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的三年里,宋憐換了四任合租室友。
前兩個是因為換公寓,後面就是她們自己搬離,現在這位室友是第五個,叫julia,來自費城,性格活潑,有個中國胃。
兩人第一次相遇是在華人街的餐館里,當時julia點了份水煮牛肉,吃的大汗淋漓。
彼時,她的室友搬去和男友同居,正要尋找下一個合租人。
會這麼急,其實是為了租金,
雖然宋康給她的卡里每個月都有一筆資金進賬,積攢下來,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但她都沒有動。除了最開始的學費,後面生活費包括住宿全是她自己解決的,雖然……最艱難的那段時間還是動用了存款。
明明細算下來那些也都是他給的。
顯得她的堅持脆弱又可笑。
但她依舊在堅持,盡量不與他產生更多聯系。
今天是周末,兩人又一起出門探索美食,回來的時候天空突然飄起雪花,julia十分開心,問她中國是不是有一種美食文化叫打邊爐,大家圍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吃點東西?
想想就很美好。
宋憐本來沒有特別想家,被她一說,竟也有些觸動。
但其實,她的童年是在不同的城市中度過的,房子在換,學校在換,同學也在換,以至於到最後她對每一個地方都沒有歸屬感。
就是個地方罷了,待一陣還要離開。
也有不變的。那麼多的變換里,有一個人沒有變過,一直陪在她身邊,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總是給予她肯定,從來看不到她的不好。
回到公寓,宋憐去了房間洗漱,julia睡不著,等了一會兒,喊她出來看電影。
外面風聲呼嘯,雪也越下越大,兩個人窩在沙發里重溫後天。
看著被困在圖書館里的那些人,宋憐想,如果真有這樣的災難,颶風,冰雹,洪水,冰山融化,極度嚴寒,也會有一個人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嗎?
有人在敲門。
julia看了眼壁爐的火光,低聲嘟囔,“不要理。”
肯定是隔壁那誰的男友,她們最近在鬧分手,男人總是喝的醉醺醺來敲門,大部分時間不會敲錯,兩人有時甜蜜的共度春宵,有時候就吵的不可開交,更有時,也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男人喝的爛醉,敲錯了門。
本不打算理,但過了一會兒聲音再次響起,從始至終的清脆有節奏,不太像酒鬼所為。
julia拉住宋憐,自己過去開門。
宋還是太好說話了,對上酒鬼完全沒有優勢,如果真是那個人,這次她一定把他罵到懷疑人生!
哦豁!
不是酒鬼。相反,是個有些眼熟的英俊男人。來找過宋的,她見過兩回。
既然是“熟人”,這樣的暴雪天沒有把人拒之門外的道理。julia笑著把人請進來。
雖然是兩居室,但…宋應該不介意跟這位先生“擠一擠”吧?上次,她半夜出來一趟,其實有看到兩人在廚房接吻哦。
雖然宋並不承認這是男友。
Whatever,沒有拒絕親吻的儒雅男士怎麼不算是待認證的“男人”呢,她其實挺理解中國式含蓄。
宋憐沒想到他會在這樣的天氣過來,暴雪天,航班沒有延誤嗎?還是說……
julia的目光在兩人間轉了轉,伸了個懶腰,說先回房休息。還特別聲明,自己今天超級困,無論外面有什麼動靜肯定都不會醒來。
宋憐默默看了她一眼,後者回了一個“把握良宵”的眼神。
電影還在繼續,和這樣的風雪天倒是很適配,宋康穿著黑衣的大衣,但衣服上落了雪,進屋後已經濕了一層。
他把外套脫了掛到衣架,折身看過來。
“航班早一點,沒趕上暴雪”他主動解釋,“從華盛頓趕來的,路況不太好,耽誤了點時間。”
宋憐安靜聽著,沒有說話。
他坐到沙發上,問她,“有水嗎?”
她抿了抿唇,倒了杯水遞過去
宋康接過,放到桌子上,拉著她的手腕,把人帶到懷里。
她臉色一變,雙手抵到他胸前。
“憐憐……”他聲音里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和期望,“讓我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