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84章 背井離鄉·全校動員
在場的人都知道,逃亡過程中,弱肉強食、巧取豪奪的事情肯定會頻繁發生,弱勢力群體倘若沒人保護,先不說會不會被蟲子吞食,光是道德淪喪的歹徒就可以把他們欺壓凌辱得生不如死。
五十天的漫長逃亡生涯,無比壓抑的恐怖氣氛,絕對能把人逼瘋,也許今天你還是文質彬彬的白領,但誰能保證你幾十天以後不回去搶奪年邁老人的口糧,誰能保證你為求自保不會將身邊的小孩推向蟲群?
人的瘋狂,都是被逼出來的。
誰不想做個守法公民,誰不想其樂融融,但是在未來的殘酷環境下,有些人卻不得不自私自利,作奸犯科。
尤其是年輕柔弱的女性,當法律蕩然無存,生存壓力又如泰山般沉重時,她們將面臨何等悲慘的命運可想而知。
“誰敢對我們西江大學的學妹動手!我染紅霞鐵定要將他大卸八塊,丟去喂狗!”
染紅霞臉色微變,鳳眉一顰,顧盼間滿是赫赫雌威。
“我們逃亡的時候,要把保護學妹放在重點保護對象之中……絕對不能讓她們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楚翔點點頭,說道。
“李佳玉,如果我們在路上遇見丑惡之事……我們是明哲保身,還是拔刀相助?”
忽然之間,凌少平問道。
“看心情。”
李佳玉的回答可謂模棱兩可,嗆得凌少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佳玉,我有一點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蟲子退走的第一天,你不把我們帶去邕城呢?這樣不比跟著西江市五十多萬市民一起逃亡更安全嗎?”染紅霞道。
“西江市的大型蟲子和屍體之所以退走,是因為它們等級低,還懼怕陽光,可是在前往邕城的路上重林密布,也許山間林道仍然有著幾股蟲群,甚至會隱藏著不怕陽光的怪物,那不是我所能抗衡的……我本來想著只帶堂嫂和蕭姐趁早前往邕城,但堂嫂和蕭姐身子柔弱,十天的時間未必能行進八百公里,萬一路上遇到棘手的怪物,光靠我一個人很難護得了她們兩的周全。”
李佳玉搖搖頭,看了一眼蕭晚晴,可惜蕭晚晴卻撇過頭去,不敢與李佳玉對視。
“再說,蕭姐的性格我清楚,她肯定不會丟下西江大學不管,但如果要我帶上整個學校五千多人提前出發,那麼危險性勢必會更加猛烈,目標太大肯定會吸引大量的怪物,一個搞不好就徹底團滅了。”
“所以,我們還不如靜等十天,到時候全城一起出發,有四五百名陰魂傳承者,又有軍隊的槍支彈藥,即便再怎麼危險也有個限度。”
是夜,一直談到十二點才結束了交流,不過染紅霞等人已經對這場逃亡知之甚詳了,而且今晚的小型會議討論得非常詳細,如何分工,如何布局,如何確立主戰人員,如何組織後援,如何分配食物等等,一應俱全。
有了這些秩序井然的安排,西江大學的隊伍就完美地連成一片,不會像別的民間組織一樣混亂不堪了。
上一世的西江大學,可謂爛到了極點,蕭晚晴被歹徒抓走,學校管理大權落到范海強頭上,而凌少平、倚天照又不服管理、盛氣凌人,染紅霞屢屢負傷,楚翔、風燎原、陳坤更是早早就死在十三樓,根本沒有成長起來。
甚至,西江大學本就少得可憐的幾十個傳承者,赫然有一半加入了軍隊,這就雪上加霜,讓本就防護力量脆弱的西江大學備受欺負……再加上不懂軍事、胡亂指揮、尖酸刻薄的范海強主持局面,四千名師生加上一千多名附屬人員,竟然只活下來八百人。
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五!
不過,這一世的西江大學,在李佳玉有心無心的引導下,一個個兵強馬壯,匯聚了不少厲害的人物,光是陰魂傳承者就有十個,陽魂傳承者將近一百五十個,更有染紅霞、謝文淵、蕭晚晴這三個未來傳奇級的超級潛力股。
再算上壓軸的李佳玉,還有二級中階的桔梗,二級低階的黑暗章魚,如今的西江大學可謂勢力暴漲,總體戰斗力不比一個裝備精良的千人軍團差多少了。
這一夜,李佳玉難以入眠。
他知道,明天就是離開西江市的時候了。
明天,西江市將徹底被潮水一般的蟲子占領,徹底地毀於一旦。
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他還有機會回到西江市,但他能看到的只是西江市的廢墟罷了,完完全全的面目全非啊……
養育了自己十九年的故鄉,忽然之間要一夜崩潰,即便是冷漠如李佳玉,心里也不好受。
“你……你到底睡不睡啊?”
