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碧玉凝妖精(凌絕天下月清仙番外篇)
林有碧玉凝妖精(凌絕天下月清仙番外篇)
涼州,北涼城。
黑雲翻涌,血光衝霄。
著金甲,駕鐵騎,一道魁梧奇偉的身影若鐵塔巍峨矗立萬軍之中,居高臨下望向不遠處的戰場,虎目微眯,似被血煙迷了眼。
入目,便是那赤旗玄書的一杆戰旗,其次才是那披甲持矛,槍林矢雨,卻如劈波斬浪般濤濤排開的軍陣。
被破開陣线的絕非烏合之眾,他們列陣緊湊若魚鱗密密,驍勇矯健宛如獅虎蛟龍,矛鋒銳利閃爍寒光,羽箭破空天光隔絕,更有丈二猛將御兕而出,氣衝霄漢有拔山之勢,揮刀直斬敵將首級!
“這漢子好生勇猛!”男子目光一凜,即便天生神力的他也沒有把握接下巨漢這人借馬勢的一擊,真要挨上那麼一下,就是來頭大象也得被劈成兩半!
就算對面的戰將勇冠三軍,對上這一刀想必也需暫避鋒芒。
正當他如此猜測……
“鏘!”一道清冽的金鳴,驟響天地間。
男人瞪大雙眼。
看那寒芒如墨縱橫百尺,將那大刀開山的巨漢連同千百悍勇軍士一齊吞沒在死亡的漆黑。
就好像,那一襲黑甲的身影揮下鐮刀。
渾身發寒的男人眼前猛地掠過田間農夫割麥光景。
下一刻,馬蹄聲再度響起。
修羅鬼面的身影一騎當先,玄甲精騎緊隨其後,卷起魂與塵,踏過血與泥。
赤色旌旗逆風招展,“定荒”二字觸目驚心。
也或許是錯覺,在這令人驚懼的死亡之間,似有琴聲錚錚,刺骨傷情。
“這就是戰場嗎?”
“這就是,天下第一強者嗎?”
全副武裝的撼山軍新任副將喃喃自語。
盡管身居高位,但他並非身經百戰的行伍,事實上,他進入軍中不過半月而已,而他身邊的軍士卻是威震天下的至銳,但他所見的身影,卻是年僅十七便令天下諸侯為之震怖的無雙將仙。
定荒侯,凌月清!
傳說千年來,第一個踏足仙神領域的女子……
這便是天威麼?
那大凶妖物與之相比,似也有如轅下蟲豸一般……
將軍強定心神,再次感到命運無常。
他為何會突然參軍拜將並奔赴這天下最凶險的戰場……
將軍思緒跨越河山萬里,回到了那古樹參天的崇山峻嶺之間。
……
太平山,又稱青龍山、狗熊嶺,位處京州與滄州交界,乃是而今中原少有的深荒之地。此地樹高百尺,遮天蔽日,蛇蟲虎豹蟻聚於斯,妖魔巨怪橫行於此,常人入之,不消半日便連骨頭也被啃盡,故有“太平山中無太平”一說。
便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也鮮會選在太平山棲居,但對周邊生活的獵戶而言,在這危機四伏的山林冒險卻是不得已的維生之計。
“這長蟲瘋了不成,怕是有半個時辰了,偏追著我不放!”
樹林間,一道身影如猿猴般靈巧地越過灌木,時而回頭一眼,低聲咒罵。
在他身後煙塵莽莽,有穿行其間將一棵棵未長成的樹木攔腰斬斷,竟是一條腰如水缸粗的赤色大蟒,其色斑斕多彩妖異,頭如三角目爍魔光,滿是彎牙的血盆大口張開足可將水牛一口吞下,堪稱怪獸。
一身獵裝披頭散發的男人眼中滿是忌憚,雖因長期奔跑而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極感不適,卻絲毫不敢放慢腳步。
他可是剛才看見,一頭比公牛大兩倍的林兕被這怪蟒一口咬中便沒了力氣,緊接著便被直接纏緊吞下了肚,至今還在這長蟲腹部晃來晃去。
即便如此,這妖怪速度也未減慢分毫,仿佛就算吞下一頭大象也不足以令其飽腹!
他王羆(pí)是可倒拽蠻牛、與熊羆角力,但也惹不起這種怪物啊!
“我又沒動它蛋,追得這麼死做什麼?早知道就把那些他娘的破蛋直接悶了!”
名為王羆的獵人滿心憋屈,半個時辰前他在山腰望見池中有蓮花開放,霞光浮溢,以為是他要尋找的五色蓮子便下水探尋,卻在池心蓮中發現了幾枚拳頭大的蛋,不想惹是生非的他並未染指即刻離開,卻在靠岸之際一眼對上了水底襲來的赤色大蟒。
其後,便是亡命奔逃。
“再跑下去只怕我比那畜生先一步倒下,拼了!”一縷陽光透過密密樹蔭落在面龐,王羆將獵弓從背後取下,不斷回頭計算彼此距離,至入空闊猛然站定,張弓搭箭回身即射!
“嘶!”大蟒吐著信子嘶嘶撲來,滿口腥臭獠牙猙獰,下一刻橘紅大眼卻如氣球爆開,獵熊羽箭連根沒入直穿腦心!
怪蟒衝擊之勢頓時一滯,但沒等王羆松下那一口氣,便見這凶悍蛇怪猛然嘶鳴獠牙畢露,瞎目噴血癲狂而來!
“完了!”王羆面色一白,一箭未能將這妖獸殺死反倒將其激怒,近距離下便是天生神力的他也沒把握對抗這帶毒的怪物!
虎口緊攥握得獵叉鐵柄微癟,如斯巨力掌心滿是急汗黏膩。直射眼眶的一箭亦無法將這妖物殺死,獵叉真能將其刺殺不成?這叉刺可不比獵熊的重箭更長,發狂的蟒怪亦不會再給他瞄准機會,搏命的一叉或許僅能將其鱗片翻起,而他便將伴著蛇毒筋骨俱軟,葬身蟒腹步那林兕後塵!
但事到如今退無可退,唯有和這畜生拼個你死我活!
“拿命來!”握緊獵叉一聲虎嘯,王羆迎著巨蟒血口挺身而前——
劍光如虹。
王羆只見一道翩若游龍的身影似白虹掠過,巨蟒幾要將自己整個吞下的腦袋便衝天而起,伴著血流泉涌,七寸要害整齊割裂。
“哼。”一劍斬蛇的身影背對王羆利落地收劍入鞘,任身後三千青絲伴雪翎披風俊逸飄揚,聽那傲然悅耳的聲音,竟是一名女子?
“小心!”王羆卻來不及欣賞那頗具美感的背影而是手持獵叉大聲疾呼,他清楚地看見妖蟒飛天的斷首頃刻未死,目露凶光口吐毒涎,甚至自傷口噴涌烏血疾飛而下,若傳說中飛頭鬼怪般朝撲向女子!
這個速度這個距離,無論是擲出獵叉還是射箭都來不及!
面對王羆的警告,白袍女子只是輕撩秀發。
“大驚小怪。”
話音未落,一連串密集的劍鳴之音凌空響起,像是數十位劍客同時揮劍,一道道劍氣若花瓣綻放在長蟲不死僵首,令這意圖復仇的怨鬼在女子身後轟然炸開,烏紅的血雨淅瀝而下,卻沒有一滴沾上新雪般潔白披風。
女子轉身伸出手掌,恰有一枚蛇牙落在其中,卻與其他獠牙不同晶瑩如玉,正和雪白小手一般色澤。
王羆這才望見對方真容。
那是一名遠比他想象來得年輕的妙齡少女,卻見她長身玉立面容姣好,膚色白皙尚不過二八年華,佩木槿簪花白玉釵,黑發及腰垂雪袍,肌膚如玉明眸皓齒,仙韻傲骨隱眉間若天女臨凡。一襲銀甲難掩窈窕身段,亮銀緞繡祥雲白虎,裳分左右藕荷下裙,雪蠶羅襪覆玉腿,銀鱗戰靴著金蓮,紅蓮劍鞘佩腰側,好一位風華絕代的奇女子。
王羆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人就是縣太爺家的丫鬟,又如何能及眼前國色天姿?一時不由看得入迷,直至一只手掌猛地拍上他的肩膀。
“兄弟別看了,人已經走了,怎麼,對她感興趣?”
“那當然,這麼漂亮的娘們誰不喜歡……”王羆下意識地回答然後猛地回神,悚然地看向出現在他背後的家伙:“你是誰!?”
來人錦衣羅緞搖著折扇一幅貴公子打扮,蒼白臉色濃黑眼圈的病秧子樣倒像僵屍一般,也難怪王羆嚇了一跳。對此貴公子收了折扇無奈一笑,衝王羆抱了個拳:“鄙人蒙天,一介商賈而已,倒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芥商谷?是買賣糧食的商人嗎?但商人為何會出現在這滿地毒蟲猛獸的太平山深處?王羆不由狐疑地打量著對方,卻覺對方一幅病樣卻不瘦弱,在這荒山野嶺仍然衣著光鮮,搞不好還是什麼高手。
“我叫王羆,熊羆的羆,一個獵戶。”王羆不懂太多禮數,只是同樣抱了抱拳:“見過蒙兄。”
“原來是王兄,神力超凡,可搏熊羆,倒是名副其實。”蒙天瞥了眼王羆魁梧身材微微一笑:“這條赤蟒可是貨真價實的妖獸,王兄一箭穿目差點將其射殺,這等箭術膂力放眼軍中也少有人及,實在令人佩服!”
“不敢,不敢當!那長蟲生命頑強,要不是那位姑娘出手相救,就算我射爛它腦袋只怕也得被咬死。”想起妖蟒之前模樣王羆就心有余悸,聽說過蛇頭咬人,可誰見過斷了的大蟒頭還能飛在天上發動襲擊?簡直和美女蛇一樣玄乎!
“對了,那位娘……姑娘是……”想起那白虹般的身影,王羆不由左顧右盼,而後眼睛一亮。
白袍少女並未離去,只是靜靜立於另一棵古樹之下,手握劍柄若有所思。
那寧靜思考的模樣令沒見過大家閨秀的野漢子又一陣出神,一旁蒙天見狀,笑容卻愈發濃郁。
“王兄真是好魄力,莫不是想做咱們林公主的駙馬爺?”
公主!?怔怔出神的王羆一個激靈,就算他大字不識幾個,也知道這身份是何等尊榮!
那可是皇帝的女兒!
就算是縣太爺還有那些大商人,見了公主都得畢恭畢敬!
“既然知道了殿下身份,還不快上前拜見?”蒙天推了他一把,力道不大卻讓惴惴不安的王羆一個踉蹌然後連忙點頭,慌慌張張地跑到白袍少女近前,跪地拜見。
“野人王羆,見過公主大人殿下!”
知曉少女身份後王羆不敢與之對視只是低頭向下,因此也不見少女柳眉微蹙。
“胡鬧。”
“殿下見諒,這位王兄實在有趣,在下忍不住開個玩笑。”蒙天走上前,笑嘻嘻地將弄不清楚狀況的王羆扶起:“王兄見諒,剛剛開個玩笑,這位便是我們的林玉凝林大小姐,雖非公主,卻是東海林家之嫡女,同樣高貴非常,因此你剛才那一拜倒也不算吃虧。”
東海林家?王羆發蒙,他卻沒聽說過東海林家,只知道縣里王家和皇帝老爺家。
名為林玉凝的少女卻看著他平靜開口。
“這頭妖獸由你引誘重創,除蛇牙內丹我已取走,其他憑你處置。”
這還是王羆第一次聽到少女說這麼多話,悅耳的聲线聽得人身骨酥麻,而話中之意更是令他大吃一驚。
那可是一頭妖獸的屍體,就這麼讓給他了?
要知道,但凡浸潤妖力蛻變的異種,身上血肉麟骨俱是不同凡響,價值遠非尋常猛獸可比,王羆打了一輩子獵也從沒得過這種寶貝,只是聽說太平山另一頭有個同行撿了條暴斃妖狐的尾巴回去,便買了百畝田地,洗手當富家翁了。
雖然妖蟒確實由他引誘並予以重擊,但像林玉凝這樣身份顯貴又實力高強的大人物就算是直接把獵物搶走區區獵戶也只能咬牙忍下,更何況這妖蟒本就是林玉凝殺的,算起來自己還該報救命之恩才對。
王羆看了一眼妖蟒屍體,獵人的敏銳眼光令他看出這怪物的蛇骨蛇皮都是上好材料,烏血說不定也可配作毒液,蛇膽更不知有何等珍貴。
“林……林大小姐,小人只要一點蛇皮蛇血與鱗片就行,其余還請小姐收下。”王羆開口。
開玩笑,這妖蟒足有十來丈長,不知有幾千幾萬斤重,他就算天生神力一個人又能拿走多少?要是把屍體放在這里不出半天就會被豺狼虎豹啃得干干淨淨。
但林玉凝不同,王羆可是看見周圍已出現一大批身著勁裝氣勢不凡的身影,顯然是這位大小姐的部下,以這陣勢,搬走妖蟒屍體倒不成問題。
他雖然沒什麼眼界,但並不傻。
“哦?”林玉凝鳳目微眯,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失禮卻不貪心的山野村夫:“你倒是客氣,既然如此……唔,蒙先生,就由你安排采集,輕裝簡行,不要誤了行程。”
“是。”錦衣公子蒙天會意點頭,此時卻也收斂了笑容,展現出一幅沉穩干練風范。
吩咐完的林玉凝頷首步入樹林之中,王羆下意識邁腿想要跟上卻被蒙天一把拽住。
“妖獸血氣容易招惹獸群,大小姐去警戒四周,你跟去湊什麼熱鬧?”
“我……”王羆尷尬地撓了撓頭,身為沒見識的鄉巴佬都不禁感到害臊。
善察言觀色的蒙天見狀笑著給了個台階:“接下來分解這妖蟒屍體可得讓王兄這內行指教了,這些親衛擒賊護主不在話下,但說到打獵可是外行。”
王羆面色一喜:“我雖然沒剝過妖蟒,剝過的虎皮熊皮卻都是上品,這事包在我身上!”
林大小姐美若天仙武藝高強,是個人都會想要與這等貴人結緣的。
分解妖蟒的工作比想象中更為艱難,妖蟒鱗片堅硬如鐵,肉質強緊血液腥毒,便是庖丁見了也得發愁,更擅長對付猛獸的王羆也犯了難,好大功夫才剝下一片蛇皮,掂在手里沉而結實,一口上好蛇皮袋倒是有了著落。
“不愧是妖獸,這皮肉只怕就是大蟲咬上一口也破不了皮。”王羆不由感慨,一旁指揮部下的蒙天不由笑道:“王兄狩獵多年,莫非頭一回遇上妖獸?似這等銅皮鐵骨,在妖獸中也只是下乘而已。”
“只是下乘?”王羆不由瞠目。
“當然在下可沒說這妖蟒實力下乘,只是它所以強悍全賴體型龐大,身體強度卻難與其他妖獸相提並論。譬如我曾見過的一只鐵羽鷹,一片羽毛便堪比一層鐵甲防護,以床弩射之絲毫無恙,似這等體魄才稱得上恐怖,妖蟒身軀若也如此堅硬,只怕就算是大小姐出手也難以殺死。”蒙天仰望天空,悵然而嘆,只令王羆聽得陣陣心驚。
的確妖蟒鱗甲雖然堅硬,但尋常獵戶找准機會也是能對其造成殺傷的,而在傳說中妖獸可是刀槍不入,神通廣大,一個比一個恐怖的。
這也讓王羆真正明白,妖獸能賣出那等高價的原因了。
蒙天口頭謙虛,林大小姐的親衛倒不像他說得那樣不濟,雖非專業卻都有一身好力氣,不消一炷香的時間便將妖蟒身上最珍貴的材料取出整齊堆好,雪翎銀甲的林玉凝也在此時返回,雲淡風輕的模樣令早就聞到周遭血腥味的王羆更是敬佩不已。
“收拾差不多了便出發吧。”林大小姐如此吩咐,令王羆不由驚訝,妖蟒屍體可還剩大半沒有收拾,據蒙天說隨便一塊肉拿出去都能在拿什麼樓里當做珍饈,林大小姐是直接不要了?
“遵命。”蒙天與一眾親衛拱手聽令,隨後衝王羆肩頭微微一笑:“王兄既在太平山行獵多年,想必對此處了如指掌,可有興趣為我等擔當向導?”
王羆愣了愣,隨後輕嘆一口氣:“不是我不願意,只是我這些年都只是在村子附近打獵,很少深入到這種地方,若是要往更深處走,我也兩眼一抹黑……”
聞言蒙天笑容不減:“無妨,王兄總比我們外人知道得多,哪怕不識路途,能從旁提供狩獵經驗也多有裨益——那麼不知王兄想要什麼報酬,金銀還是天材地寶?又或者是……”
見白袍倩影轉身遠去,蒙天壓低聲音,笑容促狹:“討得林公主的芳心?”
突然聽到這種話,王羆大老漢的黑臉也不由漲紅。
“這是什麼話,我只是……想報林小姐的救命之恩,若真用得上我這山野獵人,蒙兄只管使喚便是,不收分文!”
為了證明自己的誠意,王羆連忙再度說道:“在這東邊,往這妖蟒來時方向走個三十幾里有一處水池,這妖蟒在池子里下了好幾顆蛋,也請林小姐取去!”
即便沒見過大世面,王羆也明白這等妖蟒的蛋價值只怕比一張完整虎皮還高,將這情報說出正是為了證明自己並非圖財。
“這麼說,王兄是答應了。”蒙天忽然正色:“一碼歸一碼,既是以林家幕僚身份雇傭了王兄,便絕不會少了王兄的報酬,不然天下都得嘲笑東海林家一毛不拔了!”
“還有這妖蟒屍體,依大小姐意思算是從王兄手中買下,再算上王兄提供的妖蛋情報到時便與報酬一並結算。東海林家富甲天下,屆時王兄是要金銀也好,要武學、神兵、丹藥或者美人也罷,盡管提出便可。只要這一趟王兄功勞夠大,便是王兄想做官,比方說此間縣丞縣令,在這世道倒也不算太難。”
見這倜儻公子如此認真的承諾,王羆恍若置身雲霧,他知道妖獸的屍體很值錢,但林小姐居然真算在了他的頭上?甚至能當縣太爺?這東海林家難道是皇帝的舅舅嗎?
似想到了什麼,王羆眼睛猛地一亮。
“那……能不能換到五色蓮子?”
“五色蓮子?”蒙天略微訝異:“敢問王兄,要五色蓮子何用?”
王羆略微糾結,但還是如實道來。
原來就在一個月前,王羆所住古山村的老村長忽然病臥不起,村人尋來的大夫無計可施,唯有一位雲游而過的老道為村長把脈後稱此乃陽壽將盡,唯有進入太平山深處尋得五色蓮子方能為他延壽十年。
村中瑣事王羆本不關心,但他幼年喪父,村長待他有養育之恩,其名也是村長所取,贊他有巨熊之勇,如今村長危在旦夕,王羆思來想去,終究決定冒險闖入自己向來忌憚的太平山深處搏上一搏,不曾想蓮子沒找到,反而摸了蛇蛋,險些丟了性命。
“這王羆雖然混跡山野,倒也頗具孝心。”蒙天聞言暗道,只是面色略微古怪,因為那五色蓮子根本並非延壽之物,而是一味增長內力的奇材,江湖傳聞服五色蓮子可得一甲子修為,此言雖是夸大其實,但足可見五色蓮子之奇效,在市面上千金難求。
只是,用此物來治病?
雖說習武煉氣也能延壽,但讓將死之人吃這大補之物,只怕是嫌他死得不夠快!
那老道,多半是想將蓮子誆來自己受用!
蒙天暗暗腹誹,臉上卻笑容不改,因為從王羆只言片語間,他已大致推測出村長病症。
“不說東海林家,五色蓮子鄙人旗下藥鋪便有,各個珠潤飽滿。”張開折扇輕搖,書生外貌的青年笑得高深莫測:“只是治病未必要用此物,待出了山,由在下為村長把脈,包管王兄如願以償。”
……
本就想報林玉凝救命之恩,又得了蒙天救人承諾,王羆自沒有半點異議,以向導之職跟隨一行人進入太平山深處。
沒走出多遠王羆便已發現這支隊伍不同凡響,不說林玉凝這一劍斬殺妖獸的天之驕女,她手底下的親衛也個個都是好手,忠心耿耿訓練有素不說,論身手就不比在山上長大的他來得差,更是身懷絕技,如輕功、刀法、暗器、制圖甚至道術各有所長,令他這個土包子大開眼界。
還有蒙天這個自稱商人的家伙,居然對毒蟲異草如數家珍,竟是個精通藥理的醫道聖手,妖蟒腥臭難聞的血液在他手中轉眼就成了驅退百獸的寶貝,真不知是使了什麼神奇仙法!
這也令王羆徹底相信了蒙天為他醫治村長的承諾,只是他也不由感到疑惑:有如此實力的隊伍,哪里還需要他這個向導?
“王兄生在太平山下,可知這山中有什麼與凶獸有關的傳聞?”蒙天忽然拋出的問題,令王羆不由絞盡腦汁,但還是徒勞無功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蒙兄說的凶獸是什麼,如果是大蟒那樣的妖獸,我聽說有個獵人在山里迷路撿到了妖狐狸的尾巴,還聽說三十年前山里有只站起來比三人還高的熊瞎子,還有就是……太平山以前住過青龍,不過那是好幾千年前的事了。”
這些回答顯然無法令蒙天滿意,他略微思考改變了問題:“那可有妖魔鬼怪之類傳聞?”
