里的東西,看到還擺在窗沿的魔狼頭顱,這才一伸手,凝聚出燦爛的光團,而後砸到狼頭上,把軟化的狼頭打飛出窗沿,在半空中徹底被打爆,眼球、腦漿灑得到處都是。
“殺兄之仇……告一段落。”
李佳玉等人默默地關上門,下了樓梯。
此時,大概是早上七點鍾,風起雲動,天空中白雲朵朵受長風吹拂,如浪潮般向四方滾滾翻涌,陽光照在萬頃雲海上,染出一層層金色幻彩。
安寧小區下面已經聚集了不少老年幸存者在曬太陽,交頭接耳,不勝唏噓:
“真是個好天氣,壓抑三天,再次見到太陽的感覺太好了……”
“是啊,這幾天過得像地獄一樣,現在重見太陽,我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夢……”
“是夢的話就好了,那樣的話,鄰居們就不用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下我們這些人……”
“看開點吧……那些怪鳥已經很久沒出現,也許接下來我們就徹底安全了……”
“聽說老張凌晨的時候渾身冒火,是不是真的……”
“昨晚到底是什麼人那麼殘忍……殺掉兄弟盟十幾個人就算了,居然還徹底地從頭到腳撕成兩半,當時所有人都吐了……”
李佳玉可不管那些幸存者,晏紫蘇本來還想上去跟那些人道個別,但終究還是忍住了,也許這些鄰居很快就會在全城大逃亡的過程中死掉……既然如此,道別又有何意義?
不過李佳玉還是太容易讓人矚目了,很多鄰居都注意到他,就連孫露和孫瑞也一眨不眨地看著李佳玉。
謝文淵早已打開了房門,在門口處等待著李佳玉的到來,此時的謝文淵,較之昨晚更加內斂,如淵如海,就像聳立在山崖絕緣的老松,給人一種浩然之氣,正大光明的感覺。
不用想也知道,謝文淵肯定是得到了符籙師的傳承,至於是陰魂還是陽魂,李佳玉猜不出來,他只需要知道謝文淵的符籙很神奇就夠了,有了謝文淵就相當於有了一個軍火庫。
“謝老,讓你久等了。”李佳玉道。
“客氣什麼,我也是剛剛出來而已,這兩位就是你說的女伴嗎?不錯,都是很有靈氣的人……”謝文淵朝晏紫蘇和桔梗點點頭,復又看了看李佳玉,微微變色,但什麼都沒說。
謝文淵的那個仆人吳昌也在,他執意要跟在謝文淵身邊,他僅僅是個普通人而已,也就早年當過兵,學過一些拳腳功夫罷了,但李佳玉並不反對吳昌也加入隊伍,反正多上這個人也無關緊要。
如此一來……李佳玉這趟出行就算是完成任務了,帶上堂嫂,帶上謝文淵,又小小地提升了實力,甚至還拿到了不少戰利品,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等一下,晏太太、謝老師你們也要離開這里嗎?”忽然間,孫瑞和孫露兩兄妹出現。
“不錯,這些天多虧了你們的照顧,希望以後我們還能見面。”謝文淵目光閃爍道。
孫瑞看了一眼李佳玉,又看了一眼桔梗,他對這兩個從沒見過的陌生人很是好奇,道:
“可是外面很危險,貿然出去的話……可能有去無回,謝老師你們可要慎重考慮啊。”
“我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來操心,十幾天之後,我們還會見面的。”
李佳玉瞥了一眼孫氏兄妹,他上輩子當然聽說過這對兄妹的赫赫大名,畢竟全城大逃亡的時候,這兩兄妹加入了軍營的先鋒隊,先鋒隊的幾百名能力者里面,也才只有十來名自然覺醒者,孫氏兄妹一下子就占了兩個名額,而且還是罕見的控制系,想不出名都難。
那時候的李佳玉,如同所有普通人一樣,只能羨慕著先鋒隊、校衛隊的能力者,眼巴巴地打聽能力者的驚人戰績,幻想著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強大,承擔起保護同伴的光榮責任……可惜,當英雄的沒幾個有好下場,這兩兄妹跟雷系法師楊虛彥一樣,在臨近邕城的時候死於非命。
出了安寧小區,李佳玉終於可以按著地圖,在主道路上行走了,因為路上再也不需要擔心火焰鴉、蟲潮,因為它們早已如潮水般退走,剩下的僅僅是劇毒蜘蛛、肥條蟲……
劇毒蜘蛛和肥條蟲並不需要擔心,哪怕它們有十幾頭一涌而上,也奈何不了李佳玉,對現階段的李佳玉來說,二級以下的蟲子,簡直就是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城南遭遇火焰鴉轟炸了整整三天,到處都是一片焦黑,許多房屋早已被炸得不成樣子,甚至有些建築到現在還噴發著滾滾的濃煙,火勢仍然在蔓延,想撲都撲不滅。
李佳玉的隊伍很快就走出了城南,到了城北,這里才是整個西江市死傷最為慘重的分區,保守估計死亡人數絕對會超過七成,也就是說,原本有二十五萬人口的北城區,如今只剩下不到十萬的幸存者。
街道上依然零零散散地游蕩著劇毒蜘蛛,而那些碎屍早已破爛不堪,被劇毒蜘蛛啃得面目全非,碎肉散落得到處都是,事實上死在路上的人遠遠不止這麼點,大部分人都被紅頂甲蟲生吞活剝,連屍體都沒留下來。
這三天以來,一共下了三場大暴雨,衝刷得那些碎屍開始腐爛,氣味非常的難聞,更招來了許許多多的蒼蠅、臭蟲,甚至連地下道的老鼠也傾巢而出,啃食那些碎屍,看得晏紫蘇等人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