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LOEN的食堂，朴素妍站在門外，有些恍惚。
這個食堂她也曾經吃了半年，每天和寶藍居麗來打飯。
在LOEN這段特殊的練習生涯也是她這些年來極其特殊的回憶，有親如姐妹的好友，有冷眼和排擠，有重拾夢想的希望，有對某人的戒備。
如今舊地重游，她已經出道，曾經的那些冷眼不值一提，曾經戒備著的某人已經是她的男人。
恍如隔世。
兩人此前注冊FC拖了點時間，等進食堂的時候，人已經不多了。零零星星的倒還有些員工認識朴素妍，都帶著笑意打招呼。
打了飯挑了個角落坐下，感覺朴素妍有些神思不屬的樣子，安正勛笑道：“怎麼，找到回家的感覺了啊？”
朴素妍笑了笑：“有點兒。”
安正勛道：“LOEN仍然是你們的家。”
朴素妍默默地拿筷子撥著飯，過了片刻，低聲道：“曾經你來找我們說話，我理都沒理你，有沒有生我的氣？”
安正勛搖了搖頭：“你有些戒備才是正常的，這點靈醒都沒有，在這個社會上早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可你明明一直幫我，我卻那樣的態度，你心中不會有些難過？”
“我幫你，師出無名，容易讓人誤會。你又親見我和泫雅的情況，沒點戒備才有鬼。”安正勛笑道：“你的防備也沒錯啊，我終究還是對你伸了手。”
朴素妍微微一笑：“那只是因為……給別人可惜了。”
安正勛一頓，也笑了笑：“這個ID，也許只有你最看得明白。”
朴素妍輕聲道：“可是……還是有點不甘呢。”
“不甘？做情人的不甘？”
“不……我願意，OPPA，我什麼都願意……”朴素妍輕輕地道：“只是，你能不能有一點是因為喜歡，只要一點點就好……”
安正勛心中巨震，呆呆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朴素妍低著頭，輕輕咬著嘴唇看著自己的碗，不敢抬頭看他。
不知道是因為覺得提這樣的要求太難以啟齒，還是因為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總之安正勛從來沒有在雷厲風行敢作敢為的朴素妍身上看見這樣忐忑無力的嬌柔。
仿佛小心翼翼地靠近水中的月影，卻始終不敢伸手去觸摸，生怕輕輕一觸，那影子就凌亂無痕。
安正勛沉默良久，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仁熙，知會一下Mnet那邊，簽收購合同的行程改到明天。”
也不多解釋，便掛斷了電話。
朴素妍抬起頭，有些慌亂。他似乎是擱下了一樁很重要的正事？
不、不會壞了他的事吧？
安正勛看著她的眼睛，聲音很輕，但卻不容置疑：“下午，我只陪你。”
“不、不，OPPA，你不能為我誤了正事的……”
安正勛淡淡道：“對我來說，你們都是我的正事。”
“可……可是……”
“仁靜……”
“……”朴素妍住了口，心中怦怦跳。她覺得自己總是對他喊仁靜特別沒有抵抗力。
安正勛一字一句地道：“希望你能體會，因為有了喜歡，所以才會可惜。”
朴素妍的淚水瞬間就溢出眼眶。
是啊，如果不喜歡，又有什麼可惜？
是我鑽牛角尖了，OPPA。
“咳，不許哭。”安正勛看看左右，低聲道：“別人猜我要潛你都猜半年了，你這一哭可就坐實了。”
朴素妍撲哧一聲破涕為笑：“你不就是潛我了麼？”
“那也算？”
“怎麼不算，都用強了。”
“咳咳……下午出去玩吧，仁靜。”
“你總用仁靜這個稱呼來秒我，太惡劣了。”
“你也可以找個稱呼來秒我啊。”