“那可就多了去了!”每個山里人都是聽這些故事長大的,王羆自然也不例外,憑著印象很快便說出了一堆傳說中的妖魔,那半夜敲門呼喚名字的狐狸精,那將尾巴化作受傷者模樣的虎妖,那掀起黑風卷走小孩的魔王,那會變作女子報答恩情的白鳶,那住在露水里的黿龍……
蒙天聽著一個個故事認真思考,民俗傳說自有其根源,這些故事有的傳遍天下婦孺皆知,有的卻頗為獨特顯然是當地獨有,分析其中異同,或許就能提煉出真正有價值的情報。
“至少在這十來年間,沒有人在太平山外圍目擊到凶獸的身影。”蒙天嘆了口氣,這並不是個好消息,甚至不能確定太平山內真的有凶獸存在。
中原乃至各地皆有十凶之說,所謂十凶便是最為凶猛,宛如天災的可怕妖獸,它們或能掀起洪水,或能引動天火,或能震裂大地,或能引發獸潮,與這等凶獸相比,追得王羆無路可逃的妖蟒也不過是只溫順的爬蟲而已。
他們此行的目的便是那十凶之一的恐怖生靈,更准確的說,是很可能隱藏在那凶獸巢穴的一件至寶。
牽扯到一頭凶獸,並由武道通玄的林家嫡女林玉凝親自帶隊尋找,足可想象那件至寶何其珍貴,若放出消息,只怕全天下的諸侯都要紅著眼過來插上一腳。
按理說,這種大事是絕不能讓王羆這個外人參與的,甚至路上遇見不殺人滅口都稱得上林家仁慈,更何況王羆雖是當地人,對太平山深處的確不算熟悉,更別說從他口中獲得凶獸情報……
但蒙天卻覺得,與此人有緣。
這不是單純的直覺,而是他根據身為商人與醫者之經驗,結合王羆現身位置、時機、性格、能力與林玉凝態度等諸多要素得出的結論。
若世上真有天意,那老天爺讓王羆在這個關鍵時機出現在太平山深處,絕對有其用意。
“還有就是那座烏頭山了,哦,鄉里老爺說是‘官爺峰’,因為那座山峰頂頭不管春夏秋冬都滿是烏黑的積雪,就像是官老爺的烏紗帽一樣,聽說這烏頭山春暖夏涼,是個避暑的好去處,但千萬不能去到山頂,不然會招惹了山上的官爺,不過話說回來也沒人會跑到這種地方避暑……”
聽著身邊獵人說的又一個故事,蒙天抬起頭來,默默地眯起眼睛。
“你說的官爺峰,是這座?”
王羆一愣,抬頭望去,正見不遠處群山之間正有一座孤峰,頂上滿是烏黑。
“是……是吧……”王羆也無法確定,畢竟他只是聽過村里人閒談的故事而已,在此之前他都無法確認所謂的烏頭山官爺峰究竟是否存在。
“將與這座山峰有關的傳聞,悉數道來。”香風拂面,銀鈴般的聲音以不容置喙的強硬吩咐,竟是林玉凝突然出現在面前。
不由激動的王羆結巴了好幾下,才強忍著不去看少女絕美臉蛋,絞盡腦汁將自己聽說過的傳聞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在烏帽下接受祭祀的山神?似鬼怪的猿猴?吃人心的和尚?降下黑雪的神鳥?黑白無常的洞府?”
林玉凝與蒙天對視一眼,鬼神之說按下不表,這些傳聞中最有價值的似乎便是那黑白無常的洞府了。
所謂洞府,其實就是靠近山頂位置某個極為陰森的山洞,傳說只要走進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便會墜入陰曹地府,再也沒法回到陽間,因此當地人認為洞中住的是陰差鬼使,故此稱呼。
說白了,就是個危險的山洞。
“山洞靠近山頂,與所謂黑雪或許也有所關聯,說不定在這洞中便有我們想要的東西。”蒙天托著下巴開口,林玉凝點了點頭看向王羆:“這次你的情報很有價值,先記一功,若那東西當真在此,必有重賞。”
雖然就算沒有王羆,他們也定會探索這座與眾不同的山峰,但有了准備終究會更有機會。
王羆不由惶恐,顫巍巍地學著親衛們動作抱了個拳:“小的只是想報林小姐救命之恩,不敢要……其他賞賜。”
救村長的五色蓮子,還是得要的。
林玉凝沒在意這些,只是仰頭望向烏山帽,透過林蔭的陽光落在天鵝般欣長脖頸,泛起一輪令人目眩的雪膩光華。
“上山吧。”
冷。
連骨頭也為之顫栗的寒意令王羆只想逮住那聲稱烏頭山冬暖夏涼還一臉向往的登山客一頓胖揍。
山腳到山腰,的確稱得上涼爽。
可一旦接近那被黑雪覆蓋的山頂,那陣寒意便冷得人只想撲進火里。
要知道,能夠徒手壓倒熊羆的他體魄可比一般人強上太多,冬天輕裝上山也不喊冷的,連他都凍得叫苦不迭,換做一般人走到這里已經化為冰雕了。
“看來這就是黑雪了。”身形單薄只是從不知哪兒拿了條貂皮披肩圍了脖的蒙天倒似一點也不覺得冷,望著眼前滿地墨色之雪饒有興趣地戴上手套,捧起一把仔細端詳,甚至還輕輕舔了一口,閉上眼睛仿佛回味什麼美味。
“不是灰塵,不是木炭,也不是骨灰。”隨意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詞語,蒙天拍了拍手站起身來:“貨真價實的雪,只是染上了顏色,看來民俗故事也頗有依據。”
“黑雪只是某種異常的表象,這股寒意的源頭才是關鍵——不在山頂,多半便在那山洞之中。”同樣閉上眼睛似感受著什麼的林玉凝睜開雙眼,眸中若有金焰熾烈:“找到寒意的源頭了。”
“殿下功參造化,屬下佩服!”蒙天含笑抱拳:“殿下出手,至寶必得!”
“殿下出手,至寶必得!”一眾親衛也齊齊抱拳用不算響亮卻格外堅定的聲音齊聲低喊,弄不清楚狀況的王羆連忙抱拳,想說話別人卻已經喊完了,只得訕訕地拱了拱手,抱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被搞迷糊了,為何一會兒管林玉凝叫小姐,一會兒又稱她為殿下?
“不得大意。”林玉凝流轉眸光淡淡吩咐,便踏雪無痕輕移蓮步,走過王羆身邊時瞥了這眉毛胡子都掛滿白霜的漢子一眼,纖纖玉指忽地點在他眉心。
“林小姐……”王羆驚疑的聲音還沒發出,便覺一道暖流自少女玉指流經全身,當即呼出一大口熱騰騰的白氣,頓覺寒意褪去,通體舒泰。
“多謝林小姐!”王羆連忙大喊,一襲雪袍的背影卻未頓分毫。
“唉呀,在下還想請王兄嘗嘗在下親手煉的辟寒丹呢,看來是多心了。”蒙天恰到好處地湊過來開口,王羆這才明白為何這家伙和親衛們在這麼冷的山上各個紅光滿面,不由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蒙天卻眯起眼睛,望著少女的步伐微微一頓。
在極寒的險峰尋找一處缺乏特征的洞窟,對其他人來說要命的難題對林家嫡女卻不過爾爾,當比周遭更是酷寒的漆黑洞口出現在眼前,眾人皆明白這里多半便是他們此行目的地了。
林玉凝尚駐足洞口雪袍獵獵,蒙天已衝一名黑衣親衛使了個眼色,那親衛已用繩索在自己腰上綁上兩圈再將繩頭交給同伴,便毫不猶豫地步入洞中。
就這麼進去了?王羆瞳孔一縮。
就算這里不是什麼黑白無常的地盤,無疑也是危險之地,他就一點也不怕嗎?
至於進入黑暗洞窟並未點火照明……這一點王羆倒是理解,倘若洞中有野獸棲居,火光反而會驚動它們直接襲擊,而這名黑衣親衛擅於夜間視物,洞窟雖黑,對他倒是影響不大。
只是一個人進去,終究太冒險了。
親衛的身影轉眼淹沒在深黑之中,饒是王羆的獵人目力也只見一團模糊輪廓且片刻消失,一個大活人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黑暗洞窟,即便知曉這是他特意慢步潛行依舊令人扣緊心弦……
忽然間,洞中亮起火光,伴著一聲模糊不清的大喊。
“妖心……豬食……”
“嗖!”不知何時已然繃緊身體的銀甲少女驟然閃電般飛出,青紅二氣磅礴翻涌匯聚翔龍游鳳環繞周身,長劍出鞘若舞雲紋,刹那間便抵達洞中光源,劍光一閃,將被懸掛空中的親衛驟然解落,恰恰避開直指要害的深黑鋒矛!
洞中有人!?
王羆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那名親衛為何會掛在空中?手持黑矛的是何歹人?那妖心豬食又是什麼意思?
但此時顧不得多想,眼看林玉凝都衝了上去,王羆也毫不猶豫握緊獵叉緊隨其後,一旁親衛也紛紛掏出各式武器,卻不似他這般著急。
修為通玄的林大小姐已經出手,他們這些人名義上是護衛,這種時候卻很難幫上忙,像黑衣親衛那樣以身試險引誘敵人現身便是他們最大的作用了。
林玉凝也不待王羆趕來,看著那陰影中刺出深黑鋒矛的敵人只是一聲冷哼,長劍玉瑩斬擊破空,只是一劍卻帶起劍氣數十千削萬割令那退之不及的黑矛裂紋布滿,黑暗中也發出一道尖利的怪聲。
不是人?王羆一驚,卻見那落在地上的黑衣親衛好似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束縛般扭動掙扎,並氣喘吁吁地再度開口。
“小心蛛絲!”
蛛絲!?王羆只覺一股惡寒直衝天靈,山林間磨練出的生存本能令他毫不猶豫揮出獵叉,插中大石都能崩開裂縫的獵叉卻像是被一只比他更有力的手掌牢牢攥住般,陷在半空竟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進分毫。
王羆這才看清,在自己身前竟是一張角度刁鑽的蛛網,其蛛絲極為纖細在光照下竟呈透明之色,莫說在這黑暗洞窟,就是在太陽底下也極難發現,要不是他及時刺出獵叉,現在就得換他黏在網上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蛛網不但堅韌異常,更有如活物地蠕動著進一步纏上獵叉令獵叉冒著白煙發出“嗤嗤”響聲,再看黑衣親衛衣物亦是大片消融肌膚發黑,這蛛絲堪稱劇毒之物!
與此同時,洞窟深處的生物也終於在林玉凝青紅真氣與劍光照耀下現出身形。
那赫然是只一人高的蜘蛛,通體烏黑幽亮似精鍛墨鋼,森寒冷氣徘徊身側冰霧噴薄,八臂丈長勾裂岩牆,八目森然列於頭前,布滿鋸齒的螯牙若彎刀對列,末端幽光浮動,不知何等劇毒蘊集!
王羆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猙獰的蜘蛛,它毋庸置疑是頭妖獸,盡管體型相比可吞大象的妖蟒顯得袖珍,但對上那八只烏黑眼睛感覺到的威脅,甚至比被妖蟒追殺更為強烈。
這是一只常年盤踞於此,令山峰變色的妖怪,按獵人習慣將其奉為山神也毫不為過,而現在他們踏入了它的領地!
“黑狼蛛,竟長得如此巨大……”蒙天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面色鄭重:“殿下小心!這種毒蛛毒性極強更可噴射毒液,既擅織網也擅游獵,體殼堅硬善於跳躍,成了妖獸更是手段莫測!”
“爾等退下!此妖由我一人斬殺!”林玉凝卻毫不忌憚一聲清喝,手中長劍閃耀赤芒似化千萬席卷漫天殘影落在黑蛛身軀,霎時間黑暗洞窟亮如白晝,金鐵之音滿鳴!
凜冽寒風如刀子般刮過皮膚帶出淡淡腥味,縱是比熊虎更強健的體魄也難以抵擋。王羆不得不承認這場戰斗沒有他插手的余地,倘若靠近,村里人奉若守護神的最強獵人也會被戰斗余波撕碎!
他終究只是獵人,不是怪物獵人!
王羆只得與蒙天一齊救助黑衣親衛試圖將他身上蛛絲解下,並警惕地觀望林玉凝與妖蛛之戰。
劍光煌煌熾如天光,玄甲噬光卻若城牆,林玉凝之劍能將水缸粗的妖蟒一劍梟首,但劈在這黑蛛身上竟只是劈出一道道劃痕而已,更小的體型令妖力得以濃縮,妖蛛的身體實在比妖蟒強韌太多。
但也僅此而已,盡管妖蛛發出令人頭疼的怪異鳴叫試圖反擊,八條末端尖銳的堅硬蛛腿俱被林玉凝揮劍斬退,插入岩壁鑿出道道深孔。
妖蛛的骨甲堅硬無比,其力量與速度亦是驚人,但它的對手是林玉凝。
面對這年僅十七便修為通玄的女子,妖蛛力量再大毒性再強也無法命中一擊,外骨骼固然堅硬終究也會被徹底斬碎。
“林小姐可真是厲害啊……”目睹這仿佛鬼神之戰的光景,山野村夫對那太陽般熾耀的倩影愈發敬佩向往,只是胸無點墨只能發出最直白簡單的贊嘆。
“若非這洞中蛛網密布,這孽畜根本別想沾上殿下的衣角。”蒙天也略帶自豪地說道,哪怕洞中到處都是妖蛛危險的羅網林玉凝依舊處於上風,足可見彼此間絕對的實力差距,若是在洞窟之外,妖蛛只怕已被斬殺了。
這樣下去,解決這頭妖獸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只是無論林玉凝還是蒙天王羆都沒有放松警惕,誰知道妖蛛還有沒有殺手鐧,在確定其死亡之前絕不能輕舉妄動。
“鏘!”伴著長劍又一次席卷劍氣劈在黑蛛腦門,本就布滿甲殼的裂紋愈密愈深,某種深色漿液迸濺而出,這頭穴居妖物超越重甲的防御終於瀕臨崩潰。
也就在這一刻,妖蛛最大的兩顆眼珠似閃起亮光。
“嘶!”伴著兩顆大眼猛然爆裂,兩道流光以駭人速度從中射出,直指少女胸膛!
林玉凝瞳孔微縮,青紅二色護體真氣澎湃運轉至極作翔龍游鳳即護心口,銀靴猛踏扭轉身形抬手收劍,為應對妖蛛臨死反撲的一擊亦使出了渾身解數。
劍影萬重熾煌耀眼,一道流光湮沒其間,另一道流光卻穿過劍芒,破赤龍,碎青鳳,裹挾玉體罡氣俱亂,在林玉凝極力躲避之下堪堪從胸前掠過。
而那流光去勢不減的前方,正是王羆與尚未掙脫束縛的黑衣親衛!
“不好!”王羆雙眼瞪大,這流光被林玉凝阻擋速度已是減緩不少,憑他身手倒可避開,但想要帶著身手尚沾有蛛網的親衛躲開卻是絕難,難道要他放棄同伴,獨自逃亡?
“拼了!”王羆咬緊牙關,雙臂肌肉如虬龍隆起,十指如鐵鉗般抓入開裂地面猛地用力,伴著碎石四濺竟挖出一塊磨盤般大石抱在身前,擋在黑衣身前!
只聽轟鳴一聲,流光射入大石若泥牛入海沒了聲息,王羆神色稍定,但還沒等他松一口氣,手掌便傳來鑽心的劇痛!
“這是!?”丟下石塊抬起手掌,王羆只見自己掌心被剮出一個碗底粗的大洞,血肉模糊中,正有一只漆黑八爪的蜘蛛張牙舞爪,爬入其中!
來不及反應,黑蛛便已鑽入血肉之下,傷口處的劇痛轉眼也化為某種不算痛苦的酥癢,眼看自己手腕處蠕動著猙獰圖案,饒是無懼獅虎的漢子也被這恐怖懾得面色發白汗如雨下!
“快把手給我!”躲在一邊的蒙天衝上前來,一手拉起王羆手掌一手卻掏出個紫色葫蘆一倒,倒出只張牙舞爪的發光大蜈蚣便鑽進王羆傷口!
王羆面色發青,目眥盡裂地看著蒙天,一只蜘蛛還嫌不夠,還要放條大蜈蚣?
“此乃飛蜈,擅食毒蟲,可救你性命!”蒙天連道,他可按不住王羆,只能言語安撫以免他一個緊張把這飛蜈夾在肉里。
王羆聞言只得咬牙忍耐,看著那蜈蚣伸著密密麻麻地腹足鑽進自己手掌,再爬進肉里在手臂上形成鼓鼓的凸起,那模樣簡直就是要把自己當成美餐大快朵頤。
“感覺如何?”蒙天目光頻頻在王羆手臂與面龐間移動,王羆咬著牙關道:“什麼感覺也沒有!”
沒有感覺可是最危險的情況,那意味著對自己的身體都失去感知與控制了,蒙天面色低沉取出銀針與藥壺,目不轉睛地盯著王羆手臂上兩團凸起,直至那兩團凸起交匯後默念幾聲,猛地掏出銀針扎下數根,目不轉睛緊盯片刻,而後松了口氣。
“解決了,喝些酒暖暖身子,等飛蜈爬出來便可。”
王羆有些不太相信,但見手臂上的凸起越來越小並向手掌傷口轉移,還是接過了酒壺一口飲下,衝得差點噴了出來:“咳咳……好苦!嘶……”
嘴里苦勁沒過去,手臂又傳來了難忍的劇痛,只叫王羆的五官一時間結成一塊,實在苦不堪言。
“苦才好,能嘗到苦才算活著。”蒙天臉上露出笑容:“這是祛毒的藥酒,蜘蛛是解決了,可這劇毒還得好好祛除才行。”
說話間,蒙天伸手接住了從王羆傷口爬出的飛蜈放回葫蘆,又拔下發黑銀針,一大股汙血頓時從傷口噴出,待汙血流盡又澆上半壺藥酒洗淨,以紗布裹好。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確是醫術精湛。
“如何?”一道悅耳聲音響起,卻是林玉凝提劍走來。
“殿下!”蒙天與親衛正欲行禮卻連忙扭過頭去,唯有王羆看直了眼。
好白!
劍斬妖物風華絕代,雖因激戰鬢發微汗,林玉凝依舊是那幅白衣仙子姿態英氣耀眼,穿梭蛛網未令雪翎披風沾染半點塵汙,飛檐走壁不曾令銀鱗戰靴踏上絲毫穢血,縱是在太平山化為傳說的凶狠妖物對她而言亦不過翻手可拿,要說在這場戰斗中有什麼失誤,便唯有她胸前綻開的那誘人雪白。
好巧不巧,妖蛛的絕招雖被林玉凝避開卻從她胸前掠過,即便妖力被翔龍游鳳護體真氣消磨大半依舊腐蝕了名曰光華的雲紋銀甲,也一並燒穿月白綢里令一對風華正茂的雪白玉峰躍然而出。仙子般冰肌玉骨自非這點余毒可傷,便以最美的姿態開放在洞窟火光依稀照耀之下。
只見這玉峰渾圓挺拔似孔雀般傲然而立,隨利落步伐上下搖晃足顯彈性,如皓月般流轉雪膩光澤教人目眩神迷。規模稱不上巍峨似獵戶大漢的黝黑手掌一手可扣,卻是最適合把玩的大小與少女玲瓏身段相得益彰,再看那玉峰頂端兩點鮮艷非常的嫣紅更似雪里梅花,誘人不禁聞芳而去,滿心采擷。
盡管妖蛛沒能奈何少女,但它魚死網破的一擊終究讓天之驕女付出了香艷的代價。
“好美……”沒有非禮勿視意識的王羆緊盯著這對林家大小姐從閨中或許就沒讓男人看過的嬌嫩玉乳,先前蒼白的臉色旺得火紅。
“哼。”這下不消蒙天解釋,林大小姐也明白這山野漢子已脫離危險,遂抿了紅唇面色微慍地從他身邊走過,帶起一陣香風有如羊乳般的甘甜。
王羆下意識抽動鼻子狠狠地嘗了嘗那清新的奶香,才被蒙天推搡著一起去處理黑蛛已然七零八落的殘骸。
蒙天醫治王羆之際林玉凝已是將使出最後手段的妖蛛斬殺肢解,若非見到大局已定,蒙天也不敢跑過來全心全意地醫治。
林玉凝林公主,果是天下無敵!
半時辰後……
“只找到些暗器,看樣式似是出自唐門,看樣子曾有唐門弟子探索此地,卻淪為妖蛛口糧。”
望著搜遍洞窟的收獲,林玉凝與蒙天都搖了搖頭。
妖蛛固然厲害,距離傳說中出動大軍也難以圍剿的凶獸還是差了太多,它的洞中乃至這官爺峰山頂果然也沒有他們尋找的至寶。
當然,妖蛛屍體也算一筆橫財,為此付出的代價僅有兩人受傷加上林玉凝些許衣物破損而已,前者還需醫治調養,至於後者……
以林玉凝身份,自有備用衣物。
“此處已無其他氣息,看來凶獸領地尚在更深處。”林玉凝環顧眾人,尤其落在兩名傷者身上秀眉微蹙,太平山更深處無疑更為凶險,王羆與黑衣親衛雖行動無礙,真遇到危險卻難以自保,未免累贅。
但他們也算立下功勞,如今身中蛛毒正需蒙天這神醫看顧,讓他們冒著危險離隊卻也不宜。
“完全解毒,需要幾日?”林玉凝看向錦袍青年。
“由我親自調理,只需一日便可基本無恙,三日可完全根治,若僅是讓他們按時用藥自行調理,則需三日與七日。”蒙天明悟林玉凝意思,略微計算後回答。
只需一日嗎?還好……林玉凝微微點頭:“天色已晚,今日便在山下過夜,明日繼續前進!”