桔梗嘟囔一聲,前幾天夜里李佳玉抱著她頂多也就廢話十幾分鍾就會睡著,但今晚李佳玉卻頗為不安分,輾轉反側,雙手隔著衣服在桔梗身上游移著,搞得桔梗也沒法睡覺了。
“睡不著……心里煩著呢,你陪我說說話吧。”
“說什麼,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
“如果……有一天,你的家鄉也像西江市一樣,徹底要被摧毀,你和你的親人要背井離鄉,四處飄零,你會心里好受嗎?”
“不會……”
桔梗沉默了半晌,悄聲道:
“看不出你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你對別人冷漠無情,手上沾著那麼多鮮血,居然還是個眷戀故土的人……不過,你還是看開一點吧,只要你的親人朋友安然無恙,那就比什麼都強。”
“那是自然,我拼死也會保護好堂嫂和蕭姐。”
“那……紅霞呢?紅霞太逞強,她如果遇到危險,你會保護她嗎?”忽然間,桔梗幽幽問道。
“染紅霞?她厲害到那種程度,用得著我來管她嗎?”李佳玉的語氣頗為輕佻。
“我是說如果,紅霞再怎麼厲害,也有危險的時候……李佳玉!紅霞她其實挺在乎你的呀,為何你老是對她擺臉色呢?”
“我討厭她,不需要任何理由。”
“那你也討厭我嗎?我還討厭你呢!”
“隨便,反正你說討厭我已經說幾百遍了,我都聽得耳朵生繭了。”
桔梗幽幽地嘆了口氣,悄聲道:“真是不可理喻……”
李佳玉哼唧一聲,抱著這具嬌美的身子,心中煩躁,雙手在她光滑細嫩的後背上摸來摸去,在溫柔的游弋之中,桔梗的身子漸漸變得酥軟下來,窗外灑進來的昏暗月光下,李佳玉隱隱能看到她的眸子如同鑽石般晶瑩閃亮,靜靜地注視著李佳玉的下頜,她輕輕吹了一口蘭氣過去,咯咯地笑了起來。
“臭女人,笑什麼呢?”
“我笑你表里不一……”
“誰表里不一了?”
“某個人明明挺在乎別人的感受,某個人明明心里孤單想要跟別人一起歡笑,但他總是用冷漠來掩飾自己,你說這是不是很好笑?”桔梗的聲音又輕又柔,比照射來的月光還要醉人。
桔梗與李佳玉夜夜相擁而眠,即便她對李佳玉有所介懷,但冰雪聰明的她仍然沒有昏了頭腦,朝夕相處中自然看透了李佳玉的內心。
“你說的沒錯,我很想結交一些可以生死與共的朋友,肝膽相照,互托性命,共飲黃泉酒……可是,那又能怎樣?這些天,我沒法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因為我必須捉緊時間提升我的實力,等踏上邕城之路,我才有時間與同學們過多地接觸……”
“那你就卸下你冷漠的面具唄,何必整天擺出一副臭臉。”
李佳玉沉默了半晌,似是嘆了口氣,並未正面回答桔梗,反而轉移話題道:
“桔梗,你的胸部軟軟的,頂在我胸口很舒服,讓我摸摸好嗎?”
“……休想!”