朴素妍眨了眨眼：“嗯，老師……”
安正勛咽了口唾沫：“你這個稱呼是用來勾我的，不是秒我。”
“就是要勾你……”
“算了吧，吃你的飯。你早上都堅持不到十分鍾，現在還敢來挑惹。”
朴素妍掩嘴笑了一陣，低頭吃飯。
安正勛扒著飯道：“下午去哪玩？”
朴素妍微微一笑：“不用了，老師，我已經得到了所有。”
“不要這麼容易滿足。”
“那……這樣，帶我去看孝敏和智妍拍戲。”
安正勛凝視她半晌，點了點頭：“好。”
女孩的心思，他一眼看穿。
不是不想浪漫，不是沒有憧憬。他為她放下了一件正事，她為他補上一件，這就是她的堅持，也是她所要的浪漫。
何其有幸。
……
吃過飯，兩人直奔片場。
《陽光姐妹淘》劇組也剛剛吃了盒飯正在休息，朴素妍一眼就看到朴孝敏和朴智妍相偎著靠在樹蔭下假寐，兩張疲憊的俏顏貼在一起，看上去很溫馨，卻也很讓人心疼。
兩人都很默契地駐足站在遠方觀望，沒有上前打擾她們的休息。
姜炯哲倒是看見了安正勛，湊了過來笑道：“又是這麼漂亮的小姑娘。”
安正勛指了指那邊的樹蔭，笑道：“她們的姐姐。”
姜炯哲一愣，繼而恍然，估計是一個團隊的姐妹吧。這個團真是見鬼了，怎麼一個個都這麼漂亮的？誰是門面來著？
安正勛又道：“進度如何？”
姜炯哲道：“還可以。沈恩京那幾個，演技很有看頭，你的這倆丫頭也很有靈性，值得雕琢。”
安正勛點點頭：“別讓丫頭們太辛苦。”
姜炯哲笑道：“放心，我又不趕工。”
安正勛道：“智妍這角色的老年版，我有意讓泰熙來客串一下……”
姜炯哲怔了怔，轉頭看向樹蔭下的朴智妍，心中涌起明悟：“不錯，有點意思。聽說這丫頭曾經還因為炒作小金泰熙挨過罵？這麼一來不僅是個大噱頭，還能徹底平息那事的後遺症。嘖，會長大人，你對CCM好得有點過分了吧？”
朴素妍靜靜地站在一邊聽著，心里很甜。
她知道，CCM關他什麼事？
他哪里是對CCM好，分明是對T-ara好，對T-ara里的她們好。
安正勛淡淡道：“你何時變得這麼嚼舌？”
姜炯哲無奈地道：“好好好……”
安正勛嘆道：“讓泰熙來客串，好處多多，不僅僅是你說的這兩點。泰熙太久沒在公眾面前露面了，外界已經有了些不好的傳言，這也是個平息的好機會，可謂一舉多得。只是你知道她現在的狀況，該怎麼露臉，你比我內行。”
姜炯哲皺眉想了想，笑道：“其實不算難。”
“怎麼說？”
“在我的構想里，這個角色只需要最後露張笑臉就可以了，多拍也沒意義，她是不是大著肚子根本不要緊。若你不願讓她過來操勞，那大不了我們累點，過去取個鏡頭。唯一的問題是孕婦的臉有些浮腫發胖，不是太好處理。”
安正勛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相信你的水平。”
姜炯哲無奈苦笑。
說話間，樹蔭下的少女們也都一個個揉著眼睛醒了過來，沈恩京低聲道：“喂喂，安會長又來探班了。”
朴孝敏和朴智妍轉過頭去，不能置信地揉揉眼睛，她們看見了和安正勛站在一起的朴素妍。
“歐尼！”兩女飛奔過去：“來探班一定有帶好吃的吧！拿出來拿出來！”
朴素妍一臉尷尬，不是說你們這兩個角色一個比一個牛逼哄哄的嗎，見面就向人要吃的是怎麼回事嘛，導演你也不管管的嗎……
安正勛抱著手臂在一邊看三妹子打鬧，忽然對姜炯哲嘆了口氣：“老姜啊，我忽然感受到了韓國社會的最嚴重問題。”
姜炯哲一臉嚴肅。安正勛的身份說出這句話來，不得不讓人重視，連打鬧中的三妹子都轉過了頭。
只見安正勛正兒八經地道：“韓國人姓朴的，實在太多了……”
姜炯哲沒好氣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