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翻雲覆雨,能不能別在她眼皮底下?
周薔次日醒來,聽到蕭度罰人的消息。
淑妃、庚嬪及宮女盧氏,因觸犯宮規,淑妃罰禁足三月,庚嬪從二品嬪降為五品才人,盧氏關押冷宮。
小桃解釋道,是盧氏在舊朝宮變前藏了兩幅畫,想留著尋機陷害周薔。
新朝立後,盧氏投誠庚嬪,庚嬪又獻給淑妃,這才有了宮女無意讓皇帝瞧見兩畫一幕。
出人意料的,皇帝並沒計較,反而懲治了幾個始作俑者。
周薔感嘆她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誰想,更玄妙的還在後邊。
——中午她收到蕭度的聖旨,晉升妃位,封號珍,賜住太液池。
小桃喜不自勝,周薔也頗感受寵若驚。
她驚的不是妃位,而是太液池。
太液池位於宮廷一湖,湖中有島,島上建有宮殿,一道細長拱橋從岸邊直通小島。環境清淨幽美不說,歷來更是帝後閒暇起居休憩的場所。
他的皇後已定,這意思,將來要她和雲家娘子打擂台?
周薔不懂了。
不過他既給之,她就安心收下,問就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天塌下來,他個高的頂著。
周薔沒有多少東西,著人隨意收拾了下,便搬到太液池。
小桃上島,看著華美的殿宇、精雅的亭閣,嘖嘖驚嘆:“娘娘,這樣的恩寵,在宮里您是頭一份呢!”
周薔對華麗住居沒多大感覺,更令她傾心的,是島上的靈山秀水、奇異草木。
春日賞花,夏晚泛舟,秋時摘果,冬夜煮酒。
太液池獨居一隅,若無意外,應無人過來打擾。她可以在這里過得自由自在。
心里高興,她嘴上謙道:“皇帝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謹記勝不妄喜,敗不惶餒。”
“奴婢知道。”小桃福身嘻嘻道,“小桃替娘娘太開心了。”指著湖邊一朵朵碧綠飽滿的蓮蓬,“娘娘你看,我們有空劃船去摘蓮蓬,能煮新鮮的蓮子粥呢。”
周薔循小桃手勢望去,卻看見對面的翠葉花枝里,裊裊娜娜走來一個女子。
女子穿素白飄逸紗裙,走在菊花叢里,像天際一片綿軟的雲彩。
她眉清目秀,膚色瑩白,望之憐人。
——是雲才人。
雲才人也瞧見周薔,上前行禮道:“嬪妾見過珍妃娘娘。”
她臉上的小酒窩含笑,周薔不討厭她,可此處碰見,莫名心喜不起來。
淡然地抬了抬手。
小桃詫異雲才人的出現,太液池不是皇帝賜給主子的嗎?
她驚訝問:“雲娘娘怎麼會在這兒?”
雲才人一怔,微笑對周薔說:“陛下命嬪妾搬到這兒的,周姐姐住主殿,嬪妾住偏殿,往後請姐姐多多照拂。”
周薔倒不知道有這茬,側目掃過一旁引路的太極宮小太監,小太監一臉心虛惶恐。
她心中有數,淡淡應雲才人,“應該的。”
寒暄幾句,雲才人走遠,小太監“撲通”一聲跪下,求饒道:“請娘娘怒罪,奴婢本想到了主殿再跟娘娘說雲才人一事,沒想……”沒想半路碰上雲才人,讓珍妃和其宮女尷尬了。
“算了。”周薔嘆息,“本宮不怪你。”
蕭度一邊暗示他沒幸雲才人,一邊又把雲才人放到她跟前,這是想左擁右抱、雙鳳戲龍嗎?
周薔不是不能接受他寵幸別人,自古帝王雨露均沾,她司空見慣,不會奢求他只有她一人。
只是,翻雨覆雲,能不能不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住主殿,雲才人住偏殿,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瞧著心煩。
兩女共侍一帝,他更是休想。她絕不會同意。
經此一遭,周薔沒了賞玩的興致,領著宮人直奔主殿。
晚上蕭度過來,她神情依舊帶點懨色,心不在焉。
“怎麼了,薔薔?”兩人用著晚膳,蕭度夾一塊清蒸魚肉放周薔碗里。
“沒什麼。”周薔不吃他夾的魚肉,拔了口白飯慢慢嚼。
蕭度眼觀鼻、鼻觀心,揣摩她心事,故意道:“你不喜歡朕給你的封號‘珍’?”
“沒。”周薔搖頭。她沒懷龍嗣,家族也沒做出功績,蕭度單單因寵,給她從三品婕妤晉升庶一品妃子,已是歷代妃嬪中少有。
“珍”一字,有“寶貴、珍貴”之意,寵妃意味不予言表。
她是有點膈應和雲才人同住一處宮殿,不知如何開口。
蕭度又道:“那是不滿意朕給你備的太液池?”
“怎敢。”周薔咬唇,坦言道,“這里清淨,我很喜歡。”
“朕也很喜歡。”蕭度順話,攬過周薔的腰,抱她坐在腿上,指尖撫她咬過泛白的唇,“心里怎麼委屈了,竟折騰自己?”
周薔輕咬他指尖,含糊說:“臣妾不是個大度的人。”
前些日子勸他臨幸旁人,給他送庶妹,眼都不眨。
這會兒成妒婦了?
但蕭度喜成樂見周薔吃醋,“噢”了聲,“怪不得朕一進殿,就聞到一股酸味,原來是薔薔身上的。”
周薔捶他胸膛,佯作玩鬧地嬌嗔,“陛下放雲才人和薔薔一起什麼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