自沒有人反對大小姐的決定,一言定鼎,眾人下山安營扎寨,按下不表。
……
“呼……我好得差不多了!”咳出一口黑血胸中淤積盡去,王羆揮了揮手臂,只覺比平時還要有力。
“王兄這身子比我想得還要強健,如此看來等到明日便可毒素盡解,只是這受傷的手臂還是注意休養,非萬不得已不可用力。”蒙天笑了笑將藥壺銀針收回行囊,一邊趕路一邊扎針喂藥卻毫無差錯,當得上妙手回春四字,也得虧一個願治一個願挨。
“多虧蒙兄施救,不然別說解毒,這會兒我怕不是被那蜘蛛把心肝都啃了。”想想王羆就感到後怕,當時蜘蛛深入血肉鑽得極快,若非蒙天以神奇手段及時醫治,他恐怕唯有當機立斷砍了自己手臂才能救命,就算挖肉刮骨也是絕來不及的。
聞言,蒙天卻有些啼笑皆非。
“王兄,不是兄弟我揶揄……這毒蛛穿心,只怕也就對王兄你有用了。”
“啥!?”
王羆傻了眼。
“似這等異物,但凡有燧心境界的武人都不帶怕的,只需以真氣將其絞殺直接排出體外即可。”蒙天利落地取出折扇搖著扇子笑道:“只可惜王兄的體魄雖在燧心境也少有人及,真氣掌控卻堪堪成丹而已,方才對這毒蛛無計可施。”
“燧心境界?蟻真氣將其絞殺?成丹?”王羆只聽得一頭霧水。
“王兄莫非連習武的境界之分也未聽說過?”這回輪到蒙天訝異了,連這婦孺皆知的常識都不知道,王羆的村子也是偏僻得可以。
“這我確實沒聽說過。”王羆誠實地搖著頭。
“好吧……”蒙天嘆了口氣:“今天我就當一回啟蒙老師。”
“自太祖皇帝誅文鷺、破北乾,立都中原建大玄,曾經由世家門派獨掌的內家煉氣之法傳向民間,自此天下人人煉氣習武。內家修內力,煉真氣,內持家務農,外沙場御敵,乃是天下最正宗的修行流派。”
王羆點頭,他不知道大玄朝的歷史,但村里每個人都會煉氣,盡管沒煉出一個武林高手,卻能強身健體,無論下地還是上山都更有力氣。
對大玄朝的百姓來說,煉氣就像喝水吃飯一樣普通。
“只要接觸了內家功法,在體內煉出第一股真氣,便踏入了所謂‘煉氣’之境,這個境界門檻很低,除了還不會走路的孩童,我大玄人人都踏入了這一境界,實際上便是學徒的級別。”蒙天笑了笑並未更多解釋:“而當習武之人長期運轉煉氣功法,便會逐漸感覺到體內真氣的存在,並試著操控真氣令它們匯聚於手足,到這個程度便算作‘成丹’之境,這個詞取自道家,但對武人來說,成丹就是能感覺到丹田的意思。”
就好像每個人體內都有血液,但正常人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血液流動,剛入門的習武之人就是按照師傅要求擺好姿勢調整呼吸硬練,直到某一天開竅了忽然感覺到體內真氣是怎麼流動的,此人才算初步理解氣為何物,才能進一步探尋內家武學的奧妙。
王羆再度點頭,他確實能做到感知體內真氣並把真氣聚集在拳頭,但自他發現這不會讓自己拳頭威力增加多少就很少這麼干了。
“一般而言,有資質的習武之人在合格老師引導下需要苦練兩到三年才能修到成丹之境,這期間他們也將真氣積累地頗為雄厚,四肢百骸也隨真氣衝刷愈發強健,令他們的體魄遠強於煉氣境界,甚至不亞於虎豹之流的猛獸,按照大玄朝律法,唯有習武到了成丹之境,參軍才稱得上是一員‘正兵’。”
說到這里,蒙天微微感慨,如今大玄軍中的正兵比例不比從前了,太祖開國第十三年規定正規軍均為正兵,時至今日,大玄軍的正兵比例能有三成都算謝天謝地。
其原因,終究是朝綱不振。
遙想大玄朝開國之際內憂外患,太祖皇帝下令在各鄉開設武館,傳授功法,發放錢糧藥材,習武有成者還可得到官府嘉獎,如此才能鍛煉出足夠的武者作為兵源。而現在大玄皇室早已無力掌控大局,太祖皇帝過去專門撥給各鄉武館與武者的錢糧早就被各路豪強侵吞殆盡,尋常百姓既無老師指導也無藥材滋補,只能空閒時練個基本功,強健體魄不成問題,真想有所成就卻難如登天。
不過也不能說如今大玄朝的高手少,只是這些高手多在各路豪強手中——身邊這批訓練有素的林家親衛正是最好的證明。
喝了口蜜水潤了潤嗓子,蒙天繼續開口。
“當成丹境的武人不斷精進運氣技巧充盈真氣儲量,便能逐漸操控真氣集中在身體任何一處,而非局限於拳腳,又能將真氣排出體外,或注入兵器使之更為堅固鋒銳,或結合武學噴火凝霜,造成猶如法術之異象……這就是‘燧心’境界,燧心之境,燧氣化火,這一境界的武人往往單憑蠻力就能生撕虎豹,真氣也隨體質武學呈現出陰陽五行之屬,結合對真氣的精妙運用則能讓他們真氣化甲、踏水凌波、掌中生火、聲如轟雷……”
“若是燧心境高手遭受妖蛛吐子一擊,蜘蛛剛剛進入就可在傷口處調集真氣將其直接焚滅,根本不必擔心被它從內部啃噬。只可惜王兄體魄雖比許多燧心境高手還要強悍,御氣境界卻相差甚遠。”
“這隨心境界好生厲害……”王羆撓了撓頭,倒是完全沒意識到結合前言後語,蒙天已是表明這支隊伍除他以外最差也是燧心境高手!
觀察著王羆表情的蒙天哈哈一笑:“燧心之上名為神魄,若說燧心境高手能將真氣化作鎧甲保護自身,那神魄強者的磅礴內力與非凡造詣已是讓他們的全身上下時刻流過凝練真氣,因而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飛天遁地、一騎當千。他們能揮出十丈劍氣開山裂石;能御氣離體幻化龍虎之相;能御氣登天行於空中;能潛入海底如魚呼吸……神魄強者已將真氣與體魄俱錘煉到凡人之軀的極限,這等強者一旦參軍直接便能成為千夫長,在各大門派也皆是實權長老。理論上,神魄強者甚至能憑一己之力,匹敵千人軍隊……”
“當然,那也只是理論上沒有高手的軍隊不講戰術前仆後繼地與神魄強者拼殺,事實上千人軍隊再怎麼也有燧心高手坐鎮,他們在同伴掩護下對神魄強者也有不少威脅,軍中也有專門應對強者的對策,真能一人一戰斬千首的太少太少,這種人無論放在哪個朝代都能被喚作殺神了。”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飛天遁地、一騎當千……王羆聽得神往不已:“那林小……公主,便是神魄境的強者?”
“不!”蒙天勾起一抹自豪的笑意。
“殿下她已凌駕神魄之上,年僅十七便成就了超凡脫俗的通玄之境!”
“通玄者,功參造化,通曉天道,超凡脫俗。其境界高深絕非以御氣手段或體魄強弱衡量,似我們這等凡俗也絕難理解與表述。你只需知道通玄強者放眼天下可數,出手則風雲色變,任一人皆萬夫莫敵,而玉凝殿下以女子之身年僅十七便成就通玄,一人一劍退蛟龍於漓江之上煌若仙子再世,實為百年無一天女下凡,莫說與她比肩,這世上敢望其項背的也就寥寥數人而已。”
見王羆滿臉震撼又求知若渴的模樣,蒙天笑了笑賣弄見識:“一人是那涼州趙王麾下,世稱天下第一好漢的慕容羽,他在十余年前便憑年輕氣盛斗敗了當世猛將楊炎霸,沒多久便晉升通玄且進步神速,時至今日竟是未有敗績,確是當世無敵之人,縱以殿下天人之資,只怕也得再修行五年才能與其一較高下。”
“一人是那關州忠國公麾下,與慕容羽並稱北地雙雄的呂元孝,他較慕容羽還年輕三歲,卻是近年來唯一一個在慕容羽方天畫戟之下堅持三百回合之人,雖未取勝,堪為殊榮。前不久他更得劍聖孟雲指點修習化劍入刀之道,若是可成,只怕慕容羽第一好漢之位不穩。”
“一人是那逐鹿學府的天才葉凌霄,他比殿下還小上一歲,於去年年初的比武大會以摧枯拉朽之勢斗敗年輕一代各路天才後竟向各路前輩挑戰並連敗數位威名赫赫的名門長老,直至泰山派掌門親自出手方才落敗,其後九月竟傳出他試圖突破通玄之事,雖是失敗險些走火入魔,卻引祥雲浮光百里,怕已臻於神魄巔峰。”
“還有一人……就是那將軍十五名天下,瀚海逐月射天狼,封梟陰山獲封鎮北龍騎將、定荒侯的凌月清了,她出身將門凌家,年僅十歲便三劍擊敗了當時久負盛名的京城張家少主,十三歲入軍一戰斬敵百首,十四歲領孤軍深入草原直搗鮮奴王庭封梟陰山,朝野為之震撼。”
說到這里蒙天亦是感慨不已,這凌月清的確是位奇女子,戰功顯赫,當朝無人可及。
但戰功赫赫不意味著武功蓋世,歷史上不乏有以少勝多的名將,其修為僅是中游,卻憑文韜武略立不世之功。
蒙天並不認為與林玉凝同齡的凌月清同樣成就了通玄之境,一個時代豈會有這麼多驚世怪才?一名善戰的神魄強者憑借天時地利,也足以立下奇功了。
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定荒侯凌月清固然善戰,而今卻已末路窮途。
“只可惜如今趙王與忠國公聯手兵發北涼城,兵勢浩大彌天蔽日,這天仙般的冷艷將軍只怕要做了男人禁臠,或者紅顏薄命香消玉殞嘍!”
提及那位定荒侯的現狀,蒙天惋惜地搖著腦袋,他也是愛美之人,早就想著親眼看看這年紀輕輕的少女名將是何等風采,如今或許難以如願了。
王羆卻是聽懵了,只是默默記下了慕容羽、呂元孝、葉凌霄、凌月清這四個名字,不管是第一好漢還是定荒侯,總之不可招惹。
但他還是不由得問出另一個問題。
“那……通玄之上,還有境界嗎?”
“通玄之上……”蒙天的眼神飄渺起來:“有,也沒有。”
“沒人敢認定通玄便是修煉的盡頭,但也沒人能說出通玄之上該是什麼境界。千百年來江山代有英雄出,被世人尊為劍聖、神將、祖師的一尊尊大能前仆後繼試圖望見通玄之上的光景,卻無人成功。”
“想要尋找通玄之上的境界,唯有從更早的古籍,從傳說,從神話中去找,若真有那個境界存在,便是神、仙、天人,總之,絕非凡俗。”
此時的蒙天尚不知曉,他與無數武人堅守千年的這一理念,將在短短兩個月內地覆天翻。
“總之,你需明白殿下天資絕世無人能及,未來當為天下第一英傑,又是東海林家嫡長女……”蒙天壓低聲音:“你需知道,林先生膝下無子,殿下雖為女兒之身來日卻大有機會繼承家主之位。身為通玄強者更是東海林家之主,若有誰能娶了她,真比駙馬爺還尊榮百倍……”
公主?開玩笑,如今那個手無實權的小皇帝論權力只怕都不及林玉凝!
稱她殿下,毫不僭越,來日說不定還要稱陛下呢!
位處北方的趙辰、劉信最有機會問鼎中原?中原和北方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為林家做事,蒙天深知這個家族的實力何等雄厚,遠不是一個“江南第一世家”這麼簡單。而對身為商人的他來說,追隨林家也無疑是受益最大的選擇。
“總之,踏踏實實跟著殿下,包你前途無量。”蒙天拍著王羆肩膀,說著又露出促狹笑容:“我看殿下對王兄很有意思,先是出手相救斬了妖蟒,又在雪山上運氣取暖,屠了妖蛛後還來過問情況……也是,殿下再怎麼也是女兒身,想必是頭一回見到王兄這樣剛猛漢子,王兄若有意思,不妨趁此機會追求一番,若是成了,苟富貴勿相忘啊!”
“這,這……”王羆聽得一臉羞臊不知如何回答,卻又神往不已,雖然聽不太懂,但林玉凝的來頭聽著越來越大,這等有權有勢的絕強美人哪個男人不愛?只是想博美人芳心絕對難如登天!
“蒙天。”天籟般悅耳卻毫無起伏的聲音忽從前方響起,蒙天愉快的表情頓時一僵,而後苦著臉,上前領罰。
……
轉眼間,王羆擔任向導追隨林玉凝一行已二旬有余,期間也遇了兩頭妖獸與恐怖的食人巨樹奠柏與颶蜂群,雖說有林玉凝坐鎮有驚無險,隊伍也數次幾近減員,生長在太平山腳的王羆頭一次知道了太平山究竟有多大與多麼凶險,這也令他深刻地理解了老人“莫入深處”的告誡何等重要。
期間蒙天以信鳶修書一封遣人往古山村為村長治病,又陸陸續續地為王羆補習了其他知識,比如御氣境界與實力不完全掛鈎,也存在煉氣數日便如臂使指達到成丹甚至燧心境界的天才,但他們的真氣強度還不如許多煉氣境界的庸人,只是懂得操控真氣後能更快趕上。也有人資質愚鈍但體質天生適合蘊養真氣,以至分明連自己的真氣都感知不到,內力卻比燧心高手還要強悍。
總的來說,評判境界的標准是技巧而非力量,只不過大多數人的技巧都與力量成正比,少數人是例外而已。
王羆這樣天生神力之人也是少有的奇葩,按蒙天的話說倒是相當適合外門煉體,只是年紀太大,就算從現在開始修煉也晚了。
“可惜啊,王兄資質並不算差,憑著這身好體魄,若拜得名師稍有際遇,本是有機會成就神魄強者的。”蒙天感慨,像王羆這樣天生神力之人放眼天下也很少見,若他在年輕時被發掘,各大門派、武館都是很樂意收為弟子的,但他出生在太平山周邊的偏僻小村里,鮮有高人路過此地,自也沒人能發現這一可造之材。
至於其後王羆力搏熊羆、倒拽蠻牛確實在縣內有了名聲,但那時的他早已成年,根骨已定難以重塑,就算有名師聽聞也只會微微嘆息又一個好苗子埋沒山野,或以為他已有師承。
“我一個上山打獵的,要那麼大的本事做什麼?”王羆卻是笑了笑,要說遺憾當然有,但他總不可能再回娘胎里重新練過,糾結著也沒用,雖說他連自己的娘胎都不知在哪。
“王兄豁達,佩服!”蒙天哈哈大笑,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確實對王羆越來越欣賞了,雖說無論是這性子、力氣還有獵戶經驗,放眼天下都不算過於出彩,硬要說投奔林家也只能當個身邊的親衛,但他卻覺得這生在山中的漢子自有一股非凡氣魄藏於胸中,就像是一枚埋在淤泥中的金鱗,一遇風雲便化龍。
“話說回來,王兄這煉氣法門是從何而來?竟將真氣分散於全身,用真氣蘊養血肉……”蒙天表情有些古怪,為王羆醫治時他也探查過了經脈才發現這一現象,一般人的真氣都是順著固定經脈運轉流動,分散於全身就好比將列好陣型的軍隊打散,讓他們雜亂無章地分散在軍營,這樣的軍隊自然難以調動,遇到戰斗一觸即潰。
某種程度上講,這種真氣排布與神魄境強者有異曲同工之妙,但神魄境強者是在真氣足夠充沛且御氣技巧極為高超的情況下才令真氣布滿全身,區區初入成丹境就這麼做,根本就是揠苗助長!至於蘊養血肉?蒙天看得出王羆的神力是天生的,這點真氣根本沒起到幫助。
“這個?呃……是我八九歲上山時,一位砍柴老人家傳給我的,說練了力大無窮,比村里的本事厲害得多。”王羆努力回想:“他教了我七天,之後就再沒見著了。”
“呃……確實有些奧妙,但恐怕不適合王兄。”蒙天還是決定不繼續打擊王羆,這種破功法還不如村里最淺顯的煉氣功法呢,至少村里的煉氣功法還有得練,像這功法把真氣一散,練功者自己都感覺不到真氣去了哪里,自然也就荒廢了平日的練氣。
生在山野已經夠倒霉了,居然還被人坑害走了歪路……蒙天搖了搖頭,為王羆暗暗惋惜。
“停下!”就在這時,位於隊伍前方的林玉凝忽然開口,絕色嬌顏難得露出一絲凝重:“有東西。”
這麼一說,王羆與蒙天也感覺到了腳下的震動與周圍樹木的動搖。
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逼近!
王羆取下獵弓,蒙天收了折扇,都警戒起來。
“啾!”伴著林摧木斷,一頭腿如庭柱的巨鹿以地動山搖之勢衝出,雙目赤紅角縈電輝,所過之處盡作焦土!
“保護殿下!”盡管林玉凝的實力比其他人加起來都強得多,作為屬下的蒙天還是連忙下令,卻被白袍少女張臂攔住。
“慢著!”
下一刻,驚雷墜地!
“轟!”只見得一道烏光從天而降,如若天崩地裂的震動中體大如象的巨鹿竟是一頭栽向地面掀起塵土漫天,濃郁的血腥味彌漫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也在刹那間攝住所有人的心髒。
“難道說……”王羆咽了咽口水,望向那血煙之中,猶如惡鬼的身影。
那是一頭似猿非猿的怪物,一丈余高的身軀魁梧異常,布滿全身的暗紅毛發似燃燒之血觸目驚心,雙臂粗如人腰長及垂地,更伸出一柄柄匕首般烏黑利爪流淌血腥。
若說這些體征仍屬於猿猴范疇,那它的腦袋定播散著妖魔的恐怖。
那是一張屬於惡鬼的面龐,頭大而長形如馬面,左面烏青似吊死鬼的遺容,藍眼突出若要穿透人心,右面焦黑滿是燒灼痕跡,赤目奇大閃耀妖邪光暈,雙眼之下鮮紅長鼻抵著裂至臉頰的血盆大口,六根粗壯獠牙從唇內翻出將大嘴守得有如牢籠,滿身暗紅毛發唯有在這丑面有所收斂,卻也令人看清這張面龐越看越不像猿猴,反倒與人有八成相似……
“咔嚓……”伴著一道脆響,猿猴竟將鹿角掰下送入口中嚼得粉碎,而在它的腳下,那巨鹿赤紅的雙眼尚還瞪大,卻已沒了一絲光彩。
這頭怪物竟將妖獸視為食物!
難言的恐怖壓力籠罩肩頭,令王羆只覺雙足連同全身都陷入地面被壓得粉碎,那是生命面對掠食者的本能恐懼……
林玉凝與蒙天也在這一刻沉下臉色。
“十凶……”
“山魈!”
眼前將巨鹿悍然獵殺的怪物,正是他們所要尋找的太平山凶獸!
與王羆不同,修為通玄的林玉凝看到的不只是丑面猿猴,她更望見了縈繞在這頭妖魔周身有如實體的濃濃怨氣,望見了象征不詳的刺目血光,望見了邪火流淌的長毛肉莖,望見了比這丑面更加猙獰的邪惡面龐,望見了生在它頭頂右側蒼白如骨的半截犄角。
這頭怪物不單是擁有驚人妖力的妖獸,更是寄宿著驚人怨念的鬼物!而在它的頭頂,竟是龍角的雛形!?
縱是有如天災的凶獸這般姿態也太過詭異,饒是年少通玄的林玉凝也不由心神震蕩,微微發白的玉指卻已按上劍柄,而那山魈卻像是完全沒把這年紀輕輕的通玄境仙子放在眼里,依舊大口大口啃著鹿角,還衝少女露出了極為人性化的笑容。
這表情是……
林玉凝面色微紅,她能看見環繞在山魈頭側的邪惡鬼面笑得極為放肆淫邪,就像那些采花淫賊一般。
林家天驕女,豈容孽畜覬覦!
清越劍鳴間林玉凝佩劍玉瑩鏘然出鞘,劍光煌煌明耀天日,青紅二色真氣作翔龍游鳳周身騰舞,神威煊赫若君臨天下!
“咔嚓……”獠牙將最後一段碾為齏粉,山魈望著銀甲雪袍的絕美少女眯起青眼,而後猛地仰天長嘯!
“吼!!!!!!!!!!!!”
分明是吼叫卻掀起風暴飛岩走木,黑氣衝天遮雲蔽日,一時山林震動,鳥獸皆逃!
“啊啊!”王羆捂住腦袋痛苦大喊,聽得這吼聲的他只覺疼痛難忍,頭腦欲裂,更有寒意爬遍全身,比邪蛛入體更毛骨悚然!
這吼聲,不單是虎豹等猛獸宣告領地的威嚇,更是怨靈惡鬼攝魂奪魄的嚎叫!
忽有一道雪光掠過眼前,斬斷魔音。
王羆瞪大雙眼,卻見那一襲白袍的倩影已是驅龍掣鳳,揮劍與那山魈戰至一處!
山地犁裂,風卷殘木,白袍少女揮劍斬出道道厲芒氣貫長虹,鬼面凶獸抬爪席卷暴風幽雲妖氣狂濤泰山壓頂,千年古樹觸之則斷,花崗巨岩坑陷塌穴,轉眼就將山林掃平大片,卻無半點陽光灑落,魔氣莽莽蔽天!
