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217章 小賊哪里跑(9)
“楚姑娘,”坐在一旁的男人把剛斟好的茶推到瑤姬面前,“喝茶,喝茶。”
瑤姬瞥了一眼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忍不住扶額。
自從那晚他們倆因為春藥做了愛之後,白牧之就一直是這副不自在中又摻雜著愧疚的樣子了。
瑤姬知道他在糾結什麼,畢竟對一個姑娘家來說,這是失去清白的大事,尤其此事還是因白牧之而起,雖說白牧之也是受害者,瑤姬明顯更無辜。
她想白牧之應該是害怕她想不開自尋短見?
可這都過了兩天,自己吃好睡好,根本沒想著怎麼樣啊……
大概因為她沒有接過那杯茶,白牧之頓時更緊張了,苦逼地皺著眉思索了片刻,在人前從來沒這麼慫兮兮的妙手公子開口了:“楚姑娘……如果你需要我負責……”
“不需要,”瑤姬果斷打斷他,“白公子,”她覺得有些好笑,“那件事是意外,我們都知道,既然已經過去了,就當做沒有發生好了,我都能不在意,你怎麼比我還扭捏,江湖上都說你是萬花叢中過的典范,我看你……”
——未竟的後半句話顯得意味深長之極。
誰知白牧之一聽這話,頓時更覺得自己悲催了,開始朝瑤姬大倒苦水:“什麼萬花叢中過,那都是訛傳,我可是連姑娘家的手都沒摸過。說來也就是因為我長得英俊了一點,武功高明了一點,人也熱心了一點……”
“打住打住,”瑤姬哭笑不得,“你到底是痛陳家史還是自我吹噓?”
“總而言之,要不是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木姑娘也不會一門心思就吊在我身上,”他一口飲盡杯中清茶,覺得不過癮,揚聲道,“小二,拿酒來,”待一壇上好的竹葉青送上來後,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執起白瓷杯晃了晃,“還有說我酒品差,什麼酒品差,我就是喝醉之後粘人了些,況且我輕易也醉不了。賭藝不佳,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我不過是手氣不太好。”
瑤姬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翻了個白眼,白公子,你的賭藝恐怕是真差。
大概喝酒總是會讓人話多,又可能是他們倆有了那次親密的關系,距離也比之前拉近了一點,白牧之一邊喝酒,一邊絮絮叨叨,拉著瑤姬足說了一上午的話。
那些在瑤姬的記憶和想像中的江湖生活,如同一幅畫卷從白牧之口中鋪陳在她眼前。
她在此時方才意識到了,她的心里其實是有些惶恐的。
輕易地相信了一個根本沒相處幾天的陌生人,去到一個陌生又充滿危險的新世界,在她的身後還有源源不斷的追兵,而她手無縛雞之力,偏又有著能招災惹禍的美貌。
而這正是她開口向白牧之請教易容術的原因,她猜白牧之應該是明白的,或許當時那個男人不明白,可他現在一定明白。
所以他用這種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描述來安定她的心,這是一種無聲的撫慰,瑤姬想,很少有人能看出來這份溫柔吧。
就在今天,他們就要離開江南,去往西域了。
瑤姬和白牧之約定好了,等到了西域她會找一個小城隱姓埋名,過了一二年再回中原。
她知道白牧之沒有義務一直照顧她,而她也不願意就這樣做累贅。
所以她心中的不安與忐忑比往日更甚,而現在,都在男人的插科打諢被消弭了。
瑤姬忍不住也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淺啜一口,便吐著舌頭放下了酒杯:“好苦……”
白牧之卻縱聲長笑,一拍酒壇,清亮的酒液如同雨线般盡數落入他口中,將那整壇竹葉青喝得涓滴不剩:“苦中方有甘,”大笑聲中,兩匹早已候在客棧外的駿馬唏律律嘶嘯而起,他牽住瑤姬的手,扶她翻身上馬,“江湖風雨多,有風有雨,卻才是江湖。”
說罷一揚馬鞭,幾聲踢踏後,兩人雙騎消失在了揚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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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這天傍晚,天卻下起了小雨。
他們二人正行至一處荒郊野嶺,因無借宿之地,不得不冒雨趕路,誰知那雨越下越大,白牧之有內功在身,可冒雨前行,瑤姬卻不行。
恰前邊不遠處有一座破廟,白牧之便勒停駿馬:“楚姑娘,我們便在此留宿一晚罷。”
那破廟已多日不曾有人煙了,正堂當地上剩著一堆被燒殘的枯柴火,想是前次在此留宿的旅人留下的。
白牧之又撿了幾根木頭,生起火來,在昏黃的火光映照下,他見瑤姬身上臉上全是水漬,有心想教她把濕衣服脫下來烤一烤,又怕此話被誤會,思忖片刻,拿出褡褳里的葫蘆:“夜間天寒,喝些酒驅驅寒氣。”
瑤姬卻被這酒的味道給嚇到了:“我不喝。”
“不喝那就脫衣服。”
“你!”少女恨恨地奪過葫蘆,拔開瓶塞仰脖灌下去。
男人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撥弄火堆:“慢點,可別嗆著了,這酒後勁有些大。”
此時瑤姬已喝下了滿滿一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管流下去,幾乎是在瞬間,被雨水打濕的身體便泛起熱來,她雙頰暈紅,雖然知道白牧之這是為她著想,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登徒子。”
白牧之大感冤枉:“楚姑娘,你可不能含血噴人。”
瑤姬想自己大概是有些醉了,腦袋暈暈乎乎的,正如白小賊所說,這酒的後勁可真大:“什麼楚姑娘,”她口齒不清地說,“都,都睡過了……還想,跟我……劃清界限,”說著就去拽男人的袖子,“你說……你是不是不想負責。”
“我想來著,是你不讓,”白牧之試圖奪回自己的衣袖,“楚姑娘,你醉了,有話明天再說,行不行?”
“那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少女卻突然激動起來,“你以為我是傻子,看不出來你言不由衷?你今天必須得給我把話說清楚,”她松開男人的袖子,又抓住衣襟往面前扯,“姓白的,你……你把話說清楚……”
“說什麼啊。”白牧之欲哭無淚,和一個醉鬼,能說清楚什麼話。
他沒想到瑤姬的酒品比他還爛,喝醉之後不是話多也不是粘人,而是發酒瘋。
這會兒他被迫和瑤姬臉對著臉,少女身上的衣裙濕了大半,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有致的嬌軀,而他的鼻端里,那陣陣幽香避無可避地往鼻子里鑽,白牧之懷疑自己莫非也醉了?
不然……為什麼臉上、身上都開始發燙。
“快說!”
“好好好,我說說說,”他冥思苦想,“都怪我毀了你的清白,我是罪人。”
“不對,重說!”
“那……你要殺要剮,我都悉聽尊便?”
“還是不對,”少女睜著一雙迷蒙的大眼兒,“你到底會不會說,不會說我就把你扔出去。”其實她哪里能把白牧之扔出去,反倒是男人一直耐著性子由她發酒瘋。
“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了,”白牧之一臉無奈,“不如,你給點提示?”
“那好,”瑤姬想了想,迷迷糊糊的,她捉著男人的衣襟往前一拉,兩人臉貼著臉,鼻對著鼻,近得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微光,“我問你,你從實招來。”而就在那挺翹的小鼻子底下,白牧之看到兩瓣水潤的嬌唇開開合合,他不由想起了那一晚的香艷畫面,喉間一陣陣的發緊,想伸手把瑤姬推開,不知怎麼的又動不了手。
“你想不想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