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帶著誠意來的
自亡國後被他帶回雲家,第一晚她是在那個破舊寒磣的下人房睡的,其他夜里都是歇在雲奕房里。
起初她不願意,可拗不過,後來才知道他此舉是為了滿足他像禽獸發情一樣的欲望。不管半夜早上,只他想要,就壓著她狠狠“磋磨”一頓。
但今晚用過晚飯,她如往常踏進雲奕房里,卻被雲二攔在門外,說世子想一人靜修,無令不得打擾。
李允寧登時冒出一個念頭:他生氣了?
他知道她要逃跑,所以生氣了?
也許下午那一刻他望向她的眼神太過鋒銳,仿佛一把尖刀,能戳穿挑開她的心思。她總覺得,她的一舉一動,他是知情的。
李允寧搖了搖頭,若是知情,他為什麼不追究,當場把她和鄭家婢女抓住,直接處置了不更好?何必這樣憋著,像賭氣。
除非,他留了更大的後招,在等著她和鄭譯。
李允寧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半夜沒睡,她猜測不透他的心思。
第二日,她的伙食也改了,從精細的米面菜肴變成了和其他下人一般無二的粗茶淡飯。
別提各種精致香甜的糕點和煮得奶香四溢的牛乳。
什麼都沒了。
由奢入儉難,李允寧莫名覺得有點委屈。
尤其去膳房打飯,旁人打量她的眼神像看“棄婦”,時不時還能聽到一兩句小聲的議論,“失寵了吧”、“世子要娶妻了”……
李允寧接受了這個說法,他要娶名門閨秀,不能再和她這個亡國公主、通房婢女不清不白地同住一室。
他雖然沒打發她,但有意和她劃分距離,只把她當作普通婢女。
可李允寧還是得走。
她知道,未來主母不可能容得下院里有一個和自己夫君曾經有染的女子。
捫心自問,若她和鄭譯成婚,她也不能坦然接納一個他睡過的婢女。
己所不能,旁人何能?
等雲奕主動放她離開,不知猴年馬月。何況,以他的強橫性子,哪怕他不要了,也會把她擱在眼皮底下。
李允寧等了兩日,雲奕沒有傳話見她,似乎從靈台寺回來,便忘了府上有她這個人。
第三天晚上,她托小圓的關系,找膳房要了一碗甜湯。
明日鄭譯就遣人送她離京,可她身份特殊,想出雲府,必須經過雲奕同意。
她不得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李允寧端著甜湯,去了雲奕院里,得知他在書房,請雲二通稟。他這回沒再推脫,反而爽快地讓她進去。
書房和他的寢房風格相似,處處透露著毫無人煙的氣息。
一盆花草都沒有,只有牆壁上掛著的一排冰冷鋥亮的兵器,和書架上一摞摞厚厚的書籍。
李允寧定睛細瞧,書多是些各地風物志和兵法謀略之類。
“什麼事?”雲奕擱下批閱文書的毛筆。
李允寧笑盈盈地舉高手中的托盤,“我給你送了碗甜湯。”
“不要,拿走!”他又低頭看起文書。
“為什麼?”伸手不打笑臉人呢。
雲奕抬眸,冷冷笑道:“你連我口味喜好都弄不清楚,你過來送什麼東西,回去歇著吧。”
李允寧啞口。
仔細回憶,他房里那些香噴噴、甜滋滋的糕點和牛乳,好像都是她吃掉、喝掉的,他一口沒動過。平時菜色他也只吃咸口。
他不說,她真沒在意。她習慣了從小被人妥帖照顧,很少關注別人的感受。
“對、對不起啊……”
這樣顯得她過來很沒誠意,可不想回去再找膳房要一份咸湯。若讓那些廚娘知道她送誰的,怕會笑話她明明失寵、厚著臉皮往主子身上貼。
李允寧端著甜湯,如燙手山芋,送不是、丟也不行。她向房內瞄了一圈,只有個裝廢紙的竹簍,沒看到漱盂等盛水的用具。
她心一橫,端起瓷碗“咕噔咕噔”喝了幾口,拎起銅爐上的開水往碗里加滿,邊急道:“這樣就不甜了,你嘗嘗……”
雲奕看著李允寧一連串魯莽的動作,徹底扔下文書,盯著她完好地放下熱壺,才無奈地揉了揉眉頭。
“真的不甜了……”李允寧走近,見他有些不耐煩,悄悄捧起抿了半口,“只有一點點甜,不騙你……”
溫湯加了熱水,有點燙,她吐了吐小舌頭。
雲奕瞧她像只撒嬌黏人的小貓,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流露一絲寵溺。
李允寧最擅長順竿爬,以前皇兄再生她的氣,她也能軟磨硬泡哄好。
她瞅他神色有絲松動,連忙把托盤放在書案,拿起瓷匙舀了一勺,輕輕地吹涼,送他嘴邊。
雲奕瞥過,是家常的百合蓮子湯,稀薄地浮在勺中。
可能不想她撲閃的眼睛低垂、微張的粉唇噘起,他神使鬼差地張口,喝了半勺。
李允寧松了口氣,還好他不嫌棄她喝過。
之前同宿的那些夜里,歡愛時他咬過她唇舌,不然她沒膽子給他喝她嘗過的湯水。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雲奕抿唇,給了她台階下,又不忘揶揄。
“我是有一事求你。”李允寧推開托盤,半趴在他右邊的書案上,捧腮道,“我在府里呆的快悶出病了,明天我能不能出去一趟,買點東西。”
“買什麼?”
“吃的、玩的、抹的、穿的……”她掰著手指頭。
“府里還短了你的用度?偏要出去買。”
“這不一樣。”李允寧委屈地說,“從前我皇……哥哥,隔段時間也會讓我出宮一趟。”
“你有銀子嗎?”雲奕一句接一句地質問。
李允寧閉口,半晌才小聲說:“那我可以領工錢嗎?”陪吃、陪玩、陪……睡的。
雲奕沒答,只岔開話題:“求人沒有你這樣說幾句就完事的。”
他視线逡巡她的唇和乳。
她不是送甜湯了嘛,李允寧腹誹道。
瞧他眼神,她就知道,她引得他淫心大起了。
“我當然帶著誠意來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身子明天出不去。李允寧半蹲下身體,一腿跪地,伏在他膝前,伸手去掀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