先前與妖蟒、妖蛛的戰斗相比下有如孩童打鬧,單是戰斗余波都能令那種級數的妖獸受創。林玉凝與山魈的每一次碰撞皆能在地面擊出埋人的大坑,劍光與利爪交擦的火花甚至令燧心高手視之目痛,這是通玄與凶獸的對決,世間最強生靈的戰斗!
幾輪交鋒,林玉凝雪白螓首滲出細密汗珠,高傲如她也不得不承認眼前凶獸堪稱恐怖,舉手投足皆有崩山之勢,以精妙劍法卸力仍震得虎口酥麻,而那匕首般黑爪甚至比她隕鐵鑄造的愛劍玉瑩還要堅固鋒利,滾滾陰煞寄宿其中,掃過的巨樹不單攔腰而斷,更是通體發黑迅速枯萎,轉眼腐爛朽滅!
如此威脅之下林玉凝不得不將自身潛力壓榨到極致,靜觀敵勢,循聲而動,劍光萬化,料敵於先。磅礴真氣洶涌周身,作純陽赤龍煌如天日,消融陰寒邪煞不近玉身,每一擊皆全力以赴,每一劍都若天仙落子,飄渺靈動不失豪邁,攻作至剛守為至柔,堪堪與妖魔戰得平分秋色。
論壓迫感,這頭怪物甚至超越了她在漓江遭遇的青蛟,不愧是當世凶獸!
“似妖非妖,似鬼非鬼,通人性而近魔魅,這怪物究竟是什麼來頭,妖獸所化的怨靈?邪道煉制的傀儡?還是發了瘋的山神?”見得這一幕,體表徘徊真氣護體的蒙天一臉凝重,作為長期追隨林玉凝的親信他看得出這位仿佛不敗戰神的少女已陷入真正苦戰,凶獸壓倒性的力量令她不得不鄭重對待每一擊將力量卸去,能割裂戰甲的劍光卻只能斬斷妖鬼毛發數根。更糟糕的是這山魈渾身陰煞鬼氣肆意翻涌,這對修行龍鳳陰陽功法的林玉凝影響巨大,此時以純陽真氣護體還好,一旦被山魈擊中陰煞入體,陰陽失調真氣紊亂,林玉凝便會直接遭受重創!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斗,哪怕林玉凝尊為通玄強者,面對凶獸的攻勢也必須小心翼翼游走在生死邊緣,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復!
人類與妖獸的戰斗每每如此,妖獸的體魄比人類強悍太多,人類唯有借助技巧與兵器挽回劣勢,作為凶獸的山魈無疑象征著蠻力的巔峰,想要與之匹敵,林玉凝唯有將自身所學毫無保留地發揮到極致,以通玄武道壓制滔天魔威!
“林小姐,能勝過這頭怪物麼……”王羆緊攥長弓,掌心汗如泥漿。他想為林玉凝助陣,但通玄與凶獸的速度實在太快,縱是例無虛發的他也難以跟上,更何況這兩大強者交戰之處斗氣衝霄,稍小的石塊都碾為齏粉,他縱是能瞄准山魈也難以射穿這劍氣風暴,即便真的射穿,強弩之末的獵熊箭矢怎麼傷得了這好似魔龍的羅刹妖鬼!?
難道說,在這關頭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林玉凝孤軍奮戰,卻幫不上一點忙嗎?
蒙天皺緊眉頭,是什麼凶獸不好,偏偏是這種充滿陰煞之氣的存在,山魈對林玉凝的克制太大了,即便林玉凝能憑出神入化的身法劍技將山魈攻勢悉數躲避招架,單是為了避免被陰煞侵蝕她的真氣就得加倍消耗,能否堅持下去,實在難以確定。
只能提前動用那一招了麼……
蒙天咬了咬牙,而後放聲大喝——
“眾死士聽令,服燃命丹,助殿下誅殺此獠!!!”
話音剛落,手持武器位列各處的一眾林家親衛毫不猶豫取出一物放入口中,緊接著渾身真氣澎湃似血焰狂燃,共一十三人爆發恐怖氣勢,若一顆顆璀璨流星般朝凶獸殺襲而去!
剩余有四名未曾服食的親衛則迅速退到蒙天身邊,持槍仗劍嚴陣以待。
“那是!?”王羆忙看向蒙天。
“燃命丹能將肉身與真氣強度短暫提升到神魄境層次,代價則是十年壽命!”蒙天迅速回答並嚴肅地看了王羆一眼:“你不必多說,他們皆是向林家效忠的死士,甘願為林家赴湯蹈火,死後家眷也得林家照顧,早已不惜燃命減壽,而你未對林家效忠,御氣手段也太過粗劣,我絕不會將燃命丹給你!”
王羆欲言之語噎在嘴里,蒙天卻再度看向戰圈露出自信笑容:“更何況,十三名准神魄強者的助陣,收拾這妖孽孽綽綽有余!”
眾親衛隨林玉凝入山,可不是單單提包拎物的!
說時遲那時快,眾親衛服食燃命丹之際山魈便有察覺,見這些原本不在意的螻蟻突然爆發出足以威脅自己的力量來襲,山魈鬼面赤目耀光,雙臂一振逼開玉瑩劍斬,巨拳錘胸猛然啼嘯。
霎時間風雲色變天昏地暗,如有妖風自陰曹而來,其色玄黑,卷鳥、獸、鱗、蟲、魚五類之骸作龍盤旋形,蝕古木、朽巨石,冤魂厲鬼淒嘯其中,鬼火陰雷蛇行荒野,直吹得青山枯作白骨地,直吹得日月黯然墜星華!
“糟了!”並未吞服燃命丹的蒙天、王羆數人連忙後撤,這妖風鬼嚎只是觸到就令他們皮肉消融,爆發神魄境力量的死士們雖可抵擋,卻也得劇烈消耗真氣令實力大減。
這山魈不單凶惡恐怖,陰險狡詐亦不在人類之下,竟在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克制圍攻的對策!
眾人心中俱有不安浮現,今日若不能將這凶獸斬殺在此,定是後患無窮!
一聲鏘然劍鳴驟響,林玉凝紅光大放煌如天日,驅龍掣鳳浩然出劍,周遭黑風若冰消雪融,一眾死士壓力驟減,齊齊怒吼結陣攻伐。
一時劍光漫天舞,有如諸天神佛下凡誅妖邪!
赤目如燈血光衝天,山魈咆哮揮爪迎向煌煌斬來的隕鐵長劍,任掌心割裂血肉焦灼死握不放直令隕鐵寶劍裂紋橫生,另一利爪則翻涌魔氣滔滔襲向少女心口,火光電石間卻有長矛刺來,刺入爪掌應抓而碎,銀亮槍頭卻做驚雷於魔爪炸開,那黑衣親衛若斷线風箏向後跌去卻又有數柄兵刃攜金雷陽炎而來,逼得妖鬼松開長劍,揮舞雙爪竭力格開。
猿臂洶涌陰煞若魔龍狂舞撕開大地,刀劍澎湃陽罡似神兵天降斬斷黑雲,正面相抗陰陽交鋒作轟雷而響怒瀾激蕩,數名死士咯血跌退戰意不減逆流而前,山魈雙爪肉爛妖血淅瀝癲狂更甚赤毛衝立,此刻卻有劍鳴急響,一襲白袍的林玉凝以鬼神莫測之姿自山魈身後斬出一劍,劍光璀璨怨鬼哀鳴,若開天辟地清濁分離!
這一劍悍然劈開山魈強韌皮肉蒼骨可見,也惹得山魈咆哮癲狂絕極,渾身鬼煞攜不知幾萬生靈怨氣猛烈噴涌,雙爪狂舞爆開鬼焰殺得一眾死士折戟斷劍罡甲崩滅,一名死士避之不及,竟被一爪從頭頂拍至雙足,化作一灘血泥!
“妖孽安敢!”一眾親衛本就為自己不惜燃命減壽,而今竟被妖物活活碾死屍骨無存,林玉凝盛怒瞳生金光,又是一劍滿蘊純陽真氣貫傷口入,以劍尖為心激蕩劍氣萬千,撕得山魈滿背皮毛翻起血肉帶骨稀爛模糊。
山魈吃痛亦是更怒,竟不顧身後少女猛攻撲身上前抓住一名死士撕作兩半,捏彎刺來長槍拽得來人跌入身前血口一張將那大好頭顱做西瓜咬碎,又是猿啼尖嘯攝住一人利爪挖心凶獰吃下,而後猛地蹬足躍起沒入樹梢,兔起鶻落極速遁走!
親衛連折四人死相淒慘,林玉凝豈容這妖物逃離?怒叱一聲踏虹御風便是追上,眾人亦是緊追不舍。
即便沒有親衛血仇,林玉凝也不可能放過山魈,一番廝殺已令她明白山魈絕非自己單打獨斗能夠拿下的對手,而眾親衛吞食燃命丹爆發時間短暫,若不趁此機會取其性命,此次入山便將無功而返!
縱遍體鱗傷血流不止,山魈依舊展現出了凶獸的恐怖實力,一縱躍間十數丈遠,隱沒林間難覓蹤跡,它終究是生於山野的妖物,在山林中穿行遠比人類靈巧自如,便是身法飄逸的林玉凝也難以追及。
但不說它一路鮮血流淌,先前近身搏命的死士已在它身上打入不止一個追蹤標記,盡管一時未能追上,在長達兩個時辰的追蹤之後,一行人終於在一片樹林停下腳步。
鶯歌燕語,疊翠流金,花枝招颭,碧樹清池……無邊風月馥郁果香並未令眾人心情舒緩,一座洞窟隱於桃樹之後,洞口滴血,凶氣騰騰。
“這孽畜倒是找了個洞天福地……”若是往常,蒙天定會欣喜地盤算能在這塊地方找到多少寶貝,但現在他卻顧不得他想:“雖是找到它的巢穴,燃命丹之效業已殆盡,恐怕……”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死士們,先前服用燃命丹的十三人存活九人,各個帶傷萎靡不振,服用燃命丹後他們將會虛弱數日,此時也無法再度服用燃命丹爆發力量,不然只會經脈爆裂而死。
蒙天將目光投向主事的少女,此時的林玉凝不復先前光華奪目,殘破雪袍早已拋下任浸透汗水的黑發緊貼背頸,能抵御刀劍劈砍的光華銀甲亦被撕開道道裂口將玉峰雪腿月臀春光泄露而出,配合那英氣而疲憊的絕色嬌顏更是令人血脈賁張,持握長劍的雙手與朱紅唇角則綻著梅花般斑斑血跡,此時此刻,少女皆已無暇顧及。
即便如此,少女烏黑的眸子里卻沒有半點退意。
“無妨,它傷勢頗重,我一人足矣。”林玉凝手持長劍滿是信心,她怕的是跟丟山魈令它養好傷勢或徹底逃得無影無蹤,如今追到了它的巢穴,只需酣暢一戰,將它了結便可!
途中她已是吞服丹藥恢復真氣體力,山魈之傷卻絕非片刻可愈,此消彼長之下勝算足有八成以上,實在不行還有四位先前未吞服燃命丹的親衛也可助陣,任那山魈再猙獰凶狠也休想翻天!
蒙天見狀,知林玉凝心意已決。
“那山魈狡詐異常,且令死士在前探路……”
“不,由我打頭陣。”林玉凝抬手吩咐邁步向前:“即便神魄境也難躲過山魈偷襲,唯有我親自迎擊才能避免被分而擊破。”
“遵命……”蒙天、王羆與親衛們只得抱拳,雙眼緊盯著那孤身向前的銀甲倩影,緊隨其後。
“……”林玉凝腳步微頓。
通玄武者的靈識顫栗不止。
心跳加速,血液急流,她的直覺正警告著她,不能向前!
“已經晚了。”同一時間,林玉凝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凜然揮劍,氣勢攀升到極點!
一聲蒼涼洪亮的龍吟響徹洞穴。
她看見了,山魈可憎面上的得意譏笑。
她看見了,那由遠而近的金色流光。
她澎湃真氣,揮劍斬去——
動不了!
不,是根本來不及!
聽雨身法、萬化劍道此時此刻皆若虛設,再飄渺的身法再快的劍皆無法勝過那致命殺意,林玉凝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流光以不可思議的極速穿過自己胸膛。
血綻如蓮。
“殿下!!!”見心中天下無雙的身影倒下,一眾親衛皆紅了眼向前衝去,笑容恣狂的山魈卻拋下沒了弦的長弓直接從高處躍下,一手抓住林玉凝楊柳細腰抱在胸前,一手作拳直將剛吞下燃命丹的親衛轟在石壁濺作肉泥!
“你這畜生!”有親衛目眥盡裂,挺槍直取妖魔首級,卻被魔爪先一步掃過脖頸頭顱衝天而起,另外兩名燃命親衛怒吼而上,刀劈斧砍山魈毫不眨眼,只是任憑血濺頂著攻擊獰笑著將二人格殺。
“快把燃命丹給我!”王羆抓住蒙天急切道,蒙天面容悲苦正欲動作,一股猩風襲面,魔神般身影已在眼前。
“老子跟你拼了!”盡管明白自己甚至無法對凶獸造成一點傷害,王羆還是緊握鋼叉咆哮撲上,生死之間,他見到了鬼面上人類般的輕蔑表情。
一股劇痛席卷全身,王羆只覺自己被生生嵌進了岩石之中,渾身四分五裂。
……我還沒死!?
意識到這一點,他難以想象地瞪大雙眼,卻見不遠處蒙天被山魈一爪貫穿身軀高高舉起,而後伴著尖利的嘯聲如垃圾般被隨手拋下。
接著是一名名先前已服用過燃命丹,此刻拼盡全力也無法抗衡凶獸的死士,每個人都被無情撕開了身體,而後拋在一旁。
傷了人卻不殺,這只妖怪想做什麼!?王羆無法理解,卻聽見蒙天的怒吼響起。
“畜生,你不殺我們只毀丹田,是要以羞辱我們為樂嗎!”
丹田!王羆心神劇震,由於極少運轉真氣的緣故,他幾乎都忘了丹田在什麼位置,是以沒意識到這一點,原來山魈竟是在剝奪眾人的反抗能力!
一頭妖物竟清晰地知曉人體真氣源頭,並以此殘忍玩樂,這等駭人事實只令人遍體生寒。
就在這血腥的恐怖氛圍中,一道微弱而堅定的聲音響起。
“放了他們,不然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是林玉凝,她嘴角溢血面如白紙,被山魈抓著腰肢提起已是沒有半點動彈力氣,即便如此她仍然死死盯著凶惡的妖鬼,眼中斗志未絕。
山魈笑了,沾滿鮮血的利爪抬至少女玉面,猛地揮下。
“撕拉——”銀甲白裙若紙張破碎,露出大片雪白無瑕的耀眼春光。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雙目充血。
這畜生難道是想!?
“畜生!放開殿下!有本事衝老子來!”
“咳哈……吾輩無能,未能護小姐周全,但求上蒼開眼劈死這只孽畜,吾縱貶為豬牛百世受苦亦足!”
“孽畜焉敢如此!”
怒吼也好,詛咒也罷,一群廢人的聲音對於不似生者的凶獸毫無威懾可言,反倒令它臉上那酷似人類的笑容愈發得意。
雙眼緊盯著少女甲胄下好似羊脂白玉的嬌軀,山魈伸出蟒蛇般紫紅粗長舌頭舔過嘴唇,而後伸長舌頭便舔在了少女渾圓雪白的酥乳,林玉凝似鳳凰般高傲嬌挺的玉峰不單對男人充滿誘惑力,對這兼具獸性與鬼念的凶獸而言亦是分外可口,而在毫無力量抵抗的情況下,林玉凝縱為林家嫡女與年紀輕輕便成就通玄的天之驕女,此時也唯有眼睜睜看著猿狀怪物淌著黏膩體液散發腥臭氣味的舌頭將自己從未獻於外人的雪玉美乳舔得顫巍抖動一跳一跳,天之驕女的高傲與矜持皆被無情揭下,不容忠心臣下瞻仰的酥胸在仇敵面前像是跳舞般泛起波浪,有如妓女賣弄風騷。
林玉凝閉上眼睛,蝶翼般睫毛輕輕顫抖,兩行清淚順著完美的面龐流淌而下。
那一道流光並未殺死她,卻鎮封了她的通玄力量,令她能夠清晰地感受自己的身體遭受何等糟蹋蹂躪卻無法反抗,甚至連自盡也無法做到。
而追隨少女至此的眾人,也怒作癲狂。
“這頭猿猴,竟敢這麼對待林小姐!”王羆紅了眼睛,生在山中的他沒有“清白”“貞潔”“非禮勿視”之類概念,見到林玉凝玉乳露出時他也忍不住去看並幻想自己能夠上下其手,是以他的情緒沒有一眾親衛那樣激烈,但仍是憤怒不已,喜愛美女乃至親近美女都很自然,若是其他男人這麼做,他會羨慕卻不會嫉妒,只是會想自己是否也有機會一親芳澤。
但是,山魈,這只滿手血腥的孽畜,別人能碰,唯獨你不行!
王羆想得很簡單,山魈是仇人,碰林小姐一根手指都不行!
“該死,動不了……”劇痛令王羆咬緊牙關,他用盡力氣試圖挪動身體,卻也只是……
輕松就爬了數尺?
“嗯?”王羆愕然出聲,惹來山魈狐疑目光,見這畜生竟將林玉凝的玉乳當做蜜桃般抓到嘴邊肆意舔吸,王羆不由赤目圓瞪怒發衝冠,山魈見狀發出一陣刺耳尖笑,再度埋頭在絕色美人溫柔鄉間不再理會這狂怒廢物。
“滋溜……滋溜……”山魈丑陋凶狠,長長的舌頭卻異常靈活,舔得渾圓緊實嫩白美乳上下彈跳好似玉兔嬉鬧並漸漸浮現一陣熟透桃子般的嫣紅,而玉峰頂端紅豆般的顆粒也微微挺起,看起來當真美不勝收。只令王羆怒目而視好一陣子方才回過神來啐了一口,腦袋卻飛速轉動起來。
山魈明明是頭野獸,力道卻控制得很好,每個人的傷勢都恰好處於會失去行動能力卻不會短時間死亡,只會慢慢失血而死的程度——而這甚至算上了擊破丹田之後引發經脈反噬的影響。
因此,別看此時所有人都被擊倒在地唯有怒吼難以動彈,實際上受到的外傷並不重,山魈看似一爪穿身,實際可能只是輕輕伸出了小拇指對著丹田捅了一下而已。
但這“溫柔”並不是為山魈的罪行開脫,而是恰恰彰顯了這羞辱折磨眾人的凶獸何等狡詐惡毒,但它聰明如此,卻算漏了一點。
作為長期不用真氣體魄卻極為強悍的“鄉巴佬”,令燧心境難以動彈的經脈反噬對王羆來說基本沒有影響,他只是覺得自己遭受山魈攻擊必死無疑,又見其他人都無法動彈,才也下意識覺得自己失去行動能力而已。
除了身上穿了一個小洞之外,現在的王羆根本就是全盛狀態!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
王羆很清楚,哪怕自己以人類之軀拽牛壓熊,卻根本沒有對山魈這種凶獸造成傷害的能力,按之前戰斗的表現看,就算自己把箭射入山魈眼中只怕都會被它鬼氣森森的妖眼彈出來。他也沒有能力醫治林玉凝使她恢復實力反抗山魈,也不可能從外面搬來救兵。
該怎麼辦?王羆心急如焚,身體卻沒有絲毫動作。
就算山魈完全看不起他這個弱者,一旦發現他還有完整行動能力,也不可能放任他壞其美事。
作為獵人,必須要有耐心,要懂得蟄伏,等到完美時機時方雷霆出手。
但時機是什麼?
在這太平山中,在這凶獸洞窟以內,還有什麼天時地利能獵殺這不妖不鬼的怪物?
白袍少女血濺倒地的淒美身姿於眼前浮現。
王羆猛地扭頭,眸中倒映出那黃銅色的無弦弓。
山魈當然不知道某只比較強壯的螞蟻正盯著它的寶貝不知盤算什麼,這些弱小的人類本就對它構不成威脅,要不是剛才突然爆發令它吃了些虧,它都想直接抱著懷中美人在他們圍攻怒罵下侵犯,想必那種怨恨會更加刺激。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好好享用這美得驚艷的獵物。
丑陋面龐帶著淫笑,山魈掃視著林玉凝玲瓏有致美好嬌軀與那掛著清淚的屈辱面容,左臉藍眼珠軲轆轉著有了主意,捏住少女雪白嫩乳的爪子忽然冒出濃郁黑氣,似嚎叫的怨鬼直鑽進酥翹胸里,卻見雪白玉峰一陣發青又迅速恢復如玉潔白,嫣紅粉霞較前更甚,少女一直緊抿的紅唇忽然張開發出聲沉悶低哼,便見這天姿國色的美人羞憤地睜開雙眼面色紅白交替,玉峰乳尖卻是高高挺立,冒出一陣動人奶白。
果然有用!
