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庚爾斷方義作媒
話說平日里呂元翰來孟府走動請脈不過是尋常事,但自從王爺進府,又有兩門偏房入贅,此時郎中來訪,府內上下難免猜是二小姐有喜了。
正值周秉卿的小廝寶瑞來請李凌恒過去,那福生便趴在門口聽了個仔細,思忖道:“平日里從不見這王爺同公子走動,此時來請,恐是借了小姐之意,而那小姐前頭幾日也都是來東側園過夜,莫非果然有了公子之喜?”
一念拂過,福生便一路跑到南園報給庚修遠,庚修遠正為孟湄畫那春宮冊,聽罷忙叫榮安備下一匣荷花餅往孟湄府上走,恰與東側園的李凌恒碰了個對面。
李凌恒忙作揖道:“庚兄如此匆忙,可是有急事要秉於湄兒?”
庚修遠忙笑道:“聽聞湄兒近來身體不適,請了呂郎中進府,我瞧瞧去,李公子也是去瞧湄兒的麼?”
李凌恒道:“可巧了我正要去瞧湄兒,不如你我同去罷。”
庚修遠讓道:“李公子請。”
二人遂同行,庚修遠因問道:“我倒是聽說王爺這幾日一直邊上伺候著,不知可是季節更替,湄兒舊疾又發,李公子可曾聽見什麼?”
李凌恒道:“舊疾復發倒沒聽過,只是聽那王爺底下的小廝寶瑞提了一句,老太太要納呂元翰進府。”
“哦?竟有此事?”
“還不是因了陸兄私藏媚藥之事,說是老太太恐湄兒身上落疾,便想這請那呂郎中進府調理。”
庚修遠笑:“話說那呂弟是個老實的,湄兒從小便同他長起來的,老太太招進來用著也是放心。”
李凌恒道:“這般也好,他搬來同我們作伴,叮著湄兒吃藥把脈,也不必次次勞他走動了。只是這次王爺卻要我幫著張羅過門之事,恐是他素來看不慣我,存心要我難堪罷了!”
庚修遠笑:“既是如此,不如你回了王爺,就說我同你一起承下此事,就算出了甚麼差錯,也不至皆怪你一人之過。”
“在下先謝過庚兄杖義之舉,只是怕勞煩庚兄同我一道費心委屈。”
“哪里話,既是咱們同住一處,共侍湄兒,便不分這你我。”
“庚兄果然慷慨慈心,坦蕩胸懷,在下感恩不盡。”
說話間,二人便來到孟湄房門外,見螺茗兒正在院里催幾個小廝抓藥熬湯,庚修遠便一步跨過去問道:“可是呂郎中診過脈了?”
螺茗兒見庚修遠同李凌恒一道來了,便唱了個大喏道:“回庚官人,李官人,呂郎中方才診過脈,小姐無大礙,還請二位爹放心,小姐現在正在前堂同王爺郎中說話呢。”
李凌恒道:“那鍋中煮的又是甚麼藥?”
“此乃呂郎中給的方子,說是能調經活血,補益肝腎。”
庚修遠問道:“這方子倒是給我瞧瞧。”
螺茗兒不敢怠慢,只好恭敬獻上方子,只見那方子寫道:柴胡、赤芍、白芍、雞血藤、坤草、澤蘭、蘇木、劉寄奴、淮牛膝,生蒲黃、女貞子、覆盆子,菟絲子、枸杞幾味。
李凌恒問:“庚兄可是看出有何不妥?”
庚修遠將方子遞還笑道:“並無不妥,只是這湯劑滋陰補陽益精髓,確是活血補益之物,只是有孕在身不可食。”
李凌恒恍然道:“那便是湄兒還未見喜。”
二人進階,果然見呂元翰、周秉卿坐於孟湄左右,孟湄則襲一件鵝黃繡牡丹水緯羅對襟錦衫,妝花眉子,下著秋荷色百褶馬面裙,雲鬢花翠鈿,金簪步搖垂,紅馥朱唇,白嫩粉臉,不見病容,卻有媚態不自知,庚修遠和李凌恒俱當下心里一動,各自起了綺念,皆思道:若此時周秉卿與呂元翰不在,我定同湄兒摟作一處,噙舌嘬胸,歡愛弄帳。
周秉卿見二夫同來,便命人上茶,二夫行大禮請安,遂坐下同呂元翰寒暄。
庚修遠因問道:“湄兒可是近來身子不適麼?呂郎中的方子我倒是看了,瞧著倒像是月信不調?”
呂元翰道:“庚官人果然見多識廣,才學博通,這方子確是給湄兒調經活血,補腎養氣。”
孟湄道:“不過是老太太求孫心切,要我調理好身子,早日得孕,這次請來呂弟來,一是開些方子,再一個,招呂弟入府幫著助孕,我也同呂弟青梅竹馬,不曾生疏,今日王爺下帖,便選那搬遷之日便是成親之時。”
李凌恒笑道:“莫說老太太,就連咱們也都想著令湄兒早日有喜,也不辜負湄兒情深意厚,只是湄兒可不能偏心,即便呂郎中過了門,湄兒也不可獨寵新歡。”
庚修遠笑:“瞧瞧他說的,好像他不是那新歡得寵似的。”
本是玩笑話,呂元翰卻羞紅了臉局促道:“學生可不敢與哥哥們爭寵,學生只想著湄兒姐姐的病早些好了便是了。”
庚修遠笑道:“你不爭,你那親哥哥可同你爭。”
眾人皆知這話意指陸子嵐,也都會心笑了,唯有孟湄心中不忍,念及陸子嵐,又恐眾人看出,便只好安坐陪笑。
此話不表,且說到了九月中旬,孟湄搬遷,新宅又加了些古董賞玩,盆景金鱗,假石真水,翠竹蒼松,深秋間又添了幾分春意之景,又有黃菊舒金,欖邊石筍,水閣風亭,芍藥圃並海棠軒,松牆竹徑間見月窗雪洞,孟湄請來孟母、李崇梅,孟芸等一家暖房慶新,翌日,又請臨街北州府府吏杜瑛一家吃了數日酒,俱不在話下。
過了幾日,李凌恒和庚修遠便派了一頂紅轎,一匹段子紅,六對燈籠,八盤酒果、喜糖和糕點,又叫榮安、榮寶、福生、寶瑞四個跟轎,過了日中,方接了呂元翰過門。
孟湄正同眾夫在後花園耍秋千,陸子嵐後面推著,李凌恒於前面接著,幾人半敞衣衫,皆吃了些酒果,蕩笑起伏,湘裙款飄。
秋千蕩到陸子嵐懷中,他便將孟湄擁在懷里咬耳吻唇,從後攀坐於秋千之上,抱起孟湄於股,對李凌恒笑道:“不若我同湄兒坐在秋千上,你在下面推著可如何?”
李凌恒見他兩手抱定孟湄,正低頭啜弄白膚酥胸,只覺畫面淫蕩,不覺臉紅心跳,正想著如何是好,那邊螺茗兒正來報,呂元翰轎子入府,只是半日沒個人去抬,問了下面,皆不知抬到哪處院子去。