“哈哈,逗你玩的,睡吧。”
黎明時分,第一縷陽光照射而來,李佳玉忽地覺得臉上癢癢地,他睜開眼睛,卻見桔梗枕著自己的一只胳膊,睡得正香,她的一頭秀大半都在自己的臉上。
李佳玉輕輕翻了個身,撥開彌漫著淡淡幽香的秀發,盡量不把她弄醒。
桔梗的睡姿很恬靜,她的睡臉也是極為可愛,那件薄薄的睡衣根本無法遮掩住她發育得極好的身材,即便她靜靜地側躺著,仍然可以看出她酥胸和腰臀勾勒成的優美曲线。
尤其是桔梗的胸部,雖不算飽滿,但規模已經不容小覷,撐得衣襟脹鼓鼓的,頗為誘人。
李佳玉無聲地笑了笑,把鼻子湊過去,在桔梗的發絲之間嗅了一下她的體香,感受著黎明的一片溫柔,心中寧靜如水。
此時,很多人還沒睡醒。
李佳玉下了樓,跑到大型教學樓的樓頂。
這算是十四樓了,平時是鎖著不讓學生上來的,但這幾天早已對同學開放,氣功師、風系法師偶爾會跑來這里修行感悟。
東方的天邊,朝霞流彩,幻化成一圈圈的七彩眩光,整個西江市都在里面的一縷縷陽光下,壯麗動人。
李佳玉靜靜地取出身後的畫板,把它架在護欄上,然後取出一排畫筆,挑選最順手的一支,而後居高臨下眺望著整個西江市的每一寸景觀。
鋼鐵森林般的樓房,蜿蜒盤旋的街道,清雅雋秀的庭院,郁郁蒼蒼的綠樹,還有花花綠綠的各類建築,以及那條滔滔不絕,波光粼粼的西江……
“最後的一刻,我要把它凝聚在紙上……”
迎著金黃色的黎明陽光,李佳玉深吸一口氣,緩緩下筆,勾勒出一根根线條。
李佳玉畫得很慢,也很用心,盡管多年沒碰過畫筆,但李佳玉的精神境界超出普通的畫家太多太多,自然有一股極為傳神的靈氣,或許他畫得並不精致細美,但整個西江市的意境已經完美地被李佳玉凝在紙上,比之宗師畫的山水畫還要氣勢恢宏。
“哇,畫的好棒哦,不愧是美術專業的學生……”
忽然間,身後傳來了染紅霞清甜的聲音。
李佳玉頭也不回,不耐煩道:
“噓,別吵。”
“嗯,我就看看,不打擾你。”
染紅霞就站在李佳玉旁邊,靜靜地看著他畫,十幾分鍾後李佳玉才徹底收工,把畫卷整理好。
他感覺腦海有一種極為通暢的感覺,念頭一陣清明,心中說不出的酣暢淋漓。
不知不覺中,李佳玉的精神力似乎得到了淬煉,變得更加純粹,更加凝固。
“喂,李佳玉,你一大早就爬起來畫畫,看起來好文青哦……”
染紅霞嬌嬌地看了李佳玉一眼,眼角眉梢秋波盈盈,笑吟吟道:
“趁著時間還早,能幫我也畫一幅嗎?也耽誤不了你幾分鍾。”
“可以,你在那邊站好了。”
李佳玉眉梢一挑,答應得很爽快,讓染紅霞高興得小臉都紅撲撲的。
不過,七八分鍾後,染紅霞看到李佳玉給她畫的人物圖,立刻氣得胸脯都劇烈起伏。
畫卷里的一切都很唯美,染紅霞的身材也畫得極好,背景更是頗為傳神,但染紅霞的臉赫然是一只豬頭,還插了一朵菊花在頭上,偏偏它的表情還極為得意,花枝招展得讓人想笑。
“李佳玉!”
“哈哈,這才是你的真實寫照,豬腦袋!”
“你給我站住!”
黎明的晨風,吹拂在臉上,很舒服,也很撩人,為最後的寧靜時光點綴上了句號。
早晨的時候,全校的師生都已經起來了,匆匆地吃過早餐便在各自的隊長安排下,清點貨物,收拾東西。
每個學生都背上屬於自己的背包,或大或小,里面塞滿了高能量的食物,以及厚厚的衣服。
所謂的高能量食物,也就火腿腸、牛肉干、糖果、消化餅、巧克力、方便面、干面包這樣易於攜帶、體積又小的東西,至於那些薯片、果凍之類不方便懈怠,又沒法填飽肚子的食物一律不用考慮。
而且,這些天以來嚴格控制之下,倒還保留了些許的紅頂蟲肉干,大概有五六千斤,每個人都發一斤,當做壓箱底的食物。
至於衣服,自然是挑選簡潔且容易保暖的秋衣、冬衣,學校的每個人都知道,逃亡的時候一旦到了晚上,氣溫會低的可怕,如果保暖措施不到位,有可能會把人活活凍死!
偌大的背包,一大半裝食物,一小半裝衣物,倒也勉強足夠,不過有些彪悍的男生,干脆就不裝衣服,全部拿來裝食物了,反正男生都那個樣子,幾十天不換衣服的大學生並不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