“嘎嘰!”山魈得意地咧開嘴發出刺耳聲音,毫不客氣地張嘴將整個美乳含入吮吸,獠牙利齒小心地避開嬌嫩肌膚卻又威脅十足地脅貼於此,將林家大小姐散發著青澀氣息的嬌嫩鴿乳關在這森然牢房不住地用舌頭舔弄挺立乳尖,口中更發出好似要將這彈軟香甜乳肉當做面條吸下的強勁吸力,只吸得少女嬌挺美乳似玉筍而長,櫻桃搖曳蜜奶流泌,未有身孕而乳汁潺潺。
“畜生……”半邊美乳全成了凶獸口中奶瓶的林玉凝則銀牙緊咬羞憤欲絕地瞪著這不住喝著她香甜乳汁表情淫邪的怪物,少女玉乳忽然泌奶自然不是因為她思春獻媚欲取悅可憎凶獸,而是山魈將對她克制極大的鬼煞之氣注入乳峰以致陰陽失衡,陰寒入體竟帶來一陣異樣快感,更是刺激尚含苞待放的乳頭提前雌熟,不得已流出本該哺育東海林家高貴後裔養出人中龍鳳的甘甜乳汁,取悅無恥淫獸歡愉放肆。
絕美少女羞憤而蘊含殺意的眼神沒令山魈忌憚,反而令它更加興奮舔得起勁,帶有微小倒刺的粗糙舌頭有力而細致地舔過整顆美乳掀起陣陣快感浪潮,不單讓凶獸口中的雪乳嬌顫著流出更多乳汁,另一邊落在外面的玉峰也拍在山魈粗糲丑臉竟覺陣陣空虛……林玉凝不由為自己的反應感到羞愧,對於這既有血仇又有凌辱之仇的怪物則更是恨意深貫。
林玉凝能感覺到自己的真氣依舊存在於體內,浩瀚磅礴可移山河,此時卻被死死壓在經脈之中不得釋放,還牽涉著嬌軀四肢麻痹難動,否則如此距離下缺乏防備的山魈定會被她一劍梟首!
在身體不由自主的情況下,林玉凝苦修的真氣只是維持著她異於常人的強大身體,而這強大而美麗的嬌軀落在淫獸手中會被如何對待,此刻不住流奶的酥胸已將答案昭然。
該死……感覺到粗糙毛發劃過細膩肌膚,感覺到黏濕厚舌舔過嬌嫩玉乳,感覺到陰煞之氣在體內肆意衝涌,攪得屬於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順著凶獸淫欲泛濫春意……林玉凝潔白的貝齒深深陷入朱紅唇瓣,殷紅流淌,杜鵑啼血。
吸吮著香甜嫩乳暢飲流不完的通玄乳汁一臉陶醉,山魈忽瞥見林玉凝表情不由瞪眼,那芳心將碎的表情是如此我見猶憐,那寒芒沁血的眼神卻又令它心驚肉跳,明明這嬌艷的獵物已經無力反抗,卻仿佛下一刻就會再度揮劍斬下它的頭顱……山魈身軀微僵,隨即全身毛發翻涌而起。
並非憤怒,而是興奮。
被山魈提腰食胸雙足凌空的林玉凝忽然感到腳底有了實感,不由詫異地望向下方想看看這妖物又使何等下流伎倆,當那托起銀靴的物體映入眼簾,瞳孔驟然收縮。
那是一根長滿火紅毛發的粗壯肉莖!
“這……”縱是再怎麼憎恨山魈,林玉凝也不禁為已經被她踩在足底的巨物漏出驚呼。
這根自山魈雙腿間向上昂起的肮髒之物即便拋去毛發也有她小腿般粗,更是長得驚人似一柄鋼槍堅實有力地挑起她銀靴玉足斜指蒼天,下意識對比竟是有如她引以為傲的修長雪腿一般長度,全似一杆赤鐵水火棍,落在衙門大漢手中可舞得虎虎生威。
但這根棍子可不是拿來打人的,而是拿來捅人的!
伴著那分明陰煞卻又灼熱燙人的溫度透過銀靴傳及足底,林玉凝只覺自己涌泉命門一陣酥麻,雙腿更不禁微微顫抖。
她並不是對性事一無所知的純潔少女,倒不如說天資聰穎如她瞬間便理解了山魈伸出這根東西意欲何為,若在平日她定會羞怒嬌叱毫不猶豫使出生平劍法將這妄圖染指自己的下作汙物斬為碎片,但現在的她卻只能無能為力地落在猿臂之內被吸食乳汁踩著那龐然大物,為這即將奪取自己貞潔的猙獰面色發白。
不可能的……這種尺寸的陽具要是插進來,自己的私處無疑會被生生撕裂!她的身體根本不可能容納這種巨根,這等雄偉只消插入小半,她的宮室就會被蹂躪貫穿!
縱然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作為女性被撕裂花房的未來仍令林玉凝也為之恐懼,被山魈握於掌心的嬌軀不由顫抖,將鳳凰般驕傲通玄仙子的動搖毫無保留傳遞給打算好好享用這塊極品美肉的仇敵,令凶獸異常猙獰的鬼面笑容綻放,用力吸了一口奶子將已被玩得通紅的玉乳放開,欣賞著林玉凝臉上蒼白,視线沿著少女玲瓏有致的嬌軀向下掃去,落在被自己陽具挑起的蓮足之上,忽又怪笑桀桀。
這頭怪物……林玉凝終究是通玄境的奇女子,縱是一時恐懼動搖也迅速收斂,再度冷臉看著山魈,她已明白自己無法逃脫這妖物淫玩,但她也有自己所能做的,那就是任憑這淫獸如何褻瀆絕不屈服,讓它明白通玄道心何等堅定,絕非它這醃臢畜生可以動搖!
山魈卻不知道獵物想要如何對抗自己,只是見這美人時而面容冷厲剛烈不屈,時而蒼白柔弱楚楚可憐,那等糾結變幻令它深深著迷,將其玩弄占有的欲望也隨之愈發高漲。
恰恰與林玉凝相對,山魈也迫不及待想看到林玉凝這高傲的女人露出痴迷於情欲的模樣,這對它來說,甚至比占有小穴更加誘人。
縱使眼前是出身高貴冠絕天下,天資無雙百年一遇的絕代佳人,本不過野獸的山魈也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握著少女纖腰將她拉高半尺再度雙足懸空怒視掙扎,滿是絨毛的手掌抓住銀鱗戰靴便是用力拉扯,卻不料林家大小姐出行在外的戰靴乃是精心設計而成,緊扣足身確保縱躍與踢踏之時有絲毫滑脫影響戰斗,它蠻力雖大一番拉扯戰靴竟也紋絲不動,雖是因凶獸怪力裂帛鱗碎,一塵不染僅著赤毛的銀白戰靴倒還是牢牢地套在少女玉足,大有一股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死志。
“呵,蠢物罷了。”林玉凝見狀不由嗤笑,盡管精心縫制的戰靴在山魈手中也撐不了幾下,但能令這囂張怪物短暫吃癟已是令她痛快了不少。
“嘎嗷!”山魈怒叫,指上魔爪驟然刺入割裂銀靴之中關竅再度用力,銀鱗戰靴連同雪白羅襪應聲而落,少女小巧玲瓏若羊脂白玉的美足終是暴露而出,卻若凌於九天的仙子玉足自然垂落,全無半點緊張畏懼之意。
山魈卻毫不在意得意笑著如法炮制將另一邊靴襪剝下,頓時林玉凝一對完美玉足便光溜溜地飄在空中,竟有一股獨特清香彌漫,令山魈抽動長鼻怪臉染上興奮紅意,毫不客氣就抓起一只玉足抬至鼻前用鼻孔頂著嬌嫩足底興奮摩擦嗅吸,卻讓另一玉足依舊垂下踏在粗壯肉根玉泥相親,竟是借著美人柔韌筋骨將她拉成了羞恥的一字馬狀,裙甲掀起其下褻褲一覽無余。
“你……嗯!?”林玉凝瞪著山魈欲要怒叱,卻不料雙足皆是酥麻難耐,如櫻唇瓣竟是不由漏出一道羞人呻吟來。
“嘶嗤……”如玉美足近在眼前發出最喜歡的蟠桃一般香氣,桃花般的美人兒還發出分外悅耳的聲音,只令山魈興奮地鼻孔噴氣一股股地噴在少女嬌嫩足底與一枚枚珍珠般的玲瓏玉趾,卻見這好似玉雕的雪白更泛起淡淡緋色,更令山魈不由得伸出舌頭盡情地衝這可口玉糕舔來舔去,直舔得絲絲甜味入口融作美妙春意,直舔得美人繃直長腿似主動踏上妖魔丑面送上花季香甜,金蓮足趾緊緊蜷縮若含羞草亟待采摘,更有聲聲鶯鳴悅耳好似雌性求偶勾引,只令雄根漲得愈發高昂堅挺,頂著少女立身玉足反復磨蹭越撬越高!
“哈啊……這頭孽畜竟然……”林玉凝身軀不住顫抖,櫻唇也似不屬於她般發出聲聲嬌叫,那怪物噴出的鼻息是如此灼熱,燙得她足心一片酥麻;那妖孽伸出的舌頭是如此粗糙,磨得她足趾不由蜷縮;那淫獸投出的視线是如此下流,看得她足肌布滿紅霞……她平時裹在雪襪銀靴之內縱以縹緲身法的聖潔玉足若已不屬於自己成了那山魈手中隨意揉捏的玩物,每一陣快感的電流都是如此強烈,貫穿全身擊得芳心酥燙,撬開貝齒迫使舌歌放蕩,更惱人的是腳底下那巨物也不安分,又硬又燙地來回摩擦頂得她不由腿軟!
鮮有人知道龍鳳協行絕代風華的林家嫡女以斗轉星移之法移脈改穴周身再無弱點,僅剩足心涌泉穴為唯一命門要害,這山魈誤打誤撞之下竟是拿捏了她最敏感薄弱之處,一下下舔舐頂弄不單帶來浪潮般快感,絲絲陰煞鬼氣滲入更衝擊著武者命門帶來蝕骨銷魂的刺激。
猛然間,山魈雄偉陽具唯一無毛發遮掩的碩大龜頭如攻城錘般重重叩在腳底,有力衝撞好似火山爆發洪水決堤,只令少女嬌軀若翩然飛仙一衣帶水騰飛而起,玉面通紅盡是羞意!
“孽畜……嗯!”伴著叱罵間驟然拔高的音調,林玉凝懸在獸屌上空白里透紅的雪足竟是緊緊蜷縮著猛然繃直,絕美足心似噴泉般濺出一片晶瑩的水來!
源於通玄境武者少女涌泉穴的玉露似春雨般淅淅瀝瀝地灑落,悉數落在開出這泉眼的碩大龜頭,滑膩而刺激的快感只令山魈興奮得一聲怪叫,猙獰性器似蛟龍出海一陣張牙舞爪凌空狂甩,不過掌中玩物的林玉凝也隨之被搖得嬌枝招顫,櫻唇苦開鶯聲難閉,星眸霧醉紅顏泣血。
白虹仙子林玉凝的涌泉穴竟真有涌泉之神異,這消息若是傳出,江湖上定然是一陣軒然大波,而對於林玉凝本人來說,自己功法竅門與敏感要害被淫獸如此褻玩得滴出水來,實是羞不欲生!
盡管此刻林玉凝已經羞恨得只求蒼天賜死,老天卻偏不遂人願反是令那淫獸口中的玉足也驟然繃緊,姍姍來遲地涌出那晶瑩清泉。上面的腦袋與下面的龜頭味覺截然不同,當那仙桃般瓊漿玉露於舌尖綻放無比甜美,和以少女羞絕嬌顏的味道令山魈興奮至極,一聲怪叫就毫不客氣地將少女落在下面的涌泉玉足也給提起,兩只美味多汁的足糕一齊塞入大口,輕輕嚙噬糙舌狂舔,舔得那嬌足愈軟泉水愈多,似潺潺清流盡饗饕餮貪婪。
這一下可苦了淚眼朦朧的林大小姐,她本就被拽起一腿灼燙足心以至身麻體軟難以站穩,踏在山魈粗碩獸根也好似踩獨木橋般重心難穩,除淫欲之外時刻亦受此失衡折辱。如今山魈直接把雙足拽起的動作也終於將這點脆弱平衡也徹底打破,林玉凝只覺蒼穹倒懸天地翻轉自己便被提著雙足倒墜而下,裙甲披落腹間濕痕褻衣再無半點遮掩,長發垂下觸及地面,塵土的髒汙更令俘虜屈辱彰顯。
但此時林玉凝所想的不是竭力夾緊玉腿避免已情難自禁的私處暴露於淫獸之眼,她瞳孔劇震紅唇驚啟,玉顏籠罩在巍峨陰影之下,芳心熏陶於濃烈陽剛之間。
她與獸根,正面對決。
陣陣酥麻快感順著玉腿不斷傳來,招顫著嬌軀揮灑香汗遍地;融化的雙足似已不屬自身,被淫獸大口吸食殆盡;花心的清淚重力束縛未能流落,蓄在玉壺愈積愈多……這般情境下,林玉凝只能眼睜睜看著山魈異常雄偉的性器在眼前若魔龍而舞,席卷穢氣腥風腹壓面門。
絕美的嬌顏如火燒燎,精致的瓊鼻失禮翕動,嬌嫩的紅唇香艷喘息……林玉凝分不清這羞人之態究竟是源於眼前肮髒魁梧獸根還是玉足如潮快感所致,她迷離著眼,宮室猛地抽動。
某種不可忤逆的震懾令籠罩在性器陰影下的她只覺這本已雄碩駭人的陽具愈是猙獰偉大,明明滿心恨意,春潮卻不受控制地散發。
正如男人無法擺脫對雌性陰具的崇拜,任林玉凝如何天縱奇才也終究是女兒之身,是女子便不可避免地懷有對雄性陽具的崇拜!
“啪!”伴著一聲脆響,肆意甩動的獸根猛地拍打在白虹仙子吹彈可破的小臉,山魈的性器是如此沉重堅硬,便是仙子不沾煙火的稚顏也落下鮮紅印痕,並隨波擴散,粉浪間面紅如血。
陽具抽離,驚人的熱度卻依舊徘徊在臉龐,透入冰肌玉骨令頭腦都要融作一灘漿糊。而這凶器留下的不只是溫度,還有那流淌在嬌顏氣息濃烈的黏糊,還有那鮮紅唇間下流沾染的毛物。
“你這……呸…嗯……孽畜……!”
雪腿繃直玉足在淫獸口中蜷撓尿水,酥胸起伏乳搖噴奶芳心騷亂難以平復,少女啐出淫獸屌毛恨恨盯著龐然大物——酥軟嬌軀怎麼也無力倒立抬頭仰望丑面,只能對著這根雄偉性器咬牙傾述。
“啪!”又是一記雞巴耳光,重重抽在絕色臉龐。
“咿……”林玉凝的雙眼失去焦距。
這一次的鞭打更沉更重,竟直抽在如仙玉顏正中抽上螓首打過瑤鼻在高傲少女幾要暈眩的嗅吸間壓在櫻桃小嘴碾過光潔下頜,彰顯著雄偉插在雪白玉峰之間,令離開淫獸大口後愈發酥癢的雪乳又羞又惱躲避逃竄,卻又彈回夾攏吃力地將這炙熱堅挺包裹其中,欲效風塵女子將凶獸雄偉收納於乳穴之內,卻不敵那驚人粗壯僅予快感徒勞無功。
美眸失神地望著完全壓倒自己面容的丑惡性器,頭腦中滿是濃烈刺鼻的腥臭,朱唇囁嚅觸著那熾熱堅固,比被抽打臉龐帶來的疼痛暈眩更可怕的是,她的嘴唇被迫吻上了這根散發獸欲的巨柱。
不,以這根肉莖的驚人尺寸加之絨毛密布,根本就是她整張傾國傾城的小臉親著肉莖才對。
臉頰滾燙,有幾分是羞,幾分是怒,又有幾分是情欲林玉凝已無法分清,她只覺被抽打的不只是臉頰更是心靈,那火辣辣的感覺同樣烙在心里,這頭無恥至猶的淫獸用它比糞土更汙穢的肉莖鞭笞著她的道心,令她仙姿凌亂心瀾難平。
“孽畜……”此時已萬不能啟唇呵斥唯有將怨恨埋在心里,林玉凝竭力抿緊嘴唇壓抑著親吻肉棒的每一次呼吸,但這根過於粗長的陽具蹂躪著她的玉乳抽插著叩擊心髒,用那無可抵御的壓力迫使她張嘴求饒奴顏婢膝。
這種強暴,豈能令我屈服……林玉凝眼中閃著堅定桃光,不惜玉石俱焚卻不料獸鞭忽然抽離。
“哈……”伴著那壓得全身酥麻的巨物離去,林玉凝本能張口急忙呼吸,可那腥臭並未散去,入口並非清新空氣倒似將那雄臭大快朵頤。沒等林玉凝為此羞憤盤算凶獸又有何等荒淫主意便覺自己被高高抬起,櫻桃小嘴正對那龜頭偉巨。
少女面色一白。
她並非不諳性事一張白紙,頓時明白這淫獸是要她張開小嘴承受淫欲,但那恐怖陽具連桃源亦不堪消受,櫻桃小嘴又怎能容納?
當那雄臭濃烈的巨根更進一步,林玉凝便拼命地緊閉小嘴,也不顧這等慌亂向仇敵暴露了自己的柔弱。
只是落在魔爪的孔雀終究不可能從獸欲中逃離。
“轟!”卻聽一聲令空氣都震鳴的爆響,山魈本就大到夸張的性器竟在林玉凝驚駭目光中進一步膨脹起來,龜頭頂端的肉瓣似乎某種口器般張開,泉涌白潮!
這可不是江南千金小家子氣的小橋流水,其若江漢浩浩湯湯,更如五岳雄峻威揚,腥風好似卷海滔天,狂潮直要食日吞月,卻看那凶獸山魈挺起長鞭嘯吼爆射,精流如虎氣吞萬里河山!
在那遮天蔽日的濁白震撼中,林玉凝竟不由感到自身渺小,隨後便淹沒在痛恨淫獸生命精華的汪洋中。
肆意噴射子孫的獸屌好似巨炮,高昂而射瞬間在已無靴襪包裹的修長玉腿鋪上一層濁白新襪,強勁衝力硬是射得兩腿分開蓮足搖顫頂在山魈嘴側塞得它丑陋腦袋腮幫子鼓起滿滿當當,又似分山辟嶺將這美腿矜持節節擊碎自上而下直落腿心,雪蠶絲的浸濕褻褲如若無物任憑射透,火熱黏膩霎時擠滿白虹仙子桃源仙境。
還來不及為獸精入體擔憂,那似雨猶浪的白漿已是落在上身,滾燙地澆淋在雪白小腹黏滿肚臍,隔著一層肌膚令她聖潔宮室酥麻緊抽;狂放地澆灌於挺翹酥胸令一對被開發泌乳的白兔浸泡在濃厚“牛奶”中,言傳身教令這尚無法滿足飼主欲望的絕美玉峰羞愧鼓脹欲要豐乳增流;磅礴地澆灑著襤褸殘破掛在嬌軀的銀甲白袍,令每一縷甲片布料飽吸生命精華將思春燥熱玉體緊裹,教白虹仙子每一寸肌膚都在這獸精新裳包裹之下,冰肌玉骨任憑淫邪浸透,貝瓣珠庭恭迎精種臨幸!
渾身劇顫花心已不由噴涌,美目含淚終迎來彗星襲面,名門傲骨教熾燙摧軟如水而灘,通玄道心臨堅挺撼蕩似穴而降,少女拼命扭頭亦沒逃過劈頭蓋臉濃精衝擊,緊閉唇瓣貝齒被生生撬開飽嘗腥臭倒灌入胃,如玉嬌顏盡滿白濁三千青絲皆掛銀柳,一雙星眸已然呆滯僅存精色,堂堂白虹仙子就這麼被山魈大屌白虹貫日射得一塌糊塗!
林玉凝好似心神都浸入那白濁腥臭的汪洋,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眼瞳微顫稍醒神光,卻見山魈那丑陋面容近在咫尺,一邊打量著她的俏臉淫笑,一邊抽動鼻子猛嗅著她身上氣味,好似野獸標記著自己領地般一臉滿意。
這無疑是令人惡寒的畫面,但此時睜大眼睛的林玉凝想得卻不是山魈將自己視作領地何等屈辱可恨,也不是渾身腥臭精液流淌難受不堪,亦不是自己的純潔花穴被獸精侵入有身懷孽種之危……
此時令她心驚肉跳緊張不安的只有一件事。
承受不了!
以這淫根將她全身沐浴於濃厚精液的恐怖海量,若不是在外面而是在體內射出,她的宮室與花徑根本裝不下這無盡濃精,轉瞬就會被灌得小腹隆起如九月懷胎,接著生生撐爆!
而可怕的是,當林玉凝面露如此驚憂,似乎吸夠了獵物身上自己氣味的山魈也極夸張地一笑,巨爪伸向少女下體猛地一扯,早就蓄滿汁液不堪承受的雪絲褻褲終於悲鳴著化作香帛而散,一直被大小姐遮羞布死死收在腿心的春水如瀑布般噴涌而出,繼玉峰乳泉足心涌泉之後成為新一處玉露絕景。
而在清澈水簾間,林玉凝那沒有一根毛發玉瓣羞張的粉嫩小穴也徹底暴露在淫獸的視野之下,那嬌嫩純潔模樣只令山魈一青一紅的雙眼直冒綠光。
凶獸呼吸急促,仙子呼吸頓窒。
當這荒淫不堪的妖魔撕開了褻褲盯著小穴不放,它還能做什麼?
林玉凝不用看,就感覺到那根雄偉猿鞭從身側甩過的熱流,令她柳眉哀蹙,宮室抽動難安。
這根異常凶猛的性器剛剛將她全身上下盡數玷汙,而現在它終於要真正侵入她的身體,讓她這個通玄境的白虹仙子貞潔淪喪,徹底淪為凶獸胯下的所有之物!
“孽畜……”林玉凝銀牙緊咬,有一刻她顫動的芳心竟生出了軟弱的念頭——向這個通人性的怪物求取饒恕,用自己身體其他地方取悅與態度的臣服,換取女子最私密的部位不被撕裂侵入。這無異於投降的想法令她驚駭欲絕並迅速掐滅,她寧可被蹂躪至死也不願對淫獸半點屈服。
於是此時此刻,她唯有杏目圓瞪,向淫獸表達自己最後的倔強。
“咯嘰嘰……”山魈只是發出怪異的尖笑,似乎這種寧死不屈的倔強態度才讓它最為滿意。雖說林玉凝無疑是同時滿足它獸欲與鬼怨的最佳獵物,此時山魈也絕無半點憐香惜玉之心,單爪抓握如柳玉腰將少女高高舉起,昂揚豎立的紅毛巨根對准看起來根本不可能將其容納的緊窄玉蚌興奮點頭噴涌灼熱欲流,那儼然一幅“我要將你肏翻播種”的囂張態度熏得如仙少女兩瓣戰戰,終是羞憤地啐出一大口晶瑩涎水,狠狠澆在仇敵臉上。
就像是被下了宣戰書又若吹響戰斗號角,獸屌伴著山魈怪叫終是動了,無需彎彎繞繞以迅雷之勢直插桃源入口,比少女大腿還粗的碩大龜頭如攻城錘般抵在緊致嫩穴流著口水不斷用力,強行破身粗暴至極令少女痛呼怒叱咬牙身顫,如玉嬌穴卻竟是在這粗蠻逼迫下一點一點地張開直至開拓到少女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程度,而後獸屌一挺,到底是插了進去!
“孽……哈!”連完整痛罵仇敵都無法做到,林玉凝感到那恐怖的陽具重重捅進了自己身體,而她的花徑竟未曾遭到撕裂。
通玄強者的身體比少女自身所想更為堅韌,便是被這種怪物性器強行開墾似乎也未到極限。但這種強大此時對林玉凝來說反是種折磨,她情願被山魈粗暴殺害一了百了,也好過令自己風華絕代的嬌軀淪為這仇敵的泄欲工具!
年僅十七參悟通玄,龍鳳呈霞煌若玉仙,如此之身傲視天下,到頭來竟是為了取悅一頭不妖不鬼的怪物任它褻瀆抽插,這是何等可悲,又何等令人血脈賁張!
“嘎咕!”山魈不由興奮大叫,賣力挺腰將性器越插越深,林玉凝是它見過最美麗最強大的獵物,盡管力量比不過它卻憑借不可思議的技巧與它斗得不相上下,而後糾集同伴竟一度將它逼入絕境,要不是靠著那件寶貝它根本不可能獲得如此美妙的獵物……桀桀,你再厲害又怎麼樣,既然敢闖入我的巢穴,就逃不過被我射倒被我玩弄,最終被我播種征服的命運!
如此強大的雌性會產下多麼優秀的後代?她那強硬心靈被擊碎後散發的味道又會何等美味?山魈令陽具浸入甘美穴液開懷暢想,伴著少女聲聲羞憤哼吟一點點地將白虹仙子緊致銷魂欲拒還迎的名器小穴徹底貫穿。
但也就在性器抵上嬌嫩花心的瞬間,山魈竟似遭受了一記重擊而極度震駭地瞪大雙眼,滿腔興奮化為狂躁,渾身毛發倒豎而起,目發血光嘯吼癲凶!
這聲嘯吼如斯凶烈,令痛恨欲絕的眾人齊齊驚駭地瞪大眼睛,明明人獸疏離,他們卻竟然清晰無差地聽懂了山魈這聲咆哮的意思。
這頭凶獸,竟在為懷中少女並非處子而怒發衝冠!
過於衝擊的事實,令滿心仇恨的親衛們也不由震撼。
“殿下已非完璧?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令她……”挖去自己雙眼的黑衣親衛失神喃喃,卻又在這巨大的震撼中找到一絲安慰——至少,殿下的第一次並非被這頭孽獸奪走。
“果然嗎……”緊盯著獵人的蒙天卻是喃喃,仿佛某種猜想得到驗證一般。
“處子是什麼?”小心翼翼地爬向無弦之弓,王羆卻是一頭霧水,想不明白的他迅速擯棄雜念,確定山魈注意力不在身上後又迅速爬了一段,隨著老二腫脹不堪,這般爬行亦是艱難無比。
——或許山魈瞬間躍出十丈的速度令它必須擁有足夠大的空間活動身子,又或者這太平山的萬獸之王需要足夠雄偉的居所彰顯地位,這個洞窟好似宮殿般大得驚人,以至於那被扔到洞窟另一端的長弓是如此可望不可即。
如果用走的,這時或許已經抵達了,但王羆始終堅持著獵人的謹慎,在他看來山魈無疑是到了繁殖期的野獸,在確保產下子嗣之前不會輕易殺害林玉凝,因此在時間充足的前提下他自然不能輕易暴露自己,哪怕山魈這麼久根本沒有再看他一眼也始終如此。
唯有令獵物放松一切警惕,獵人的狙擊才會一擊致命。
盡管他也不知道,那連弓弦都不知所蹤的長弓是否真有那足以扭轉乾坤的威力……
“吼!吼!!”怪笑徹底轉為怒吼,山魈猙獰張開血盆大口對著少女俏臉噴涌怒意,好似要一口咬掉這敢於裝作清純處子欺騙它的風騷婊子腦袋,而在這恐怖威脅下,被熾硬獸根死死頂著宮室的少女卻明媚而笑。
“哈啊……你這孽畜,也配咿嗯~得……得到本小姐的紅丸?”
即便話語中間雜著陷春的媚音,林玉凝依舊挑釁地望著山魈,盡管此時被侵犯凌辱連小穴都變成肉莖形狀的是她,但占據上風的山魈卻被她這無力反抗弱女子激得惱羞成怒,精神上的勝利者無疑是她。
盡管未曾婚嫁便失了處子說出去並不光彩,但此時只要能惡心到這可恨妖孽,林玉凝不吝以此作為利刃,狠狠撕開它狂躁而脆弱的心靈,讓這頭荒淫凶戾的怪物明白——它無論如何也無法占有白虹仙子林玉凝的全部!
“吼!”林玉凝的態度顯然令山魈更為憤怒,雖然沒有當真一口咬死這絕美嬌娘,周身陰煞鬼氣卻伴著怨靈哀嚎聲洶涌而起環繞亂舞,全身赤毛如針躍立好似魔神降世,勢要讓這囂張獵物拜倒身下懺悔求饒!
這等淫威豈能令林玉凝屈服,她柳眉倒豎不屑冷笑,櫻唇輕啟予以凌厲回擊——
“孽…嗯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高亢嬌媚的浪叫似衝破天際,花心抽搐子宮降下的浪潮更淋滿肉莖,白虹仙子雪腿繃直花枝招顫,輕蔑神情尚在玉顏平添荒誕。
並非林玉凝下流淫亂甚至故意挑釁巨屌淫獸以求肏翻,而是在她欲要再度厲聲呵斥之際山魈肉莖上的茂密紅毛竟齊齊豎起瞬間撐開緊縮小穴扎進每一道褶皺之間,比單純陽具撞擊強上數倍的刺激直接不講道理地將她送上高潮!
“殿下……”為大小姐怒叱凶獸感到略微振奮的眾人皆是不敢相信地聽著林玉凝的聲音驟然化作比青樓妓女還放蕩的浪叫,原本盛怒的山魈卻得意咆哮而起,怒氣瞬間消散大半。
“嘎嘰!”伴著桀桀怪笑,山魈不顧少女剛剛潮吹迫不及待挺動猿鞭攪動起獵物濕潤不堪的春徑,通玄境仙子就這點好,哪怕先前小穴再怎麼如處子般緊致,既被巨根插入就老老實實擴張成了能令入侵者最為舒爽的形狀,簡直就是專為性器粗碩的野獸生的,若傳出去定會登榜紅顏名器譜,讓一眾淫詩穢作大肆傳說。
你這雌性再囂張又如何?還不是被我隨便捅得嫵媚發浪?極致的落差令山魈倍感愉悅,自也不再在意絕美獵物並非處子的落差,挺動腰身盡情耕耘起這天顏美地。
獸屌雄偉好似蛟龍,先前單是懸於面首腥氣撲鼻便令白虹仙子兩股戰戰面露桃花,而今直插花心攪弄玉穴,那輕易征服私處使之折服變形,悍然撞擊宮室令其震顫惶恐的威勢更是直搗仙子道心令快感余韻中的林玉凝嬌聲不絕牢牢銘記,好不容易等到余韻過去眼中恢復一絲清明,正要咬牙怒罵淫獸徒有屌力,穴心又被重重一頂只叫她一聲高亢又是潮噴!
太過威武太過強悍,這根凶獸大屌不止粗壯異常熾熱堅挺更匯集著山魈濃濃的鬼煞之氣侵蝕嬌軀,剛猛陽具蹂躪玉質天成,陰祟鬼氣禍亂神功道體,不單玉肌雪肉就連無極真氣也被侵犯得屈辱不堪快感不絕,任林玉凝恨意再深意志再堅,這屬於雌性的肉體又怎能抵御淫獸征伐不絕?
林玉凝的雙眸失去神采,絕色嬌顏卻浸滿霞紅,嬌嫩玉穴隨插愈媚,層層緊縮潺潺水流。
山魈的性器過於龐大,即便通玄仙子的小穴足夠柔韌能容納那驚人粗壯,但那足以從腿心頂到天靈蓋的長度卻是少女身體無論如何也無法承受。以至盡管林玉凝的小穴被頂得滿滿當當,山魈陽具依舊有大半露在外面無法品嘗嬌穴媚肉唯能嘗些甘甜汁水……
但白虹仙子隨著淫獸侵犯花枝招顫的玉體絕不會冷落這狂野情郎。
修長而緊致的玉腿隨著快感時而舒張時而緊繃,卻怎麼也繞不開從雙腿之間悍然插入的粗長陽具。在山魈提起少女纖腰自下而上插入這姿勢內,凶獸長鞭根本就是與一雙美腿平行相貼,抗拒侵犯的意願令雙腿羞澀緊緊夾攏,卻完全包裹在了粗硬陽具令那柔軟而充滿彈性的美妙觸感自兩側溫暖濕滑包裹而上,更隨著少女因快感顫抖而來回摩擦,雖無法完全包裹肉莖令每一處皮肉都暢享歡愉,但被仙子兩條傲人玉腿扭捏伺候的刺激仍是令肉莖劇烈顫抖舒爽不已。
身雖淪陷戰心不死,林玉凝自是不甘自己引得風流才子盡折腰的修長玉腿被酥麻灼燙淪為凶獸淫鞭服侍丫鬟,當神智稍醒略動嬌軀,她便咬牙竭力張開雙腿,即便這個動作好似對淫獸主動勾引獻上小穴也好過雙腿夾緊摩挲真讓它快樂無邊。但這種可笑抵抗只會被山魈毫不客氣趁機中門直入猛插穴心伴著劇烈撞擊干成一灘軟泥,張開玉腿伴著難耐嬌聲緊緊繃直後再度夾攏,嬌小玲瓏的美足更蜷縮珍珠貝趾抵在淫獸腰身,被絨毛瘙癢得上下滑動噴水不停,那小腳亂晃的撒嬌模樣簡直是個欠調教的不肖侄女,哪里稱得上白虹仙子林家嫡女!
像是因這意圖反抗反而丟盡尊嚴的動作樂得不行,山魈怪笑肉莖驟鼓,刹那撐滿竭力順從名器玉穴直指宮室悍然播種,可憐林玉凝一身通玄修為此刻全無用武之地,倒隨著陰邪入體騷亂更甚引得宮室主動洞開,毫無抵抗接納了濃精爆射灌溉播種,頓時高貴子宮黏滿獸精,絕色花徑盈溢白濁!
“嗯啊啊咿……”單是體淋精漿都情難自禁,而今宮室玉穴盈滿孽種又豈能抵御,少女嬌聲花枝凌亂,再臨絕頂那春情淫液卻被白濁精華悉數頂入難漏半點,既被播種又在潮吹,性器親吻淫液也若水乳交融,這般幾乎靈肉合一的體驗只令林玉凝眼神迷離愈是恍惚,好似這一刻被射滿子宮的她卻融進了淫獸的身體,成了它雄偉獸根上的掛件永世為它泄欲生殖。
時間仿佛都停止的極樂與煎熬不知持續了何等漫長歲月,當山魈得意地將性器拔出,少女玉穴已凝固成膏的精種卻如水般流淌而下,淅淅瀝瀝席卷在地流成一灘濁白大澤,難以想象凶獸究竟在她嬌嫩的宮與穴射入了幾十倍量的濃厚精液,在這無可逃避的緊密接觸中壓稠濃縮成如斯精華。
但可以想象,在山魈獸屌噴射精漿不斷碾壓溢滿白虹仙子小穴子宮的過程中,少女私密之地的每一處嫩肉都深深浸滿了獸精滋味,那熾熱粘稠與腥臭將永久烙印在林玉凝絕美之地,任玄功蓋世不可磨滅,縱瑤池聖水不可洗滌!
認真觀察了獵物小穴狀態顯得無比得意,山魈沒等少女恢復精神怒目相向,只待精膏流盡便迫不及待挺起大屌,再度插入這耕耘後的美妙仙境。
這一次山魈微調體位,雖依舊把住少女蠻腰正面相對,這一回卻捉著香肩將美人攬入胸懷,令那嬌挺美乳擠壓它多毛胸腹,讓那圓潤桃臀坐於它粗糙魔掌,一雙美腿則環過身軀盤在腰身,這雙美腿夾得格外有力,似乎不單懷著女子獻媚的情意,還包含著某種憤恨,被這般用力夾著莫說是男人的腰了,就算是一棵參天大樹似乎都會被生生夾斷。
但山魈只覺愉悅,它最喜歡品嘗怨恨的情感,那滋味就像最香醇的果酒般令它入迷。
以另一等姿態享用起絕色少女另有風情的美妙滋味,山魈若不知停歇的曲轅犁般,伴著聲聲艷麗嬌叫繼續耕耘……
王羆終於觸及了那無弦的黃色大弓。
鼓脹著下體沿著山壁一路警惕著山魈發現而爬過這巨大洞窟,在這艱難的一路王羆認真思考了關乎生死的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若是取得大弓射擊,他能否殺死山魈?
這個問題他沒有把握,他的了解僅限於林玉凝被一道極速流光射穿便失去反抗能力,與此同時山魈拋下那無弦大弓凶狂來襲。
沒有人看見山魈張弓搭箭的動作,但山林激戰時山魈從未施展這種攻擊,在發動流光攻擊後它卻恰好拋下了那無弦之弓,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若此弓確實是瞬間擊敗林玉凝的根本,那麼能射敗通玄強者的大弓於情於理也有擊敗同等級凶獸的能力。
——但這只是最好的設想,凶獸的體魄遠強於通玄境人類,能鎮封通玄強者的一箭未必能擊倒凶獸,而且他射出的箭恐怕威力遠不及山魈所射。
但在這山窮水盡的絕境,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王羆就敢去賭!
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他能否射中山魈?
這個問題他有些把握,根據他的觀察與思考,先前山魈以無弦弓射出流光之際有龍吟聲響起,這山魈形如鬼魅渾身陰煞,龍吟聲不像自身能力,更像是由這長弓所發。
這不是好消息,一旦拉弓或射弓就會發出巨大聲響定會導致山魈警惕……但另一方面,流光的速度快得林玉凝都來不及反應,這一點卻未必不可利用……
總之按照王羆估計,即便山魈聽見了龍吟聲,那一箭依舊是它避不開的。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他能否射出那一箭?
這個問題他毫無把握。
就算村里稚童也明白一個最淺顯的道理——沒有弓弦的弓根本沒法射箭,而眼前落在地上的正是一柄無弦之弓,而且看勢並非剛剛斷裂,而是漫長歲月前便遺落無蹤。
作為經驗豐富的老獵人,王羆懂得保養獵弓甚至更換毀損弓弦,但這黃色大弓的形式尺寸可與他的獵弓截然不同,對於包中備用弓弦是否有用他毫無把握。
那山魈是怎麼射擊的?王羆只能想到蒙天曾說過的“真氣化兵”,神魄境與通玄境強者可將真氣凝聚為刀槍劍戟等兵器形狀,自然也能凝聚弓弦,山魈這鬼氣滔天的凶獸多半也擁有類似能力,那並無實體的流光只怕也是妖力凝成。
但他根本不懂御氣不說,就算真有神魄境修為,此刻也被破了丹田無能為力!
這如鐵事實令射殺山魈的計劃成了鏡花水月痴心妄想,但王羆依舊堅持著爬到大弓近前,並在近距離注視這件神物的瞬間得到了答案。
眼看著仰慕的林大小姐似交尾母狗般趴在地上被山魈肆意衝撞發出一聲聲高亢嬌吟,王羆下定決心。
匍匐多時雄壯身軀似巍然山岳拔地而起,沾滿塵泥粗健雙臂肌肉虬脹豪顯神力,獵人沉腰俯身緊握弓弦,恨地無環悍然發力!
霎時間,王羆雙足陷裂岩地,青筋暴起滿面汗青。
此弓更勝萬斤沉!
縱是能拽牛摔羆,他又何曾舉起此等重物!
但這一刻男人唯將鋼牙緊咬,鐵面漲紅一聲咆哮。
“起!!!”
赤筋爆血,神弓離地,驟放光華,真龍顯跡!
死死盯著自黃色大弓盤旋而出威嚴無盡的黃龍之相,王羆只覺振聾發聵心魂劇顫,一股絕偉磅礴的氣息涌入身軀衝擊渾身血肉沸騰而起,好似每一滴血每一塊肉俱在此刻熊熊燃燒,涌現無窮神力!
霎時獵人似鐵塔挺直背脊,虎目圓瞪目光灼灼,手中燃火自有弓弦凝聚,張弓搭弦作滿月之形,煌煌神矢於指尖生,熔魂燃血箭指妖孽!
“山魈領死!”獵人怒吼神箭離弦,天弓劇顫龍吟震天!
聽得那龍吟之聲,山魈駭然扭頭卻見流光襲面直取首級,霎時亡魂皆冒赤毛炸起,兩股戰戰懼欲走去,長鞭卻被林玉凝玉桃雪臀賣力夾緊,如何能逃!
“嗖!”煌煌流光自山魈赤眼而入後腦而出,妖鬼倉皇逃姿驟然而止,丑陋頭顱便如煙花爆起,炸成哀嚎漫天!
凶獸山魈,伏誅!
……
“哈……”眼看著山魈那令人痛恨的腦袋炸得一點不剩,王羆如釋重負跌坐在地,神弓脫手砸在一邊。
他可算知道山魈為什麼要急著在射箭後把這神弓丟下,並不是掩人耳目,而是這神弓實在太沉,射箭後更會抽空全身力氣,縱是凶獸又如何拿動!
他聽見親衛們此起彼伏的驚呼,他們還不敢相信凶獸已被射殺,懷疑自己過於絕望產生幻覺,這一點就連他自己也一樣。
但現在的他已經沒力氣去想,他只覺渾身酸軟得好似燃燒殆盡的柴薪,昏昏沉沉只想睡去……
酸澀的眼皮蓋上瞳眸,一聲誘人至極的驚叫卻硬是將他驚醒。
“怎麼回事!”王羆瞪大雙眼,這等美妙誘人的聲音只有林玉凝才能發出,可她為何要驚叫,難道山魈未死!?
瞬間出了一身冷汗的王羆忙抓向神弓望向聲源位置,卻見那山魈無頭屍身向後仰倒,一根長鞭卻衝天而立,挑著一具玲瓏嬌軀空中淋漓。
仔細看去,那根身軀已死的陽具竟還插在林玉凝雪臀猛烈射精,肉莖一鼓一鼓直射得白虹仙子仰直雪背嬌吟高亢,俏面賽血香汗淋漓!
“死了還能射?”王羆看得一愣一愣,只覺這山魈傳宗接代的執念實在強得離譜,沒了腦袋還要惦記子孫。
見山魈沒有死而復生王羆心下稍安,但既是被驚醒勾去目光也就忍不住緊盯著林玉凝那玲瓏妙曼的身段與紅霞鮮艷的嬌顏不放,此時的少女全不像初見時那般仙姿翩然風華絕代,卻有另一種誘人美感,只令他血脈賁張口干舌燥,不由更羨慕爆了腦袋還射得這絕世美人肚子鼓起的凶獸山魈。
無怪王羆不講禮數,實是此刻林玉凝確誘媚至極,凡是個男人都擋不住誘惑。也就是他沒見過世面,不然定會忍不住感嘆一聲:“殿下真是比窯子里的妓女還騷!”
這般看了好一陣,山魈一柱擎天的陽具才緩緩軟下放得林大小姐嬌哼一聲趴臥在地,撅著屁股不住噴精……就在這時,之前與其他親衛一樣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錦衣青年蒙天竟兔起鶻落來到少女身邊將其小心扶起並喂下幾枚龜頭大的丹藥,對著少女一臉關切地說了幾句,少女神色稍醒,似略微猶豫後,面色羞紅地點了點頭。
而後,蒙天便十幾個縱躍來到王羆面前,一臉認真地衝他抱拳一禮。
“蒙天在此,代殿下多謝王兄射殺山魈救我等於水火,也在此恭賀王兄成就神魄之境!”
“啥?”王兄發愣:“我……是神魄境?”
“雖然境界上未到,肉身卻已到了。”蒙天露出笑容,從葫蘆中倒出林玉凝乳尖大小的一枚枚鮮紅丹藥遞與王羆,待王羆就著水囫圇吞下才打量著他精壯身軀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這功法並非是以真氣蘊養血肉,而是以血肉蘊養真氣!這是為天生神力者量身定制的法門,王兄以強悍體魄蘊養多年,真氣強度已經遠超尋常燧心境高手,經過這神弓的龍氣刺激終於徹底爆發出來……”
蒙天恍然大悟,他完全看走眼了,當初那名傳授王羆功法的砍柴老人怕是一位武道宗師,短短七日就讓王羆掌握了這套功法以肉身反哺真氣,另辟蹊徑地讓他踏上強者之路。
“不過那位前輩未免是個甩手掌櫃,傳了功卻不告知精要所在,若不是今日碰觸神器,王兄豈不是一輩子都未必能發現自己竟是如此高手?”想了想,蒙天只覺古怪,哪有這麼教人的?
蒙天覺得奇怪,王羆更聽得一頭霧水,但不管怎麼說變強了總是好事,現在這身板他不敢說上去和山魈拼殺,與先前追殺自己的妖蟒掰扯掰扯倒不成問題,而蒙天遞來的藥丸也效力驚人,才剛咽下去就化作熱流流淌在全身,令全身疲憊皆緩解消融,甚至好似比剛才還更有力氣。
見王羆面色紅潤舒展肢體,蒙天也是微微一笑:“無論如何,還是恭喜王兄神功大成,也請王兄送佛送到西,再救殿下一救!”
“救?”王羆一愣,隨即“噌”地起身一臉緊張:“殿下受傷了?”
“殿下的確身體有恙,但與王兄想得不同。”蒙天苦笑,盡管周圍沒有外人卻還是下意識壓低聲音:“殿下所修陰陽二氣乃是剛柔並濟完美無瑕之法,唯獨平衡二字不可破,而今殿下遭了山魈毒手被那妖孽陰氣入體以至陰盛陽衰平衡失調,如此下去,輕則真氣紊亂修為倒退,重則走火入魔性命垂危……”
王羆未曾想林玉凝被干得那般快活,內里實則凶險如斯,不由出了冷汗連忙發問:“那可怎麼辦?蒙兄你醫術高超,一定有靈丹妙藥救殿下吧?”
蒙天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已請殿下服下幾味固本培元之藥,但這陰氣實在太過凶甚,非殿下自身可以壓制,為今之計就只有……”
蒙天一指王羆:“請王兄若山魈注入陰氣一般,為殿下注入陽氣!”
什麼若山魈注入陰氣一般為殿下注入陽氣……王羆只聽得納悶,半晌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你,你是說,讓我和殿下……”
“不錯。”蒙天及時阻止王羆說出更不敬的話,臉上卻帶著男人才懂的奇妙笑容:“此處也就剩王兄陽氣足夠旺盛,殿下這般美人這回可是便宜王兄了。”
正常人聞言定會欣喜若狂直接答應再衝過去抱起美人直接行房,王羆卻眉頭一皺苦澀咬牙:“可就算現在我的真氣遠比先前要強,也根本不是山魈的對手……”
蒙天咋舌,這什麼話?簡直就是在說自己不如其他男人!這家伙也是夠有意思的,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不必擔心,王兄只需將山魈的陰氣壓制一半即可,剩下的殿下自己足以應付。”生怕王羆不答應般,蒙天臉抽牙酸地掏出幾個瓶瓶罐罐:“我這還有上好的壯陽藥,包管王兄陽氣旺盛龍精虎猛,讓殿下……咳咳!”
這番勸說下王羆才打消顧慮,與蒙天一齊走到林玉凝身前行禮。此時林玉凝服了丹藥已恢復幾分氣色,自己起身亭亭玉立,對於二人行禮卻只是微微點頭一言不發走向洞窟深處,蒙天推了一把王羆,王羆才如夢初醒連忙跟上。
望著雪白如仙的窈窕倩影與黝黑粗壯的漢子一齊消失在洞窟深處,蒙天咬著手指幽幽嘆息,若不是被掏空了身子,林玉凝這朝思暮想的美人他定會自己享用,豈能拱手讓人?
他擅房中術,煉壯陽丹,就連北方的趙王都會購置他的丹藥,可縱然如此,這一身醫術卻救不了自身虧空。
醫者難自醫啊!
……
王羆走在林玉凝的身後,望著這絕色女子背影心潮澎湃。
少女華貴的銀甲雪袍本就被山魈撕得不甚多少,那連番盤腸大戰後殘余布料也甩脫許多,以至於此時少女光滑雪膩的肌膚唯有幾縷白錦稍披肩頭,全身卻與赤裸無異。那挺翹緊致還留著鮮紅痕跡的屁股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略微定睛就能看到臀縫間粉紅可愛的小巧菊蕾,那誘人蜜洞似邀請般收縮不停。
除卻雪白屁股,那對修長玉腿無疑也是動人美景。出身世家的林大小姐無疑也在馬背上練過不少時日,是以這生自水鄉的美腿不單有著江南女子的水靈嫩滑,更有久經鍛煉後沒有一絲贅肉的緊致彈性,如此美腿有如藝術品般精致之余又蘊含著雌豹般的驚人爆發力,要是盤在男人腰上再配以高傲仙子含情脈脈的邀請,那滋味定是銷魂不已!
只可惜王羆並非風流才子也非房中君子,不得做淫詩千首贊這絕美玉質,淫欲想象僅限於此,頭腦中擺不出白虹仙子十八般姿勢,實在色界一大憾缺。
但也無妨,山野獵人缺乏淫思卻有的是力氣,吞了壯陽藥後更是滿腹熾烈,真要抱上這美人勝過萬般淫想!
似迎合這一氛圍,少女止住步伐,輕盈地轉過了身。
王羆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少女是何等勾人。
玉光楚楚,霞色飄飄,仙子如畫,懷春望君。
林玉凝的身體曾被山魈射滿濃精,但在長時間激烈交合後這些精液不知是隨運動甩落還是滲進了肌膚,如今在這妙曼嬌軀卻找不到一點蹤跡,唯見這美若天仙的少女容光煥發含情脈脈,只令王羆作為男人的一面猛烈雄起,迫不及待就要在這如玉美人身上辛勤耕耘!
雖不曾被山魈撕衣,王羆爬過岩地早扯得衣衫襤褸,又擎神弓血氣激蕩,震得渾身不著寸縷。粗壯性器毫無遮掩,興奮反應自落在少女眼里令這高貴仙子微生羞意。眼眸濕潤凝望著這陽具摩擦玉腿,半晌卻未見這漢子凶狠撲來只是一臉興奮喘著粗氣,不由令少女抿唇一陣羞惱,只好嬌哼一聲朝這呆子勾了勾手,卻又臉頰發燙微微低頭。
“還請王兄……為我注入陽氣。”
王羆這才意識到心目中的神女已在邀請自己,興奮得陽具狂甩拍在腹間,雙眼放光迫不及待湊近少女嬌軀,只覺一陣幽香撲鼻如沐春風,鼻尖一燙差點流了熱血,這神女的身子竟是如此美妙,一眼望去盡是雪白蒙著粉霞,曲线起伏婀娜娉婷,讓他這不識幾字的大老粗也覺美極,只恨娘親才給他生兩只手臂,叫他煩惱不知該往何處摸去!
沒玩過女人的野漢還在猶豫,嘗過肉味的仙子卻雙眼濕潤情難自禁。生自名門世家魚米之鄉的千金小姐何曾見過這皮膚黝黑身如石礪,蓬頭亂發更從不曾剃須的粗野漢子,那充滿欲望的眼睛毫不遮掩在她玲瓏嬌軀肆意游走掃得她芳心亂許,那魁梧身材壯實肌肉不修邊幅有如小山壓得她玉體微軟自覺男女差異,那濃烈的陽剛之氣更是令遭受陰氣侵蝕真氣失調的她如遇甘霖,下意識望著那根健碩陽具迎上前去,雪白小腹貼著男根輕輕摩擦似邀請它將這片平坦犁作山地,緊致玉腿觸上精囊微泛濕意暗示後宮可及。
王羆只覺自己的下體被包裹在一片無比柔軟又活潑的雪雲,卵袋還傳來一股溫暖迷人的濕意,低頭只見仰慕仙子嬌俏抬頭少女懷春地望著自己,那欲情繚亂的絕美臉龐引得他不由低頭吻住紅唇,在大小姐輕捶小粉拳撒嬌討要間挺起腰身,無師自通地插進花芯泥濘。
“嗯……”美目微眯,林玉凝輕聲滿足呻吟。
盡管王羆在人類中稱得上雄偉的性器比起山魈那淫獸尺寸遠遠不及,以至黝黑性器插入蜜穴滿滿充盈她仍感到一絲空虛,但那怪物性器本就非女性應敵,男人的肉棒方才是少女生來相許,被凶獸狠狠抽插蹂躪的名器玉穴很快將仇敵帶來的下流快感忘卻擯棄,轉而夾攏花徑吸吮陽莖,一邊沉浸在強壯男人帶來的充實安心,一邊貪婪地索取至陽至剛之氣。
伴著黑杵攪動春水流溢,一聲聲嚶嚀自少女紅唇淺淺發出,誘人長腿也由面對男人矜持站立一點一點纏上那陽剛身軀。
正將重心一點一點交付給眼前漢子,令絕色嬌軀逐漸趴進男人懷里的林玉凝眼神迷離,她從未想過天資絕倫的自己竟會將小臉貼在一個山野男人的胸膛,傾聽著他有力心跳感到一陣安心。她對王羆絕無情愛之意,卻也不得不承認當這男人如鐵塔矗立將她深深痛恨的淫獸送入地獄,那頂天立地的身影令她不由感激憧憬。
歡愉的酥熱令足趾都不由勾起,林玉凝並無抗拒地沉浸在這陣情欲。這與山魈粗暴侵犯帶來的快感截然不同,身為林家嫡女與白虹仙子的她可以褪下高傲外衣安心撲在男人的堅實臂膀,毫不介意地展現出屬於女兒家的柔軟一面熱情迎接,某種自習武之日便未有過的解脫感令傾國傾城的小臉露出淺笑梨渦,一縷縷晶瑩玉液隨著肉壁收縮流淌而下,淋滿充實她花徑內心的灼熱鐵柱。
玉面微仰帶著些許羞赧,少女玉足稍抬輕聲細語。
“我的足心……”
正享受著仙子名器銷魂快感的男人略感困惑,卻還是俯身牽起少女玉足卻覺冰涼刺骨,忙抓起一對修長雪腿扛在肩頭伴著挺腰馳騁又摸又吻,陽氣熏陶重染蓮足血色,痴迷親吻飲得清泉甘甜。
從花心到足心皆得陽氣洗禮,少女面色通紅眉梢也攀上愜意,陽氣滋潤與陰氣侵蝕的感覺截然不同,盡管交合時這兩者都帶來異樣刺激,但擾亂她真氣運轉的陰煞有如一點一點剝離她的元神,帶來渾身冰冷渴望填補的空虛。而助力她陰陽平衡的陽剛卻似篝火與裘衣包裹著她的身心,令渾身放松只覺無比充實,不由得扭動腰肢小穴收緊,眼含媚意地望向男人嬌哼嚶嚀,催促他趕快注入更多陽氣。
清秀女子都沒怎麼見過的漢子哪受得了這種勾引,望得那狐狸精都自慚形穢的清媚眼神聽著那青樓花魁也自嘆不如的勾人嬌聲,只覺頭腦“嗡”地一下炸響,下體鋼鞭就已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在仙子玉穴緊密勾纏下將守了三十來年的精純元陽毫無保留地爆射出來!
“哼~還挺燙的嘛……”扭著雪白屁股奪了淳朴山民童子之身,天縱奇才林小姐的臉上也露出取得大勝般滿足笑意,一時令人無法分辨這小美人究竟是高傲仙子還是魅惑妖女。而當蘊含人形猛獸至陽之氣的精華排山倒海涌入花心,那熾熱洶涌的快感也瞬間淹沒了主動邀請的高傲少女,令這渴求陽精的大小姐嬌哼著繃直修長玉腿,臀蹭毛腿足抵糙臉,嫩穴吸著大黑棒子一齊噴流,身酥體軟齊登仙境!
“哈……太爽了……”感受著自己積攢多年的精華一滴不漏射進少女動人嬌軀,看著這絕色美人因自己征伐極致歡愉的媚態,感到前所未有之滿足的王羆不由摟緊懷中溫香軟玉,直到這軟玉輕輕扭動,蠻腰桃臀妖嬈搖擺,眼中閃光神采奕奕。
“王兄,還能繼續吧?”
“我……”王羆想說“讓我先緩一會兒”,但看著那雙認真而柔媚的眸子猶如秋水般盼著自己,一股邪火霎時流過下腹將剛剛失了元陽的鋼槍充硬撬起,挑過一陣綿柔媚肉頂上花心,自不消說再干得這迷欲仙子高潮迭起!
“嗯啊~再快一點……噫……”
“那山魈陰煞尚在,還請王兄再注一些陽氣。”
“噗……本小姐的意思是請王兄用這根滿是陽氣的肉棒為我暖足啦,呆子……”
“哈啊,不要這般吸吮足心噫噫噫——”
“便這麼想看本小姐擺出這種姿勢嗎……你這冤家……”
“咿嗯……”
難記幾何姿勢變化,不知多少精華噴灑,與林玉凝如夢般的結合似經歷了三天三夜又如水滴刹那般短暫……當王羆扶著老腰與林玉凝一齊走回洞窟大殿望著蒙天與療傷後的親衛們在大弓邊上圍成一圈,還依稀感覺自己仍在夢中。
一眾親衛則望著青紅真氣氤氳周身,玲瓏嬌軀若隱若現的林玉凝還有她身後一瘸一拐全身赤裸,男根濕漉還纏著幾縷青絲的王羆神情復雜。
這些武藝高強的親衛多是男人,跟隨在絕代風華的少女身邊自不免心生仰慕之情,結果這位心目中無人有資格般配的殿下先是被凶獸凌辱,又是被這山里的“野豬”拱了,難免令他們心情復雜。但他們的忠誠遠勝仰慕之情,盡管心中感慨,卻不會提出半點異議。
蒙天迎上前來,目光避開林玉凝玉體衝他們一禮:“恭喜殿下無恙,也多謝王兄不吝出力——王兄這回閉關,感覺如何啊?”
“很好,就是有點累……”王羆臉上喜色和疲色都難以遮掩,干大小姐當然爽得不行,但他也確實累壞了。射山魈就抽空了力氣讓他昏昏欲睡,被蒙天下了幾劑猛藥後卻就對上了更厲害的林玉凝,這風華絕代的白虹仙子可不是射一下就能了事的,硬是纏著他射了一發又一發,直到他把壯陽藥都磕完了腰酸腿軟,才又咬了口龜頭饒他性命。
就那一咬,也差點把他魂魄都勾出來!
“……那王兄可要好好休養,接下來幾日可還要辛苦王兄操勞。”蒙天表情一時扭成麻花但還是打了個哈哈,卻令沒聽出弦外之音的王羆努力挺直腰板拍了拍胸脯,表示粗活累活只管吩咐。
悄然瞪了一眼不解風情的傻瓜,林玉凝蓮步輕移來到黃色大弓之前,望著這令她置身絕境也救她於獸口的神物眸中異彩連連。
“確定了嗎?”
“確定了,這就是我們探尋之物,傳世九大神器之一……”蒙天沉聲開口,難掩震撼激動。
凝望神弓,林玉凝也覺心緒潮涌,青紅二氣騰騰而起,翔龍游鳳共舞齊鳴,俯身挽弓傾力而起,只覺萬斤巨沉道韻驚心,不由仰首挺胸似望穹蒼,櫻唇輕啟出神念誦。
“太古龍朝,有光自天外來,蒼穹破,乾坤動,四海覆而八荒折。碧落西極有天門開之,紫光蔽日,草木照之則灰,走獸沐之而枯,人視之則盲,久而肌脫而力衰,山河沉為瀚海。又有凶星赫赫自西天來,灰飛神州山涌黃泉,將落時,玄武沉,北冥斜,絕嶺萬里移焉。帝剖黃龍之骨鑄胎,抽青龍之筋鍛弦,挖白龍之牙礪鏃,取黑龍之眼編矢,登望仙台,射凶星於危室。”
少女悵然,聲音肅穆,而眾人也仿佛在這太古傳說中窺見了那撕破天穹的災光,那化作沙漠的山河,看見了那天下飛灰熔岩滾滾,滄海傾覆大地沉淪,終望見那蓋世英雄立於高台挽起長弓,一箭射落蒼生劫。
何等慷慨何等豪壯,只惜村夫不通文言。
追述著古老神話,林玉凝再度望向那形制無比古老的無弦黃弓神情復雜:“《東山傳》中記載的星隕龍弓竟當真存在……”
“如此說來,古籍中的仙、神與真龍還有那天地浩劫,也全非古人杜撰麼……”
身為一名踏足世間至高境界的武者,林玉凝自然對通玄之上是否尚有境界充滿懷疑,而現在她終於得到了答案。
只是手持這古朴弓身,林玉凝便感覺到某種令人本能敬畏的威壓跨越萬年歲月而來,盡管這股氣機極為淡薄無法令她動搖,卻毫無疑問源於比通玄境、凶獸更強的存在,那被取骨鑄胎的黃龍!
當世有蛟,卻無真龍,傳說中的真龍俱是與仙神同列,有移山填海之大能的存在!
那便是通玄之上的生靈。
“恭喜殿下受命於天得此神器,以殿下天縱之資更得龍弓相助定可登仙羽化,問鼎中原!”
見林玉凝挽起星隕龍弓仙姿玉立,蒙天上前抱拳賀喜,一眾親衛也振奮高呼,盡管此行折損了一半同伴,但只要得到星隕龍弓,一切都是值得的!
作為一件真正的神器,星隕龍弓不單有著無敵威能,更是天命的象征,猶如傳國玉璽般,得之可得天下!
當世也有神器,如皇室的玄帝劍,趙家的虎頭金槍,西域都護府的神雷戰鼓,南芒山的風火扇……但這些具備異能的寶物根本無法與九大傳世神器相提並論,玄帝劍不過斬殺凶獸,風火扇僅卷一山之風,那些傳世神器可都是有救世之功的!當星隕龍弓出世,唯它可為真神器,其余皆為偽神器!而手持神器的林玉凝自是上天認可有德之人,光耀天下四海咸服,睥睨諸侯誰與爭鋒!
無論是實戰能力還是象征意義,星隕龍弓的價值都太大了!
得忠臣賢士如此恭賀,身無寸縷的林玉凝亦浮現淡淡笑容:“得此神器皆賴諸位血戰之功,若得大業,與子共榮!”
這無疑彰顯了少女的壯志,更是一種價值無量的承諾,眾臣心潮澎湃山呼殿下,王羆也透過霞光望得玉峰搖晃,更覺振奮一同高呼。
……
“信鳶回來了?”纖纖柔荑撥開枝葉,少女嬌軀籠在樹間,僅露嬌顏淡淡詢問。
“是。”蒙天捧著雪白信鳶恭敬開口,林玉凝微微頷首。
“等我片刻。”
合攏枝葉籠住身姿,少女別了身後漢子一眼,當著他的面沐浴更衣。
大好興致遭人打斷,王羆也只好看著少女玉背美臀憋下一肚子火,只能等到晚上再抓住殿下小腳好好發泄了。
片刻後,皮毛輕裝露出雪白大腿的英氣仙子與同款獵裝背負大弓的黝黑大漢並肩而出,惹得親衛們不由多看幾眼。
懷玉為被,和精而眠,這幾日林玉凝與王羆二人可謂形影不離,原因自然是體內仍殘留山魈陰煞的林玉凝尚需陽氣滋補,除卻直接注入陽氣之外,近距離接觸亦可傳遞陽氣,也方便林玉凝隨時為王羆調整內息,省得這背著一萬三千五百斤重弓卻不擅御氣的男人體力不支栽倒在地。
這番安排自是讓兩人看起來愈發親昵,盡管一個雪白窈窕一個黝黑粗獷絕稱不上神仙眷侶,只見少女粉面含春男人褲襠鼓脹的模樣便令人羨艷不已。
蒙天忙將還未取下信件的信鳶送去,林玉凝取下信箋熟練注入真氣顯跡,任白鳶落在足尖輕啄瀏覽起來。
一開始林玉凝還神色平靜乃至眉梢輕抬微喜,但當她目光落在信箋下方,雲淡風輕神色驟變,竟是不由輕呼出聲!
怎麼了?眾人見狀欲言又止,畢竟信箋所屬或許是他們不該了解的機密。
林玉凝抬起頭來,指尖青焰冒起將信箋焚滅。
“父親盛贊我等取得神器,只是近日天下有大變局。”
“可是北方?”蒙天敏銳異常,林玉凝微微頷首,目露精光。
“不錯,就在三日之前,涼州定荒侯以詐降之計親赴敵營斬殺趙王、忠國公而後在亂軍之中突出重圍,疑似突破天人之境,更暴露出身懷上古神器——天命玄鏡!”
雄據北方的趙王、忠國公死了?
定荒侯可能突破通玄之上?
上古神器,天命玄鏡!?
莫說蒙天這等精明幕僚,就連最不知天下大勢的王羆聞言也不由屏息。
要知道根據《東山傳》記載星隕龍弓可是取材於四條真龍鑄就的神器,四部合一才是真正完整,而今他們獲得的星隕龍弓僅有弓身,卻無弓弦、箭矢,只能算真正星隕龍弓四分之一卻已有威脅通玄強者的威能,那麼一件完整的神器該會何等強大?那天命玄鏡又該有何等神異!?
“我等該如何?”強壓下滿心震驚,蒙天沉聲詢問。
北方風雲劇變又有神器出世,作為一大勢力的東海林家絕對會有所動作。
“父親預料天下諸侯定會針對定荒侯組建討賊聯盟以謀神器,囑咐我等搜尋完周邊後盡快返回江南,准備北上參與爭奪。”林玉凝淡淡開口,卻若含著劍戟刀鋒。
定荒侯身懷神器,林家或許是最著急的,因為他們剛剛取得神器本打算以此宣揚自身天命所歸,卻不料別人已先一步有了神器,星隕龍弓的權威無疑會大打折扣。
若是能將天命玄鏡奪得,同時懷有兩大神器那便完美了,古時聖君不過如此,天命所至誰敢質疑?只是那樣也會徹底成為眾矢之的,必須展現出絕對實力方可令天下懾服!
但一切急不來,一行人目前第一要務還是以山魈巢穴為中心展開搜索——萬一能找到星隕龍弓遺失的弓弦和箭矢呢?那可比什麼都重要。
“定荒侯,凌月清……”念著那威震天下的名號,林玉凝眼中斗志昂揚。
山魈的巨屌未能挫敗她的傲骨,她很期待與那同年出生的名將見面之時。
汝有神器,余亦有神器,誰為英雄,何懼一試!
……
兩個月後,涼州北涼城畔。
身披紫金甲,胯下鐵骨馬,時任撼山軍副將的王羆瞭望戰場,感慨萬千。
搜尋太平山腹地無果後,他就隨著林玉凝一行離開太平山,探望村長見老人家已經康復,便心無旁騖地跟著到了江南。
那位意外親切的林先生對他大為贊賞,直接就賜給他小山般的金銀珠寶和能把整個村子裝進去的大宅院,還邀請他加入林家。
既然與人家大小姐有了夫妻之恩,王羆也就沒有拒絕,於是在林家的名師一番惡補教導後,便被安排入軍,成為了這撼山軍的副將。
這絕對是驚人之舉。
正常來說,一名寸功為立的神魄境投入麾下,諸侯授予千夫長之位便完全對得起他的身份,而王羆作為並無境界的神魄境卻一躍成了統領萬軍的副將,職位比千夫長高出一級不說,統轄的還是威震天下的絕對精銳撼山軍!
撼山軍中的一名千夫長,論地位絕不在普通萬夫長之下,更不用說一人之下的副將。
在名師教導下見了世面的王羆不免惶恐,內幕人卻知道這職位不算給高。
因為王羆能拉開星隕龍弓,並有箭無虛發之技。
能拉開星隕龍弓並不容易,單是星隕龍弓本身重量就有一萬三千五百斤,堪比一頭壯碩巨象,而拉弓所需力量更是遠在其上,更不用說將弓拉滿還要瞄准目標了。
這就限定了至少也得有神魄境的力量才有資格拉開星隕龍弓,但林家也找了其他中心的神魄境強者嘗試拉弓,縱可拉開,卻無法引動那威力滔天的真龍之氣,唯有王羆與林玉凝二人可開弓並引動龍吟。
這意味著,使用星隕龍弓或許需要某種相性,又或者,星隕龍弓認主了。
這便讓王羆的身價大大提升。
同時,王羆射殺了山魈,取得星隕龍弓,救下林玉凝。
說句僭越的話,這不亞於兩次救駕之功。
因此這撼山軍副將的職位,王羆是完全當得上的。
蒙天為王羆解釋了這一點後,王羆稍感安心,隨後便得知在他熟悉統兵之前所需做的就是攜帶星隕龍弓跟在主將林玉凝身後為她掠陣。
盡管林玉凝和王羆都能使用星隕龍弓,但星隕龍弓威能主要源於神器之力,王羆與林玉凝使用星隕龍弓的威力相差無幾,箭術則是王羆略勝一籌,但林玉凝這通玄強者的戰斗力可遠遠強於王羆這偽神魄境,讓林玉凝爆發通玄武力在前征戰,王羆則手持神弓一擊制勝,這正是威力最大化的安排。
——前提是,手持神器的王羆足夠忠誠,而林家的家主似乎對此並不懷疑。
“想不到我還得站在玉凝背後受她保護。”聽聞如此任務的王羆表情有些復雜,作為男人當然應該將女人護在身後才對。
“有什麼不好?站在美若天仙的女人背後盡情射擊,這可是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好事!”蒙天則對此露出不正經的笑容。
而後,王羆與林玉凝走海路抵達已在涼州駐扎的撼山軍駐地,熟悉了軍中事務,也與林玉凝磨合了並肩作戰之技……
為了確保星隕龍弓發揮威力,林家還特意為之配上了弓弦與箭矢,弓弦乃是蛟龍之筋,箭矢則由山魈與其他妖獸爪牙所鑄,這不單讓星隕龍弓的威力更進一步,也大大減少了凝聚弓弦箭矢的真氣消耗,原本只能射上一發的王羆如今就可以射上兩發。
這多出來的一發,說不定便是一條絕世強者性命。
“第一次出箭務必索命。”王羆默念,如今世人還不知道星隕龍弓的存在,即便是通玄強者猝不及防下也難免像闖入山魈洞窟的林玉凝一樣直接中招。
但當星隕龍弓在戰場上射出第一箭後,這件神器就會世人皆知了,畢竟拉弓之時必有龍吟響起這一點實在太招搖了。在敵人事先得知星隕龍弓存在的情況下一聽見龍吟聲就不顧一切爆發真氣防御,還是有機會保住性命的。
——至於山魈,它先經歷血戰又與林玉凝盤腸大戰,是真正意義上的強弩之末,不可混為一談。
當然即便暴露,星隕龍弓依舊極具威懾力,哪怕不能殺死,直接射殘一名通玄強者也將瞬間扭轉戰局,更何況王羆還能射兩箭……
“絕不能射偏啊……”王羆對此頗有壓力,原本只是山野村夫的他,如今竟能決定通玄強者的生死了。
某種意義上他還是獵人,只不過狩獵的目標從虎豹熊羆換成了絕世高手。
其余軍中事務王羆也逐漸適應,撼山軍軍紀嚴明,對於他這個突然頂替原本副將的新任將軍也毫無小覷之意,唯一令人在意的,就是這紫金山文甲未免太過顯眼,容易招人惦記。
但這並非工匠浮夸贅余的設計,但凡軍中神魄境的高手多有這麼一套與眾不同的甲胄標志身份,一方面是炫耀武力,另一方面也是便於敵我雙方的辨別。
不錯,軍中猛將會大方地向敵人展示自己存在,即便這容易招致絞殺並引來敵方高手,但這正是目的。
在雙方都有高手的情況下,優先讓高手彼此廝殺,兵對兵,將對將,減少對尋常士兵的殺傷,這是大玄各路諸侯心照不宣的規矩。
當然,那些本身不擅戰斗的儒將便不受此約束,只不過他們若是親自現身前线定是為了振奮軍心,屆時總需披掛威風,倒也相差不大。
而對王羆來說,這一點也更便於他鎖定目標……
一切准備就緒後,林家大軍便在盟友反復催促下奔赴前线。
血氣翻涌,喊殺震天,遠處的激戰足以令初臨戰場的新兵忐忑不安,而初次見到戰爭場面的王羆雖是震撼,卻無半點不安。
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
這自信源於身旁戰車馱運的星隕龍弓,源於身前英姿颯爽絕代風華的白虹仙子,也源於身後巍然屹立的精悍大軍!
巍巍鐵騎群山並立,人馬皆披重甲唯露雙眼,橫槊馬背戰意升騰,雄獅盤踞豈容小覷?
雄雄甲士陣列如林,身著多層甲胄嚴陣肅立,長刀豎立寒光耀天,猛虎睥睨誰人可敵?
上萬猛士每一人俱是軍中驍勇沐血而出,重重篩選皆優而入,不單實戰經驗與訓練程度少有人及,御氣水准亦無一例外為成丹精英,長刀馬槊均為精鍛利器,一身重甲更皆有陣紋銘刻,使之錘鐧難入強矢難及!
三千甲騎具裝,八千陌刀鐵衛,俱是武裝到牙齒的絕對精銳,其進軍之勢撼山震地妖獸皆驚,箭雨不可擾其心,槍林不可阻其進,而當其如牆而進碾過敵陣,三萬輕裝而驍勇的從軍將緊隨其後,以席卷珠簾之勢將一切抵抗化為烏有。
便是大玄朝自身也湊不出這等軍勢,也唯有富甲天下的林家才能打造出這無敵之師!
已經目睹了戰場實狀的王羆有理由相信,倘若不計代價發起猛攻,便是十萬甚至二十萬大軍也會被撼山軍正面衝垮!
只不過林家卻是希望北涼城之戰能持續更久,令定荒侯凌月清先擔懷璧之罪牽扯諸侯兵力,為林家展現神器爭得更多時機,因此林家大軍在“盟友”反復催促後才姍姍來遲加入戰場,而且獨踞一方高地出工不出力,要不然王羆倒很想試試定荒侯那威震塞北的北涼鐵騎能在撼山軍衝擊下堅持多久方才崩潰。
王羆居高臨下望著戰場,見一方似黑色刀鋒左衝右突來回衝殺,一方則若口袋收攏天羅地網,不禁對兩者的勇氣與陣容頗為贊賞:“現在攻城的是哪一路諸侯?”
“自是討賊聯盟的盟主明威將軍李枯一所屬,如今雖有多家諸侯駐軍於此,對北涼城的進攻仍以他們為主力。”一旁副手答道。
王羆點了點頭,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經過林家名師教導的他今非昔比,足以看懂一些形勢。
各路諸侯與定荒侯並無冤仇,不惜千里迢迢派出大軍只為神器,但誰也不想直面那凶名赫赫的天下第一將損兵折將,只想作壁上觀漁翁得利,因此雖說組建這“討賊聯盟”,大多時候都不會派出主力。
但李枯一卻沒法做這漁翁,因為他就是討賊聯盟的發起者與核心,更代表著先前進攻北涼城的定荒侯真正仇敵——
趙王趙辰、忠國公劉信所屬。
當日定荒侯奇跡般將趙王、忠國公一並斬殺又與北涼城守軍里應外合連夜突圍,群龍無首的兩家聯軍崩潰大亂,按理說即便不作鳥獸散,這靠領袖關系結成的聯軍也難以為繼,忠國公劉信的女婿李枯一卻在此時以鐵腕手段奪取兵權,召集各部統領陳說利害軟硬兼施,竟硬生生維持住了主帥陣亡的趙劉聯軍並將其打造得如鐵桶一般轉攻為守擋住定荒侯親自突擊,同時第一時間將“定荒侯持有天命玄鏡”的消息傳給各路諸侯明面上卻以“定荒侯弑殺趙王與忠國公意圖謀逆奪取大玄江山”為由組建討賊聯盟,鏖戰二月,硬是將凌月清這當世神將困在北涼城玉幽關百里之間。
昔日劉信曾在人前稱贊女婿李枯一之賢,但李枯一為人低調,旁人也不以為意,卻不料此次王公俱隕三軍將倒之際此人卻展現驚人手腕,自是引得天下諸侯為之驚嘆,只覺此人才能毫不遜於劉信本人。
還好劉信已死,不然這一丈一婿兩個人精齊心勠力,還真稱得上棘手勁敵。
至於聯軍被忠國公女婿接手,趙王一派何在?
這就要說到趙王趙辰趙定遠正當壯年未立儲君,其三子趙繼雲能征善戰武略過人,其五子趙玉勇風度翩翩善於理政,皆是儲君有力人選。結果趙玉勇於劉信軍中做客之際被那千丈奪帥之箭撕成碎片,趙繼雲則於定荒侯敗前之夜死於劫營。趙王與有力繼承人盡皆身死以至趙王府上亂作一團,本來無望王位的趙王諸子兄友弟恭競爭激烈,至今都沒有決出王位歸屬,自也沒有話事人前來掌管軍隊,甚至趙王府還對李枯一頗為支持,若不是他率軍將定荒侯擋在前线,說不定被前任趙王下令犒賞三軍的定荒侯已是殺到王府將他們絕脈了!
於是如今出戰靠李枯一所屬二州將士拼命,錢糧則靠趙王府供應,各路諸侯陳兵於側,唯有見定荒侯凶威過甚或呈敗相之際才派遣猛將上前助上一陣,雖未真有多少幫助,卻也威懾定荒侯不敢輕易搏命。
“奇怪……”一邊思考局勢一邊觀戰的王羆忽地困惑,那定荒侯明明率領精騎在李枯一軍中反復衝殺,可他怎麼感覺對方離這座山頭越來越近了呢?
而後他便望見,那玄甲鬼面的定荒侯,揮下滔天墨芒。
……
從太平山的追憶中猛地轉醒,王羆卻聽到身邊傳來一道略微凝重的聲音。
“是《冠軍破陣樂》。”
王羆扭頭望去,正是搖著折扇的蒙天正在點評。
蒙天雖非軍中人士,但他與王羆關系甚佳,此次便隨他走上一趟,也借此機會看看那定荒侯的絕代風華。
“有人在這戰場上奏樂?”王羆皺眉,他遙望軍營與城牆,怎麼也沒看見彈奏之人。
蒙天笑了笑欲要說話,卻又忽地皺起眉頭,只聽那《冠軍破陣樂》正入高潮,卻有另一陣旋律飄揚而起,此曲慷慨豪邁似北漠黃沙,手法卻似與《冠軍破陣樂》旋律如出一轍。
“是《龍城飛將》?”蒙天有些吃驚:“竟能二曲齊奏?”
“你說什麼?”王羆也是一驚,卻不是驚這曲子,而是見那斬殺敵將衝破軍陣的定荒侯領軍衝鋒勢如破竹,明明穿梭在敵陣中速度竟是越來越快,好似有什麼神力相助一般!
“定荒侯有高人相助,能以琴曲賦予軍陣曲中之力——此人多半便是那與定荒侯關系莫逆的琴仙子姬靈曦!”蒙天顯然相當驚訝,他見過姬靈曦的情報並不意外她掌握這等仙法,但同時彈奏兩首曲子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此時奏響的《龍城飛將》令定荒侯所屬速度大增,先前的《冠軍破陣樂》則多半賦予了攻堅破陣之力,任何一曲都是軍中名樂威力驚人,如今二曲齊鳴,竟是讓本就精銳的北涼鐵騎如秋風掃落葉般席卷敵陣,不足須臾便扭轉戰局!
正當蒙天與王羆皆為此震驚之際,竟有又一段激昂旋律響起,似泰山屹立英雄出征,若見一騎出陣義往無前!
“是《溫酒斬虎侯》!?”蒙天神情劇震,此曲可是用於斬將!但更關鍵的是,此時怎會有三首琴曲一齊奏響!?
即便那琴仙子技藝再高,一人不過二手,一琴不過七弦,怎麼可能同奏三曲?
“定荒侯身後不只是琴仙子,璃音宮出世鼎力相助了嗎?”蒙天額頭冷汗直冒,同奏三曲不只是同時令三人演奏這麼簡單,還要確保每一首曲子協調共鳴互不干擾,若不是三頭六臂的天縱之才就非得數名極為默契且精通音律仙法的仙家高手聯手方能做到,當世能完成這一壯舉的勢力唯有璃音宮!
傳承悠久的一大仙宗站隊定荒侯,此處局勢便截然不同了,盡管仙宗之力也不敵諸侯兵鋒,但一個與世不爭的仙道宗門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對舉世皆敵的定荒侯出手相助,這背後的意義足以令人斟酌深思。
蒙天思慮千轉之際,王羆卻是一聲暴吼!
“你說這是《溫酒斬虎侯》,但她要斬誰?”死死盯著那無人可擋的黑色騎軍,王羆只覺那好似閻王的身影正極速逼近!
蒙天腦袋“嗡”地炸響冷汗直冒,來不及說話便聽又一段旋律深沉而起!
“《背水一戰》?《破釜沉舟》?《十面埋伏》?不是,都不是!”蒙天愣住了,這是一首完全陌生的曲子,起即深沉如大軍壓境,而又蒼茫似山高水長,循著這曲調似雛鷹展翅飛過草原,在那清寒月下勇驅狼群獵得牛羊……不,不是雛鷹而是一名年輕的將軍,不是狼群而是北方狼騎,而那蘊含奏者愛意的寒月所照,正是將軍封侯之地。
這是屬於凌月清自己的曲子。
封梟陰山!
望著那如漆黑閃電般穿過數萬軍陣抵及山腳的浴血身姿,蒙天須發炸起頭皮發麻。
“我等竟是鮮奴王庭!?”
不用他說,王羆已是毛骨悚然,手掌不由抓向身旁戰車上緊裹的星隕龍弓,但就算神器在手也無法驅散那遠超山魈威脅感帶來的極致恐懼!
而在這時,一旁銀甲雪翎靜靜觀望戰局從未發話的林玉凝臉上卻揚起一抹絢爛笑意。
“鏘!”
玉瑩出鞘,緊拉韁繩,林家嫡女環顧全軍,傲然喝令。
“撼山全軍,隨我出擊!”
猛士虎嘯鐵馬嘶鳴,地動山搖洪流決堤,統領世間至銳雷霆而落,少女眸中盡是戰意。
星隕龍弓還未暴露,定荒侯的目標只能是她!
盡管在目睹了定荒侯悍然破軍的身姿後驕傲如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並非敵手,但如今定荒侯竟狂妄到領著數量尚不如她的騎兵衝擊撼山軍駐陣山坡,那就休怪她以堂堂軍威將定荒侯凶名傾軋至碎!
瞬間明白了林玉凝的心意,王羆翻身下馬擎起神弓,一步一個腳印沉重踏上射將高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林玉凝將正面迎上天下無雙的定荒侯凌月清,而他將站在林玉凝的身後,為她獻上神器出世的龍吟!
“來吧,凌月清,讓本小姐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傳說中那般鬼神莫敵!”領著撼山震地的鐵軍衝下山坡,林玉凝眼中倒映出修羅鬼面的深黑一騎,那道身影槍擎幽魂馬蹄踏血,席卷陰煞吞天蝕日,黑雲封山若魔神降臨。
兵刃未接已有幽風臨面,淒神寒骨縱通玄難敵,三千鐵騎氣吞山河軍威赫赫衝霄漢,竟也被這陰風禍卷甲糜亂,這一人當軍之凶威遠遠凌駕昔日山魈,令曾被陰煞侵蝕苦痛不堪的林玉凝不由心生寒意。
但這寒意轉瞬即逝,陰陽洶涌龍吟鳳唳,面對世人皆懼的恐怖凶威,林玉凝驕傲笑著策馬迎去。
太平山中與山魈的戰斗固然令她一度陷入絕境,卻也令她在生死之間陰陽之中破而後立,如今的她就算再遇上山魈也有把握獨自勝之,縱定荒侯實力更在凶獸之上,她也自信必有一戰之力!
任陰風吹得面色霜白,任凶光摧得甲衣破碎,林玉凝面對逼至身前的玄甲身姿凜然無畏,陰陽真氣衍舞絕極,將畢生功力匯作一劍,若那九天仙子斬出天光煌煌,白虹貫日驅滅魑魅魍魎!
就是現在!
同一時刻,登於高台已將星隕龍弓拉至圓滿的王羆一聲怒吼,必誅通玄的神箭伴著太古龍吟聲璀璨而發,他已算准二人交匯瞄准了定荒侯那攝人心魄的紫眸,只需林玉凝一劍擋住定荒侯的衝鋒,此箭必中,定荒必亡!
而面對林家嫡女傾力斬出的一劍,一襲玄甲的身影未曾言語,只是平靜地刺出長槍。
白虹隕,天光黯,玉瑩碎,軍勢停。
黑龍狂舞,自下而上將山坡犁出一道通天深渠。任人馬嘶吼鐵甲浮屠,具陷其中覆沒聲息。
玄黑長槍閃著寒芒抵在林玉凝的脖頸,刺開小口滴落鮮血殷紅。
比龍鳳更驕傲的林玉凝只是呆呆睜大眼睛,似乎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最強的劍招竟被如此輕描淡寫地摧毀。
“壞了!”王羆目眥盡裂,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到這定荒侯竟能僅用一招就將林玉凝逼入絕境,盡管他勢在必得的一箭已經射出,但以定荒侯的實力絕對能在死前拖林玉凝一起上路!
他為拯救林玉凝而挽起的星隕龍弓竟會奪了她的性命?大山中走出的漢子如墜冰窟,早知如此他說什麼也不會從山中走出!
但此時此刻再怎麼悔恨都已晚了,王羆只能眼睜睜看著凶獸牙鑄的箭矢快若虹光射向玄甲身影,卻又向自己拼命想要射殺的敵人投去哀求目光。
“請您……放過殿下……”
陰煞中的魔神抬起了頭,神箭璀璨,映耀紫瞳。
玄黑破碎,天地清明。
寄宿了無盡殺念怨氣的修羅鬼面碎在漫天,一張欺霜傲雪的禍水嬌顏顯露而出,如深夜般黑發凌風而舞,正是定荒侯凌月清青澀真容。
一縷殷紅鮮血順著少女毫無表情的小臉流淌而下,而那鮮血源頭,是支離破碎熄滅燃盡的凶獸箭矢,還有那緊鎖箭頭的閉闔眼眸。
少女隨即睜開閉眼,深邃紫眸映照中,箭矢灰飛而去。
她竟然用眼皮夾住了能射殺通玄強者的一箭?
只覺莫大的恐懼攥住了心髒,王羆失神跌坐在地,卻又如釋重負。
至少,玉凝殿下並未因此喪命……
緊接著,王羆再度惶恐震怖。
那黑發少女竟朝他的方向伸出手掌,似與闊別舊友重逢般,冰冷至極的臉龐浮現淡淡笑意。
“好久不見。”
(林有碧玉凝妖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